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性真正的樣子

顧琳看上去很焦躁,這是正常現象,心理素質再高的人迷失在這片如汪洋般的林海中也會崩潰。他們用了一天的時間找到了顧琳,又花了一天的時間來浪費體力,各種方法都試過了,但還是無法跟外界取得聯繫。

沒有信號,沒有衛星定位手機,白天還好,起碼能夠避開看得見的危險,但到了晚上,各種毒蟲蛇蟻全都出動了,一路上他們看見了不少動物的骸骨,骸骨上還趴着一隻只黑色的蜘蛛。

是毒蜘蛛,一旦靠近就會喪命。

何明吃力地從揹包裡拿出一瓶水,打開剛要喝個痛快,就聽素葉說,“省點喝,在我們沒有找到水源之前我們不能浪費一滴水。”

何明艱難點頭,他的脣都已經乾裂了,臉色蒼白。

顧琳迷惘,問素葉,“我們該怎麼辦?還能走出去嗎?”

還沒等素葉回答,方倍蕾就惡狠狠地說,“還不都是因爲你?在沒有查明白孩子的去向之前就冒然進了林海,我們要不是爲了找你能在林海里迷路嗎?還有啊,你有沒有點常識?你在進林海之前什麼都不準備嗎?要是沒有我們,你早就餓死或渴死了!”

“什麼叫爲了找我?你們之所以進林海,什麼目的別以爲我不知道!”顧琳原本就焦躁恐懼,而人在極度恐懼的時候往往就會衍生憤怒,“我想往這裡面走嗎?都是那個該死的孩子,我真是倒了八輩子的黴了選擇來了藏區!”

素葉面色嚴肅,“顧琳,你怎麼可以這麼說?”

“那我要怎麼說?現在害死你們的不是我,你們要怪就怪那個孩子!”顧琳神經質地大吵。

何明無力地勸阻,“行了,別吵了……”

可惜,他的聲音太小。

方倍蕾鄙夷地看着顧琳,哼道,“你以爲誰都像是似的,不喜歡來災區你就別來,當初爲什麼爭命佔着名額來了?不喜歡孩子就明說,在別人面前裝得挺像那麼回事兒似的,噁心!”

“我噁心?方倍蕾,你敢說你來這兒沒有目的嗎?你來這兒就是想要愛心奉獻來了?別在這兒給我裝聖人!”

“我來這兒的確是有目的,但跟你的目的不同!”方倍蕾冰冷冷地說了句,然後看向素葉,“我是不想輸給她。”

素葉愣住,顧琳噎了一下。

“其實我一直都不服你。”方倍蕾這一次是對着素葉說話,她眼裡的光有不屈,有不服輸,“你一進精石就做了組長,所長還那麼信任你,憑什麼?只是因爲你在國外有過幾年經驗?還是因爲你的導師是丁所長的兒子?你有什麼本事一下子成了空降兵,凌駕於我們之上?所以這麼長時間以來我就是不服氣,你能做到的我也能做到!”

素葉盯着她的眼睛,看得出方倍蕾這一次沒有說謊。重重地嘆了口氣,“所以,當時你來藏區只是出於考慮,當聽說我同意來藏區時才下定決心前往?也所以,當你知道我打算進林海你也跟着來,只是因爲你覺得,你理應該比我強對嗎?”

“我憑什麼不如你?”方倍蕾咬着牙反問。

素葉沒有進行反駁,她的眼神變得沉重,看了一眼周圍,淡淡道,“你的爭強好勝應該用來對付大自然上,而不是用在我身上。”

方倍蕾的臉部肌肉抽動了一下。

就在這時,有一聲嚎叫穿透人耳,周遭的空氣也似乎薄涼了。顧琳一下子又慌了,“什麼聲音?”

不止是顧琳,就連方倍蕾和何明都充滿了警覺。

素葉聽過這種聲音,心裡“咯噔”一下,儘量讓聲音安靜,“狼。”

“什、什麼?狼?”顧琳腳跟一軟,一下子癱軟在地。

方倍蕾剛剛的氣焰也一下子消散了,眸光變得慌張而凌亂,何明則緊張地吞嚥口水,趕忙起身道,“我們得抓緊時間離開這裡,狼不會是單獨出現的,一隻狼叫了,必然是有狼羣的!”

