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唐黛到了法院,車子還未開到門口便被記者們圍住了。
唐黛沒想到會有這麼多的記者跑來關注一個小小的案子,看來八卦真的很受人歡迎。
晏寒厲沉聲說道:“先不要下車。”
很快,便有人過來維持秩序,將記者們隔開,保證車子可以順利駛入。
記者們非常不滿地叫嚷着,還有很多跑來圍觀的人,也在叫。
不過沒有辦法,他們雖然人多,卻還是被隔開了。
兩排黑衣人,用自己做成了肉牆,保證不會有人騷擾到晏寒厲和唐黛。
車子駛到門口,唐黛下了車,這個時候,也不知道從哪裡扔過來一個東西,晏寒厲的人早有準備,徒手接了下來,打開一看,是個雞蛋。
紀銘臣的人在外圍,立刻向扔雞蛋的人走去。
晏寒厲護着唐黛說道:“走吧!”
唐黛的心態倒是很平靜,她無語地說:“人生第一次被扔雞蛋。”
晏寒厲心裡比她緊張,生怕出點什麼意外,他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沒有說話。
他那是什麼眼神?唐黛仔細地想了想,那是不屑加鄙夷?
唐如到的比較早,因爲她更怕被人丟雞蛋,罵唐如的人,比罵唐黛的人多很多。
畢竟陷害姐姐殺人的更可怕,是不是?
宋嫋嫋坐在電視機前,她看到了紀銘臣的身影,心中的複雜,無以言表。
她不相信,紀銘臣對唐黛沒有感情。如果不是愛,紀銘臣何必跑去保護唐黛呢?
手機響了起來,她拿出來一看,是晏寒墨。
她猶豫了一下,擡起眸看到電視裡鏡頭再次閃過的紀銘臣,她接下了接聽鍵。
“喂?”她無精打采地接聽了電話。
晏寒墨的聲音很陽光,溫暖而又磁性,“怎麼沒精神?不舒服嗎?”
“沒事!”宋嫋嫋勉強打起精神。
“那……有沒有時間出來一起吃個午飯?我知道一個好地方。”晏寒墨問她。
“沒什麼胃口。”宋嫋嫋說道。
“沒胃口更要出來走了走了,我已經快到你家了,收拾一下趕緊出來啊!”
宋嫋嫋剛要說話,可對方已經掛了電話。她看着電話說:“不是吧!這也太……”
她沒有什麼被追的經驗,此時表現的不知該如何應對。
晏寒墨的到來,讓付海瓊十分驚訝,但隨即而來的就是驚喜。有個男人對嫋嫋這麼上心,那絕對是件好事。
付海瓊還是知道晏寒墨這個人很桀驁,晏家家規那麼嚴也管不了他,如果不是他喜歡、他願意,他絕不可能來討好嫋嫋。
她熱情地招待晏寒墨,一面讓傭人趕緊叫嫋嫋下來。
“伯母,不用麻煩了,我接嫋嫋出去吃個飯,一會兒保證給您完好地送回來。”晏寒墨禮貌地說。
他裝起紳士,也還是別有一套的。
付海瓊聽的喜笑顏開,“你們年輕人就該多出去走走,呵呵!”
