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黛下了車,望着眼前低矮的房屋,下雨後未乾的泥水坑,感嘆道:“也不知道紀銘臣爲什麼要讓我來這裡!”
這個地方,是比老城區更要古老破舊的地方,破舊到甚至沒有一棟樓房存在,全都是低矮的平房,不知存在了十年還是二十年甚至三十年,很多房屋倒塌後,並沒有再蓋,而是用彩鋼板搭成簡易的房子,繼續住。
這裡連水泥地都沒有,只有最原始的土路,一下雨可想而知。
每個城市都有一處破舊的地方,因爲這裡不遠處化工廠林立,那特殊的臭味時不時會瀰漫到這裡,使天空都染着一片陰霾,有些錢的誰會住到這兒?所以這是被放棄規劃的地方。
而在這裡住的人,更是社會底層再底層的人,也是流浪漢和乞討人喜歡聚居的地方。
唐黛略略地想了一下,覺得和案子有關的人,沒有要出現在這裡的必要吧!
一輛破舊的捷達駛了過來,車窗落下,紀銘臣遞出一個袋子,對她說:“趕緊套上,我們加快速度!”
唐黛拿過袋子,看了一眼,裡面是衣服。
她拿出衣服,傻眼了,問他:“你從哪兒淘換來的破衣服?”
黑色的大衣,大概是八十年代的款,上面還有疑似年代的泛白,看着讓人噁心,這上面不知藏了多少細菌,她真不願意穿!
“你穿成這樣,進去先被圍觀了,行了,這衣服是乾淨的,快點吧!”紀銘臣不耐煩地催促道。
唐黛鬱悶地穿了衣服,看到裡面還有雙勞動布鞋,破舊不堪不說,邊沿都被磨破了,她沒說什麼,皺着眉穿了,然後戴上年代感的眼鏡,還有個破牛仔帽,這下僞裝好了!
高坤和唐乙自然也穿上紀銘臣後遞來的衣服,這下紀銘臣下了車,說道:“咱們走進去吧!”
紀銘臣一下車,唐黛頓時樂了,這傢伙穿的八十年代舊西服,下面褲子還短一截,露出髒兮兮的白襪子,他戴上頂和唐黛差不多的破帽子,沒理會她的笑,看着遠方說道:“就當是你大小姐體驗基層生活吧,看看這城市裡,還有這麼一羣人的存在!”
唐黛走過去,站在他身邊,說道:“你發現了什麼?”
“王英綱!”紀銘臣轉過頭看向她,低聲說了一句。
“王英綱?”唐黛眉頭一跳,這可是殺人的第一嫌疑人啊!
“不錯!”紀銘臣點頭說道:“王英綱作爲晏家的家庭醫生,也喜歡做一些善事,那麼他做的善事,就是定期到這裡義診,免費送一些便宜的藥!”
“他有基金會的支持嗎?”唐黛不解地問道。
“沒有!”紀銘臣肯定地說,後面他話音一轉,說道:“但是……”
“你就別賣關子了!”唐黛氣道。
“好吧!我就一直在想,他做義診這沒什麼,可是那些藥,便宜的也沒有什麼,但是……”紀銘臣說着,拿出一張照片給她,說道:“這是義診時的照片!”
唐黛拿過來,先驚問道:“這麼多人?”
“不錯,這片地方有多大?一間房子裡又要擠多少人?他們這些羣體,有了病大多都是能忍就忍了,根本不可能去醫院看病,所以他們有病也是拖着,等王英綱來的時候看,所以人會非常的多!”
說罷,他又繼續說道:“昨天王英綱去參加完會議,過來義診,我的人悄悄跟蹤他,拍下了這樣的照片!你說看這麼多人的病,免費的藥,要花多少錢?”
唐黛想了想,問他:“你的意思是說,他有額外收入?”
“不錯!我們查他的時候發現,他其實是個很節儉的人,沒什麼特殊愛好,所以平時花錢的地方不多,但是他的錢花的非常厲害,幾乎是月光族,我就在想,他是不是因爲義診買藥,把錢都花光了?於是我們進行了細查,發現了他的一個秘密賬戶!”
