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
傅正天當着全家人的面,當然還有傅氏專用律師,寫了一份股份轉讓書給她,她有3%的股份了,她昨晚上還還特不知廉恥的問了問傅博文,她都有股份了,有機會參加董事會議沒有?
傅博文彈了一下她漂亮的額頭,“你想太多了。”
操。
她就知道3%壓根就沒多少,都是傅博文騙她的!
完事之後,所有人就陸陸續續的上班了。
雖然程晚夏覺得股份不多,但能夠讓黃良菊臉色那麼差,心裡也莫名有些高興。
只是,安筱呢?
昨晚不在,今天也不知道去了哪裡?!
她納悶,本想也看看安筱那張,估計會扭曲到不行的臉。
算了,她也沒安筱那麼多小心眼,非得把快樂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上。
……
傅博文坐在辦公室,寧沫在給她彙報財務上的工作。
傅博文看着寧沫挺着的大肚子,若有所思。
寧沫被他看得有些發毛,“你到底聽還是不聽,欺負孕婦不是?”
傅博文微微笑了笑,“小沫,你還記得我們在美國的那幾年嗎?”
“那幾年,我們發生過什麼?!”寧沫反問他,覺得有些搞笑。
就算那幾年他們住在一起,每天擡頭不見低頭見,也絲毫沒有因爲寂寞,做出什麼逾越的事情。
“那幾年,至少我覺得,你還算是我的朋友。”傅博文一字一句。
寧沫突然怔了一下,“現在不是了?”
“很有可能不是了。”
“傅博文,你到底想給我說什麼?!”寧沫直白的問道。
“想好,以後的路怎麼走,值不值。”
寧沫淡淡的笑了笑,似乎覺得很無所謂,“雖然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但我自認爲我現在,過得挺好。”
傅博文看着她。
寧沫的眼神很堅定,沒有半點閃爍。
傅博文轉移視線,他重重的靠在沙發靠背上,看着落地窗外的景色,漫不經心的說道,“什麼時候請假?生孩子的話。”
“大概,2個星期後。”寧沫在估算自己的預產期。
“早點把工作交接了。”
“我知道。”
“東西放着吧,我自己看。”
“嗯。”寧沫起身。
她肚子已經很大了,走起路來也有些笨重了。
她回到自己的辦公室,突然有些難過。
她和傅博文,原本是朋友啊!
她現在在恍惚覺得,自己真的爲了那個男人,放棄了很多。
還有,傅正軒。
……
傅博文下班之前,給傅正軒打了電話。
傅正軒是挺奇怪的,自從傅博文結婚後,還沒怎麼約他吃過飯。
他欣然接受他的要求。
兩個人坐在一個酒吧裡面。
男人聚餐,總不能就在一個封閉式的包房吃西餐吧,沒有點酒肉及霓虹燈光,怎麼都覺得,少了點陽剛之氣。
兩個人坐在吧檯邊,喝着酒。
這是一間清吧,就一個人在靜靜的唱歌而已,也不是太吵的音樂,其他顧客也不會喧鬧,裡面整體而言,不算吵鬧。
“怎麼突然找我喝酒?遇到煩心事兒?不是說才從香港回來嗎?不應該久別勝新婚?”
“你一口氣問我這麼多,我到底該挑選哪樣回覆你?”傅博文皺着眉頭問他。
傅正軒聳肩,表示,無所謂。
傅博文喝了一口酒,突然說道,“孩子是不是你的?”
傅正軒怔了一下。
他抿着脣。
傅博文也覺得自己問的唐突了些,他拿起酒杯和傅正軒碰了一下,沒有說話,兩個人變得很是沉默。
傅正軒雖然比傅博文輩分高些,但年齡比他還小了2歲,兩個人之間自然就沒有什麼長輩晚輩的隔閡,平時在一起,也都跟朋友差不多。
但這次,傅博文覺得自己,可能真的多管了閒事。
他放下酒杯,“可能問多了,不想說就別說了。”
傅正軒看着傅博文。
傅博文平時不像是一個愛管別人閒事的人,而且有時候就算是對別人有些關心,也絕對不會表露出來。
他搖晃着酒杯中昏黃色的液體,靜靜的說道,“寧沫是影響到你了是嗎?”