“伯母,我也是這樣想的,不過我看嫋嫋似乎興致不高,是不是她不喜歡我?”晏寒墨小心地問。
“女孩子嘛,要矜持,你們相處,也是培養感情的過程,最後能不能走到一起,還是要看緣份。”她說的很有餘地。
晏寒墨點點頭說道:“那的確是我太心急了。說實話,頭一次見到這樣與衆不同的女孩,我很怕錯過,就此再也找不到這麼合心意的了。”
付海瓊心裡感慨,以前嫋嫋因爲愛好特殊被嫌棄,現在竟然因爲這個成了搶手的。
宋嫋嫋走下樓,雖然她興致不高,但還是簡單修飾了一番。
晏寒墨站起身,看着她目光溫柔,也不避諱地誇讚道:“沒想到嫋嫋穿黑色也很漂亮。”
宋嫋嫋不好意思地低下頭,臉紅了。
付海瓊看在眼裡,心裡也高興。原本覺得紀銘臣那邊是個好姻緣,可如今一看,似乎也不是那麼好了。
——
法院裡,這個案子選擇了公開審理,允許有記者拍攝整個過程。
本案審理過程很簡單,案子事實清晰,唐如也對整個案件的過程沒有異議。她很清楚,如果她敢耍一點花樣,爺爺就敢把她趕出唐家,那樣她將一無所有。
從唐家的天之嬌女,一下子淪落爲曾經唐黛的那個角色,這樣的落差讓她心裡怨憤極了,她恨不得把唐黛撕了,但是此刻,她只能蒼白着臉,求唐黛饒了她。
案件到了尾聲,唐黛說道:“我這樣不依不饒的一定要上法庭,爲的就是不希望我的妹妹將來像蘇紫那樣,因爲忌恨而殺人。也不希望她被人利用,事情來的時候,用腦子理智地想一想,該不該做。如果她真的釋然悔悟,我可以不追究她的責任,只要她當庭給我道歉就可以。”
唐如那沉重的心,聽到最後一句話的時候,就好像搬開了一塊巨石般的輕鬆。比起坐牢,只是道個歉,簡直不算什麼。她清楚的很,沒有一家願意要個坐過牢的女人。
她的眼立刻流下淚來,痛哭道:“姐,我錯了,我早就知道我錯了,可是我不知道該怎麼說出口。”
唐黛這才發現,唐如也是表演帝,眼淚說來就來。一瞬間就像她是唐如的親姐一般。
唐黛臉上露出欣慰的表情,說道:“你知道錯就好,有些事情不能做,人應該有底線纔對。”
這瞬間大逆轉讓很多人都懵了,什麼情況啊這是。
姐妹倆在法庭裡握手言和,唐黛再出法庭的時候,沒人再罵她了,反而都是一片歡呼聲。
這次的案子,唐黛算完勝。
此時,容宛靜離開咖啡廳,比她晚一些離開的,是霍文柏。
唐黛帶着唐如,兩人一起回到唐家。
唐承宗沉聲說道:“唐如,以後不要再犯錯了,記住你是唐家人,自家人不能這樣對自家人,明白嗎?”
唐如立刻老實答道:“我知道了,爺爺。”
唐興良大步走進大廳,臉上興奮地說:“爸,好消息啊,霍家派人來,霍家的三少想和我們家唐如聯姻。”
唐黛心裡不屑地想,這就是霍成言說的愛嗎?前腳剛和她表白完,後腳就要和唐如結婚,這什麼人啊!
唐如一臉的驚喜,她之前幻想着能嫁給霍成言,原以爲出了這樣的事,沒有可能了,萬萬沒想到,霍家竟然主動派人來了,這真是天下掉餡餅一樣。
不過父女倆誰都沒想到,唐承宗竟然沉下了臉。
“把這門婚事推掉吧!”唐承宗說道。
“爲什麼?”唐如忘了矜持,先扯着嗓子叫道。
唐承宗看向她,目光冷冷地說:“你忘了在周家婚禮上,霍成言做了什麼嗎?”
“他那是被人除害的。”唐如替霍成言解釋道。
唐承宗怒道:“唐如,你還有千金的矜持嗎?”
唐如不服氣地說:“爺爺,當初姐她爲了謝子懷都能和唐家脫離關係,她不是比我還不矜持?”
晏寒厲還在客廳裡呢。
沈含玉忍不住說道:“唐如,說你自己的事情呢,幹什麼扯上唐黛?”
“我只是就事論事。”唐如反駁道。
唐承宗已經氣的說不出話來。
唐黛倒是沒什麼,她只是覺得剛纔唐如還姐妹情深的,現在過了還沒一個小時,就原形畢露了,看來她做的一切,沒有什麼太大意義。
她不緊不慢地說:“當初我反抗爺爺,是以離開唐家爲代價。看來今天你也要和我當初一樣了是不是?”
