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博文找了傅正軒喝酒。
在一箇中午還會開業的小酒吧裡面。
現在大街小巷都是程晚夏和言爵的新聞,傳得沸沸揚揚。
沒有哪個藝人,在隱退了將近一年的時間,還能夠這麼的上頭條。
關於緋聞女王的頭銜,果然名不虛傳。
傅博文喝了些酒,傅正軒看着他,沒有作陪,兩人的耳邊都聽着酒保和酒妹因爲無聊低嚷的八卦聲,主題圍繞着程晚夏的感情歸屬。
就算是中午的酒吧,裡面也暗得出奇,並不是公衆人物的傅博文,纔會這麼的不會被輕易的認出來。
他喝着酒,臉色很陰沉。
傅正軒到時饒有興趣的聽着酒保酒妹們的對話,忍不住插嘴,“你們說,程晚夏喜歡的到底是誰?”
酒保酒妹們齊刷刷的看着那個溫文儒雅的男人,一個酒妹說道,“哎,誰知道啊,娛樂圈本來關係就很複雜,而程晚夏本身就是一個傳奇。”
“傳奇?”傅正軒微微皺眉。
“你想想,當年程晚夏靠着傅博文上位,然後又攀着言爵出名,剛對外公佈和言爵談戀愛,沒多久就和傅博文結婚了,實在不知道程晚夏怎麼這麼有能耐。我捉摸着言爵肯定是因爲程晚夏的背叛才離開娛樂圈的。”酒妹有條有序的說道,然後還總結道,“總覺得言爵很可憐。”
“我覺得傅博文才可憐吧。”另外一個酒妹插嘴,有些不服氣的說着,“你是言爵的粉絲你纔會覺得言爵可憐,我倒覺得最可憐的是傅博文,被人這麼戴綠帽子!你想當年,程晚夏怎麼說人傅博文,說傅博文沒心沒肺冷血無比,她跟了他幾年什麼都沒得到,結果卻是,程晚夏紅了,而傅博文被遣送,還被迫和安筱分手了。現在傅博文和她結婚了,她還不知檢點,到處招蜂引蝶。”
“你倆別爭了行不?一個晚上就聽到你們兩個人嘰嘰咋咋的聲音,客人都不能好好喝酒了,真是的。那娛樂圈的人又有什麼是真的假的,全部都是演戲給人看的,就你倆,還當回事兒。”酒保似乎都已經聽煩了,對着那倆小妞,“那邊桌來客人了,快去推銷你們的酒吧。”
兩個酒妹嘀嘀咕咕說了幾句,各自忙碌去了。
整個吧檯邊,又安靜了。
傅正軒看着傅博文一臉冷漠的模樣,微微嘆了口氣,“你和程晚夏到底怎麼了?”
“我背叛了她。”傅博文喝着酒,很淡定,很直白的說到。
“背叛?”傅正軒是真的茫然了。
這個背叛從何說起。
全世界人現在都覺得,程晚夏做了對不起他的事情。
“我讓別的女人,懷了我的孩子。”
“傅博文……這事兒,不能開玩笑。”
“我會開玩笑嗎?”傅博文看着他,“你是不是也覺得,不管過程如何,只要我讓別的女人懷了我的孩子,在這段感情裡面,我就出軌了?!”
“要不然呢?”傅正軒對着傅博文。
“果然。”傅博文諷刺一笑。
是的,他出軌了。
不知道從何說起,但結果就是,出軌了。
“你讓誰懷了你的孩子?”傅正軒忍不住問道。
不怪他好奇,他真的不知道這個世界上還有誰有那能耐可以讓傅博文出軌!
“這還重要嗎?”傅博文看着傅正軒。
“滿足一下好奇心。”
“知道得越多,也不見得是好事兒。”
傅正軒不爽的抿了口酒,這麼的吊人胃口。
“那你現在準備怎麼辦?”
“我不知道。”
“讓孩子消失?”
“我不知道。”
他不知道。
他真的不知道。
他想過無數次要強硬的把安筱的孩子做掉,他母親以死相逼的阻止是一方面,安筱柔柔弱弱一副可憐模樣又是一方面,最終的結果是,他被程晚夏說中了,他很自私!
沒想過會重新看待安筱,沒想過這個孩子生下來他會另眼相看,沒想過他會因爲這個孩子改變什麼,但自私的那一份思想還在,這個孩子,他可以用來穩定傅家的家產。
程晚夏不能生孩子。
不能生孩子,傅家的家產,終究會落在外人手上。
說他被傅家的思想同化了也好,說他野心勃勃不折手段也好,他不得不承認,他放不下傅家這麼大一份,他從生下來就開始拼搏的家業!
他狠狠把杯子裡還要一大半的酒嚥下,胃裡面有些翻滾的難受。
他突然覺得自己很齷蹉。
“博文,別這麼喝了。”傅正軒看不下去了,他把傅博文手上的酒瓶拿走,“以前你不會這麼逃避問題的。”
“在愛情和事業面前,如果是你,你會選擇什麼?”傅博文問傅正軒。
傅正軒沉默了好一會兒。
傅博文其實不用知道答案的,傅正軒會選擇愛情。
傅正軒沒有他這麼自私,沒有他這麼自以爲是,以爲事業和愛情可以兼得,以爲一切都可以窩在他的掌心裡。
“我會選擇,保護她。”傅正軒一字一句。
他可以不要事業,可以不要愛情,但是,他要保護她不受傷害。
傅博文看着傅正軒,足足看了兩分鐘,他突然從吧檯邊站起來,用手輕輕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覺得自己,更加的不堪了。”
丟下一句話,傅博文走了。
歪歪倒倒的離開。
傅正軒看着他的背影,大步跟了上去。
這個男人是想自己開車嗎?