紀銘臣說罷,轉過頭神秘地看向她問:“你知道有多少錢嗎?”
“多少?”唐黛問道。
“賬戶流水,一百萬!”紀銘臣說到最後三個字的時候,目光忽地轉冷,犀利無比。
“一百萬?都花出去了嗎?他要這麼多的錢幹什麼?”唐黛看着照片說道:“即使都爲了義診,也用不了那麼多是不是?”
“昨天會議我們查了,沒有什麼發現,今天就是這裡了!”紀銘臣說罷,擡起腿說:“走吧!注意這裡都是泥,別踩進去!”
唐黛小心地繞開水坑,可是別的地方還是泥濘不堪,不僅是鞋上,就連腿上也被濺上了泥。她一邊走一邊說:“如果王醫生不是另有所圖,我當真對他另眼相看了!”
“我的人在這兒盯了好些天,發現他專門義診的房屋附近,並沒有人盯着,所以我纔敢帶你過來,表面看起來,他真沒什麼問題!但對於我們來講,不能放棄任何一個線索!”紀銘臣說着,轉過頭說:“小心這裡,看起來幹了,下面可都是泥!”
唐黛意外地問:“你對戶外生存很瞭解?”
一旁的董奇偉笑着說:“我們頭兒可是連無人區沙漠都去過呢!”
紀銘臣轉過頭瞪他:“閉上你那張閒不住的嘴吧!”
唐黛看了紀銘臣一眼,心知他坐上這個位置,應該是靠真本事的,最起碼她看到的都是他在兢兢業業的工作!
正式進了村,幾個人都不再說話,半低着頭,目光卻在不動聲色地看着四周。
這裡的確是唐黛沒有見過的破敗,就連電視裡都沒看過,這裡有走的、有來的,所以出現什麼陌生人,只要不扎眼,就不會引起任何人的注意,所以唐黛和紀銘臣等人一路走過,也沒引起什麼人注意。
不知走過多少破舊的房屋,繞過了垃圾堆,終於到了王英綱的屋子。唐黛捂着鼻子說:“哪有人喜歡住垃圾旁的?我看他是看好了這裡沒人願意來吧!”
紀銘臣說道:“可能還有別的原因,走,進去吧,外面有人的人盯着,誰來了會通知我們的!”
紀銘臣說着,率先進了房屋。
這裡是真的太破舊了,牆面不是掉了皮就是牆根被潮氣漚的發了黴,再配上外面的垃圾霍,這味道可想而知了!
紀銘臣從兜裡拿出一個袋子遞給唐黛說:“幸好我有準備,你們戴上吧!”
唐黛一看,居然是口罩,她沒推辭,拿來就戴了,她可受不了這味道。戴上口罩雖然味道少了很多,但依舊難聞。
屋內擺設非常簡單,一張破牀,一個破木桌,還有個做飯的大爐竈,就是放超大鐵鍋那種磚砌起來的爐竈,底下燒的是木頭。
唐黛走到牀前看了看上面堆着的幾本書,都是一些和醫學有關的書籍,大多的都偏向中醫學,沒什麼特別的,她說道:“這能有什麼?簡單的不能再簡單了!”
紀銘臣犀利的目光在四處掃射着,他說道:“你說他醫術這麼高,完全可以進醫院,如果他想要的是輕閒,就沒必要來義診,如果他想喜歡看病,那就應該進醫院,你用你的心理學知識分析一下,是不是不太說的通?”
唐黛微微思索了一下,說道:“你說的也不無道理,可如果他想兩者兼得,那麼現在不是很好的理由嗎?他想休息就休息,想看病了就過來!但是……”她指了指外面的垃圾山說道:“這裡是最大的問題!”
“哦?”紀銘臣擡擡眉,饒有興趣地說:“說下去!”
唐黛的目光落在那些書上,說道:“你看,這些書大部分都是中醫理論的書籍,據我所知他在晏宅的看病手法,完全是中醫手法,那麼中醫講的是‘望聞問切’,他在垃圾山旁看病,能聞到什麼?所以這個就是想掩蓋什麼!”