離開了唐家,霍家還能要她?
就算唐如心裡也清楚,肯定是因爲霍成言在周家的事情,名聲受阻,所以纔會娶她,看中的不過是唐家背景。畢竟上次唐如並沒感覺到霍成言對自己有意思。
於是唐如叫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她求助地看向父親。
唐興良不明白爲什麼老爺子那麼反對這門親事,他覺得很好啊!霍成言再不濟,那也是霍家的繼承人。
於是他問道:“爸,您看這婚事,有沒有的商量?”
唐承宗沉着臉說:“沒的商量,我不同意。”
唐興良忙說道:“爸,唐黛都已經嫁出去了,唐如的年齡和唐黛一樣大,如果沒有這門親事,這種情況下,真是很難找別的親事啊!”
唐承宗看向他說:“你不要總想着繼承人,像紀銘暉、周昊瑋他們這樣的,我相信肯定願意和唐如結婚的。”
唐興良笑的很是討好,他問道:“爸,能和繼承人結婚,爲什麼要和非繼承人結婚呢?”
“你不要總想身份,幸福纔是最重要的,明白嗎?”唐承宗問他。
“可是剛纔您說的那兩個,都是玩的很出名的,還沒有霍成言正派呢!”唐興良反問。
唐承宗真是要被氣死了,他臉色已經很難看了。
唐黛問道:“唐如,你以前不是一直喜歡霍成梵的?現在他雖然沒了繼承人的身份,相信心態會低一些,你不試試?”
唐如揚起她精緻而又高傲的下巴說道:“我早就不喜歡他了,我覺得霍成言很好,以前他對晏天珍多忠心啊,以後他對我肯定也會這麼忠心的。”
一直沒有說話的沈含玉問她:“那如果霍成言不是霍家的繼承人,你也願意嗎?”
“那是當然了。”唐如想都沒想便說道。
唐承宗突然開口說道:“好吧!我同意,不過這門親事是你自己選擇的,以後不管發生了什麼事情或是什麼變動,你都不能退婚,能做到嗎?”
“當然可以!”唐如心花怒放,如果行的話,現在立刻結婚她也是願意的。
唐承宗看向唐興良說道:“你去回覆霍家吧!找個時間,對外公佈。”他又看向沈含玉說道:“訂婚的細節,交給你去辦。”
“好的,爸。”沈含玉應了下來。
唐如心情舒暢,她看着沈含玉笑着說:“麻煩您嘍,大伯母!”
沈含玉的臉色淡淡的,“應該的,不用客氣。”
這簡直就是天下掉餡餅,唐如心情大好,看誰都是可親的。
她只關注着這門親事的好。而唐黛卻在思索剛纔爺爺說的話,他的話中似乎有所指一般。
關注點不同,註定了人生會因此而不同。
唐興良沒繃住,很快就對外公佈了這個好消息。
對於他來講,女兒能嫁給霍家的繼承人,那簡直是天大的好事,這樣看來,女兒的婚事一點都不比唐黛的差啊!
而B市的三大家族聯姻,也引起了很多人的側目,這有什麼樣的徵兆呢?
