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怎樣,就怎樣,她管得着?
餘生氣得肺都要炸了,低頭一看那隻被包得像糉子似的手,她咬着牙拆掉,將紗布狠狠地摔在地上,氣沖沖地走出書房。
“安安,我們走!”她來到主臥,將已經熟睡的餘平安從被窩裡抱起來,拿起衣服給他穿好,將已經掛在衣櫃裡的衣服一件件收起來扔進行李箱內,火氣極大地合上行李箱,可拉鍊死活拉不住,她掀開一看,胸衣的帶子卡在了拉鍊上氣得她差點把胸衣扔在地上跺幾腳。
她最終沒有將胸衣扔在地上跺,而是將它高掛在了大*的帳幔上。
火紅色的胸衣,好一道靚麗的風景!
李慧清有些捉摸不透她這個先生了,剛剛還那麼的溫柔體貼,一轉眼就變得冷漠不近人情,這到底是爲什麼?
其實她也從來沒琢磨透過這位先生。
餘生一手抱着睡意惺忪的餘平安,一手拉着行李箱走出了主臥,這時候他看到秦崇聿正要出屋子。
“最好是車在半路爆胎!”她低聲詛咒。
“小姐,行李箱交給我吧。”李慧清說。
餘生也沒客氣,鬆開手,抱着餘平安“蹬蹬蹬”地下了樓。
“小姐,這麼晚了您--”
李慧清原以爲餘生這是要大晚上帶着兒子離開,熟料她的話還沒說完,卻見她抱着兒子徑直去了一樓的客房。
李慧清暗自鬆了口氣,看來生氣歸生氣,這個大小姐還是很聰明的。
凌晨的時候秦崇聿從外面回來,李慧清還沒睡,她有個習慣,就是把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好檢查好這纔去休息。
“先生--”
李慧清剛叫出聲,秦崇聿示意她聲音小點,他低着聲音問:“人呢?”
李慧清愣了下,接過他遞來的大衣,小聲回答:“小姐和小少爺在客房睡下了,我剛進去看過,睡得很熟。”
“手呢?後來又處理了沒有?”
李慧清搖頭,“小姐不讓。”
“你--”秦崇聿顯然很不悅,“藥箱給我拿來。”
“藥箱就在客房裡,小姐說自己處理,可我剛進去看的時候她沒處理……”李慧清的聲音到最後已經小得只有她自己能聽到了。
秦崇聿瞪她一眼,大步去了客房。
一側的*頭燈亮着,一進門就能看到*上熟睡的女人,小臉緊繃,睡着了還餘氣未消。
*頭的桌上放着藥箱,秦崇聿從裡面取出紗布和消炎藥,搬了把椅子在*邊坐下,輕輕地將餘生放在被窩裡的手拿出來,看着手掌上一道長長的口子,他的眉頭皺起。
唉!到底是個孩子,做事魯莽至極,就算是要摔東西發脾氣,那也要看清楚拿的東西是否會傷着自己。
現在好了,東西碎了,自己也傷了,到底得到了什麼?她又是否解氣了?若解氣了還好,沒解氣,他豈不賠了夫人又折兵。
四年前,鬱盛出事後沒多久,秦崇聿失手打碎了那顆水晶球,後來雖然費盡很多精力給粘合好,但有月牙那麼大的一塊沒找到。
秦崇聿時常在想,也許丟失的那個月亮是被鬱盛帶走了,不然他怎麼找不到呢?
這四年不管去哪兒他都會帶着那個殘缺的水晶球,因爲他覺得那樣離他的阿盛最近。
翌日,餘生和餘平安醒來的時候已經日上三竿了。
手什麼時候包好的?包得跟個糉子似得難看死了?誰給她包的?李慧清?
正想着,門從外面推開,李慧清走了進來,“小姐,該起*吃飯了。”
“李管家,我的手是你給我包的?”
