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父親狠狠地訓了一頓,餘生再也沒有心情吃老酸奶了,用力砸在秦崇聿的身上,她氣呼呼地從副駕駛座上爬到了後排,戴上墨鏡,選擇隔離模式。
秦崇聿撿起酸奶,“真不吃了?”
“……”
“不吃我吃,扔了多浪費。”揭開蓋子,秦崇聿幾大口將酸奶吃進肚子,然後擦了擦嘴和手,發動車子。
餘生之所以坐在後排,倒不是真因爲秦崇聿在父親面前告了狀讓她沒法吃酸奶而生他的氣,她坐在這裡是方便思考,剛纔陌生男人送來的東西太奇怪了,一條絲巾,到底是怎麼回事?
依藍西餐廳,她知道這個地方,難道是讓她晚上戴着這絲巾去赴約?
到底是誰啊?
這麼神秘,還不允許她告訴秦崇聿,告訴了後果自負。
什麼後果?
一雙美眸在墨鏡後面不安地轉動着,卻因爲被遮擋而無法被人看到。
秦崇聿以爲她在生氣,所以也一直沒再說話,不一會兒兩人就到了家。
餘生回了房間,洗了澡決定休息一下,順便在躺下的時候好好的想一想如果晚上去赴約,該做哪些準備。
秦崇聿去了書房,因爲他有很多事情需要做。
三天的時間已經過去了半天,剩下的兩天半他必須要充分的利用起來。
剛纔路上餘建勇打來電話本來是有事要跟餘生說的,卻因爲她吃酸奶的事給打斷了,後來就忘記說了,這會兒電話直接打在了秦崇聿的手機上。
餘建勇的號碼,秦崇聿記得。
“喂。”沒有稱呼,只是一聲生硬的招呼。
餘建勇並未計較,“如果有時間去查一查付方文跟丁思思最近在密謀什麼,也許你從中會有意外的發現。”
餘建勇的話很簡潔,說完不等秦崇聿提問,便直接掛斷。
付方文和丁思思?
剛纔路上的時候阿盛跟他提起這倆人,這會兒餘建勇又提醒他去查一查這兩個人,難道這兩個人真有問題?
秦崇聿給李傑打電話,讓他去查這兩個人最近都在做什麼。
然後,他站起身,從煙盒裡抽了支菸放在鼻前聞了聞,感覺清醒了許多,不能抽菸,所以他就每次煙癮上來的時候拿一根聞一聞。
望梅止渴,其實也不錯。
來到窗前,他眯起眼,丁思思跟付方文在一起,能做什麼呢?
丁思思這個女人雖然有時候沒有頭腦,但是不能否認她的智商很高,之前一直沒有動她是因爲兩部鑲鑽手機的事情跟她有關,可一直都沒查出來頭緒。
手機的事情他曾問過母親和父親,他們都說跟他們無關,根本就不知道兩部手機的事,他們不像是在撒謊,如果不是父親和母親,那麼跟誰有關呢?
丁連正死了,斷了線索,原以爲通過丁思思可以找到丁連正所說的那個女人,可幾個月過去了,事情沒一點進展。
如今他也不打算再查手機的事情了,因爲毫無意義,阿盛如今就在他身邊,過去的那些事情就都過去了,不想再提,也不想再想起,所以他決定放了丁思思。
可這個女人似乎並不安分,既然如此,他也沒必要再跟她客氣。
一旦查出來她跟付方文之間有什麼勾當,他一定不會心慈手軟!
“叮鈴--”
門鈴響起。
“秦崇聿,你怎麼可以這麼的心狠手辣,就算是蘭程宸做錯了事,那你也不應該找人打他!”秦崇聿剛一拉開門,就對上樑婉瓊憤怒的臉。
“如果你是來替了蘭程宸討公道的話,我就不請你進屋了。”
樑婉瓊瞪他一眼,將他推開,大搖大擺地走進屋子,四下打量了一圈,一臉的鄙夷,“如今你就跟餘生住這樣的地方?”
“想喝點什麼?茶還是咖啡?”
“咖啡。”樑婉瓊一屁股蹲坐在沙發上,然後扭頭拍了拍身下的沙發,“這沙發不錯,多錢買的?在哪兒買的?等改天我跟蘭程宸結婚的時候也買套這樣的沙發,坐着挺舒服的。”
秦崇聿泡了速溶咖啡,遞給她,“私人訂做。”
“在哪兒做的?我也想做一套。”
“若是喜歡等你結婚的時候我可以送你一套做爲結婚賀禮。”
“你說話算話?”