而這樁喜事的另一個主角,霍成言卻並沒有表現出開心的樣子。
霍文柏拍拍他的肩說:“一切要以霍家爲主。”
霍成言點頭說道:“爸,我明白的。”
他頓了一下,繼續說道:“我只是擔心她太蠢,無法勝任霍家主母的位置。”
霍文柏不以爲意地說:“放心吧,她媽媽會盯着她的,有容宛靜在,你就不用擔心太多。”
霍成言扯了扯脣角說道:“真是沒想到,我娶老婆還要看丈母孃的能力。”
言外之意,這老婆得蠢到什麼地步。
霍文柏說道:“你也別覺得這婚事不好,從目前來看,我們霍家得到最大好處的,就是這門婚事了。”
“爸,我明白的,您放心吧,我會扮演好這次的角色。”霍成言說道。
霍文柏拍了拍他的肩說:“從你以前的表現,我自然對你是放心的。”
——
下午,唐黛和晏寒厲離開唐家,唐興良去公司,唐如出門去找她媽媽,唐家只剩下唐興晟和唐承宗。
唐興晟憂心地說:“爸,看來容宛靜這是已經和霍家達成什麼協議了。”
“明擺着的,不然霍家能娶唐如?”唐承宗哼道:“以前他們想娶唐黛來着,我沒同意,他們就故意放出謠言,說什麼霍家和唐家要聯姻,想逼我同意,萬萬沒想到,竟然把唐黛給逼的和唐家決裂,也要嫁謝子懷,若不是謝子懷沒經住考驗,我們的計劃就要改變了。”
“現在雖然計劃都在進行着,可容宛靜那邊,是不是把她趕出去太早了?畢竟那東西還在她手中,萬一她拿去給霍家……”
唐承宗立刻說道:“你放心吧,不會的,她那東西是保證她自己地位、保證唐如幸福,她不會交給霍家的。”
“她到底把東西藏哪兒了?公司裡上上下下我都翻過了,根本就沒有。”唐興晟皺着眉說。
“她是不會放在公司的,她沒有那麼傻。這個女人啊,比唐興良聰明一百倍,唐興良什麼都不知道,而她在什麼都不知道的情況下,還能抓住重點,不得不說很可怕。”唐承宗嘆道。
“是容家把她毀了,否則她會飛的更高。”唐興晟說道。
唐承宗看向他問:“當初沒娶她,後悔嗎?”
唐興晟回過神說道:“當然不,我看中的永遠是人品而不是能力,她心術不正,能力再高又有什麼用?不會得好報的。”
“不錯!論能力,成長起來的唐黛不遜色於她,除了感情上唐黛是短板,其餘的,都遠遠趕超她,你生個好兒子、也生了個好女兒。”唐承宗感慨地說。
“還是爸您教的好。”唐興晟說道。
“不!”唐承宗緩緩搖頭道:“我什麼都沒做,我什麼都不敢做,生怕容宛靜會起疑心。是她自己沒長歪,我們都愧對於她,她纔是這件事中的犧牲品,所幸結果是好的。”
唐興晟沉默了一下,他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緒,可聲音還是有些哽咽的,他說道:“爸,以後別說這樣的話了,萬一含玉聽到,又要哭起來沒完。”
唐承宗感慨道:“我們家欠含玉的,她身體欠佳,的確是這些年思念女兒所致,希望以後唐家能讓她以後幸福。”
唐興晟說道:“您放心吧,我會一直對她好下去的。關鍵是容宛靜手中的東西,萬一她打開怎麼辦?”
“不可能,她一旦強行開鎖,只會毀了裡面的東西,那樣的話,誰也別想得到。”唐承宗的眼中,閃過了一抹兇狠的光。
唐興晟問:“您說她會把東西放哪兒呢?哪裡是她認爲最安全的地方?”
“我想還是容家。”唐承宗說道。
“怎麼可能?她已經和容家鬧翻了啊!”唐興晟搖頭說。
“你想想,容宛靜之所以把唐家的東西都給容家,就是因爲容家的教育,所以容宛靜即使和容家鬧翻,在她的骨子裡還是認爲容家是她的港灣,更何況容家很快就要與她重新合好了,容宛靜會藉着霍家再翻身的。”唐承宗說道。
唐興晟點頭,他說道:“很有道理,爸您倒是很瞭解她。”
唐承宗冷笑一聲說道:“我在瞭解她,她也在瞭解我,否則的話,也不會偷走我一直藏着的東西了。”
“她可以買通您身邊的人,那我們怎麼才能買通她身邊的人?以前的石月,她留在了公司,並沒帶走,也沒私下聯繫,她身邊已經沒有可靠的人了。”唐興晟問道。
唐承宗想了想,沉吟着說:“容家,倒是有一個人可用。”
“誰?”唐興晟來了興致。
“容鑫!”唐承宗緩緩地說。
唐興晟想了半天,才說:“那個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