李慧清笑笑,沒有否認,“小少爺一早就起來了,這會兒正在客廳裡看電視。”
餘生“哦”了一聲,看了眼時間,沒想到睡得這麼沉,一覺醒來竟然都快中午了,她尷尬地撓了撓頭,“謝謝你啊李管家。”
李慧清仍舊只是笑笑,雖然這聲謝謝不該是她受得起的,但先生交代了,不讓告訴她凌晨的時候他回來進了客房不但給她包了手,而且還一直待到天亮才離開。
“哦對了,秦--先生昨天晚上回來沒有?”餘生問。
“先生天亮的時候回來的。”
餘生的牙齒咬緊,這個不要臉的死男人,果真是在那狐狸精那裡住了一晚!
李慧清離開後,餘生給mica打了個電話,約她下午見個面,她要跟她說件重要的事情。
“先生,您要出門嗎?”餘生收拾完正要出房間,聽到李慧清問。
秦崇聿說:“我跟思思回j州一趟,一週後回來,你照顧好餘小姐跟小少爺。”
跟丁思思回j州?他們要去幹什麼?還一週?
餘生天馬行空地想着,越想越心慌,吃飯的時候也沒什麼胃口,隨便吃了些就離開了餐廳。
“安安,跟媽媽出去一趟。”
“小姐,外面下着雪,您跟小少爺這是要去哪兒?我讓司機送你們吧?”李慧清說。
餘生想了想,“好吧,送我跟安安去萬隆商場。”
下午兩點,車子到達萬隆商場的停車場,餘生讓司機回去,她帶着安安乘電梯直接到了四樓的休閒咖啡廳。
“安安,來乾媽這裡。”mica擺擺手。
餘平安卻害怕她似的一下子躲在餘生的身後。
“怎麼了這孩子?幾天不見你不會是把乾媽給忘了吧?”mica起身要去拽他,卻被餘生制止,小聲說:“安安這幾天生病了,不說話。”
mica一開始沒明白是什麼意思,因爲這纔不到一週的時間,上次見的時候還好好的,她就去了趟上海,怎麼就生病不說話了呢?
等她聽餘生說餘平安得了兒童抑鬱症的時候,她幾乎是震驚的。
抑鬱症,對mica來說一點也不陌生,因爲這個像魔鬼一樣的病症曾“陪伴”着她整整六年。
“怎麼會得這種病?前幾天不是還好好的嗎?”
mica不解,她得抑鬱症病根她自己清楚,可這麼小的孩子得這種病是因爲什麼呢?
“安安,想不想坐旋轉木馬?”餘生指着旁邊的旋轉木馬問。
餘平安已經站了起來,他想玩。
餘生付了錢,他挑了一匹白色的馬騎上,看着她,嘴角露出了一個微笑。
“前幾天安安的耳朵癢他自己用棉棒捅傷了耳膜,他沒告訴我,後來發炎我才知道,帶他去了盛譽醫院找了秦崇聿,那天晚上……”餘生抿禁嘴脣,那個令人羞辱的晚上她不願提起。
mica睨着她,“你們,吵架了?被安安看到了?”
餘生搖着頭,若是吵架也不至於讓孩子得這種病,“他……強了我,在病房的衛生間裡。”
mica震驚地看着她,一臉的不可思議。
接下來發生了什麼mica幾乎能夠想象得到,餘平安大概是看到了父母的爭吵,甚至打架,所以纔會導致心理出現了問題,得了這種病。
可事情卻遠遠超出了她的想象。
餘生告訴她,她是因爲無法承受秦崇聿帶給她的羞辱選擇跳樓自殺被兒子親眼看到,而後她又發瘋了一般跑出醫院,任由兒子撕心裂肺的哭喊聲她也不回頭,一直到下午纔回到醫院,這纔是導致兒子患病的。
mica難以置信,她雖知道餘生向來要強,卻不曾想她竟然會因爲最愛的人的一次強上而選擇自殺,在她心裡,愛情究竟是怎樣的美好不容絲毫的褻瀆?
mica的心裡許久難以平靜,她想起了她跟左陽在一起的那六年。
她一直覺得一個女人若是深愛着那個男人,在*笫之間,即便不是因爲愛,只要是跟那個男人做,她也是無比幸福的,但是今天,她被眼前這個小她好幾歲的女人給羞得無地自容。
愛情是什麼?mica第一次問自己。
“我恨他。”餘生一字一句地說出這三個字,表情是平靜的。
mica看着她,那麼深愛着一個人,卻因爲一次暴力由愛生恨,聽起來多少讓人感覺遺憾。
究竟是愛情太脆弱,還是人心太脆弱?