“當然!”
“好!我記下了!”喝了口咖啡,樑婉瓊凝着秦崇聿問:“真的是你做的?”
“如果我說不是,你信嗎?”
“信!”樑婉瓊毫不猶豫的脫口而出,“全天下所有的男人包括我爸我都可以不信,唯獨你,是個例外。”
秦崇聿挑眉,“是嗎?那我可真是榮幸。”
“我從來不否認自己是愛你的,這點你很清楚。”
秦崇聿淡淡地笑了下,“你今天來不會只是來跟我表白的這麼簡單,有什麼事直說吧。”
“我來是想跟你說,不管什麼時候,我都相信你,這件事你說不是你做的就一定不是你做的,我會讓我爸爸出面,你放心,你不會有事的。”樑婉瓊放下咖啡杯,站起身,“好了,不打擾你了,等這件事結束了,改天你請我喝現磨的咖啡,速溶的很難喝。”
“好。”
“一言爲定!”樑婉瓊來去匆匆。
秦崇聿關上門的時候,嘴角掛着一抹淡淡的笑。
樓上,不知何時從房間裡出來的餘生此時正趴在雕花的欄杆上,似笑非笑地看着樓下的男人,“喲,小*上門來表達愛意,這麼開心?”
秦崇聿擡起頭,“你不是睡覺了嗎?”
“我敢睡覺嗎?小*都跑到家裡來了。”
秦崇聿皺眉,“又開始胡說了!”
餘生沒理他,轉身回了臥室,進去的時候是睡衣,出來的時候是淺色的牛仔短褲,白色t恤短袖,腳蹬一雙白色的帆布鞋,脖子裡掛着單反,斜跨一個包包,整一個學生風,而且還是中學生。
“你要出去?”
餘生陰陽怪氣,“不能影響了你約會。”
“去哪兒?我陪你一起。”
“不用,你忙你的,我就出去走走,順便拍幾張照片。”
“等我換身衣服,我跟你一起。”秦崇聿匆匆上樓,剛一進房間,餘生就悄悄打開門溜了出去。
十分鐘後,等秦崇聿穿着跟她差不多的情侶裝從臥室裡出來的時候,屋裡哪還有她的影子!
坐上出租車後,餘生給他打了電話。
秦崇聿說:“你現在在哪兒?我給你五分鐘時間,馬上給我回來!”
“我有些私人的事要處理,不想讓你跟着,晚上八點我就回去,拜拜,麼麼!”餘生迅速掛了電話,想了下直接關了機。
秦崇聿再打過去的時候是關機,氣得手機都想要摔掉!
現在才下午五點,八點回來,三個小時,她幹什麼去?還不想讓他跟着,她難道不知道最近很不太平嗎?
這邊秦崇聿氣得肺都要炸了,那邊,餘生也有她的爲難。
就在她出門前,她收到了一個陌生的號碼發來的一條信息,說安安現在在他手裡,要她提前一個小時達到約定的地點,否則後果自負,然後又發來了一張安安的照片,照片裡安安瞪着眼睛,模樣十分生氣。
那人說,只能她自己去,而且她如果敢告訴秦崇聿,那麼他就收拾餘平安。
所以她不敢告訴秦崇聿,因爲她不能讓她的兒子出事,雖然她知道自己這樣做很愚蠢,但她別無選擇。她不知道那人是誰,不知道目的,如果告訴秦崇聿或者告訴父親抑或報警,一旦打草驚蛇,他要是傷害安安怎麼辦,所以她只能按他說的做。
現在是下午五點,趕去約定的地點如果路途順利的話四十分鐘就能到,但願一切順利。
出租車裡,餘生如坐鍼氈,後背上的汗已經將她的衣服浸溼。
下午五點,路上還不堵車,一切順暢。
五點五十分,餘生到達了依藍西餐廳,她先在外面看了看,沒有發現有什麼可疑的人物,也沒有看到她的兒子。
這時候,她的手機來了一條信息,她點開:二樓,vip208房間。
深吸一口氣,她走進西餐廳。
近六點,這時候餐廳裡的人很多,餘生跟着服務生去了二樓的vip208,站在門外她再次深吸一口氣,擡起手,才發現,自己的手有些顫抖。
她很緊張,也十分的害怕。
“叩叩叩--”
無人應聲。
餘生又敲了幾下,過了一會兒才從裡面傳出一道低沉的聲音,“進來!”