“的確會有狼羣,但,我們不能離開這兒。”素葉跟何明相反的意見。

“爲什麼?”何明失聲。

素葉環視了周圍,陽光已經漸漸變得朦朧和稀薄,她深吸了一口氣說,“森林裡已經開始起霧了,再拆除帳篷的話,必然是要頂着濃霧走,這樣更加危險。沿途上你們也看見了動物的骸骨,那些有毒的蛇和黑蜘蛛隨便在霧裡咬我們一下,我們就死定了。”

“難道要等在這裡喂狼?”顧琳嚇得哆哆嗦嗦。

素葉想了想,趕忙翻包,從裡面摸出兩個備用的火把來,將其中一個遞給何明,跟大家說,“狼怕火和煙,如果有狼羣進犯的話,我們用火把防禦的話,起碼這*沒有問題,等明天天一亮我們再找合適的地方想辦法。何明,你受傷了,拿着火把防身,方倍蕾和顧琳,你們兩個一會兒先睡下,然後再頂替我和何明。”

方倍蕾沒等開口,顧琳一下子衝上前奪過何明的火把說,“我拿着火把。”

素葉皺眉看着她。

顧琳也意識到自己的行爲太明顯,尷尬解釋說,“何明他不是受傷了嗎?我怕他拿不住火把。”

何明也懶得跟她計較,任由她去了,方倍蕾也什麼都沒說,只是冷哼一聲。

“我們四個人,就是拴在同一條繩子上的螞蚱,越是這個時候就越是要相互幫助,否則誰也走不出去。”素葉呵斥,在以前的攀巖生活中,她所經歷的大小困難也不少,自然也見過人性最卑劣的一面。在她沒攀巖之前,常聽過幾人去雪山探險,最後只能靠着吃食同伴屍體才能存活的故事,她以爲一切不過就是故事,但當她跟着攀巖隊走過千山暮雪時才真正意識到,一個人在面臨危險時才能逼出真正的人性。

在面臨生與死的邊緣時,誰都做不了聖人。

所以此時此刻,她有必要強調團結的重要性。

“現在,我們的揹包里加在一起的水連十瓶都不到,麪包等食品也有限,我們還要在這裡走多久誰都不知道,所以我們儘量節省糧食和水,儘量少說話,如果能夠找到水源或可以果腹的東西,我們儘量能多裝就多裝。今晚我們就在這裡過夜,記住,一定要按時辰來換人打更,你們身上都帶着刀具了,一定不能離身。”

顧琳急了,“我沒有防身的工具。”

素葉二話沒說將自己包裡的瑞士軍刀扔給了她,“千萬別弄丟了。”

“那你呢?”問話的是何明。

素葉帶的工具雖然多,但刀子就帶了一把,想了想,從旁邊拿過些粗樹枝,“用這些。”

其他三人都不解。

“趁着天還沒黑,我們可以將這些樹枝的一頭削尖,作爲工具或必要時點燃都可以。”素葉冷靜道,“一定要粗細合適的樹枝才行,我們分工,兩個人在這裡削,兩個人再去附近拾一些來。”

何明起身,“我去拾。”

顧琳趕忙坐下來拿過樹枝說,“我削樹枝。”

素葉瞟了一眼顧琳,沒說什麼,起了身,“何明我跟你去,方倍蕾,你會削吧?”

“我不是小孩子。”方倍蕾沒好氣地說。

素葉不再多說什麼,跟着何明到附近拾樹枝去了。

入了夜,溫度降了下來。

濃霧已經籠罩了森林,人與人要坐得很近才能看見,兩個帳篷捱得很近,成爲了輪換休息的場所。

何明的傷口發炎了,到了晚上開始發燒。

素葉便重新安排了值班時間,方倍蕾和顧琳相互搭伴,素葉自己一個人,每兩個小時輪換一次。

又是一個漫長而寒冷的夜。

萬幸的是,狼羣沒有朝着他們的方向過來,令他們原本就憔悴不堪的“旅途”能稍稍平靜下來。

就這樣,見了日出。

等素葉醒了時,撩開帳篷的門就看見方倍蕾趴在木垛上睡着了,沒見顧琳。她伸了個懶腰上前,彎身拍了拍方倍蕾。

方倍蕾睜了眼,看得出倦怠極了,眼睛裡還有紅血絲。

“顧琳呢?”素葉問。

方倍蕾起身,用力地伸了下身子,稍稍驅走疲倦後說了句,“可能去上廁所了吧。”

“趕緊去叫她,我們得出發了。”素葉命令完又去叫何明瞭。

五六分鐘後,就在素葉給何明查看傷口時,只見方倍蕾慌慌張張地從外面闖進了帳篷,“顧琳不見了!”

