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客房
吳淺深剛給簡然貼好了OK繃,替她蓋上被子。
主臥一片狼藉,實在不想讓簡然再受驚嚇,他決定暫時住在客房。如果她心裡一直有陰影,他會考慮再換套房子。
“疼麼?”
他小心的摸着她背上的傷口,有些擔憂,雖然不大,卻有七八道,他能想象的到淺墨用了多大的力氣羿。
簡然安靜的窩在他身邊,睜着大眼一動不動,直到她露出一絲睏倦,闔眼睡去。
他微微眯了眯瞳仁,刻意遮住心頭泛起的淡淡不適感,他不知道淺墨對簡然說了什麼、做了什麼,也不知道簡然會怎麼看自己和淺墨,也許沉默和時間是最好的良藥圍。
隔天一早,他端了早飯上來。家政嫂人已經到了,他最近抽不開身,只能安排人陪着簡然,他不想再次發生相同是事情。而淺墨,他會找時間跟他談,讓他離開這裡。
簡然緩緩醒來,睜眼看到那張臉,她眼底露出驚悚,下一秒吳淺深就反應過來,捉住她的人,不讓她退縮。
“是我!”他溫潤的望着她,他知道簡然把自己當成淺墨了。
半響,她的大眼有了反應,落寞的將視線放在室內的擺設上。“這張牀有點小!”
吳淺深竟然有些適應不過來,他預想簡然會跟自己鬧,其實他更希望她跟自己鬧,他會毫不猶豫換個新環境。
“那我們換個房子,你喜歡什麼地段?”
簡然怔了怔,打了個哈欠。“你那麼大個子,擠在這張牀不舒服!現在幾點了?”
“七點!”
“我上班要遲到了,今天還有個會議要準備!”
見她如往常一般,馬麻流的從牀上爬起來,吳淺深晃神,又快一步的將她的衣服拿過來。
“我幫你請假!”吳淺深仔細的盯着她的神情。
“不用!”
簡然人跑進衛生間,很快收拾好自己,從盤子裡拿了兩塊吐司咬在嘴裡,搖着頭推開他。
“我要遲到了,你能送我去公司麼?”經過客廳,她潛意識的埋下頭,腳步飛快,連一秒鐘都不願多停留。
吳淺深跟在她後面,原本含笑的薄脣微微滯住了,性感的脣角慢慢地抿成了一條直線,他瞧出簡然的恐懼,她輕鬆的神態、語音,不過是刻意裝出來的。
一路,她的話比往常都多,說同事們商量着去聚餐,晚上她要參加集體活動,離簡家很近,可能就住在家裡了。
她忽略了,她身邊這個男人的眼睛是毒的,一眼就看出她逃避的說辭,只是他不願拆穿。
“好好玩,晚了就給我打電話!”吳淺深淡淡說了句,嗓音低沉,透着磐石般的沉重。
凝視着簡然曇花一現的笑,他已猜到她不會給他打電話,而且,他有些不好的預感徘徊在心底,落下的目光帶着抹沉痛。
簡然像是他豢養了多日的心頭之愛,看着她跳下車,吳淺深想再抱她一下,頃刻間她的身影已經衝入了人羣。
……
昨晚,吳擁錦很痛快的說要將他們的股份分給他們,而且要淺墨進吳氏上班,令他沒有想到的是,而且淺墨居然沒有拒絕。
他原本想找時間好好的跟淺墨聊聊,居然、
想到家裡發生的一切,吳淺深不由的陷入沉思。當局者亂,他不能亂!他沉靜的黑眸一魅,多了一份疑惑,擡手按了內線,要楊承翰把沙麗傳來。
沙麗踩着高跟鞋,抱着幾本文件夾,臉上很不耐煩的先發制人。“深哥,我很忙,季度末有一堆的事情要忙!”
“在我面前說忙?”吳淺深一雙眼睛犀利的盯着她,蹙着眉心。
沙麗翻着眼,單槍直入的挑開話頭。“好吧,你不就是想知道我說什麼了!我承認昨晚我喝多了,說了不該說的話!不過,我的確不喜歡簡然,覺得她特別做作、特別裝,尤其你爲了跟她結婚跟吳伯伯鬧的這麼僵,她就不能放低姿態,起碼多去看望吳伯伯,清高什麼!”
吳淺深臉色不好看,抿着薄脣嚴厲道。“我叫你過來不是數落她!”
“要聽讚美的話,我想你找錯人了!我明確表達我的意見,我不喜歡她!”沙麗毫不畏懼的頂撞道。
她轉過身很想走,似乎覺得有些不對頭。吳淺深不是個會在辦公室談論私事的人,他的氣色也很差,雙眼充滿血絲。
“昨晚你跟吳若馨聊什麼了?”吳淺深突然間一字一頓地說道,那聲音帶着某種剋制,他的目光比外面陰沉的天空還要沉。
他臉上是沙麗不曾見過的冷酷陰冷,她一剎那的僵硬,他好可怕,那種說不清道不明、很想排斥的可怕,突然產生了厭惡的感覺。這種男人拐彎抹角不就是想知道,那些流言蜚語她從哪裡聽來的,吳若馨說了多少他的壞話,至於這麼繞麼?