這聲音似乎有些耳熟,她推開門。
六點的天還很亮,按理房間裡也應該很亮,可是這個房間卻拉着窗簾,沒有開燈,黑黢黢的。
“把門關上。”
餘生關上門,但卻站在門口沒有朝裡面走。
“先生,我已經按照你說的過來了,把我兒子放了。”
黑暗裡餘生聽到有腳步聲走近她,她朝後輕輕退了幾步,將包裡一早就準備好的防身匕首掏出來,緊緊攥在手裡,心想如果那個人一會兒敢對她做什麼,她一刀割了他的脖子!
腳步聲越來越近,甚至此時餘生能清晰地感覺到那個人就在她跟前站着,她只要一伸出手就能碰到他。
“先生,你到底要做什麼?我兒子呢?你把我兒子弄哪兒了?”
那人沒吭聲,又近了她幾分,餘生感覺似乎有一隻手按在了她旁邊的牆壁上,她微微挪了下身體,卻沒想到另一側也有一隻手。
“先生,你要幹什麼?”
感覺到男人的呼吸從頭頂蓋下,餘生一咬牙,雙手緊握匕首憑着直覺朝跟前的人刺去,只聽一聲慘叫--
“啊!”
“啪--”
房間裡瞬間通亮。
餘生下意識擡手遮了下眼睛。
“小離子,你受傷了!”餘平安的聲音響起。
餘生一怔放下手,瞬間呆住!
端木離一臉痛苦地捂着胸口,鮮血順着指縫流出來。
“阿盛,快點打電話叫救護車!”餘平安焦急地大喊。
餘生這纔回過神,手裡的刀掉在地上,掏出手機卻發現竟然還關着機,“我不知道是你……小離子你堅持一下……”
那一刀餘生用了很大的力氣,她以爲是壞人,沒想到竟然是端木離!
“我要死了是不是?”端木離虛弱無力地頭一歪靠在了她的肩上。
“不會的,你不會有事的。”手機終於打開,餘生連忙拿去撥急救電話,還沒撥出去卻被端木離抓住了手,“阿盛……我快要死了……”
“不!不會的!你一定不會有事的!”
“你聽我說……”
餘生搖着頭,嚇得一張臉慘白如紙,“不,你不會有事的,一定不會有事,我帶你去醫院……”
“阿盛……”端木離用另一隻手摟住她,“你知道我一直都很愛你,如今我就要死了,你能不能滿足我一個願望?”
餘生哭了,眼淚成股流下,“你說,不管什麼我都答應你。”
“你都沒有真正的親過我一下……”
餘生毫不猶豫的捧起他的臉,脣瓣貼住了他的嘴脣,這一次,她沒有像上一次那樣用手指擋在中間。
似乎因爲她的親吻,端木離抽掉的力氣一下子就回來了,瞬間反被動爲主動,撬開她的貝齒,打算長驅直入。
“嘶--”
屁股上猛然一疼,端木離鬆開餘生,扭頭看向身後,只見餘平安瞪着眼睛,手裡拿着剛剛餘生掉在地上的刀。
伸手摸了一下屁股,端木離扯着嗓子大喊,“餘平安,你用刀子戳我屁股!”
餘平安毫不畏懼地直視他,“端木離,作爲一個男人,我都替你感到羞恥,用一個女人的愧疚和單純來達到你耍*的目的,你不覺得很丟臉嗎?用這種卑鄙無恥下流的手段得到她的一個親吻又能證明什麼呢?你記住,她永遠都是秦先生的老婆,我的媽媽,你的大嫂,這是什麼時候也改變不了的,事實!”
端木離被餘平安說得臉一陣紅一陣白,許久找不出應對的話。
餘生也是在良久之後才反應過來,看了看端木離胸口的刀傷,不算太深,嚇死她了,隨即她握緊拳頭打在了端木離的臉上。
“你幹嘛又打我?”端木離捂着臉氣得直跺腳。
“打你是該打,安安說的沒錯,你卑鄙無恥又下流!你知不知道我從收到那個絲巾開始就一直有多不安,如果有心臟病,我這會兒已經死了!你這個混蛋!”說着又掄出了一拳,端木離連忙躲閃開,開始推卸責任,“這又不是我一個人的主意,下午給你發照片,是安安的主意!”
