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餐桌上,唐悅怡小心翼翼察看母親的臉色,仍是發現唐碧玉的臉色明顯比早上那煩躁的表情要好看許多,只不過不清楚母親這是在爲乖龍快婿的到來暗暗高興呢,還是在爲小女兒。
出發去唐家前唐珈葉先給唐家掛過電話,是大姐接的。
溫母把唐珈葉叫住,“昨天家裡客人帶了好多東西,那些個什麼鮮花啊果籃啊家裡一共就這麼幾口人哪吃得完,你去挑些喜歡的帶回去!”
每天來溫家拜年的客人總要持續到正月十五,尤其是正月初一下午最多,都想趕着最早來拜年。溫母一早讓人準備好一處大的儲物間,已經堆得滿滿當當,正愁着今天以後來拜年的人帶的禮物往哪兒放。
唐珈葉還沒說話呢,溫賢寧倒先說了,“媽,這是人家送您和爸的東西,我拿去送丈母孃多不好。”
被兒子當面一戳,溫母在兒媳婦面前有些難堪,“這孩子,什麼不好?有些東西不也是衝着你才送的嗎?你那些個下面的人拎的東西可不是果籃,有很多好東西,什麼冬蟲夏草啊,鹿茸啊,靈芝啊,全是高檔貨。她不是你老婆嗎?送你的東西不就是等於送她的,我這樣說有錯?”
唐珈葉怕婆婆不高興,趕緊說,“媽,您說得對,我去看看要帶什麼。”
老婆這麼一說,溫賢寧就不好再說什麼了,陪她去儲物間挑。
唐珈葉只想拿三四樣,一來是怕婆婆要說她貪心,二來她也覺得三四樣足夠,他非得又加了幾樣,湊成十樣。
想想,唐珈葉覺得心裡一暖,帶得東西多,在孃家人,唐碧玉面前不是給她面子麼,說明他重視這個老婆。
溫賢寧還覺得不夠,又選中幾捧名貴花出來,要唐珈葉抱在懷裡,自己把十樣東西拿到外面車後箱,折回來給她圍上圍巾,又戴上手套,還問她冷不冷。
她把小下巴縮在溫暖的圍巾裡,其實何止是不冷,簡單是暖和死了,心裡更暖和,嘟着小粉脣嬌嬌地笑,“大叔,你也戴上。”
踮起腳尖,仔細地幫他戴上之前給他買的圍巾和手套,兩個人甜甜蜜蜜,相視而笑,溫母在旁邊看了覺得酸牙,扁扁嘴跑開了。
過了一會兒心裡又高興,照這麼看下來,這小的夠有魅力的啊,兒子起碼有一個半月沒理那老狐狸精,就是要這樣,就是要那狐狸精難受,哼!
抵達唐家前,唐珈葉想過好幾種唐碧玉的嘴臉,到了之後沒有一個是猜中的,她和溫賢寧下車後,從裡面迎出來的只是倪成、大姐和二姐,根本沒看到唐碧玉的人。
“倪叔叔新年好!”
“大姐新年好!”
“二姐新年好!”
“好,新年好!”倪成笑呵呵地把他們迎進去。
唐秋靜不理妹妹的問候,旁若無人地盯着溫賢寧,後者與唐家人一一問候後,目不斜視地摟着唐珈葉的腰走進屋子。
滿懷期待的唐秋靜那個氣啊,跺着腳跟着進屋。
“媽,新年好!”唐珈葉剛一進客廳,唐碧玉從上面進來,與上次去溫家看唐珈葉那種慈祥的媽媽角色又有出入,繃着個臉,從鼻腔裡哼了一聲。
“媽,新年好!”溫賢寧這時候也開口。
唐碧玉馬上態度不一樣,轉眼滿臉堆笑,“來了啊,賢寧,新年好!新年好!我這都盼了你們一上午,總算把你們盼來了。”
招呼着女兒女婿去沙發上坐,看到他們帶了大包小包的東西,唐碧玉又是一陣寒暄。
保姆及時端上剛泡好的茶,倪成笑着說,“你媽這話不假,今天一大早就在家裡張望,一會問這個油畫行不行,一會又問盆景好不好。”
唐碧玉對倪成的開口顯得極不快,以肩膀撞了倪成一下,轉而對溫賢寧笑,“這新年你們家忙嗎?拜年的客人一定很多。”