她沒什麼大不了的口氣說道。“說你的陳年往事,真不知道有什麼好扒的,想叫我
死心麼?你都娶老婆了,我還能不死心!我把手裡的股份賣給你了,現在也沒什麼可以要挾你的!深哥,我從來都不曉得你這麼腹黑,若馨怪你也不是沒有原因的!你跟淺墨就這麼一個妹妹,我覺得她已經做的很好,我們還商量着給你開個生日趴,我說的,讓你老婆有點危機感,免得她對你不好!”
沙麗纔不在乎吳淺深聽了這話會有什麼反應,她心裡想的話要一氣講完才痛快!
吳淺深擡頭看了一眼面上沒有任何尷尬和心虛的沙麗,淡淡說了句。“她對我很好!”
“是啊,我給你糖塊你都不會覺得甜!”沙麗一手掐在腰上,輕蔑的說道。“她給個笑臉我看你都能樂一天!切,我看她也就在你面前還有那麼一點女人味,怎麼會看上這種女人!我下去了!”
吳淺深一聲不響聽完後,眼色一深,頓時有股暖意充塞着胸膛,似乎因爲沙麗最後的一句話。他想了一想,給淺墨撥去電話,想問他昨晚爲什麼這樣做,到底都做了什麼?
突然,王彬鬱闖進來。他一隻手抄在兜裡,很優雅的從吳淺深面前越過,姿態從容的坐到他對面。
“昨晚是不是發生了什麼?”
撇了一眼,吳淺深脣畔的弧度微微下沉了些,眼底的光亮又變得縮緊和暗沉。“你想說什麼?”
王彬鬱轉着皮椅打了一個圈,雙手交叉,說不出的輕鬆和悠閒。“電話裡你聽到我提起吳若馨就亂了陣腳,還不足以勾起我的興致麼?”
見吳淺深一臉冷鶩,眼眸由沉靜慢慢染上一絲寒涼,王彬鬱滿意地笑了開來,他對自己的猜測又多了幾分把握。
“不該聽到的事情聽到了一點,而且接下來有人還邀請我繼續觀賞,我自然很想知道男主角的想法。或者,昨晚我錯過了什麼?”
雙手在胸前交叉,吳淺深冷笑道,“昨晚誰讓你給我打的電話?”
王彬鬱嘴角露出淺淡的微笑,反問道。“你是不是覺得自己被人暗算了?”
聞言後,吳淺深的目光放的很遠,像是在思考着什麼,臉上沉靜難測。過了許久,他才低沉的開口說道。
“也許,被暗算的不止我一個!”
瞥了吳淺深一眼,王彬鬱緩緩道道。“接下來呢?”
揚起嘴角,吳淺深一臉的諷刺。“主動出擊!”
什麼叫主動出擊,想來已經練到爐火純青的地步了。他就是喜歡吳淺深帶有攻擊性的狠戾,王彬鬱脣角顯露一絲意味深長的笑。
吳淺深一道指令,縮減人事部編制,實則罷免吳若馨在吳氏的地位,如有異議,總經理解釋。
接着,他吩咐楊承翰查T市療養院的一樁醫療糾紛,聯繫醫患家屬,表示“天啓”願意無償代理。想讓吳若馨變聽話,他會先從躺在療養院那個半死不活的傢伙下手,那纔是潘曉蘭的心頭肉,他會讓潘曉蘭乖乖的看住她的女兒。
他摸着桀驁的下巴,漠然的黑眸浮動着幽暗遂深的光,脣邊裂開一道令人望而生畏凜冽的笑。
……
下午三點,掃了一眼桌上要處理的文件,吳淺深疲憊的捏着鼻樑,坐在這裡打理吳氏遠沒有他在事務所裡輕鬆。他望着手機,若有所思的皺起眉,一天了,簡然沒有給自己一點訊息,忽然他脣邊又露出淡淡的無奈,好像她從不主動給他打電話,一旦主動了肯定也是與他無關的事情。
拿起手機又放下,他目光一軟,不想再步步緊逼她。
從無邊的事務中脫身,吳淺深比平時晚走了一小時,其實他在等簡然的電話,等她央求他去接她,很可惜,他的希望落空了。
打她的電話不接,又過了很久,簡然遞來簡訊,說今晚不回來,這讓吳淺深徹底沒了期盼。他玩弄着手機,很無奈的擱下,復而又撿起來。趁着簡然沒在,他想跟淺墨好好談談。
家裡只有家政嫂一人,見是他,很快去廚房準備飯。
他一個人,動了幾筷子,一點胃口都沒有。打電話給淺墨,一直無人接聽。
這下,他安奈不住了。
他抓起車鑰匙,去了地下車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