餘生扭頭,“餘平安,你也參與了?”
餘平安一口否認,“我沒有,都是他一個人策劃的,拍照的時候還讓我擺出一副很生氣的樣子。”
端木離叫道:“安安,你不能現在把事情都推給我!”
“我說的是事實,小離子,事到如今你就承認吧,大不了再挨阿盛兩拳,你們趕緊打,打完了開吃,我都快餓死了。”餘平安拉開門,對着門外的服務生說:“漂亮姐姐,麻煩你把我們的飯端上來吧,謝謝。”
“好的,請稍等。”
“刀子給我!”餘生奪過餘平安手裡的刀子,看了看上面的血漬,扭頭朝端木離走去。
嚇得端木離連連後退,“阿盛我知道錯了,我就是好久沒見你想你了,你看我都受傷了,你就別再懲罰我了行不行?我真的知道錯了。”
逼得無路可退,端木離靠在牆上,餘生來到他跟前,將刀子上的血在他的短袖襯衣上擦了擦,按了下按鈕,刀刃縮回去,她收起來放在包裡。
端木離鬆了口氣,不是給他放血的啊?幸好沒心臟病,否則絕對嚇死了。
餘生淡淡的睨他一眼,“怕死?”
“不怕……纔怪。”
“下次再敢惡作劇,我抹了你的脖子!”
端木離立馬雙手護住脖子,“沒有下次了,我發誓!”
“用不用去醫院?”
端木離低頭看了看胸口的傷口,“沒事,死不了,就是你給我看看我褲子還能不能走出去了?”
餘生翻他一眼,“自己摸一下就行了,有什麼好看的。”
然後坐在桌邊,給秦崇聿打去了電話。
呵,竟然不接!
不接算了,反正也沒什麼事。
端木離挨着餘生坐下,眼睛將她上下掃了一番,“阿盛,你的身材真是越來越好了。”
餘生淡淡地用餘光瞥了他一眼,“是嗎?你信不信你再敢多看一秒我挖了你的眼。”
端木離立馬收回視線,這時候服務生敲門進來。
醬汁牛排,餘生以前的最愛,可是那也是以前了。
“怎麼了?味道不對?”端木離端起來聞了聞,“挺香的,嘗下。”
餘生動了動嘴,很想吃,“我現在不能吃牛排,給我來份面。”
“不能吃牛排?爲什麼?你的傷不是已經好了嗎?”
“我爸說我現在吃着藥,不宜吃牛肉。”
“謬論!”嘴裡說着,端木離還是站起身去了門口,要了份意大利麪條。
麪條還沒端上來,餘平安跟前盤子裡的牛排已經下去了一大半。
餘生看不下去了,“餘平安,你沒吃過牛排是不是?知道什麼叫細嚼慢嚥嗎?”
餘平安指了下門口,然後繼續低頭快速的吃。
餘生看向門口,不知何時,那個沒接她電話的男人竟然在門口站着!
“燭光晚餐,牛排紅酒,真是浪漫啊。”
餘生略顯緊張,因爲他此時雖然是笑着的,可她分明看到了這笑容裡含着一把把鋒利的刀刃,他生氣了,“你,你怎麼找來了?”
“我太太出來跟人約會,還帶着我兒子一起,我不來把我兒子帶走怎麼合適呢?總不能讓我兒子擾了你們的興致,兒子,你說對不對?”
餘平安迅速嚥下了最後一口,快速擦了擦嘴站起身,“對,秦先生說的很對。”
“餘平安!”餘生咬牙切齒,落井下石,看晚上回去她怎麼收拾他!
秦崇聿擺了下手,“走了兒子,我們回家,別影響你媽媽跟別人約會。”
餘生慌忙拿起椅子上的包和相機“我跟你們一起。”
“繼續,你們繼續。”秦崇聿回她一個燦爛的笑,牽着餘平安離開房間,餘生正要追出去卻被端木離拉住,“走了正好,我們正好可以單獨吃個燭光晚餐。”
餘生瞪着他,“吃你個頭!都是你惹得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