“掩蓋什麼?”紀銘臣跟着反問,盯着她的目光更加炯炯發亮。
唐黛說道:“垃圾的特點除了味道就是扔些什麼東西不被發現,我想無外乎就是這兩種!”
紀銘臣點頭說道:“太好了唐黛!找吧,這裡肯定有問題!”
唐黛看眼牀下,她轉過頭叫:“唐乙!”
唐乙會意地過來,將手伸到牀下仔細地敲着地板。
這個房子一目瞭然,前後沒什麼建築,就連貧窮的人們也不願意住在離垃圾這麼近的地方,所以唯一能有問題的,就是地下了!
唐乙敲了半天,搖搖頭說:“沒有發現!”
紀銘臣蹲在爐竈前,摸着爐竈上的磚,漆黑黑的,像是用過似的。
唐黛的目光已經看向這個爐竈,問道:“如果我沒記錯,王醫生應該不是農村的孩子,會生火做飯?再說他用的着跑這兒生火做飯?”
“這就是問題!來,我們把下面的柴弄開!”紀銘臣說道。
董奇偉蹲下,頭鑽進爐竈裡,說道:“裡面有根鐵勾子,看來應該是撥柴的,果真是這裡有問題!”
“看來這裡面空間很大啊!人能鑽進去還能把柴撥到一邊!”唐黛說道。
她的話音剛落,就傳來董奇偉的驚呼聲,“發現了地道入口!”
紀銘臣的眉已經凝了起來,他目光沉重地說:“怪不得我們調查來的結果,有人說垃圾山見大,看來沒地兒放的土都被填山了!”
“這可真是個大動作,下面會是什麼呢?”董奇偉把蓋子打開,底下黑漆漆的,他說道:“紀局,會不會有危險?”
紀銘臣皺着眉,他說道:“讓人盯住王英綱,以防他得到消息逃跑,另外通知隊裡,派人過來!”吩咐完,他看向唐黛說道:“我看你就不要下去了,你要是想看,我們下去確認沒事你再下去!”
唐黛笑了,她說道:“我已經猜到是什麼了,沒那麼複雜,平時都是王英綱一個人下去的,走吧!”
紀銘臣皺着眉說:“這樣,我和董奇偉走前面,唐黛你走中間,你的兩個保鏢墊後,怎麼樣?”
“行!”唐黛爽快地答應了。
紀銘臣問她:“你不跟我說說你猜的是什麼?看看你猜的是否準確?”
唐黛笑了笑,說了三個字。
紀銘臣挑挑眉,意外又是意料之中,他點頭說道:“走吧!”
董奇偉率先鑽進去,打開手機的電筒,走了下去,一下去他就說:“有鼻味兒!”
紀銘臣跟着下去,說道:“是屍臭!”
幹他們這行的,對這種味道最不陌生,所以一聞就能聞出來。
董奇偉說道:“紀局,這可不只一個啊,大案!”
紀銘臣點點頭說:“不錯,大家都小心一些!”
唐黛透過口罩也聞到了鼻味兒,她覺得有點噁心,強忍了下來。後面的唐乙忍不住扇了扇鼻前的空氣!
高坤更是警惕地把眼睛瞪圓了!
董奇偉低聲說道:“地道是通向房屋外面的,這樣只要不發現爐竈,不管敲哪裡都不會發現這個地下室,真是絕了!”
“心思夠縝密!”紀銘臣說道。
“到了!”董奇偉小心地將門拉開,先照了一下牆上,看牆邊有開關,便按了下去!
屋裡瞬間亮了,董奇偉呆在原地,他張大嘴巴,“天啊!”
紀銘臣在後面看到屋裡,也被這一幕驚呆了。
唐黛個子矮,完全被擋住視線,她着急地說道:“看到什麼了,你們別擋門口啊,我說的對還是不對?”
董奇偉和紀銘臣主動地讓開位置,向裡走去,唐黛總算看到房間裡面,她驚訝地說:“我真沒猜錯,可是這是不是太高端了?”
