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裡霧氣蒸騰。他仰着頭,任由花灑裡的水珠自額頭澆下。有水濺進眼睛裡,又酸又澀,讓他不由眯起眼,視線也隨之模糊起來。
該如何形容此刻心底的感覺?
各種情感鬱結成一團,煩躁、失望、困惑、莫名其妙的,覺得被欺騙一般的憤怒。另外還有一種他怎麼也不願承認,但又確實存在的情緒——這種酸澀鬱悶的心情。。。。。。難道。。。。。。竟是嫉妒麼?
有個場景,自方纔起便一直在腦海中縈繞不去。
她,現在正和另一個男人午夜時分孤男寡女共處一室。甚至爲了公司的利益,對着那個陰陽怪氣的男人巧笑倩兮,虛意逢迎。
明明對這件事是這般反感,幾乎下意識立刻想要去制止——偏偏理智又在同時遏制他的行動,讓他覺得自己可笑。
他憑什麼?。。。。。。他是她什麼人?
她這樣做沒有並任何不合理。她是個成年人,單身,要和哪個男人在一起不是她的自由嗎?雖說可能與那個男人在一起的初衷可能不單純,可那又與他何干了?這是她自己的選擇,而且。。。。。。。
想到這裡,他這才猛地恍然大悟,忽然想起了一個悲哀的事實。同時,亦找到了爲何當他知道紀野答應那個男人時,竟覺得這般失落挫敗,以及難以置信的原因。原來他幾乎忘了一件事。
——那便是,紀野,早已不愛他了。
是的。早在很久以前,在他恍然大悟她原是那般愛自己時,一切已都經晚了——她已不再是那個紀野了。
她對他現在的感情,已與對普通人無異。
意識到這個事實,竟讓他覺得一陣窒息般的痛苦。心臟失重般地垂落下去,落下去,落進無底的黑洞,不知何時纔是盡頭。。。。。。
而與此同時,另一個問題慢慢在腦海裡顯現,令他困惑不解。
他現在這般強烈的感情,究竟又是因爲什麼?
不過片刻,有一個答案便不期然地浮出。他霍然睜開眼睛。
難道他真的,在不知不覺中。。。。。。早已愛上她了嗎?
花灑的水珠依舊從頭頂傾瀉而下,耳邊嘩嘩的水聲卻彷彿漸漸遠了。他看着自己空落的掌心,雙目漸漸放空。他輕輕喃道:“我。。。。。。愛她?”
這個答案,多可笑!過了這麼多年了,兜兜轉轉了這麼久,原來到頭來,自己。。。。。。竟是愛着她的麼?可事到如今,他究竟還有什麼資格,什麼立場去談愛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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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