“你還愛他嗎?”
餘生笑了,“當然愛啊,不愛他愛誰?”
“那你?”mica不明白了,說恨的人是她,說愛的人還是她,到底是愛還是恨?
餘生神秘一笑,沒有解釋,看着旋轉木馬上的兒子,像她小時候第一次做旋轉木馬一樣,充滿了好奇和緊張,“他跟丁思思回j州了。”她一臉平靜地說。
“我知道啊,應該是回去見雙方父母,然後訂婚。”mica看着她,她那麼聰明怎麼可能不知道秦崇聿跟丁思思回j州去做什麼,可她明明是愛秦崇聿的,爲什麼如此的無動於衷?
“你是怎麼想的?”
餘生抿了抿嘴脣,努力掩飾心中的悲傷,刻意讓自己表現得無所謂,可心口,卻撕扯着一般疼痛,“沒怎麼想,他過他的,跟我有什麼關係,我就守着個兒子就足夠了,過段時間安安好了,我就帶他離開。”
“就這樣打算放棄了?”
“不放棄又能怎樣?他爸媽根本就不會同意我跟他在一起,以前的時候還好,我還有依靠,因爲他愛我,可現在他不愛我了,我又有什麼好堅持的?”
“聽說你住進了城西的盛居苑?”mica突然問。
餘生沒明白她的意思,隨口回道:“嗯,左君遲說安安這樣情況更適合家庭心理治療,安安喜歡秦崇聿,所以我就帶他去了盛居苑。”
“聽說盛居苑耗時近三年才建成,足足佔了那個小區的二分之一的面積,背面臨山,有天然的溫泉池,山上種滿了葡萄樹,還有露天的游泳池,還有片白樺林,真的假的?”
餘生很認真地想了起來,就在mica期待着她點頭的時候,她竟然來了句,“不知道。”
mica不相信,“你怎麼會不知道?你都住進那裡面了!你是不是怕我跟你搶秦崇聿?你就把心安安穩穩地放在你的肚子裡吧,雖然說我跟秦崇聿有婚約在先,但好多年前就已經解除婚約了,再說了,就你那個男人,白送我,我都不稀罕!”
餘生鼻子裡哼出一聲,“切!你是想稀罕,關鍵是人家不要你!”
mica拍她一巴掌,“你去死!你這個沒良心的,我成全了你們有*,你反倒不領情,狼心狗肺的傢伙!如果我當年不跟秦崇聿退婚,現在我跟他的孩子估計都上小學了,現在好,搞得我老珠黃了還待字閨中,你搶走了我的男人,你必須補償我!”
餘生的腦子裡想起了一個人,左君遲,也不知道是爲什麼,她就是覺得左君遲那樣的男人應該是mica喜歡的男人,倘若左君遲沒有成家,估計還真能跟mica成一對兒,“你要是能把丁思思給我從秦崇聿的身邊弄走,我就給你介紹個男人。”
“我要先見男人。”
“不可以。”
“那好吧,我就相信你一次,但是你要是敢耍我,我非弄死你不可!”mica說着,瞪着眼睛做了個掐脖子的動作,惹得餘生捧腹大笑,因爲左君遲也做過同樣的動作,那神情和動作跟她可以說是神似!
“阿盛,有時候我覺得你很聰明,但現在我覺得你簡直就是個笨蛋!”mica冷不丁來了這麼一句。
餘生:“……”
“秦崇聿的別墅叫什麼名字?”
“盛居苑啊,你知道的。”
“你叫什麼名字?”
“餘--”餘生倏然瞪大眼睛,“你,你的意思是盛居苑的盛指的是我?”
mica真相撬開她的腦袋瓜子看看,到底是不是某個地方出現了短路,不然平日裡那麼聰明的一個人怎麼一遇到事情就笨得跟豬似的呢?
