愈是離度假村的中心遠了,四周變得愈是寧靜。
今夜悄然無風,一輪細月懸掛在天邊,灑下淡淡的清輝。天空雲層厚重, 星辰黯淡。一路尾隨下來,20分鐘之後,前方的章禹懷已經來到度假村的荒涼一角。
這個地方極爲偏僻,距離度假村的中心也已經很遠。眼前是一座小小的房子,看上去樸素老舊,彷彿憑空出現一般孤零零地立於草間,與遠處度假村其餘設施的奢侈華美完全不符。
章禹懷行蹤鬼祟,探看幾番後,終是走了進去。穆合與紀野委身在幾輛車後面。紀野兩手拎着裙襬,心漸漸提了起來。難道這座房子,便是那個殺死小楠與魏海東的殺手約定與章禹懷交易的地點?章禹懷,果然驗證了兩人之前的猜想,便是那個僱主,一直以來的幕後黑手嗎?
不過一會兒功夫,章禹懷便重新出來了。他擦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水,面色似乎更加煞白。左右看了兩眼之後,他行色匆匆地離開。
然而穆合和紀野在原地等了許久,都不見第二個人出來。
穆合想了想,決定進去看看。他示意紀野留在原地等他,正轉身準備走,紀野忽然一把拉住他的手臂,對他堅定地搖了搖頭。穆合一愣,素來知道她的執拗,也只好同意了。
兩人一前一後進了那座小房子。房子很低矮,裡面沒有光線,只有月光穿過木窗勉強照亮屋裡。屋子裡大致堆放着一些雜物,左側有一個木梯,蜿蜒着通向上方的黑暗。
一樓顯然沒什麼特別之處,兩人來到了木梯前。
穆合回頭看了紀野一眼,側着身子走在前面,將手遞給紀野。紀野伸出手搭上,與他一起上樓。兩手緊緊交握,他自掌心傳來的溫度給她力量和勇氣。
二樓是個小閣樓,因開了天窗的緣故稍稍比一樓亮一些。空氣中似乎瀰漫着一股腐朽的氣味,又好像還有別的什麼,總之讓人覺得極不舒服。由於太過低矮,兩人均是貓着腰走,紀野跟在穆合身後,視線被他的背影隔絕了。她上前幾步走到他旁邊,看見從天窗漏下的月光正正照在躺在地上的某物上。
那是什麼?
紀野剛想開口,旁邊的穆合驟然擡起手掌蓋住她的眼睛。
她一下子僵在原地,駭得連大氣都不敢出。手指冰涼一片,方纔舞會上一閃即逝的不詳預感此時在心底瞬間放大了百餘倍。
果然,穆合接下來的話讓她的預感得到徹底的驗證。
“是個死人。”他在她耳邊冷靜地沉聲說道。
紀野心中狂跳,呼吸也急促起來。好不容易定了定神,她在他手掌下閉着眼睛問道:“是誰?”
他的手依舊蓋在紀野的眼皮上,身體卻似乎正在前傾,借月光查看那人的樣貌。忽然,他道:“這個人,你認識。”
她沉默了一會兒,道:“讓我看看。”
他沒有動:“。。。。。。死相有點可怖。”
“沒關係,請鬆手。”
頓了一頓,他終是鬆開手。
紀野徐徐睜開眼睛,腳步不穩地走上前,見到了那具仰面向上的屍體。首先看到的便是最狼藉的部位——那人的小腹上方有一個血肉模糊的血洞,浸染衣服的血液已經凝結成暗紅色。至於空氣中這股奇怪的氣味——看來是因爲打中了胃部,有胃酸從破碎的胃中溢出來。胃酸的味道混着血腥氣,難怪聞來令人作嘔。
紀野的視線漸漸移向他的臉。面色蒼白,薄脣緊抿,眉間有一道淺淺的疤痕。待看清那個人的臉孔,她呼吸一窒,接連退了好幾步——竟是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許久不見的,沈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