高精密的儀器,巨型分析儀,雖然不知道是什麼儀器,但只看外觀,這絕對只有大投資的專業實驗室才能配備的東西。
“看來他是在進行什麼違規實驗了,不然的話他完全可以進任何一個實驗室,而不必自己弄一個!”紀銘臣目光沉重地說。
“紀、紀局,您來看……”牆角傳來董奇偉的聲音,還着驚訝,還有一絲聲音顫抖。
幾個人紛紛走過去,不由都大吃了一驚。
牆角放着一個透明的罐,大概有一人多高,裡面放着的,竟然是——人腦!
不錯,就是人的大腦。
唐黛第一次看真的這種東西,不由想吐,她轉過頭去,捂着嘴強忍下心頭的恐懼感,這一刻她多想晏寒厲在自己的身邊,她能撲進他的懷裡。
紀銘臣咬着牙說:“立刻對王英綱進行抓捕,另外,現場勘測,調全隊警員過來幫忙,還有讓法醫也過來!”
董奇偉臉色都變了,他也看到那裡面的人腦,居然還在微微地動着,這說明這個大腦應該是人在剛死亡之後被取出的,神經都還沒死,如果更可怕的,那就是這個人還沒死!
唐黛不敢再看那大腦,她掃了一下實驗室,將目光落在牆的另一邊,說道:“紀局,那個冰櫃……”
紀銘臣走過去,打開冰櫃,就連他都忍不住想吐,這裡面凍的的確是屍體,可卻是腐屍被凍住的,裡面不但有被凍的蛆蟲,還有生石灰,但是不多。
董奇偉說道:“唐小姐你就別來看了,太噁心了!這裡應該是斷過電,屍體腐爛,再被凍起來的!”
唐黛知道好奇害死貓,所以她還是別看了,就瞥一眼算了,但是這一眼,就把她給後悔的,扶着牆就想吐,牆下有個垃圾筒,她踩下,筒蓋打開,結果她趕緊扭了頭,一手捂着嘴一手指着垃圾筒,臉都綠了,後悔極了自己沒事兒跑這裡來溜達幹什麼?她又不是幹這行的!
紀銘臣走過去一看,筒裡下面扔的不知是什麼,但最上面,卻是個頭蓋骨,如果沒錯,應該是那個罐裡大腦的,這對他來講不算什麼了。
董奇偉說道:“我讓人取回去化驗!”
隊裡的人員紛紛趕了出來,唐黛已經受不了,出去透氣了,可是走出去垃圾山的味道更臭,她只好戴了隊裡拿來的專業口罩,這樣才勉強舒服一些。
唐黛看紀銘臣和董奇偉都沒出來,衝高坤招了招手。
高坤湊過來,她輕聲說道:“你趕緊找個地兒,把這事兒跟晏寒厲說一聲,告訴他保密,不許給我漏了,否則我回去和他沒完!”
高坤剛纔臉沒綠,現在綠了,這話他敢說嗎?他沉默了一下,點點頭出去偷着打電話了。
唐乙小聲說:“小姐,您不是答應紀局了?”
唐黛輕聲說道:“這事兒這麼大,王英綱又是晏家的醫生,我擔心這件事會連累晏家,不是讓他包庇兇手,是讓他有所準備,他應該能明白我的意思!”
唐乙沉默,爲裡面的紀銘臣淚了一把!
高坤很快就回來了,他低聲說道:“晏少說讓您小心,爲不暴露您他就不過來了!”
唐黛一聽,臉就黑了,怎麼他說的就跟她是奸細一樣。
紀銘臣走出來,看到唐黛臉上表情不好看,問她:“還難受呢?說了不讓你看,你非得看!好奇害死貓這道理你不懂?”
想到剛纔唐黛的倒黴,他就很想笑,這麼一個高高在上的大小姐,何時受過這樣的刺激?估計東西髒一點就不要了!
唐黛看向他,問道:“有沒有新發現?”
“他的實驗筆記,他在進行大腦移植的實驗研究!”紀銘臣說道。
“大腦移植?”唐黛驚叫,說道:“他可真敢想!”
