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晚出了酒店之後,喬安就等在外面,瞧見她出來,遠遠就迎了上來:“向總!”
今天向晚沒讓喬安跟着,主要是讓她調查前幾天在跑馬場的時候突然出的意外,有些事情她不願意追究,可是並不代表她能一直這麼容忍下去。
上了車之後,向晚臉上的笑意已經瞬間收斂得乾乾淨淨:“有結果沒?”
“向總,不出您所料,那匹馬提前被人做過手腳,所以最後纔會失控。”喬安眸色認真的開口,其實這種事之前也有過,不過向晚並沒有深究,而這次賽馬突然出了意外,分明是針對向晚的,而這一點,向晚偏偏不讓細查,只說她知道了,讓人下次注意點兒。
可是這種事情能防一次,兩次,可是三次四次怎麼預防得了。
對方本身就存了殺意,爲什麼還要縱容下去?
向晚眼尾浮了一抹冷,後又死寂,如同沾了萬年的灰敗,她呵氣一笑,涼薄的不得了,那是真真切切的悲傷,就那麼展現在她身上:“這件事,就當沒有發生過。”
“向總,難道不查嗎?”
“我知道怎麼回事。”向晚淡淡道,窗外光影綽綽,隱隱撲進車窗內,午後的餘光顯得有些散漫,又有些多情,可更多的是悲涼如墨:“我都知道,他不過是想讓我死罷了。”
喬安驀地一驚,失驚道:“向總……”
“不必多說了,他如果想讓我死,儘管來吧!我向晚從來沒有怕過什麼。”向晚知道喬安準備說什麼,卻阻止她繼續開口,有些事情,早晚都要面對,不是嗎?
這是命,這是她的劫數。
那是第一次,喬安覺得這個無所不能的上司,似乎真有什麼難言之隱,不然,她怎麼可能說出那樣的話,又怎麼默許了別人對她的暗殺。
可是,到底是什麼人,心甘情願的讓向晚一次又一次的縱容。
是誰?
段亦陽回到房間之後,心口有一種喘不過氣來的衝動,他吃了藥之後這種情況才緩解一些,看來回酈城之後,需要好好檢查一下了。
其實這段時間本來就很忙,事情特別多,他一直也有注意,可是總有注意不到的時候,他這種病,最忌諱太辛苦,可是如果什麼都不做,又不可能。
他籌劃了這麼久,這個時候肯定不會放棄,段亦陽再堅持一段時間,再一段時間。
當天下午,申遠從酈城趕了過來,童越這才知道,段亦陽一早就有了安排,讓申遠跟進後續的工作安排,他和自己則回酈城,坐鎮總部。
這幾天,董事會的電話就沒有消停過,執意讓段亦陽給出一個結果,段亦陽說這件事他會處理,負責到底,可是現在董事會的茅頭已經直指段亦陽,讓他退位,讓文濯復位。
這代表了什麼,童越不可能不知道,如果說這件事跟文 濯一點兒關係都沒有,她是不信的,可是如果說這件事跟文濯有關係,她又不願意去承認。
空氣一直很乾冷,
秋風似刀一般劃破了**在外肌膚,所以在海城的每一個人都穿得極重,降溫了,氣溫越發的低,街上的行人也越來越少。
童越跟段亦陽回到酒店的時候,男人站在酒店門口,遲遲沒有入內,她一回頭就瞧見段亦陽略帶迷離的眼神,望着天,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燈光模糊的打在他身上,投下淡淡的剪影,如詩如畫,他總是生的如此俊美,又是如此出衆,很難讓人忽視他的存在,燈光略暖,勾勒出淺淺的光暈,似乎在男人身上畫了一個小小的金邊兒,夜色之下,他的眼睛又是如此迷離,似乎透着茫然,又有幾分執着。
“亦陽。”童越輕輕的喊了一聲,自從今天下午的幾句爭執,兩人一直沒說什麼事,當然,公事除外。
段亦陽回過神來,嗯了一聲,隨即說道:“似乎要下雪了。”
這樣的天氣,冷的越發厲害,天陰沉沉的,彷彿隨時都有一場暴風雪襲蓋,可是就不知道這場雪能不能下得來,是否如預期一般下得來?
他希望有一場雪,一場屬於他和童越的雪。
童越也應了一聲,男人的神色還沒有恢復,猶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之中,她冷得雙手發涼,本來就沒有帶什麼厚的衣服,這突然降溫了,也不過是薄薄一件外套,裡面也是一件極薄的毛衣,耳朵通紅,耳尖亦是如此,唯獨一雙脣卻有些白。
“亦陽,外面太冷了,我們先回房吧!”童越試着喊了他一聲。
說真的,段亦陽比她穿得更少,薄薄的一件西裝外套,裡面有雪一般白的襯衣,這個男人,似乎偏愛白色,但是這世界上再沒有人比他穿白色更優雅,更高貴了。
“好。”段亦陽應了一聲,隨即大步離開。
兩人回了房間之後,讓客房送了一些飯菜上來,還是沒有下雪,童越準備睡了的時候,見段亦陽還站在窗邊,不知道在看什麼,心裡加了一絲疑惑。
這個男人,是不是有什麼心事?
