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孕32周了。
醫生說這幾乎成了一個奇蹟。
今天去醫院做了各項檢查,一切指標都在正常範圍內。
醫生說這樣的狀態很好,能夠懷滿月最好,如果實在出了意外,可以隨時剖腹,過了32周的孩子剖腹存活率很高,幾乎可以達到100%。
程晚夏不敢鬆懈,只是在聽着醫生這麼說時,也會有些動情。
她摸着自己的肚子,她很想驕傲的摸摸肚子裡孩子的小腦袋,告訴他,你很棒,媽咪很愛你。
一路保鏢陪着回到紫瑾小區。
傅文淵從那次出現後,就一直沒有出現在她的面前,他不知道他在盤算什麼,或者僅僅只是來威脅一下她,總之,她儘量做到小心翼翼。
莫名的,今天收到兩條遠方來的短信。
一條來自傅子珊。
傅子珊準備回國了。
她按照傅正軒說的,給傅子珊發了短信。
傅正軒太瞭解傅子珊了,傅子珊甚至沒有猶豫的答應了,她說會回來看看她肚子裡面的孩子,但是還是很肯定的說道,他不會再留在上海。
她可能自己也不知道,她去重慶的安排,是傅正軒一手安排。
程晚夏也覺得沒有必要說,兩個人不能在一起,就平靜的看着彼此幸福就行。
她把傅子珊要回來的那一條短信轉給了傅正軒。
然後點開了另外一條短信。
那條短信很簡單,簡單到有些匪夷所思。
兩個字,“晚晚”。
沒有句號,沒有逗號,沒有感嘆號,省略號……
就是兩個字,什麼都沒有說。
程晚夏看着發件人,言爵。
言爵是有挺長一段時間沒有聯繫過她了,她也很少主動聯繫他,不知道爲什麼,總覺得不應該太打擾他的生活。
而且,就算只是自己的思想也罷,總覺得懷孕後的自己,更不應該麻煩言爵了。
不管如何,他們曾經那些似有非有的愛情萌芽都在,他們兩個人都知道,只是不願意去捅破說出來而已,所以她就,安安靜靜的懷孕吧。
言爵這次發短信給她是做什麼?
她皺着眉頭,想了想,還是編輯說道,“言爵,我要生孩子了。”
那邊沒有如以往一樣,很快的回覆。
程晚夏想,可能是受打擊了吧。
其實,這個消息媒體也都報道過了,言爵是忙到,連看娛樂新聞的時間都沒有嘛?
她嘆了口氣,“不知道是男孩還是女孩,不知道健康不健康,總覺得很擔憂。”
依然沒有收到對端的回覆。
程晚夏放下手機。
言爵……
一想到這個男人就會莫名有些心痛。
但一想到,如果這樣能夠讓言爵重新開始他的新一段人生,其實也不錯。
不管她最後和傅博文鬧到怎樣的地步,她深刻的知道,她和言爵士怎麼都不可能的了,他們之間,已經徹底的畫上了句號。
所以,在一番自我安慰和說服下,程晚夏漸漸的對言爵放開了。
所以,也沒有必要去知道他現在到底在做什麼,發短信給她是因爲什麼事,所以,也就不知道,言爵發生了什麼……
……
33周的時候。
程晚夏又去醫院做檢查。
醫生給她的答覆是,挺好。
真的沒想到,快要生了這一兩個月的狀態出奇的好。
程晚夏心情自然也不錯。
身邊依然跟着藝銘的那些保鏢,她坐進她自己的轎車內,沒有注意的說道,“回去吧。”
車子駛出。
依然不快不慢的速度。
……
傅氏大廈。
傅博文坐在辦公椅前,易珺瑤從香港回來,直奔他的辦公室。
兩個人這麼靜坐了一會兒。
易珺瑤突然開口,“等着傅文淵自己跳坑?”
“傅文淵沒有這麼愚蠢。”傅博文回答她,“他其實也察覺到這段時間我們對他的防範。”
易珺瑤揚眉。
傅文淵把一疊文件放在易珺瑤面前,“這是我們傅氏的財務報表,寧沫暗地裡給傅文淵流傳了些資金,寧沫的手段做得很好,基本沒什麼漏洞,我讓人來來回回這麼查了她至少5遍的賬目才發現漏洞。而且……傅文淵居然還想着靠其他方式來拖住我的資金,安家那一筆錢是傅文淵暗中做了手腳,他知道我會幫程晚夏,所以想了些神不知鬼不覺的方法。不過他可能沒有算到,我利用安家的那些股份,早讓季陽給我炒回了本,現在手上的資金應付他是搓搓有餘。”
“既然都準備得這麼充分了,爲什麼不做絕一點?”