“有想法纔能有醫學的進步,這本是好事,但關鍵就在於他進行的是人體實驗,這些人體又從哪來的?”紀銘臣說道。
“我看他選擇在這裡治病,不收錢還倒貼藥,應該爲的就是找合適的人,還有熟悉這裡的情況,有哪個流浪漢是無親無故的,弄死了沒人找的,他得手後,把人拖到這裡也非常的方便!”唐黛分析道。
“你說的沒錯!我現在有個想法,當初殺死容緋和田雪蓮的兇手,他們的針是從耳朵進去的,用於某種藥物麻痹大腦而致人死亡,這對於王醫生來講,太容易了!”紀銘臣說道。
“你說的很對,不過最後結果可能和前面的都一樣,又指到了那個火鳳凰身上,想養這個研究室,需要的資金可是太大了,估計火鳳凰看中的,就是這一點才找上王英綱!”唐黛說道。
紀銘臣嘆氣,“這個王英綱,可惜了啊!”他看向她說:“有些瘋狂醫學研究家,總會喜歡這樣!”他搖搖頭,表示惋惜!
唐黛明白,即使王英綱沒參與殺人,光這個研究室,也夠王英綱受的了!
後面的工作是巨大的,想把證物都搬完,那可不容易,這個地方估計要暫時被人看守封鎖了,唐黛看沒有什麼事,便先走了。
她知道紀銘臣也顧不上自己,所以並沒有打招呼。她和高坤唐乙走到停車的地方,卻聽到兩聲汽車鳴笛聲。
她看過去,是晏寒厲的車,她連忙走過去。
唐乙叫道:“小姐,您的衣服不要脫下嗎?”
唐黛說道:“你不說我都忘了,趕緊脫了,一股垃圾餿味兒和屍臭味兒。”說着,她動手脫起了衣服。
晏寒厲臉都黑了,立刻走下車怒斥道:“你怎麼當街就脫衣服?”
“外衣嘛!”唐黛一臉理直氣壯地說:“裡面穿着呢!”
“那也不行!”晏寒厲受不了別人看她脫衣服,即使是外衣,那也夠引人聯想的了。
“反正我已經脫了!”唐黛耍賴,換了自己的鞋說:“我累死了,噁心死我了!你不是說你不過來了?怎麼又過來了?”
“怎麼能真放心?我就是說說!”晏寒厲無奈,怎麼他說話都不管用了?夫綱不振,這可怎麼辦是好?
唐黛坐上車,晏寒厲微微皺眉,“你身上這是什麼味兒?”
“今晚我得好好泡泡澡!”唐黛嫌棄地說。
“我陪你!”晏寒厲隨口說道,彷彿是陪她吃飯陪她玩一般。
唐黛瞥他,問:“你不是嫌棄難聞的?”
“沒有!”他一把攬過她,捧着她的臉就要往上湊,“我來證明一下我說的是真的!”
唐黛擡手,一巴掌拍開他的臉說:“算了吧,把你薰臭了我再嫌棄你!”
“你個臭丫頭!”一聽她說嫌棄自己,他更是不會放過,狠狠地“死去活來”一番才饜足地說:“我們現在去見爺爺!”
“你跟爺爺說了?”唐黛問他。
“人都是從晏宅抓走的,我不說他們也都知道了!”晏寒厲說道。
唐黛點頭,問他:“不會又是去開會吧,詳細情況可不能讓別人知道!”
“放心吧,現在只有爺爺知道,這事兒我問過了,和晏家無關,完全是王英綱的個人行爲,這種案子也不會公開的,對晏家沒有什麼影響!”晏寒厲說道。
唐黛這就放心了,她嘆氣說道:“真沒想到王醫生會是這樣,你說他不會害你們晏家的人吧!”
“爺爺已經進行了體檢,目前沒發現什麼中毒的跡象,明天我們也要去查一下,免得有什麼事情!”晏寒厲說道。
“我沒在你家住,也要查嗎?”唐黛問他。
“在晏宅吃飯了就要查,查了放心!”晏寒厲說道。
唐黛點點頭,就當是做個體檢了!
