“什麼姿態?肯定是怒氣衝衝的拿着機關槍二話不說就對着我們這羣無辜的手下掃蕩一番吧?”花無沒好氣的翻了翻白眼,腦海裡自動腦補了一下大少爆發的樣子……
花無猛地打了個冷顫,簡直無法去想那一個鮮血淋淋的場面。
大少要你死,還不簡單?上百種死法,任你選擇。
他說的這個死法,還是比較好看的,就直接的吃兩三顆子彈就死翹翹了,只不過是死前做了替死鬼,連申冤的機會的機會都沒有而已。
媽媽呀,他還年輕,女人都還沒有玩夠,可不想英年早逝啊!
尤其是替這個魔女做替死鬼,他恨不得魔女被大少關禁閉永世不得出來危害他們這個大好男人,纔不想做她的替死鬼呢!死了都不瞑目啊!
他要不要考慮一下,拋下職業道德先躲去北極避避這場無辜的血光之災?
花無很認真的坐在駕駛座上考慮這個危及生命的想法,後面的魔女瞥到他一臉糾結的表情,立即想到了他此刻是在想什麼,美麗的藍黑色眼眸,噙着一抹魅笑,睨着前方的男人。
一種宛如毒蛇一樣惡毒的眼神,直爬花無的背後。
花無冷不防的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感受到背後那不善的目光,小心翼翼的擡起眸,那後視鏡的美麗臉龐笑容可掬,但是那雙精魅的藍黑色眼眸,卻是冷颼颼的朝他直刮寒風。
“呃……”花無的眉心跳了跳,識時務者爲俊傑,臉上立即推起了職業的討好笑容,“大小姐有什麼吩咐嗎?”
緋嫺聽到這話,美麗的紅脣輕輕地嘆了一口氣,彷彿憂傷了起來,“花無,從小我們一起長大,有什麼好玩的事情,我都不忘讓你一起玩玩,這一次,你不會拋下我的吧?”
花無簡直要被自己的呼吸給嗆到,額頭落下幾條黑線。
心裡的小人不由地叉着腰指着魔女的鼻子破口大罵了起來,草泥馬!從小到大和風、雪、月三人就保護着你們兄妹左右了,你這魔女就是見我好欺負,每次研究出什麼整人的變態手法都只來針對我整,十八歲那年差點被你整的對女人失去性趣再也舉不起來了!我巴不得早點遠離你這惡毒的魔女啊!
但這也只是內心的哀嚎而已。
先來愛惜自己性命的花無,當然不會冒着被殺的風險對揭示魔女對他從小到大的整蠱和摧殘。
所以,他還是很窩囊,也很正氣稟然的答道,“當然,大少既然讓我保護大小姐,那麼大小姐的命就是花無的命,只要我還在,我自然是不會讓大小姐少一根頭髮的!”
緋嫺聽到這信誓旦旦的話,滿意的笑了,眼裡滿是狡黠的光芒,若無其事的打量着自己的纖纖玉手,語氣平靜的就像是在談論天氣一樣,“那就好,我想我哥哥明天應該就會馬不停蹄的趕回來了吧?到時候你可要好好的站在我前面替我擋住。”
花無臉上的表情僵硬的片刻,眉心跳了跳。
果然……這種感覺還是很討厭啊嗚嗚!
黑沉沉的天幕,雨水依舊肆虐着,不停地鞭打着荒涼的大地,就像是嘩啦啦打開了一道水閘,漫天遍地都被冰涼的雨水給侵襲了。
一輛黑色的轎車,飛速地的在空蕩的馬路上奔馳着,宛如一道黑色的閃電,“唰”的一下就掠過了過去,飛濺起一陣陣激烈的水花。
轟隆隆的響雷,猛地在天幕打下,就像是一隻野獸的怒吼,在漆黑的雨夜中憤怒的嘶吼着。
豪華的車座內,一片詭異的黑暗,只有那冰冷的銀色面具在暗沉的車座內泛着刺眼的冷光。
冰冷的雙眸,帶着一絲複雜的情緒,微微擡眸看着後視鏡中的身影。
車座後,隱隱可以看到一具純白色的身影,一動不動的躺在車座裡,似是睡了過去。
那纖長的睫羽,彷彿還凝結着溼漉漉的水珠,晶瑩如鑽,閃爍着清涼的光輝。
絕美的蒼白容顏,滿是傷痕。
銀色面具下的臉部肌肉,隱隱抽搐。
這樣的她,不該是屬於凝纓的……
眼神驀地一凜,煞氣低繞,一腳踩下油門,將車速開到最大,就像是要脫離這裡的黑暗一樣,朝前方未知的光明飛速駛去。
*
一棟掩映在一顆百年桂樹的灰色別墅裡,燈光融融,即使是籠罩在一片如鬼魅般漆黑猛烈的風雨之中,卻依舊擋不住那溫暖的燈光,向四周散發出來。
二樓一個溫馨的房間裡,淺藍色的柔軟大牀上,一個纖細的身影靜靜地躺在上面,緊闔的雙眸,纖長的睫毛彎如小扇子,在淺陷下去的眼窩處灑下一片灰色的陰影。
精緻的鼻子均勻的呼吸着,溫熱的氣息,讓蒼白如幽靈一般的她,添上了一抹生命的溫度。
微嘟的脣瓣,宛如破碎的桃花瓣,斑駁傷痕點綴在脣上,那血色已經擦洗乾淨,凝固成了一層小小的痂塊。
她的睡容安詳不已,彷彿一點都不受外面的暴風雨所幹擾。