傅博文點頭。
“我就知道,她在傅氏肯定不會消停。不過我們說好了的,彼此都不會去管彼此的生活,我們之間的婚姻本來就建立在沒有愛情的利慾下,大家能夠舒坦點,就舒坦點過日子。”
“嗯。”傅博文點頭。
既然傅正軒不想要插手這些事情,他不逼迫他。
他從來都不想把自己的慾望,建立在別人的身上,而且傅正軒,確實也不太適合傅家人的,勾心鬥角。
他能夠抽離出來,其實很好。
他拍了拍傅正軒的肩膀,“別委屈了自己就行。”
這句話,就算是他們這個話題的句號了。
傅正軒其實是有些感激的,換成任何一個人,都會追根究底,但是傅博文沒有,他只是嘆氣,然後很釋然的,和他繼續像以前一樣。
那晚上,傅正軒和傅博文喝得有些多。
有些事情,不能言語,只用酒精來表達。
臨走的時候,兩個人都有些微微的醉意。
傅博文的司機小吳送他們回去。
兩個人坐在後座,傅博文突然問他,“你知道子姍過得如何嗎?”
傅正軒抿着脣,看上去很自若的臉色,“不知道,沒聯繫過。”
“聽說,去了另外一個國度。”
“其實挺好的,只要還活着,就挺好。”傅正軒幽幽的說着,聲音聽不出來任何情緒。
可是,他眼眶紅了。
他想,他的生命中應該會有一個人,就算只是聽到她的名字,他也會,鼻子泛酸。
傅子姍就是。
永遠都是。
他掩飾得很好,在昏暗的環境下,很容易把自己的情緒收拾得很乾淨。
“我一直以爲寧沫最後會成爲你的歸屬。”傅博文一字一句。
傅正軒無奈的笑了笑,“不是她,其實其他人,也無妨。”
傅博文沒有理解傅正軒的意思。
傅正軒在說,除了傅子姍,其他人,都一樣。
傅博文以爲傅正軒在說,除了寧沫,其他人也可以。
兩個人的觀點沒有在一個角度上,所以傅博文不知道傅正軒的真實所想,所以他以爲,傅正軒和傅子姍就真的,天各一方了!
傅正軒下了車。
對傅博文說了謝謝。
他的步伐有些不穩,今晚上真的喝多了。
他是醫生,平時很少用酒精麻醉自己,站在醫學的角度上,酒精對神經的發育不太好,而他作爲手術醫生,更不應該讓自己接觸這種東西。
偶爾,很少的偶爾,他會喝點。
比如突然,響起某個人的時候。
沒想到,都快一年了。
他甚至都覺得,她的樣子有些模糊了。
其實也不是模糊吧,只是故意讓自己淡忘那個身影。
淡忘淡忘,總有一天,就會真的忘記吧!
就會,不再一想起,就痛得難受。
他走進電梯。
按下自己的樓層。
他看着昏黃色的鏡片玻璃投影着他有些頹廢的樣子,他甚至看到了他的鬍渣佈滿了他的下顎,他無意識的摸了摸,有些扎手。
他不知道在曾經的多少歲月裡,看到過一部電視劇,裡面的男主角總是用佈滿鬍渣的下顎故意去扎女主角的臉頰,女主角會嬌嗔的躲開,兩個人會打打鬧鬧,然後很溫馨的摟抱在一起!