兩個人回了晏宅,果真屋子裡已經一大家人都到了,就連受傷的三叔和三嬸也在,可見這事兒有多轟動!
但是老爺子卻沒在客廳。
蘇春嵐捏着鼻子嫌惡地說:“怎麼有股臭味兒啊!”
趙芷雲還特意上唐黛身邊聞了聞,一臉的嫌棄,尖叫道:“黛黛,你這是上哪兒去了?真臭!”
唐黛故意苦着臉說:“別提了,今天真是倒黴,路過的拉糞車倒了,濺了我一身,洗澡換衣服都沒用,還是那麼臭!”
晏寒厲忍不住脣角抽搐,這女人即使黑了自己也得噁心別人!
果真趙芷雲臉色一變,趕緊就躥跑了,動作之靈敏,完全不像中老年人。
晏天愛捏着鼻子躲遠,噁心地說:“那你還敢來?不是要薰臭我們嗎?”
從她剛進門就眼睛發亮的晏寒墨不躲反倒湊了上來,賤兮兮地說:“嫂子,我給你介紹個做精油SPA的地方吧,保管身上沒有異味兒!”
晏寒厲氣的擡手一拍,把晏寒墨拍遠,斥道:“給我離遠點!”
蘇春嵐尖叫:“寒墨,你給我過來!”
趙芷雲笑得酸,興災樂禍地說:“二嫂,怎麼寒墨總進來熱臉貼冷屁股啊!”
唐黛看向趙芷雲,關心地說:“三嬸,上回我說您受傷了您還不承認,這臉還青着呢!誰打的啊?這可不長呀!”
趙芷雲的臉立刻就扭曲了起來。
蘇春嵐笑了起來,說道:“你三嬸死都不會告訴你的!”
晏天愛往自己媽媽身前一站,瞪着唐黛說道:“要你多管閒事,有功夫還是想想自己活命的事兒吧!”
唐黛一臉傷心,一邊往前走一邊傷心地說:“天愛妹妹,我可是關心三嬸呢,你怎麼能這樣咒我呢?我好傷心啊!”
晏天愛臉色一白,她一邊往後退一邊說:“你離我遠點,臭死了啊!”
唐黛這是不能說出她身上的臭味是什麼,如果說了是屍臭味兒,那還不嚇死她們?
“我洗了澡啊!沒什麼味兒了,你聞聞!”唐黛說着,又往前走了兩步,幾乎要碰到晏天愛身上。
晏天愛嚇的什麼都不顧了,轉身尖叫着,“唐黛,你故意的!”瞬間跑到樓梯上沒影兒了。
唐黛笑笑轉身,還無辜地問晏寒厲:“真的那麼臭嗎?”
晏寒厲勾起脣,說道:“我說只有我能忍受你,你還不相信!”
大家都驚悚了,這是以前那個有“冷少”稱號的的晏少嗎?他他他竟然公然在晏宅客廳裡*?
管家清了清嗓子,說道:“大少、大少奶奶,老太爺讓您二位進去!”
蘇春嵐早就注意到老管家來了,可是他竟然等唐黛戲耍完晏天愛才出聲,這代表了什麼?蘇春嵐知道,一個大家族的奴才,是最有眼色的,更別提老爺子的心腹,這位管家了!
一想到這代表的意思,蘇春嵐的表情就有些扭曲,她瞪了兒子一眼,都是他不爭氣!
唐黛和晏寒厲進了門,看到晏爺爺坐在椅子上,腿上搭了塊毯子,顯然他也聞到了異味兒,可是卻沒嫌棄,只是看了看唐黛,說道:“丫頭,把詳細情況說一下吧!”
唐黛也沒隱瞞,如實說道:“爺爺,王醫生在研究換腦的課題項目,他的地下實驗室了,發現了一個還有神經反應的大腦,應該是剛從人身上取下的,並且冰櫃裡有幾具屍體,目前還不太明白屍體來源!”
晏鴻霖長嘆一聲說道:“真沒想到王醫生他……”
又是惋惜的表情,他感嘆完,才說道:“紀銘臣這是意外牽出個大案子!”