“盛譽醫院,盛居苑,你還想讓我說多明白你才能懂得秦崇聿的心思?你自以爲很愛他,很瞭解他,可你有時候卻沒我們一個外人看得明白。”
“我……”餘生不自然地垂下頭,她真沒這麼想過。
mica無奈地嘆了口氣,看來她要幫她一把才行,不然找她這樣的驢脾氣,保不準真帶着兒子離開拱手把男人讓人別的女人,“這樣吧,我們做個交易,如果我贏了,就把你說的那個男人介紹給我認識,如果我輸了,我送你件禮物。”
“小生。”身後傳來一道男人的聲音。
看到陳家和,確切說看到他手裡的那束花,mica輕輕笑了,真是想什麼有人送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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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州,秦家。
秦崇聿面色凝重地立在窗前,指間的煙已燃盡,可他絲毫沒有察覺,直到手指傳來疼痛感他這才反應過來。
“抽,抽,抽,滿屋子的煙氣!”身後傳來一陣抱怨聲。
秦崇聿轉過身,“這個怎麼樣?符合您的標準嗎?”
秦立在沙發上坐下,毫不掩飾對丁思思的第一印象,“還不錯,就是年紀大了些。”
秦崇聿不以爲然,“年紀大怕什麼,我已經有兒子了,又不指望她給我生孩子,就是個女人而已。”
“你這樣說也倒是,不過咱家已經單傳了六代,若能在你這裡再爲秦家添個子嗣,那就更好了,念念這孩子我看出來了,長大也不會有什麼出息,跟你這麼大的時候差太遠。”
“我只希望念念能夠健康平安地長大成人,我不想讓他跟我一樣成爲一個只會掙錢任人擺佈的機器,三十六歲的人了,到現在連選擇自己婚姻的權利都沒有。”
秦立有些生氣,“我不管你怎麼想,總之我這樣做都是爲了你的將來打算,爲了你好。”
“不需要,我不是個孩子,什麼好,什麼壞,我比誰都清楚。”
秦立被這話噎得不輕,每次他們父子都不能好好說話超過兩分鐘,一說話就要吵架,他起身離開,到了門口又說:“明天約丁思思的父母來家裡吃飯,商量一下你們的婚事。”
秦崇聿這次出奇的聽話,“好,我一會兒就打電話。”
“立哥,你快下來,我有話要跟你說。”秦立剛一出書房,就見趙蘭站在樓下朝他揮着手。
“什麼事?”
趙蘭等不及他慢吞吞地下樓,快速上前扯着胳膊連拖帶拽地將他從幾階樓梯上拽下來,神秘兮兮地說:“剛纔思思跟我說,鬱盛有個孿生妹妹!我現在終於知道了,我那次不是看到了鬼,我是見到了鬱盛的那個妹妹。”
秦立甩開她,瞪了下眼睛,“我還以爲什麼事大驚小怪的,我早知道。”
“你知道?也就是說你見過那個女人了?”
“上次聿兒受傷,我在醫院見過她,跟阿盛長得是一模一樣,就連聲音都極其的相似,有個兒子,三歲半了,叫餘平安。”
趙蘭不高興了,這麼大的事她竟然最後一個知道,“那怎麼沒聽你回來說起過?”
“又不是阿盛,有什麼好說的,還是說當年的事情真跟你有什麼關係?”秦立盯着她,眼神探究,
趙蘭嗔他一眼,聲色俱厲,“你又在胡說八道!你是不是想讓聿兒跟我這個母親徹底的決裂?我再跟你說一次,這件事不許你再開玩笑!”
客廳裡的氣氛略顯緊張,這時候丁思思正好從洗手間出來,這才緩和了氣氛,“伯父,伯母,你們在說什麼悄悄話呢?”
趙蘭表情不自然地笑笑,“哪有什麼悄悄話呀,思思,來,跟伯母好好說說話,伯母整日一個人在家也沒個人說話,都無聊死了。”
丁思思略顯詫異,看向秦立,笑着問:“伯父,您不陪伯母聊天啊?我爸經常陪我媽聊天,我爸說一個女人脫掉華麗的衣裝褪去鋒芒,繫上圍裙甘心情願地爲你洗衣服做飯,生兒育女,她有多偉大就有多辛苦,所以我爸爸無論多忙都會抽時間陪我媽媽聊天,逛街,甚至我媽媽去美容院有時候我爸爸都會陪着。”
這一段肺腑之言,說得趙蘭心花怒放,她越發的喜歡這個準兒媳婦了,現在想想,這個比陸蔓要好上可不止一倍,“瞧瞧,瞧瞧,思思說的多對,立哥,你真要跟思思的爸爸學學了,人家也是公務繁忙,可人家還是抽時間陪妻子,你說說你,我們結婚都三十多年了,你什麼時候陪我逛過街?”