溫賢寧在回答前,側頭看看埋頭認真喝茶的唐珈葉,從進門到現在這對母女就基本上沒有面對面,說上一句完整的話,嘴裡回答,“昨天客人多一些,今天好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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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溫市長那麼高的威望,你母親在單位是科長,你的事業又做那麼大,拜年的人肯定不少。”
溫賢寧淡淡一笑,把話題引到唐珈葉身上,“昨天我老婆就說要來看您和叔叔……”
唐珈葉輕輕拉溫賢寧的衣袖要他不要幫自己說好話,唐碧玉聽了笑笑,場面一時陷入冷清。
倪成自被唐碧玉喝止之後是再也不敢說話,唐悅怡推推眼鏡沉默,唐秋靜在怎麼想吸引溫賢寧的目光,所有人坐着的情況下突然站起來,扭着腰去給他們添茶。
可溫賢寧連正眼都不瞧她,嘴裡只是象徵性地說了聲謝謝。
唐秋靜心裡那個氣啊,又不想失了風度,要說這些活平常都是下人乾的,她哪幹過這個,勉強給大夥一一添了些熱水,清清喉嚨準備講話呢,唐碧玉朝她使眼色。
那眼神唐秋靜懂,每次唐碧玉對她不滿,扣她零花錢時就是這種凌厲的眼神,一時有些氣短。
她畢業回國後一直想進溫氏,無奈溫氏高層太難進,招聘要求極其嚴格,許多優秀人才削尖了腦袋想要進都進不了,又不甘於拿美國高學歷去做什麼普通工作,所以她這大半年天天在家閒着。
現在這唐碧玉這麼警告她,萬一掐掉她買名牌衣服化妝品的經濟來源,那她豈不是慘了。
這麼一猶豫,保姆過來說,“夫人,午飯準備好了。”
唐碧玉自然招呼女兒女婿留下來吃飯,唐珈葉也自然不會象以前那麼不懂事,連飯都不吃一口就離開。
午餐桌上極其豐盛,唐珈葉留意到有一部分是她愛吃的菜,還有一部分是溫賢寧愛吃的。
想着反正吃完飯就可以回去,哪想到唐碧玉讓人把麻將桌搬來,要搓麻將,搓就搓吧,還非要唐珈葉坐。
唐珈葉不領情,說自己不會,讓溫賢寧坐,她在旁邊看着,唐碧玉也不勉強,倪成也坐下,唐悅怡準備坐下的時候,唐秋靜搶先坐了。
唐悅怡扶了扶眼鏡,沒說什麼。
來的挺大,頭一把溫賢寧自摸,第二把坐在左邊的唐秋靜出給了溫賢寧,胡了,十分戲劇性的是下面唐秋靜接連幾把全是被溫賢寧給接着,幾把下來就有好幾萬的來去。
唐碧玉拍手笑,“我看今天是遇到牌精,賢寧啊,你今年剛摸牌吧,手氣這麼好,下面的財路肯定一路發下去。”
中國人喜歡在新年開頭講究個好彩頭,溫賢寧微笑,“那也是二姐讓我的。”
溫賢寧雖和唐悅怡一樣大,可他娶的是唐家老三,自然得跟唐珈葉一起叫大姐二姐,唐秋靜被提二姐一開始還沒適應過來,等到反應過來知道是溫賢寧在跟自己說話,那個心花怒放,心思早就不在牌上,頻頻暗送秋波,
不知道溫賢寧是專注於打牌呢,還是沒看見,下面幾乎沒看唐秋靜一眼,反倒把唐秋靜七魂勾了六魂,幾把簡直打的一塌糊塗,溫賢寧又贏了好幾萬。
唐碧玉搖頭看着唐秋靜面帶桃花,“你今天手氣臭,去,讓你大姐坐上來。”
溫賢寧連贏六七把,唐珈葉正興奮着呢,哪裡肯啊,噘嘴就說,“不帶中途換人的。”
說話的口氣撒着嬌,唐家人一愣,這還是那個脾氣臭到不行的唐三嗎?簡直一個嬌滴滴的小女人。
溫賢寧笑了,刮刮她的小鼻尖柔聲說,“沒事兒,一家人玩玩,你要不去幫你二姐?”