唐黛忍不住問道:“爺爺,王醫生會連累晏家嗎?”
“不會,你放心吧,這事兒我們晏家完全沒有參與,我會配合紀銘臣來調查的!”晏鴻霖想都沒想便立刻說道。
這說法和晏寒厲說的一樣,唐黛不由放了心,如果晏爺爺讓她去找紀銘臣幫忙隱瞞什麼,那她是真不知道該怎麼做了!
很快,兩人就從晏鴻霖的房間裡出來了,客廳裡大家都未散去,等着老爺子出來解釋。
晏天珍已經回來,她看到晏寒厲和唐黛,開心地叫道:“哥,嫂,你們兩個大忙人,總算現身了!”
唐黛笑着走過去說:“最近太忙了,也沒來看你,腳是不是完全好了?”
“是啊,沒事了!”晏天珍動動自己的腳,臉上的笑有些俏皮!
“那就好!”唐黛鬆了口氣。
晏天珍撒嬌說道:“嫂子,我們好久沒見了,咱們去樓上說會兒話吧!”
“行啊,走!”唐黛心想,難道天珍想說的是有關成言的話?
晏寒厲開口說道:“天珍!”
兩個女人同時回頭,他臉上帶着抱歉的表情,說道:“我們還有重要的事,下回吧,好嗎?”
唐黛不解,還有什麼重要的事兒?但是她知道晏寒厲這麼說是有原因的,所以並沒拆他的臺。
晏天珍臉上失望極了,她報怨說道:“哥,以前你就總忙,我好不容易有了嫂子,你把她弄的和你一樣忙!”
晏寒厲一臉的內疚,他說道:“天珍,對不起,我們在這個位置上……”
“好了哥,別跟我上課了,我理解,你們快去忙吧!”晏天珍的臉上重新帶了笑,樂觀地說。
晏寒厲點點頭,說道:“下次再來看你!”然後便帶了唐黛走出門去。
等兩個人都出去了,蘇春嵐才冷哼一聲,說道:“天珍啊,寒厲有了老婆,已經不是原來的那個晏哥哥嘍!”
趙芷雲也笑呵呵地說:“是啊……”
不過她的話還沒說完,晏天珍就打斷她的話說:“三嬸,現在學校裡有天愛的流言,說的可難聽呢!大家都知道她是晏家的千金,您可得小心點,萬一傳到外面就不好了!”
“什麼傳言?”趙芷雲立刻就坐直了身子,警告道:“你可別逛我!”
晏天珍說道:“你不信的話,自己讓去學校打聽一下就是了,我至於用這個騙您嗎?都說天愛包了個小白臉,有時候還在校園裡看到她和那個男人在一起呢!”
趙芷雲的臉頓時就變了色,晏銳學本就對這個女人帶着氣,不由斥道:“看你養的好閨女!”
蘇春嵐笑呵呵地說:“芷雲,你是得注意點,這女孩子可不比男孩子,男孩子怎麼玩都沒事,女孩子名聲毀了可就嫁不出去了,你看唐黛以前不就是例子?”
趙芷去臉色鉅變,這是在譏諷她沒兒子嗎?
出了晏宅,唐黛才問:“我們還有什麼事?”
“哦?本來我想去看看紀銘臣審案的,可剛纔突然想起來,這案子我們得避嫌,不方便去問!”晏寒厲說道。
“這事兒啊!”唐黛還以爲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她又說道:“寒厲,你看要不要我和爺爺說說,把天珍接來?大不了我們天天送她上下學!”
晏寒厲彎起脣說:“我也很心疼天珍在晏家的處境,可是沒有辦法,這些必須要她自己解決。她這個年紀,正是議親的關鍵時刻,爺爺是不會答應的,我太瞭解他了,所以你還是不要去提這個事,免得惹他老人家不開心!”
