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的還能看出來,是幾個三位數到五六位數的數學乘法計算,這些沒有用算式來計算。
而下面的一道題,則是用算式計算的,字體跟上面的還不一樣……
再聯想到剛纔容湛說的話,談晉承不禁皺起了眉頭。
似乎是容湛給雲睿出了幾道題,就是最前面那些字體明顯成熟的。後面筆觸稚嫩的答案,顯然就是雲睿寫的了。
而列算式計算的,也是容湛的字體,雲睿則是完全沒有列豎式計算,而是直接在等號的後面寫上了答案。
談晉承眯起了眼睛,顯然是也發現了這其中的可疑之處。
難道說,雲睿的心算能力很強?
就在這時,雲睿又遞給了談晉承一張紙。
看了一眼,談晉承就忍不住‘抽’搐嘴角。這上面,是一道屬於高數範圍的微分題目。
可問題是,雲睿根本就沒有上過學,他是根本不可能知道什麼是微分什麼是積分的概念的呀。
不,就算是上過學,微積分的概念也只是在高三有一點涉獵,真正學到微積分,還是在大學,高數才學到的。
普通的高中生都不會,更何況是雲睿這個還沒上過學的?
如果說是雲靜筱教給她的,那就更可笑了,當年雲靜筱可是標準的學渣,初中數學都學不好,更何況是這些東西。
談晉承看向雲睿,目光正對上雲睿那晶瑩剔透的雙眸。雲睿的眼神之中,好像是並未傳達出什麼來,可是談晉承就是知道,他在期待……
可是期待什麼呢?
低頭看了一眼寫在紙上的這道高數範圍的題目,孩子的筆觸很是稚嫩,但是卻很認真,尤其是那數學符號,寫的很標準很規範,而不像是一般的小孩子,寫的歪歪扭扭。
談晉承心中微微一動,這孩子的意思是,讓他來解這道題?
想了一下,談晉承還是拿起了筆,在紙上寫着,一個個流暢的數學符號和數字,從他的筆尖之下出現。
很快,他就把題目解好了,直接把這紙遞給了雲睿。
雲睿拿過紙,看了一眼,眼睛就亮了!
緊接着,他竟然又刷刷刷地開始在紙上寫,竟然又是一道高數題,而且這道可比剛纔的那個,難度提升了不止一個等級。
談晉承眯了一下眼睛,他對數學一直都很敏感,再加上金融這些,都跟數學息息相關,而且數學是很能鍛鍊人的邏輯思維能力的,他一直都沒放棄數學。
所以,這道題目有點兒難,可是也沒能難倒談晉承。
只不過這道題目解答起來就比較麻煩了,談晉承足足寫滿了一頁紙,又拿了一張紙寫了半頁,才解完這道題。
他就坐在‘牀’邊的椅子上,他一邊寫,雲睿一邊看,他寫完,雲睿也看完了。
談晉承放下筆,看向正湊在他身邊看他解題的雲睿,也不知道怎麼,心中忽然就柔軟了起來。
而云睿也正看向他。
談晉承分明從雲睿的眼眸之中,看到了那一抹亮‘色’。漆黑如墨的眸子,璀璨如星辰。
這,是他的孩子。
談晉承從未有一刻,比現在更清楚地認識到,這個孩子,真的是他的,他的血脈!
原本已經做出的決定,不會動搖,可是他的心,卻在輕顫。
雖然談晉承沒有說自己心情不好,也完全沒有表現出來自己心情不好的樣子,可是雲睿似乎就是能感覺到他心情不好。
他踟躕着,好半天,才緩緩地伸出了那一隻軟軟的小手,覆蓋在了談晉承的手背上。
談晉承瞬間就僵住了。
那一隻小手覆蓋在他手上的感覺,非常奇妙。
那是一種用語言無法形容的感覺,在這一刻,他真的覺得語言太匱乏了,完全無法形容出來這種感受。
那一隻小手很軟,很小,也很瘦,不像是一般孩子那樣‘肉’呼呼的,這隻小手的手指,很是纖長,看着就讓人覺得心疼。
談晉承的目光一直停留在這隻小手上,他沒敢去看雲睿的眼睛。也不知道是爲何,他這會兒很怕去看雲睿的眼睛,因爲他怕他會動搖,他怕他會改變之前的決定。
那一隻小手原本只是很小心翼翼地貼在談晉承的手背之上,但是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這小手開始緩緩地用力,試圖握住談晉承的食指。
等到談晉承發現的時候,他都已經握住了他的食指!
談晉承緩緩地轉頭,視線上移,正對上了雲睿的那一雙眸子。漆黑如墨的眸子中,此時閃爍出的是點點星光,燦爛得讓人幾乎移不開眼。
更讓談晉承完全無法相信的是,雲睿,居然對他笑了。
雖然雲睿‘脣’邊的弧度很淺,可他還是能夠感覺到,他在笑,他真的在笑。
心中猛然一揪,下一秒,談晉承霍然起身,甚至都沒跟雲睿說話,就快步出了病房!
他要透透氣,他真的要透氣,他覺得自己壓抑得快要喘不過來氣了。
真是,難受到了極致。
因爲談晉承的動作過大,原本拉着談晉承手指的雲睿,就好像是被甩開了一樣。
雲睿呆呆地坐在病‘牀’上,雙眸很是冷清地看向談晉承的背影,看他好像是逃一樣地出了病房,關上了病房‘門’。
而他的手上,還殘留着屬於談晉承的溫度和觸感。
雲睿那一雙黑漆漆的眼眸中,閃現出了一絲絲的落寞,他低頭看向了自己的小手……
這,就是爸爸的感覺嗎?
媽媽每天都跟他說起過的爸爸。可是爸爸看起來很奇怪,他能感覺到爸爸是喜歡他的,可是……可是爸爸爲什麼好像是很害怕?害怕喜歡他嗎?
雲睿的眼中閃現出了一抹‘迷’茫之‘色’。
他從小就知道,自己的智商很高,尤其是對數字和語言這些,都是很敏感的,而且他的記憶力也非常好,可以說是過目不忘。
大人以爲他是小孩,其實不是的。他什麼都懂。但他也不得不承認,自己以爲不懂的,就是所謂的感情……
那種完全沒有理‘性’,只靠感‘性’的東西,他不懂,就算是很努力了,也懂不了。
雲睿低下了頭,輕輕地捏着自己的手:爸爸是真的應該沒錯了,那媽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