什麼?

素葉和何明同時愣住了。

“我找了周圍,都不見她。”方倍蕾十分緊張,攥緊了拳頭,“她不會是被狼叼走了吧?”

“你睡了多久?”素葉問。

“我是天剛亮時有點熬不住了才睡的,顧琳說她看着,我想反正天亮了你們也該醒了,應該沒什麼事兒。”方倍蕾有點語無倫次。

素葉壓住心頭的慌亂,努力捋清思路,“應該不會是狼,否則不可能這麼安靜。”

“那……”

“何明!”素葉突然叫了他的名字,“你快看看放在你包裡的水還有沒有了?”

何明一下子反應了過來,一下子撲到自己的揹包前。

方倍蕾也明白了素葉的擔心,喃喃道,“千萬不要……”

何明掀開蓋在包上的衣服,緊跟着,呆住了,方倍蕾也瞅見了,臉色“刷地”變白。素葉的呼吸變得急促,二話沒說衝進了自己的帳篷裡,何明和方倍蕾也趕忙跟了過去。

素葉呆呆地站在原地,原本放包的地方空空如也了。

“這個踐人!枉費咱們冒着生命危險來救她!”方倍蕾氣得暴跳如雷。

何明一下子跌坐在地,嘴裡嘟囔着,“完了……完了,她把我們的水和糧食全都拿走了,我們怎麼辦?”

素葉萬萬沒想到顧琳會這麼做,一時間心裡也毛毛的。

沒了糧食和水,他們要怎麼走出這片林海?

當時爲了統一管理,糧食和水主要放在何明和素葉的包裡,現在他們兩人的包沒了,裡面的工具也沒了,素葉又馬上去找火把,發現其中一個火把也沒了。

方倍蕾也有包,她的包裡只有一些緊急的藥,但也被顧琳翻走了大半。

“她一定是認爲我們走不去了,糧食有限,水也有限,四個人一起死她倒不如爭取多活兩天!”方倍蕾恨得咬牙切齒。

素葉也有殺人的衝動,這個顧琳,她這種行爲不但會害死她自己,還能害死他們大家。

“我們必須得找到她,很多工具都在包裡,我們兩手空空更危險。”

方倍蕾氣勢洶洶,“沒錯,這片林海我必須要走出去,死也不能死在這裡!”

何明抱着胳膊,他八成是被氣得不輕,聲音還在發抖,“她現在至少已經走了半個小時了,林海這麼大,難道我們還要花上幾天時間去找她嗎?上一次找到她只是幸運而已。”

“她一定不會漫無目的地走,我們按照做過的標記去走,說不準會找到她,一旦幸運的話,我們有可能就會出去。”素葉提出建議。

方倍蕾和何明想了想,點頭。

這個時候,已經別無他法了。

收拾了帳篷,便用細繩固定好背在了身上,方倍蕾的那頂帳篷也被顧琳拿走了,一路上方倍蕾都在罵,拿了那麼多東西怎麼不壓死她?

素葉只是淡淡地說,“你也是從事心理行業的,應該很清楚這個時候人都是自私的。”

“素葉,有時候你故作冷靜的樣子可真令人厭惡!”方倍蕾沒好氣地說。

素葉沒理會她,繼續前行。

在廣茂的林海里,時間成了擺設,日出日落似乎也沒能改變什麼,唯獨改變的是他們的體力,因爲沒有食物和水分的供應,他們愈發地體力不支。

他們在林海里又走了兩天,這兩天的時間裡,何明數次昏厥,方倍蕾好幾次誤食毒果子,如果沒有素葉在一直死撐,何明和方倍蕾早就崩潰了。

他們試着想去抓點野兔或是能捕捉到什麼獵物填飽肚子,但令他們失望的是,這裡植物衆多,動物甚少,在這裡生活的動物都具有攻擊性,他們只有逃命的份兒,哪有反擊的本事?