“不要,我就坐這兒。”她噘着小嘴賴在他旁邊的椅子上,小手拽着他的手臂,嗓音仍是嬌嬌的。
看來唐三最近的脾氣改了不少哇,變得都快不認識了,唐家人面面相覷,唐悅怡笑着打趣,“三妹和三妹夫的感情真好,看得讓人羨慕。”
唐秋靜瞪了唐珈葉,低頭碼牌,一家人又開始搓,除了倪成胡了一圈,唐碧玉胡了兩圈,幾乎溫賢寧成了大贏家。
追了溫賢寧的蹤跡這麼多年,唐秋靜今天是唯一一次如此近距離與溫賢寧接觸,哪裡肯放過這個機會,生怕他們玩一會就走,嘴裡說着不服,再來,再來,可輸的人大多是她,沒一會兒她差不多就輸了八萬多。
外面天色漸暗,溫賢寧的手機響起來,他手裡有牌,看也沒看電話要唐珈葉去接,她擔心是他的下屬,一看是婆婆後,這才跑到一旁接聽。
“兒子啊,你怎麼還不回家啊,你那丈母孃家有什麼好待的……”
再怎麼說這裡也是她的家啊,婆婆怎麼能這麼說,唐珈葉扁了扁嘴,硬着頭皮說,“媽,是我。”
一聽是唐珈葉,溫母語氣溫度降下來了,問,“賢寧呢?”
“他在玩牌,不方便聽電話,媽您有事嗎?”
“怎麼還不回來?家裡坐了一堆客人,你告訴他,要他馬上回來,他們公司的幾個股東和部長來了。”
本來唐珈葉就不想繼續在唐家待下去,忙說,“知道了,媽,我馬上和他說。”
回去後小聲對溫賢寧說了,他倒不以爲意,“年末開會時我早說了,不要這些繁文縟節,他們偏偏不聽,我也沒有辦法。”
見他沒有一點要走的意思,唐珈葉只好坐下來,唐碧玉打出一張一條,然後笑米米地說,“一會兒吃完晚飯回去。”
唐悅怡馬上去廚房,折回來說,“晚飯再有十分鐘差不多就好了。”
唐珈葉能說什麼,只能留下來吃完晚飯,最後一圈難得一直輸的唐秋靜贏了一回。溫賢寧藉口去洗手間,把錢往唐珈葉手裡一塞。
她看着滿懷的錢,沒弄明白,“做什麼?”
“傻丫頭,我能要丈母孃和你姐姐的錢麼?這些是今天贏他們的,你拿去還掉。”
“憑什麼?這是你贏的,又不是搶的。”
知道她是在和唐碧玉賭氣,並不是真看中這點錢,溫賢寧連哄帶騙把唐珈葉推到外面去,她不情不願地走到唐碧玉面前,“媽,這是你們的。”
唐碧玉嚇了一跳,看向女兒身後的溫賢寧,直襬手,“不能,不能這輸掉的哪能要回來。”
“媽,剛剛我老婆說得對,你們賺錢也不容易,誰的錢也不是大風颳來的,咱玩牌不就是圖一樂麼?”
女婿這麼一說,又是唐珈葉的意思,唐碧玉收下了,其實總得加起來,溫賢寧今天贏了有十三四萬。
聽見溫賢寧一口一個我老婆,唐秋靜那個悔呀恨呀,眼神象毒箭射向妹妹。
一旁的倪成與唐悅怡互看一眼,沒吱聲。
回去的路上她趴在溫賢寧肩上,“大叔,看不出來啊,你這麼會玩牌,還有,你不是從來不帶現金的嗎?”
溫賢寧無奈地笑,“傻丫頭,還不是爲了你,在去你孃家前我可是做足了準備,要是今天換成別人家,我早拍拍屁股走人,哪還有那麼多耐性!”
誰知道她還不領情,“誰要你討好他們了,我就想頂多吃完飯回家,纔不想吃什麼晚飯呢。”
“又不懂事了,我這也是爲了你好!”溫賢寧搖搖頭。
唐珈葉小臉一撇,“別當我不知道,你留下來是看我二姐吧?看她那眼神好象要把你吃了。”
“我哪有那心思管你二姐,她用什麼眼神是她的事,只要我不去迎合,她一個人唱獨角戲唱累了自然就停下來。”溫賢寧哭笑不得,心裡倒是甜滋滋的,難得小乖乖也會吃他的醋。
這麼一說,她心裡舒服多了,扭過臉來重新窩到他懷裡,嘻嘻笑起來。
溫賢寧溫柔依舊,*她依舊,唐珈葉感覺整個人象泡在蜜裡,又開心又快樂。
人的心情一好,甜蜜加倍,好象時間過得特別快,日子飛快地往後翻三個多月,彷彿才那麼一眨眼這三個月的時間就跳過了。
這天早晨,唐珈葉還在睡覺,隱隱覺得腳丫癢,好象有隻手在摸,聽到空氣中有脆脆的聲音,好象有人在幫她剪指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