她一定是很累很累,所以這會在纔會在難得的溫暖之中,睡的那麼舒服,連醒來,都不願意。
牀邊坐着一個高大身影,在淡淡的燈光之中,就這麼靜靜地的看着她。
她太過脆弱,脆弱的就像是一碰即碎的玻璃娃娃,讓他心疼的就連呼吸,都變的小心翼翼。
只怕驚擾到她的安靜,驚擾到了她安詳的夢。
輕柔的燈光傾灑流逝,映着他美麗的鳳眸,白皙俊美的容顏,隱去了那一股不正經的流氣,多了一抹溫潤和憂傷。
空氣中,一股淡淡的清蓮香若隱若現。
他輕輕地擡手,替她撫平了一下蓋在身上的被子,凝視着她臉頰的鳳眸,傾灑出一抹深情,讓他情不自禁的低頭,在她受傷的額頭上輕柔的落下如羽毛一般輕盈的吻。
這一個輕如鴻毛的吻,卻是微微驚擾到了睡夢中的女人。
她的睫羽動了動,似是在掙扎着要醒過來。
男人微微屏息看着她的動作,一下子忘了反應,保持着彎腰垂首的樣子,就這麼看着她微動的雙眸。
落在額際的親吻,有一種熟悉的味道。
輕撩着她,在她的鼻尖繚繞着。
夢中,她好像看到了那年一襲白衣宛如王子的他,捧着一束清雅聖潔的白玫瑰,站在人來人往的校園大門口,靜靜地等候着,見到她走過來,突然上前一步大聲的宣佈道,“凝纓,我喜歡你!”
他懷裡的白玫瑰,還帶着清晨微涼的露珠,晶瑩剔透,在早晨的陽光中,融合着他一襲的白衣,綻放出耀眼的光芒。
那抹獨立而高雅的香味,即使是過了許多年,依舊讓她難以忘懷。
纖長的睫羽撲閃着,微微睜開了些許。
視線朦朧而模糊,她只是隱隱約約的看見一身白衣,還有一張模糊卻依舊看得出俊美輪廓的臉。
是他嗎……
紅腫的脣瓣微微動了一下,一抹殘破而輕柔的聲音,從她的脣間逸出。
男人輕蹙了一下眉尖,不知是有沒有聽到。
他的視線輕輕地下移,看向她微啓的脣瓣,靜默了一會,然後緩緩地直起腰身,凝着一絲複雜的眸光,想要起身離開。
也許是感受到那抹溫暖就要離開,擱在牀邊的手指,反射性的動了一下,伸手便抓住了他垂在身側的手指。
一抹微涼的溫度,瞬間觸上他的手指,讓他的身子猛地震了一下。
優美的鳳眸有些驚愕的看了看牀上依舊闔着眼眸的女人,然後又看向她抓住了自己手指的手。
彷彿有一絲電流,在她觸碰着自己的手指上輕輕地蔓延而開。
心,不由地顫動了起來。
凝纓,這樣……教我怎麼捨得放開你?
高大的身影靜靜地坐在牀邊,一直守候着牀上的人兒,久久沒有動過。
輕柔傾灑的璀璨光芒在兩人的身上投下一片迷離的光彩,時間就像是停止了一樣,一副安詳而美好的畫面,定格在了這風雨搖曳的溫暖房間裡。
即使是多年過後,他重新想起的時候,依舊覺得,她柔軟的手心,是那麼的美好,只要握住了她,就像是握住了一整個世界。
心,滿滿都是她,滿足不已。
這一夜的風雨,彷彿毫無盡頭,而在早上十點過後,終於是消停了一會。
但天邊的烏雲依舊滾滾如海,彷彿在凝聚着下一陣更猛烈的暴風雨,令人看到就心生壓抑。
景色優美的烏山湖畔,也因爲這一夜的風雨肆虐,而被吹斷了一些路邊的小樹枝,風雨消停之後,緋家的傭人們便急忙清理着路邊的斷枝殘葉。
水波盈盈的湖畔裡,那翠綠色的荷葉中,露出尖尖角的粉色花苞,在經歷過風雨之後,越發的媚人美麗,含苞欲放。
緋家的大宅裡,一襲黑色裙子的緋家大小姐正拿着一把古樸的仕女扇子,坐在露臺裡眺望着遠處的湖畔景色,有一下沒一下的搖着。
這個動作,顯示了她的心情,帶着一點點的焦躁。
雖然臉上的表情很是平靜,但是心裡其實一直煩躁不已。
一整夜的風雨嘈雜,心情自然是好不了那裡去,而且,該來的電話到現在都沒有一點反應,那就更是鬱悶了。
該不會是她失算了這一次?
藍黑色的眼眸微微轉了一下,秀眉輕蹙,細細地想了好一會,又不由地搖了搖頭。
不可能,不可能會失算的。
就在這時,身後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花無神情匆忙的從大廳的方向直奔露臺,手中拿着一個正在喧鬧吵雜的手機,急匆匆的走到了黑色身影的後面。
“大小姐!”
緋嫺眼神一閃,臉上立即露出了一抹得意的笑容,手中扇動的扇子漸漸停下,朝旁邊的花無伸出了一隻手。
花無將手中吵鬧的手機放在她的手心裡,背後的冷汗直冒。
完了完了,祈禱了一整個早上的災難電話,終於還是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