沒有食物只能儘量地保持體內水分,人可以二十幾天不吃飯,但不能二十幾天不喝水。素葉通過經驗,專門找茂密的樹根去挖土,越是深挖,倒真讓她挖出一些水來。

他們儘量去收集水,然後用紗布進行簡單過濾。

三個都是在城市裡長大的人,腸胃自然嬌慣,雖說喝着這些水能夠解渴,但後果就是上吐下瀉,尤其是方倍蕾,幾次下來都快虛脫了。

就這樣,不知道又走了多久,樹幹上的記號越來越稀薄,頭頂的陽光很足,曬得他們大汗淋漓。他們害怕這種天氣,汗出的多,水分流失得就快,他們的水資源很少,這個時候比價值連城的珠寶都要珍貴。

路過一片開得盛旺的花林,奼紫嫣紅的,很是奇怪地點綴着這個原本應該是冬季的氣候。

方倍蕾絕望了,“我們來的時候沒有見過這片花林,看樣子我們又迷路了。”

素葉沒說話,只是仰頭不知道在瞅什麼。何明很是奇怪,順着她的目光往上看了一眼,什麼都沒看見,便問,“你在看什麼呢?”

素葉指了指上空。

何明再次擡頭。

“看見蜜蜂了沒有。”

方倍蕾一聽這話趕忙湊前,擡頭仔細看了看,“是啊,有蜜蜂。”然後看向素葉,“你不會是想學着小龍女似的在蜜蜂翅膀上刻字求救吧?那可是小說啊。”

素葉白了她一眼,“有蜜蜂就會有蜂蜜,我們至少能吃頓飽飯了。”

“啊?”方倍蕾驚訝,指了指上面,“這棵樹目測都有二三十米高,就算有蜂蜜,我們也拿不到啊。”

素葉開始想辦法,目光落在了花林的其中一種藤類植物上,興奮道,“有藤。”

何明瞪大了雙眼,“你要爬上去?還是打算讓我爬上去?”

“我爬。”這完全難不倒她,多少座山峰都攀過了,二三十米高的大樹有何難?她剛纔看了那片花林,花粉喜人,足可以證明這裡的蜂蜜甜美好吃。

她沒多說什麼,開始砍伐藤蔓,方倍蕾和何明也想起她的愛好是攀巖,心裡多少也有底了,趕忙幫着弄藤條。

數多藤蔓被拉了出來,然後擰成了結實的繩索。

“喂素葉,你可別勉強啊。”當方倍蕾看見素葉將樹幹和自己用藤蔓纏着一起時,心裡有點發毛了。這麼高的樹,素葉除了藤條外就再無安全措施,萬一從高空摔下來怎麼辦?這麼高的樹幹,一旦摔下來不死也殘了。

“放心,我還得留着命跟你爭所長的位置。”素葉說着,將藤繩往腰上一緊,開始往上一點點地爬。

方倍蕾捏了一把汗。

何明看得清楚,等素葉爬得稍微高一些了,他才說,“如果素葉死了,所長的位置就非你莫屬了。”

方倍蕾冷哼,“如果素葉死了,你爭所長的機率也很大。”

“如果可能,我更希望活着走出去。”何明仰頭。

方倍蕾也擡頭看着往上爬的素葉,沉默了良久後說,“不管怎麼樣我一定要活着出去,還有素葉,她必須活着,這樣纔會有競爭目標。”

何明笑了。

因爲要杜絕藤蔓的斷裂而引發的危險,素葉取蜂蜜足足花了兩個多小時,當她的身影終於緩緩往下移動時,方倍蕾發出了一聲歡呼。

素葉從樹上下來時,整張小臉都被煙給燻黑了,像只花貓,方倍蕾忍不住指着她的臉在笑,沒有鏡子,素葉看不見自己的模樣,也料到自己的樣子不會好看到哪去,但也顧不上了。

從袋子裡將蜂蜜餅逐一掏出,共有十七八塊之多。

“老天,這簡直就是上天給的珍品啊。”何明激動極了,拿過只蜜餅,張口咬了大半。

在這樣的環境下,甜的東西能夠迅速補充體內流逝的能量,至少能讓他們活下來。

“不是上天給的,是蜜蜂給的。”方倍蕾也餓極了,狼吞虎嚥。

何明吃得津津有味,糾正道,“應該說是素葉,如果沒有她,我們就餓死了。”

方倍蕾瞥了她一眼,眼裡含笑,但生性驕傲的她並沒有說什麼。素葉也顧不上那麼多了,她也餓得要死,吃得滿嘴都是蜂蜜,從前她沒覺得蜂蜜是多麼好吃的東西,現在感覺,真的就如何明所說,是珍寶。

