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男人正如獅子一般在列滿衛生棉的貨架前焦躁地走來走去。雖是衣冠楚楚,儀表不凡,卻不難看出他此時的狼狽與尷尬。
她想了想,還是好心上前:“先生,有什麼需要幫助的嗎?”男人聽見詢問,驀地轉過頭來,面色不鬱,深潭般的眸子看她一眼,又瞄回貨架,道:“xx牌的超長夜用在哪?”
她有些想笑,還是趕緊忍住笑意,繃着臉走到貨架前抽出一包遞上:“是這一款嗎?”
“我怎麼知道!”他沒好氣地伸手接過,又不耐煩地低聲加一句:“女人就是麻煩。”說罷邁開長腿轉身便走,手上彆扭地拎着那包衛生棉。
她看着他鬱悶的背影,終於笑出聲來。
到了十一點,超市的工作終於結束,她腰痠腿疼地走在回租房的路上,居然又巧遇了剛纔在超市遇見的那位獅子男。
他此刻顯然更焦躁憤怒了,動作粗暴,正怒氣衝衝地要開車門上車。她迎面走到他面前停下腳步,終於看清他的臉。
他頭髮凌亂,領帶歪斜,細看之下,左臉上竟還有道五指手印!這是哪位脾氣不好的佳人的手筆?想必是剛纔那包衛生棉的主人罷。
她一個沒忍住,撲哧笑出聲來。他本來看見人影並不在意,聽見笑聲終於霍地轉過頭來,見是她,先是一愣,隨即勉強想起在哪見過她,扯扯嘴角不打算
與她計較,正要拉開車門走,突然聽到她戲謔着開口:“是她對那包衛生棉不滿意嗎?”
他動作一滯,迴轉身來,眼神考究地打量她,語氣頗爲不善:“請問你是?”
她隨意地聳聳肩:“小售貨員罷了。”
他有些咬牙切齒,語氣帶點威脅,道:“少多管閒事,嗯?”說罷便要上車。
“什麼時候變得對女人這麼不溫柔?”她走前一步,來到光亮處,臉湊得更近,“你可真讓我失望啊,顧君謙。”
男人霎時如遭電擊,瞪大眼睛,滿臉不可置信,半晌纔開口道:“是你?!”
祁琪眨眼一笑:“對啊,是我。好久不見,無恥男。”
“這些年,你躲得我倒也夠了。”他恢復鎮定,微微冷笑,對她“無恥男”的稱謂不置可否。竟然淡定如斯?脾氣變好了?
“你這是。。”她轉移話題,不懷好意地一邊上下打量他一邊笑,頗有幾分幸災樂禍的味道,“被趕出了哪位佳人的香閨?”
他冷哼一聲:“要話家常的話不如上車。”
見她神情一下子猶豫起來,他嗤笑起來:“怎麼?不敢?”
“爲何不敢?”她果然嗆他的話,氣勢上從來不肯輸,豪情萬丈地命令,“送我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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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時的晚宴正漸漸進入高潮。
今晚在紀宅大廳舉辦的生日宴,已儼然成爲一個匯盡精英的社交場,一個提供人脈與構築關係的平臺。藉着這個難得的拓展社交的好機會,安市的名流幾乎齊聚一堂。整個紀宅燈火通明,水晶吊盞下,人們三五成羣,
言笑晏晏,相談甚歡。衣香鬢影中,紀野是今晚的主角。一襲單肩銀灰魚尾裙,腦後挽髻,端莊大方而不失性感。她手捏着酒杯,遊走於衆人之間談笑應酬,接受一聲又一聲或真心或假意的祝賀。
誰也不知道她微笑之下藏着的失落與寂寥。
她來者不拒,暢快地一杯接一杯地喝酒,贏來掌聲陣陣。
“你搞什麼?再喝下去要醉了。”陸思玥一臉微笑地走近,垂下眼睛,說的話卻是擔心的勸告。
她擡起眼,眼神已有些朦朧,見是陸思玥,衝她微微一笑:“沒事的。其他人怎麼還不來?”
“就快到了。薔薇剛纔來電話說他們正在路上,已經進了香榭。”
“你還記不記得,我們有一個好朋友,是跟我同一天生日的?”
陸思玥一怔,不動神色地擡手握住她的杯子:“你果然飲醉了。我去幫你拿點。。。”
“我真羨慕她。”紀野一句話止住她要離開的腳步。
“羨慕她什麼?羨慕她一無所有嗎?”陸思玥旋身看她,神情鄭重地告誡,“紀野,祁琪是我們所有人的教訓,我們都應以她爲戒。”
說罷,她看看四周,嘆一口氣:“好了,不要多想了,打起精神來應酬吧。有一個好消息,要不要聽?”
“說。”
“薔薇剛纔在電話裡說了——她有驚喜要帶給你。”
驚喜?杜薔薇的驚喜,向來有驚無喜。紀野微微一笑,還是小小期待一下好了,看看這位從小玩到大的密友能在自己24歲生日這天,送上怎樣的要讓她“驚喜”的賀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