“我在想用什麼方法,讓他再無翻身之地?!在我爸面前揭露他勾當其他公司來阻礙我們的合作?但這一招不能置於死地,只能暫時的扼制他的囂張氣焰。如果找出他犯罪的證據?目前的證據還不夠充分,一個不留神會被傅文淵反咬一口,反而壞了我的大事,所以現在還不能貿然行動。”傅博文抿着脣,自顧自的說着,眉頭皺得很緊。
“需要對傅文淵這麼謹慎嗎?能給他點教訓,就先給他點啊,免得以爲自己多能幹似得?!”易珺瑤不爽的說道。
“不。”傅博文搖頭。
傅文淵,要弄就要把他往死里弄。
否則在程晚夏心目中,傅文淵一直都是一個威脅,一個沒辦法讓她心安的威脅。
所以明明在一個星期前就可以完全搞定的商業項目,拖到了現在。
他現在就是在給傅文淵時間,等着他自己敗露自己的所作所爲。
但是傅文淵似乎是察覺到了什麼,這一個星期起來,又莫名沒有任何行動,連寧沫那邊,該是有大動作的時候,居然沒有半分動靜。
想來,也有些不能理解。
“那今天下午的合作儀式?可是提前就通知了記者,現在禮堂都準備好了,你不要告訴我,不開了。”易珺瑤實在不知道傅博文在想什麼。
“我沒說不開。”傅博文對着易珺瑤,“合作的事情,是鐵定事情,早點炒作,也會讓人按耐不住的。”
“真不知道你都在考慮什麼?不管怎樣,下午把自己打扮帥點,別讓我站在你的旁邊覺得你丟人。”易珺瑤站起身,離開。
傅博文擡頭看了一眼易珺瑤,垂下眼眸。
程晚夏今天又去檢查了吧。
他翻着日曆,預產期是這一天,醫生說可能是等不了預產期,所以會是哪一天?
他包金鉛筆在日曆上划着一個又一個圈圈,電話在此刻突然想起。
傅博文放下筆,看着來電接起,“你好。”
“是我,傅博文。”那邊是程晚夏的聲音。
傅博文心突然跳了一下。
那次在醫院不愉快的對話結束後,程晚夏就再也沒有給他打過電話。
他平時雖然派人跟着程晚夏,也多方面知道她的消息,但卻真的沒有能夠親耳聽到她的聲音。
他控制情緒,“怎麼了?”
口氣,有些溫柔,也顯得有些緊張。
“你相信嗎?下一秒我可能就會和肚子裡面的孩子一起,和這個世界說再見了。”那邊是程晚夏,無比冷靜的聲音。
冷靜的聲音中,透着冰涼。
透徹心扉,傅博文覺得自己倒抽了一口冷氣,全身冰凍。
“你在說什麼?”他讓自己保持平靜。
“我說過,傅文淵不是你想的那樣,可是你總是懷疑我。我不知道我和寶寶的死會不會對你產生內疚……”
“程晚夏,你給我說什麼傻話,你現在在哪裡,我馬上來找你!”傅博文怒吼,他握着的手機再也按耐不住了,他整個人都在發抖。
他知道程晚夏不會無緣無故的給她打電話,不會無緣無故的給他開這種玩笑,還是拿着一個陌生人的電話。
“我在一條不知道通往哪裡的公路上,我其實也不知道開車的那個男人是誰,我現在的雙眼被他們矇蔽着,但是我知道,這一切都是傅文淵的安排……”
電話在此刻,突然被掛斷。
傅博文餵了好幾聲,整個人臉色都變了,變得極具的慘白。
他不知道此刻程晚夏的狀態,他只知道,程晚夏的猜測肯定沒錯,只有傅文淵做事情纔會如此,不需要給任何人提醒一點一點,傅文淵知道他的而對手,很能夠懂他的所有意思。
傅博文抿着脣,整個人儘管已經到了理智的邊緣,還是保持冷靜的一個數字一個數字的按下了一串號碼。
“大哥。”
“你在哪裡?”
“我在家裡,今天我休假。”那邊傳來無比悠閒的聲音。
“你想要怎樣?”
“哦……”傅文淵在這個字上面變換了好幾個音調,他似乎是換了一個舒服的姿勢,“這麼快就接到電話了。”
“你想要怎樣?!”
“我其實不太懂大哥你在說什麼。”傅文淵突然裝傻。
“傅文淵你要什麼!”傅博文的口氣,冷到極致。
“今天的記者招待會你就不要出現了,不管發生什麼事情,你都不要出現了。哦,對了大哥,你記得發條短信給我,說你有事兒,讓我代勞。”傅文淵雲淡風輕的說着。
“你到底要做什麼?”
“沒什麼,就是做點自己想做的事情。”
“你就不怕後悔嗎?”
“那得做了再說。”傅文淵說道,“還有啊,其實那輛車也不是太安全,現在正往我也不知道什麼地方開去,不過聽說3個小時就會開回來,當然,3個小時能不能開回來,也得看看大哥你的意思……”
“傅文淵!”傅博文氣的手指發抖。
這是在威脅他?!
傅文淵笑了笑,完全沒在乎傅博文的怒氣,“嗯,那什麼,你知道我一向都很注重形象的,離記者招待會時間不久了,我得整理我的儀態了,拜拜。”
傅博文猛地一下把電話扔在地上,突然響起噼裡啪啦的聲音。
白季陽推開房門進來,就看着傅博文如此生氣的模樣。
白季陽怔怔的看着他,“傅總?”
“什麼事?”
“易小姐剛剛走的時候讓我提醒你,記得去選一件黑色西裝。”
傅博文捏緊手指。“你先出去。”
“哦。”白季陽莫名其妙。
傅博文一屁股坐在沙發上。
他此刻得讓自己冷靜下來。
冷靜。
他知道傅文淵現在不敢對程晚夏做什麼手腳,除非他真的想死,除非他真的想和同歸於盡,但是很顯然,現在還不是彼此同歸於盡的時候,所以暫時的,程晚夏是安全的。
儘管知道這個道理,心裡還是會忍不住的擔心。
他抿着脣,撿起地上的手機,開機,試圖給剛剛那個電話打電話,卻不停的傳來忙音。
傅博文狠狠的捏緊手指,傅文淵你最好是這一下就把我打倒,否則,我一定會讓你永遠都翻不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