蜂蜜補充了體能,也緩解了體內缺水的現象。

吃飽,將剩餘的蜂蜜餅精心裝好後,三人繼續上路。

日光偏斜,又是一天即將過去,夕陽渲染了林海,每一片葉子都是紅的,令人觸目驚心。

“我有預感我們可能找不到顧琳了。”方倍蕾看着眼前這片被夕陽染紅的森林,沮喪地說。

“就算不找顧琳我們也要找出去的路。”何明說了句。

素葉有點冷了,裹緊了衣服,吸了吸鼻子道,“走吧,在天黑之前我們得找到合適休息的地方。”

方倍蕾深吸了一口去,用力點頭,她是走在最前面,剛一擡腿踩下去,不知道踩到了什麼,腳一下子滑了一下,驚叫一聲緊跟着整個人往後栽。

何明和素葉眼疾手快,一下子將她拉扯站直,也順便的,一個圓滾滾的東西從上面滾落了下來。

下一秒是方倍蕾的尖叫聲。

“這、這是……”

何明看着地上的東西也驚呆了。

素葉定睛一看,頭嗡地一聲,走上前,嚥了下口水將其拾了起來,嚇得方倍蕾哇哇大叫。

“是人的頭骨?”何明定了定驚,強忍着驚恐問道。

素葉點了點頭,她的面色變得十分凝重,再順勢往上看,何止是人頭骨?還有人的腿骨、肋骨等……

“我們不能走這裡。”素葉扔了手裡的頭骨,當機立斷,“趕緊掉頭。”

這裡有人骨,說明充滿了危險。

方倍蕾這個時候自然也不敢跟素葉拌嘴了,二話沒說就要往回走。

可何明指着不遠處叫了一聲,“是顧琳!”

素葉頓了步,朝着何明的指向一看,果然是顧琳,離他們有段距離,背對着他們不知道在幹什麼,一動不動的,旁邊散落着書包。

是素葉和何明的書包,書包的帶子開了,有瓶裝水散在地上,顧琳身上的那件紅衣服在風中飄呀飄的,看上去有點詭異。

方倍蕾對顧琳早就憋了一肚子氣了,現在看見了她,火蹭地就衝上了頭頂,還沒等素葉反應過來的時候,她就箭似的衝了上前,“顧琳你這個——”

“小心!”就在方倍蕾快要靠近時,只見素葉一下子衝了上去,一把推開方倍蕾。

方倍蕾只覺得有一股什麼力量突如其來地發生,下一秒,素葉的身體就從她眼前彈開了。她聽見何明發出一聲歇斯底里的驚叫,是來自內心深處的恐懼。

素葉的尖叫聲被何明的聲音壓住。

等方倍蕾站穩後纔看清楚眼前的狀況,只見素葉被一株巨大的植物纏住了,那植物的須蔓像是爪子似的緊緊卡着素葉,將她凌空吊起。

“素葉——”方倍蕾嚇得不輕,她從沒見過這種植物,也忘了會有危險,想都不想就要往前衝。

“站住!”素葉使出全身力氣阻止她,“這個是巨型的日輪花,是食人花,很危險,別過來!”

一聽到“食人花”這三個字,方倍蕾的雙腳一軟,一下子坐地上了,驚恐地看着素葉,嘴脣已經抖得說不出話來了。

何明也嚇得不輕,這才發現,周圍這種植物有很多,都像是巨人一樣存在着,而一旁的顧琳,之所以一動不動,也是因爲被日輪花纏住了。

“素葉,你試着動一動,這種植物你瞭解嗎?怎麼脫身?”何明顫抖着嗓音問道。

素葉搖頭,“我不能動,越動就會越緊,如果它只是纏着我的衣服還好辦些,這種花我只聽說過,沒想到這裡也會有,它本身是不吃人的,但有日輪花的地方必然有黑*,就是我們一路來看見的黑色毒蜘蛛,它專門吃被日輪花纏住的人或動物。”

是她大意了,她不是沒在這片林海里見過黑*,怎麼就想不到會有食人花或食人樹這種植物呢?