那樣的畫面很多時候都會定格在他的記憶裡,或許有其他更值得讓人覺得心暖的畫面,但這麼多年,他卻僅僅只記住這麼一個,他總是在想,要是,他能和她在一起,他也會這樣,逗着她玩。
他喜歡看着她笑得樣子。
她不愛笑,但是笑起來,其實很可愛。
他喉嚨動了一下,似乎在隱忍着某種情緒。
電梯打開,他走出去。
門口,站着寧沫。
傅正軒看了一下時間,晚上10點了。
寧沫看着傅正軒出現,嘆了口氣,“哎,我又忘記密碼了。”
“一天花太多心思在工作上了吧。我早上走的時候還給你說了,是你的生日號碼。”
“我以爲是我的年份,輸入了半天,結果都是提示錯誤。”
“怎麼不給我打個電話?”傅正軒問她。
“我也是剛到,正準備打。”
傅正軒輸入數字,“進去吧,肚子都這麼大了,別把自己搞得這麼累。”
寧沫感激的一笑,兩個人走進客廳。
傅正軒進門後,就給寧沫衝了一杯溫牛奶放在她面前,“喝了早點睡覺。”
“正軒。”寧沫突然叫住欲走的他。
傅正軒看着她。
平時在家裡,兩個人絕對的“相見如賓”,基本不太說話,彼此對彼此也客氣得很。
“有時間嗎?我想和你聊聊天。”
傅正軒今天的情緒雖然確實不太高,而且喝了酒頭也有些痛,但還是點頭坐在了她的旁邊。
他一般不會拒絕寧沫的要求。
當然,寧沫能夠要求他的,也都是很簡單的一些,他舉手之勞就可以做成的事情。
寧沫比較大女人,不太會讓別人幫她做什麼。
他想,今天的寧沫,應該和平時也有些不一樣,眉目間,泛着些憂愁。
“怎麼了?”傅正軒問她。
寧沫靠在沙發上,“心情不太好。”
“讓你別加班了,肚子都這麼大了,怎麼還不停的加班。”傅正軒皺着眉頭,儘管和寧沫沒有什麼感情,也看不下去,她這麼折騰自己。
特別是想起她剛懷孕的那3個多月,因爲妊娠反應,幾乎每天都吐,他勸了她多次,讓她還是請假養胎,在家裡多休息一段時間,她卻固執的,每天堅持上班,甚至晚上還加班到很晚。
現在都快生了,還算着日子上班,他甚至覺得,估計剛做完月子,她就會上班吧。
他實在是理解不了,寧沫如此拼命的工作。
“今天傅博文問我,還記得幾年前我們在美國的日子嗎?”
“你和傅博文發生過什麼?”
“我倒是想。不過彼此不來電。”寧沫似乎是有些惋惜,“要不然,也不會變成這樣。”
傅正軒不知道寧沫要表達什麼,他沉默着,就當一個傾聽者而已。
“正軒,你恨過我沒有?”
“沒有。”
“因爲不愛,所以不恨?”寧沫問他。
“不是。”傅正軒搖頭,“把你當朋友,恨不起來。”
“怎麼辦?我覺得自己很內疚,好像對你做了很多,不可饒恕的事情。”
“傻瓜,我們是朋友,我不會埋怨你。”傅正軒一笑。
“要不是因爲他……”寧沫沉默了一下,“或許我真的可以和你好好過日子。”
“讓你和我好好過日子,我反而會覺得,內疚不安。”
“還是放不下,她?”寧沫皺眉。
不是因爲彼此都有彼此心尖上的人,他們不可能這麼和諧。
傅正軒沒有說話。
在他不願意回答的時候,總是選擇不說話。
因爲,不會說謊吧。
寧沫咬着脣,“你們不可能的,別想了。”
傅正軒嘴角一笑,只是點頭。
寧沫看到他眼中閃過的難過。
傅正軒的心裡,比任何人其實都苦。
只是爲裝得,比很多人都要好。
她主動拉着他的手,“正軒,我這麼說可能自私了些,但真的很想讓你答應我,以後,要是我們彼此還是這樣,得不到自己所想要的那個人,我們就離開上海,兩個人去陌生的地方,我們重新開始。”
“好。”傅正軒甚至沒有猶豫的點頭。
他不會得到他所想的那個人,永遠不會得到。
但是他願意答應寧沫。
因爲這個世界上,除了她,他真的可以,得過且過的和任何一個人。
他想,要是自己能夠給別人帶來一份幸福,其實也不錯。
寧沫有些感動,她輕輕的靠在他的身上,有些瘦弱,但卻覺得很溫暖的肩膀,“這輩子,我最幸運的事情,就是遇到你吧。”
但是,有人說過,這輩子,最不幸的事情,就是遇到了他!
他反手摟着寧沫。
只是在,彼此溫暖。
……
傅博文回到臥室。
程晚夏躺在牀上等他,看着他滿身酒氣的回來,好看的眉頭皺了一下,“這麼晚了,勾搭誰去了?”
“你猜?”
“傅博文!”程晚夏提高聲音。
“就和傅正軒吃了個飯。”某人立馬老實交代。
程晚夏嘴角一笑,“快去洗澡吧。”
“哦。”傅博文點頭?...
。
轉身準備進浴室,“對了,子姍這段時間如何?”
他知道,他的老婆大人經常有和傅子姍聯繫。
“挺好的。”似乎是習慣了非洲那邊的生活。
她也有問過子姍,想過什麼時候回國沒有?