他受不了的強硬着讓他坐在了副駕駛臺,他剛剛只抿了極小口,還不至於酒醉吧,他開着車送傅博文離開。
傅博文吐了一路,吐得毫無影響。
傅正軒扶着傅博文走進傅家別墅。
家裡有些人,看着傅正軒和傅博文同時出現都有些驚訝,看着傅博文軟趴趴的被傅正軒扶着更是驚訝,傅正軒只解釋說傅博文剛剛去陪了客戶吃飯喝多了,也沒人多問,即使大家都心自肚明。
“大哥是因爲被戴綠帽子嗎?”傅子瑾細小的聲音在大廳中響起,故意壓低的聲線,其實大家也都聽到了。
黃良菊故意拉了拉自己的小女兒,嘴角笑的很邪惡,臉上卻說道,“哎,你說什麼啊,小孩子不懂不要亂說,你哥是在應酬。”
口氣,陰陽怪氣得很。
丁小君也在大廳,她臉色本來就難看,此刻更加難看了。
黃良菊你別得意,等我把程晚夏解決了,就慢慢和你算賬了,到時候看誰能夠笑到最後!
……
傅正軒好不容易把傅博文扶進了他的臥室,扔在牀上,程晚夏在房間裡面看電視,看一些無聊的八卦新聞,眼神沒有一絲的轉移。
新聞上還在播報關於她的新聞,說她耐不住豪門深海的寂寞和單調,終於忍不住嚮往花花世界。
說得合情合理。
曾經那麼能“玩”的女人,怎麼可能在家裡面相夫教子。
她嘴角勾出一抹諷刺的弧度。
相夫教子。
沒有兒子,哪裡教育去!
她擡眸,看着傅正軒站在她的旁邊。
“你有話,就說吧。”
傅正軒坐在另外一個沙發上,看着對面的程晚夏,打量了半響,“你決定原諒傅博文嗎?”
“不決定。”
“雖然他沒有告訴我爲什麼會走錯那麼一步,但是傅博文從小到大,做任何事情都有他自己的打算,你不妨,對他多點信任。”
“如果你的老婆爲別人生了兒子,你會怎樣?”
傅正軒笑了。
他不是正欣然接受着嗎?
“沒有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我們都可以去很有道理很大度的勸別人。”程晚夏看着傅正軒,“我知道傅博文有自己的打算,但是這種打算如果是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上面,也需要毫無理由的接受嗎?”
“傅博文很愛你。”傅正軒很肯定,“你知道昨天下午你從酒店離開後,傅博文的臉色有多難看?估計傅博文活了這麼大把歲數,應該從來沒有那麼驚慌過,當着那麼多人的面,發了瘋一樣不顧任何形象的找你。”
“我就該爲此而感動嗎?”程晚夏問他,很冷靜的問他,“你看到傅博文做了那麼多,所以你覺得他不值得。但是你想過在你沒有看到的地方,或許我做得比傅博文還要多?一心想要給某個男人懷孕,用盡手段,卻最後被告知,你不能懷孕,已經有其他女人爲你男人懷孕了,你哪邊涼快那邊去!”
程晚夏頓了一下,似乎是在控制情緒,也似乎只是因爲話說得太多,需要咽咽口水,她冷靜的對着傅正軒,繼續說道,“你說,面對這些,作爲一個普通的女人,該如何接受?是離婚,還是說,忘記他做的種種,重新開始?”
“……”傅正軒被程晚夏說得啞口無言。
“任何事情,也得給別人一個接受的過程,我做不到明明他背叛了我,我還能夠喜笑顏開的面對他,我承認,我沒那麼愛他,愛得沒有了自己。相對的,傅博文也沒有他表現出來的那樣,愛到不顧一切。”
傅正軒真的被程晚夏說得說不出話來,他看着程晚夏,好半響,終究還是一個字都沒有說離開了。
或許,他們看到的東西真的都太表面了。
……
傅博文沒有喝得沒有了意識。
他只是頭很暈,整個身體很沉,不想動而已。
所以剛剛程晚夏說的一切他都聽得清清楚楚。
他在程晚夏面前,一次又一次的覺得自己,那麼的不堪!
……
是夜。
傅博文清醒了,房間裡面有些黑,浴室裡傳來淋浴的聲音。
程晚夏在洗澡。
他坐在大牀上,點開燈,拿了一隻煙出來。
他下午喝了酒,一身都臭,連牀似乎都臭了。
煙還沒有抽完,程晚夏已經洗完澡出來。
她每次出浴的時候都很美,白皙的臉頰有些微微泛紅,晶瑩剔透的水珠總是肆無忌憚的在她身上游走,在水晶吊燈下,滿是誘惑。
以前,他會不顧一切的撲上去,就算自己身上很臭,臭得被她嫌棄,他也會這麼肆無忌憚。
他喜歡聽到程晚夏有些嬌嗔的,笑聲。
而現在,他只能看着她,看着她冷漠的走向化妝臺,簡單的把頭上的水漬吹乾,在臉上擦着一些香噴噴的保養品。
程晚夏真的很香,他以前一直以爲她身上的味道是某種香水味,結婚後他才知道,有些香味,是屬於她獨有的,體香。
程晚夏把自己折騰完了之後,躺在了牀的一邊。
沒有嫌棄他在牀上抽菸,也沒有嫌棄牀上弄弄的酒臭味,她就躺在他的旁邊,靜靜的閉上眼睛。
沒有排斥他,看上去真的沒有排斥。
卻莫名覺得,她離自己,好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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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已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