“唉,也不知道爺爺爲什麼不讓天珍嫁霍成言,如果兩個人結了婚,那該有多好啊!”唐黛感慨地說。
“這個要成言去努力了!我們就操心我們倆便成!”他說着,握住她的小手,輕輕地捏了捏,露出一個意味深長地笑。
她都嫁給他了,還有什麼可操心的?但她馬上就想到他說的是什麼意思,不由紅了臉,低着頭沒有吭聲。
他看她那副小模樣,不由邪魅一笑,聞到滿車的異味兒,他心想回去先陪她洗了澡!
——
紀銘臣有些煩躁,這王英綱對他的實驗室之事全部承認了,可是對於殺人一事卻拒不承認,當然他指的是殺田雪蓮和容緋一事。
當然王英綱手上也有人命在,就是那些流浪漢,他跟唐黛推測的沒錯,王英綱做義診是爲了進行研究,把房子買在那裡自然也是方便他搞研究,垃圾山長時間無人清理,一來方便他扔一些銷燬掉的骨頭,二來就是掩蓋味道。
這一審,便一直審到了半夜,董奇偉出來嘆氣說道:“紀局,我怎麼看着他和連環案無關呢?您說現在這個案子他已經是死罪這跑不掉的,他承認也是承認,爲什麼咬死了不承認呢?”
紀銘臣問道:“憑經驗來看,你認爲王英綱和兇手有關嗎?”
“開始我覺得他就是兇手,可是這麼一審,我怎麼看着又不像了?”董奇偉說罷,又說道:“不過田雪蓮死的那個晚上,他也在唐宅,這事兒巧合的也太不正常了,不是兇手還真說不過去啊!”
“不錯,我看他如果堅持不說的話,那就是爲了保護什麼人,或是那個人他惹不起!”紀銘臣沉了沉氣息,說道:“接着審!”
他擡腕看看錶說:“明天一早,跟我去趟唐宅!”
董奇偉欲言又止地問:“紀局,唐老他……”
意思很明白,唐家又不是一般人家,你老沒完沒了的去,也破不了案子,人家能讓你當成自己後花園那麼來去自如?
紀銘臣想了想,說道:“我叫上唐黛好了!”
董奇偉算是明白了,紀局他仗着把案情讓唐黛知道,然後趁機死命的用唐黛。
唐黛這一晚簡直太慘了,簡直是可以想像的如何被壓榨,第二天早晨累的她真是不願意起,但她還是堅持爬起來了。
晏寒厲心疼她,說道:“再睡會兒吧,今天就不要去跑了!”
自從綁架的事情結束,唐黛是雷打不動的天天鍛鍊,勤快地讓晏寒厲都心疼,但是他知道她爲什麼要這樣做,雖然心疼,可他也全力地配合着。
“沒事兒,跑去吧!”唐黛坐起身說道。
“休息一天沒關係,別天天把自己繃得那麼緊!”晏寒厲勸她。
“沒事啊,我一天都在辦公室裡坐着,早晨再不運動,身體都不行了!”唐黛覺得自己現在就像是有強迫症一樣,不跑就好像心裡過不去。
晏寒厲沒有辦法,起牀和她一起跑步,心裡想着大不了中午吃過飯抱着她在辦公室睡上一會兒。
唐黛心裡也是這麼想的,但是她沒想到,自個兒剛累得像只狗一樣的跑回來,就接到了紀銘臣的電話,讓她帶着他去唐家!
她一個嫁出去的姑娘潑出去的水,她能做唐家的主兒?於是她反問道:“你幫了容宛靜兩回,這事兒你不求她?”
紀銘臣笑道:“她說了要送我份大禮,我可是期待極了,我總不能把這份大禮給浪費了,所以這次的事就只能拜託你了!”
唐黛無語,反問他:“大禮是什麼你都不知道,就這麼期待了?”
“那是自然,我想容宛靜那樣的人,不會來騙我吧!她閨女的事情可還沒算完!”紀銘臣說道。
“怎麼?宋康還在威脅唐如嗎?”唐黛意外地問。
“那倒沒有,但是容宛靜不知道,我想她怎麼要想辦法收拾宋康的,這樣一來,我們也好看出宋康是否能露出馬腳!”紀銘臣說道。
唐黛笑,說他:“紀局你這個算盤打的真叫好,行吧,我現在就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