這個問題,永遠都沒有答案。
她想,傅子姍是排斥這樣的問題的,因爲可能自己,也不確定。
“傅正軒問起她了嗎?”程晚夏問道。
“沒有。”
“傅正軒這個男人,其實也挺絕情的。”程晚夏有些爲傅子姍打抱不平,就算兩個人確實不能在一起,但必定傅子姍爲他付出了這麼多……
好吧,她也覺得自己想不下去了,矛盾得很。
“男人和女人不一樣,男人比較理智,有時候就算是想得要命,也會控制自己的情緒。”傅博文卻突然覺得,傅正軒可能比傅子姍忍得更難受。
程晚夏看着他,“是這樣嗎?”
傅博文點頭。
程晚夏覺得這個話題並不太開心,似乎每次一談到傅正軒和傅子姍,都會如此。
她話鋒一轉,“快去洗澡,一身都臭死了!”
傅博文低頭聞了聞自己,也覺得確實有些臭,“那你等着我。”
“等你做什麼?”程晚夏直白的說道。
“做、事、情。”某男人一字一句!
某女人臉有些紅,“都等你一個晚上了……”
這話說的!
傅博文連忙轉身走進浴室。
他可不能讓某女人,等得太久!
……
安筱這幾天精神不太好。
每天除了吃飯的時間,其他時候都在牀上躺着。
程晚夏覺得有些納悶,主要是看着丁小君還好心的去安筱的房間看了她好幾次。
她真的不覺得,丁小君會突然良心發現。
偶爾黃良菊抱怨安筱整天都躺在牀上沒有點規矩時,丁小君還會說上兩句,大多都是幫安筱的話。
黃良菊看丁小君都這麼大度,自己說多了,反而會顯得有些小家子氣,到後來,也就不怎麼說了,只是私底下也給傅文淵說了些,讓傅文淵提醒點安筱。
這些小事兒,傅文淵自然也不會放在心上,他現在的主要精力用在報復的快感上,要不然,他沒辦法讓自己的心,好過一點。
他總得在自己瓶頸時期,證明一下自己的實力!
半個月後。
傳來香港闊業破產的消失。
據說是因爲資金鍊拉得太長,資金週轉不力,沒有一家銀行願意再爲其貸款,很多拿出去的項目又沒辦法收回來,各方面資源短缺,沒幾天,就宣佈,破產了。
這麼大一間公司,崩塌,似乎也就是,一瞬間的事情。
傅博文拿着那份報紙,看了看。
他早預料到會是這樣的結果,卻沒有想到,來得這麼快。
他抿着脣,電話突然響起。
他看着來電,接起,“雖然我很感謝你讓我父親更加信任我,但不得不說,你還是讓我們易氏損失了。”
傅博文放下報紙,“有得必有失。”
“你早知道你弟弟會這麼做是不是?”
傅博文也不掩飾,“嗯。”
以傅文淵的性格,必須這麼做。
“所以,當初你讓我假裝和唐鑫來往,假裝無意識的提醒他留個心眼,都是爲了今天這麼一天。”易珺瑤問他,“你就是漁翁。”
“算是吧。”傅博文大方承認。
他就是等着鷸蚌相爭漁翁得利。易氏沒有了和闊業的合作,肯定會加大心思在和他們的合作上,而且易氏短期內應該不會開始香港的項目,所以他們上海的項目就是重點,而且他甚至還覺得,如果易老把這方面的事務全權交給易珺瑤來搭理,那麼以後兩方的合作,自然就順暢多了。
他的考慮確實很周全。
易珺瑤沒想那麼多。
不是她不夠聰明,她只是沒那麼瞭解傅文淵那個人而已。
“我爸爸剛剛把我叫進辦公室,特別叮囑我,讓我好好把我們之間的項目做好,傅博文,真不知道,你到底是敵人還是朋友。”
“在商言商,我們不談感情。”傅博文嘴角一勾。
“果然冷漠。”
傅博文不在乎,“如果沒其他事兒,我掛電話了。”
“傅博文。”
“嗯?”
“我很佩服你。”
“然後呢?”
“我喜歡你。”
傅博文皺着眉頭,“你是要我說多少次。”
“替補也行。”
“不需要,謝謝。”
傅博文把電話掛斷了。
對於不可能的事情,拖泥帶水,不是他的個性!
卻也沒有想到,有一天,他真的,那麼明目張膽的,利用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