“怎麼辦?那我們要怎麼做才能救你下來?”方倍蕾哭了,“都怪我,你要不是爲了救我就不會這樣了,顧琳、顧琳——”

“別喊她了。”從素葉這個角度正好能看見顧琳的側面,她忍下想吐的*,艱難地吐出了句,“她已經死了,黑*正在吃她的屍體……”

是合作還是散夥兒?這輩子你都別想好過你大哥是那頭驢在孤獨的世界裡猝不及防的相遇年柏霄是我老公幾張照片我想給他生個孩子本來就應該是年柏彥的高手在民間年夜3好一句刺耳的年哥哥袖釦人心爲什麼不能跟他在一起比狠,誰都不是他的對手誰都別想把她帶走生了病的花兒好想你呀如果只是夢一場是合作還是散夥兒?誰比誰大膽荒唐的說辭是時候了年總所希望的和其他人沒結果的原因2如果當年的那個人是素葉我們離婚吧一路作弊1只能聽見上帝的聲音淋溼的纔是真正的雨我們回不去了成了困獸我陪着你紅旗與彩旗這輩子你都別想好過重組年氏我退出忘記是正常的很漂亮鬼怪之作?從一開始就是個計劃價值5000萬的視頻丁司承你還愛着她夢裡的人就一定不存在嗎試穿婚紗你這個瘋子鬼擋殺鬼,神擋殺神四個問題我警告你沒有給我放手的理由素葉的坦白心生冷汗驕傲的粉碎你相信嗎素葉你個瘋子很漂亮對愛情盡忠,對親情盡孝憤怒的緣由本來就應該是年柏彥的我退出不行,不適合,也不允許擋人發財如殺人父母2海生不見了因爲我們是夫妻決定去大澳突然襲擊都是無法言喻的痛把你的私生子帶走人爲財死鳥爲食亡一邊是鈔票一邊是友情頂風作案男人離譜的命令1她不懂好一句刺耳的年哥哥對小姨子比對老婆好勾心鬥角的家宴紀東巖更喜歡這樣的一個他叫我素醫生被五花大綁他怎麼了?你在鬧情緒?作死人不償命隨時打給我不能再讓她受苦曾經的文佳曾經的青春牀邊的男人沒醉到不省人事活該昔拉的懲罰只有嫉妒恨,沒有羨慕他是我爸爸醉倒了溫柔鄉奶酪店外的不仗義2我以爲你是他的情人你爲什麼出軌?我覺得你跟他的感覺很像我回來了
是合作還是散夥兒?這輩子你都別想好過你大哥是那頭驢在孤獨的世界裡猝不及防的相遇年柏霄是我老公幾張照片我想給他生個孩子本來就應該是年柏彥的高手在民間年夜3好一句刺耳的年哥哥袖釦人心爲什麼不能跟他在一起比狠,誰都不是他的對手誰都別想把她帶走生了病的花兒好想你呀如果只是夢一場是合作還是散夥兒?誰比誰大膽荒唐的說辭是時候了年總所希望的和其他人沒結果的原因2如果當年的那個人是素葉我們離婚吧一路作弊1只能聽見上帝的聲音淋溼的纔是真正的雨我們回不去了成了困獸我陪着你紅旗與彩旗這輩子你都別想好過重組年氏我退出忘記是正常的很漂亮鬼怪之作?從一開始就是個計劃價值5000萬的視頻丁司承你還愛着她夢裡的人就一定不存在嗎試穿婚紗你這個瘋子鬼擋殺鬼,神擋殺神四個問題我警告你沒有給我放手的理由素葉的坦白心生冷汗驕傲的粉碎你相信嗎素葉你個瘋子很漂亮對愛情盡忠,對親情盡孝憤怒的緣由本來就應該是年柏彥的我退出不行,不適合,也不允許擋人發財如殺人父母2海生不見了因爲我們是夫妻決定去大澳突然襲擊都是無法言喻的痛把你的私生子帶走人爲財死鳥爲食亡一邊是鈔票一邊是友情頂風作案男人離譜的命令1她不懂好一句刺耳的年哥哥對小姨子比對老婆好勾心鬥角的家宴紀東巖更喜歡這樣的一個他叫我素醫生被五花大綁他怎麼了?你在鬧情緒?作死人不償命隨時打給我不能再讓她受苦曾經的文佳曾經的青春牀邊的男人沒醉到不省人事活該昔拉的懲罰只有嫉妒恨,沒有羨慕他是我爸爸醉倒了溫柔鄉奶酪店外的不仗義2我以爲你是他的情人你爲什麼出軌?我覺得你跟他的感覺很像我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