趙蘭高興了,秦立不悅了,一個男人整日爲事業奔波勞累哪裡還有閒工夫致陪妻子聊天逛街甚至還做美容,這簡直就是胡說八道!
這個兒媳婦,他不喜歡了。他最討厭的就是那些自以爲是耍個小聰明的人,顯然這個丁思思就是那種人,她以爲討好了未來的婆婆就能夠得些什麼嗎?簡直愚蠢至極!
“我可沒那個閒情逸致!”秦立回了自己的書房,生氣地將門碰上。
丁思思還不知道自己已經惹未來的公公不開心,仍舊跟趙蘭在客廳裡滔滔不絕地聊着,倆人放佛一見如故,有聊不完的話題。
秦崇聿不知什麼時候已經來到外面,靠在門口的牆壁上抽着煙,樓下發生了什麼他一清二楚。
口袋裡,手機震動了兩下,他將煙噙在嘴。
劃開,是一條彩信。
這時候誰給他發彩信?還是個陌生的號碼。
待看清楚照片上的人時,他的眸子當即一沉。
照片上餘生和陳家和麪對面坐着喝咖啡,桌上放着的那束紅色玫瑰花嬌豔欲滴,刺人眼球。
“該死!”他揚手就要摔掉手機,卻在鬆手前的剎那間停住,耳畔響起鬱盛稚嫩的聲音--
“秦崇聿,你就是個大傻瓜!你把手機摔了你還要買新的,花的還是你自己的錢,你憑什麼要爲一個惹你生氣的人浪費不應該浪費的錢?雖然你確實很有錢,可那些錢也不能亂花,你知不知道還有些地方溫飽都是問題!”
大一那年因爲一件事他跟一個人在電話裡大吵,氣得他摔了新買不久的手機,事後被她給狠狠地上了堂課。爲了懲罰他,她就讓他買了個兩百塊錢以內的老年機用,天知道每天拿着那破手機接打電話時那幫小子看他那眼神,他簡直就想找個地縫鑽進去,爲此那幫小子賜了他個美名“小丈夫”。
原本是生氣的,可他這時候卻低低的笑了起來。那時候他把她慣得可以說到了無法無天的地步--
他晚上跟人出去喝酒,她穿着睡衣在百米外用個大喇叭扯着嗓子大喊,說數到五他要是不回家晚上就讓他睡沙發。
幾乎他所有去玩過的地方都因她而留下讓人難以“忘記”的印象,以至於那時候的j州,無人不知秦家大少爺秦崇聿有個小他七歲的小妻子,還是個母老虎。
後來他出國留學,她跟着也去,攪得那裡也是雞犬不寧。至今那些糗事還被老教授們津津樂道,甚至還拿到課堂上做活躍氣氛的調味劑。
鬱盛,從闖入他的生活到現在,二十多年了,她早已成了他生命裡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所以,欣賞可以,但他絕不會讓任何男人覬覦她。
給發圖片的那個號碼撥了過去,接通後對方沒有說話,但他知道是誰,“陳家和,凡事還是三思而言行,爲了個女人失去天下不值得。還有,提醒你一句,我不要的東西,必會毀掉,我怎麼會捨得讓別的男人佔有她的美?”