“亦陽,是不是有什麼事,我不知道我能做什麼,可是我想幫你。”想了很久,童越終於還是開了口,童越是不喜歡將心事藏在心間的事,有事解決,不拖泥帶水。
段亦陽不曾回頭,望着窗外幽幽夜色,眉間點了一絲蒼白:“沒事,明天一早我們飛回酈城的飛機,你早點睡吧,我過會兒就睡了。”
可是,他卻一夜未眠。
天亮了,太陽並沒有如往常一般升起來,海城的天干冷乾冷的,可是還沒有下雪。
段亦陽嘆息一聲,不知道有沒有被人聽見,也許風聽見了。
童越摸到男人的手,覺得他渾身冰涼,透着一股子森寒之氣,大驚失色問道:“亦陽,你是不是一夜沒睡?”
段亦陽一夜沒睡,終究是有些了疲態,嘴角懶懶的勾了一絲笑,眼底似乎沒有了光,轉過頭,抽開自己的手:“童越,時間差不多了,我們該去機場了。”
童越眼底裡迸出一絲委屈,她知道那天
的事情,是她不對,是她衝動了,可是段亦陽這麼不冷不熱的態度確實讓她蠻受傷的,她以爲他們結婚這麼久,他對她越來越好,她終於等到了甘甜和幸福,她以爲能拋下一切,跟段亦陽重新開始。
可是他的突然冷漠,卻讓她不由自主往後縮了一步,段亦陽,是不是真的不喜歡她?
還是說,他一直沒有忘記自己曾經的遭遇。
更甚至,她還爲一個陌生的男人懷過孩子,雖然她還是完壁之身,可是她的身體卻是殘缺了一塊兒,對於段亦陽的出現,童越一直很感激,這個男人曾經如同天神一般出現在她的生活裡,救她脫苦海,讓她重新對生活燃起了一絲希望。
可是,他突然收走他的溫柔,他的多情,她的心竟然這麼難受。
童越啊童越,難不成你真的已經喜歡上段亦陽了嗎,可是宋時玉曾說過,無論你多麼喜歡這個男人,你永遠不能爲了喜歡他而失去自己。
你永遠要記得,你是一個獨立者,你同樣是一個人,不是依附他而活,生活有他更好,生活沒他,也不是活不下去,要死要活,童越,你知道了嗎?
兩人出了酒店,是申遠送兩人去的機場,這麼一大早,天還沒有黑,估計到酈城的時候大概九點左右,並沒有下雪,空氣依舊乾冷乾冷的。
申遠嚴重睡眠不足,也懶得耍寶,更重要的是,沒心情,而童越跟段亦陽一路上也沒有說話,兩個人像是一夕之間回到了最初見面的時候。
一直到飛機降落在酈城的機場,兩個人都沒有說話。
機場,總是人來人往,哪怕如早上,亦是如此。
秦羽下飛機的時候,天還沒有完全透亮起來,天邊有一圈兒淺淺的光露出一個面兒,早上的酈城還是有點兒涼的,秦羽穿得並不多,一件磨的發白的水藍牛仔短褲,隨便一件T恤,但是肩上纏了一條孔雀藍繡花的圍巾,添了幾分驚豔。
因爲十幾個小時的飛行,哪怕化了精緻的妝容,她的眉眼之中還是藏了一抹小小的疲倦,但是五官卻很驚豔,讓人過目難忘的那種,一雙女王氣質的高跟鞋更是提升了她的氣質。
波浪一般的長髮齊肩,就那麼隨意披在肩頭,卻有一種說不出的明豔。
出了機場,很快有秦家的司機迎了上來,接過她手中的行李:“小姐,您回來了!”
“嗯。”秦羽沒有表情的嗯了一聲,掏出化妝鏡看了一下自己的妝容,大概是覺得氣色不太好,又拿出口紅描了描,直到將整個脣瓣的顏色填滿,她才收了口紅。
而這時,手機響了起來,一看到上面的名字,秦羽還是接了電話,那邊不知道在說什麼,情緒似乎挺激動的,不過秦羽卻沒有什麼反應,一直就重避輕的開口。
直到她終於開口說話,不過氣場卻是陰冷了,連同脫口而出的話都透着一股子冰碴子:“我沒回來之前,他想怎麼玩,我不管,但是如今我回來了,他再這麼下去,別怪我對他不客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