看着陳家和那一點點陰沉下來的臉色,即便是沒有聽到從他手機裡傳出來的那個熟悉的聲音,餘生依舊可以斷定電話的那端是秦崇聿。
成家和故作聰明地以爲他自己不拍照讓鄰桌的人拍照她不知道,她又不是傻子。
“玩夠了嗎?”餘生問。
陳家和擡頭看她,若無其事地收起手機,輕聲詢問:“想吃些點心嗎?這家的甜點不錯。”
“謝了,但沒胃口。”餘生站起身,將桌上的花束拿起捧在懷裡,聞了下,可真香,但願某人能夠喜歡。
mica說對男人要鬆弛有度,適度野蠻是撒嬌,一度的野蠻是真野蠻。
野蠻的女人沒有男人喜歡。
她仔細反省了一下,這麼多年,她對他確實有些野蠻了,她要學溫柔點。
陳家和低頭喝着咖啡,就在她轉身離開的時候,不緊不慢地說:“爲了我兒子,我是不會放棄的。”
餘生回他以莞爾一笑,“你有你的權利,但是,我再跟你重申一下,離我兒子遠點,再遠點,老虎不發威的時候那依舊也叫老虎。”
“唉!多可惜的瓊花!”咖啡館對面的小麪館裡,響起女人的扼腕嘆息聲。
mica眼巴巴地望着已經在垃圾桶裡靜靜地躺了半小時的瓊花,心裡想,會不會已經臭了?若是不臭她撿回家插在花瓶裡。
正發呆,眼前“嗖”地出現一束玫瑰花,“怎麼樣?這束花漂亮嗎?”
“醜!俗!”
“玫瑰什麼時候高雅過?愛情本來就俗,俗配俗,天造地設!你要是不俗,你就別談戀愛,別爲了個男人把自己過得一塌糊塗。”餘生振振有詞,再次聞了聞玫瑰花,可真不是一般的香。
mica氣結,“我跟你無話可說!”
“那就對了,你說我就弄了個破花,我就不野蠻了?”
“就是弄一車,也掩蓋不了你野蠻的本性!”
“你--”餘生被氣得半死,朝餘平安伸出手,“安安我們走,以後都別搭理這個壞女人!”
mica悠悠然地看着她,“行了吧,趕緊給秦崇聿打電話,不然等他跟丁思思訂了婚你就真沒機會了。”
電話響了好久才被接起,傳出的卻是丁思思虛弱無力的聲音:“你好,請問你是哪位?崇聿剛出了些汗這會兒正在沖澡,等他出來我讓他給你回過去。”
零下的溫度,竟然會出了些汗?
餘生掛了電話,同時狠狠地將花束摔在地上,“丁思思!我發誓一定要將你碎屍萬段!”
“怎麼了?他沒接你電話?”mica問。
“我踩!踩!踩!踩死你這個狐狸精!”餘生使勁地跺着地上的玫瑰花,不解氣又腳尖踮起,使勁地碾了碾。
這麼粗暴?看得mica都有些不忍,可憐這些嬌豔欲滴的玫瑰花了,如今瓊花毀了,玫瑰花也毀了,看來今天不是個送花的日子。
餘生不但野蠻十足,更是個奇葩。
按常人的思路,玫瑰花毀了後她該頭一甩揚長而去,可她卻--
踩完後她彎腰又將玫瑰花撿了起來,吹了吹,又輕輕拍了幾下上面的灰塵,嘴裡嘟囔着:“扔了多可惜,花了我好幾百塊大洋呢,拿回家泡玫瑰浴去!”
mica華麗麗地凌亂了,“都踩成這樣怎麼泡澡?”
餘生振振有詞,“碎的不要了,就要好的,碎的就好比丁思思,已經死了!好的是我要送給秦崇聿的,我當然要拿回家泡澡了。”
簡直有些神經質!
mica無奈地搖着頭,掏出手機“來吧餘小姐,爲你這送不出去的破花拍個照,留個紀念。”
“咔咔咔--”三連拍,兩美女一束花,畫面美得讓人嫉妒。
輕易不發微博的大模特一上來就是三張美得讓人發狂的圖片,還配着一句讓人心潮澎湃的話:嗨,約嗎?
頓時,整個微博圈炸開了!
僅兩個小時不到,這條微博就被轉發了近一百萬次,互動量高達七百萬,點擊量更是超過一千萬!
如此熱鬧的微博圈秦崇聿不可能不知道,當他看到餘生懷裡的那束玫瑰花時,氣得臉都綠了,不但收了人家的花還竟然敢這麼肆無忌憚地炫耀!
他一個電話打到了mica的手機上。
“你家那口子打來的,接不?”問出口的同時,手機接通。
餘生正在mica家裡那套被她稱作是放在這裡簡直是暴殄天物的沙發上吃酸奶,眼皮都沒擡,“不接。”
“餘生,你無法無天了是不是!”手機裡傳出某男的怒吼,送到嘴邊的一塊酸奶被震掉在沙發上。
餘生嫌棄地擦掉沙發上的酸奶,“mica,你替我問問他,火氣這麼大,是不是那個丁狐狸剛剛沒餵飽他?不行的話讓他去外面多找幾隻母狐狸回來,保準能吃飽。”
mica幾乎要笑岔氣,估計還沒人敢這麼說秦崇聿,這個阿盛,真是被某人給慣壞了,這張嘴毒得簡直沒法形容。
***********
傍晚,餘生提着破碎的玫瑰花回到盛居苑,李慧清看了眼她手裡的花,想起下午先生打來電話時的怒火,她不禁一陣心驚膽戰。
“小姐,您這花……”
“哦,這玫瑰花啊,我泡澡用的。”
李慧清怕自己話語太直惹她生氣,故而試探着說:“已經焉了,要不我讓人再給您買一束?”
餘生連忙搖頭,她最不喜歡的就是麻煩人,更何況,這花怎麼不好了?關鍵是意義非同尋常,“不用,不用,這還能用,晚上吃什麼飯?我跟安安走了一路早餓了。”
“這個……”李慧清有些難爲情的樣子。
“怎麼了李管家?是你們已經吃過飯了還是還沒開始做飯?”
李慧清極不自然地陪着笑臉,她能說先生交代了今晚不許做飯給她吃這件事嗎?
餘生似是察覺到有什麼不一樣,扭頭看了看周圍,這一個個傭人看着她,那眼神跟看着個怪物似的,“沒關係,我自己去做。”
回到房間裡放下玫瑰花換了身衣服,餘生就去了廚房,卻被告知冰箱裡沒有食材,言外之意:沒法做飯。
沒有食材?騙鬼呢!上午她還看到冰櫃裡滿滿的各色各的菜都有,就中午晚上兩頓飯的而已,這幫人把冰櫃裡的東西吃光了?他們是豬啊!
餘生去開冰箱,竟然打不開!
“爲什麼把冰箱鎖着?”她生氣地問。
“小姐,其實……”李慧清猶豫着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餘生算是明白了,這幫人不打算讓她跟安安吃晚飯!
好啊,秦崇聿,你跟我玩這招!
你不讓我吃,我偏吃!
她冷着臉命令道:“把冰箱給我打開!立刻!馬上!”
李慧清左右爲難,但她清楚自己這是在爲誰工作,是秦崇聿,不是餘生。
“小姐,您別讓我們這些下人門爲難行嗎?先生吩咐了,不讓給您做晚飯也不讓您在廚房裡做飯,他說了,但凡是給您做晚飯或者是讓您自己做晚飯,我們這些人都要被趕出盛居苑。”
餘生雖任性了些,但也不是不近人情,她點點頭,“好,我不讓你們爲難。”
離開廚房,她回到房間裡,餘平安正趴在*上,雙手託着下巴,眼巴巴地望着她。
“安安,要等一會兒才能吃飯哦,再忍一下。”
餘生站在客廳裡,當着盛居苑傭人的面給端木離打了電話,那聲小離子叫得那叫個親。
半個小時的工夫,熱騰騰的飯菜送到。
餘生請端木離跟她和餘平安一起去她房間用餐,這一頓飯足足吃了一個晚上。
門外,李慧清也守了一個晚上。
清晨,秦崇聿通紅着雙眼回到盛居苑,一進門就問:“人呢?是不是還沒走?”
李慧清擔憂地看了眼客房,聲音細若蚊蠅,“是,一晚上都沒出來……”
“把門打開!”秦崇聿命令。
“小姐將房門反鎖了……”
這一聲,秦崇聿幾乎是吼,“給我拿把錘來!”
“嗵”一聲巨響,門應聲而開。
撲面而來的是刺鼻的酒味,映入眼簾的是從門口到*邊一地凌亂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