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會是各大企業力拼的看點,有唱有跳、有吃有喝,請幾個暖場的影星助陣也不奇怪,像吳氏的年會考慮到吳董的偏好,還是走大方通俗路線。
吳擁錦露面,跟大股東一起握手共祝來年開門紅之類的客套話,接下來美聲、民族唱法的歌舞節目,幾乎半場以後纔是年輕人的天地。剛過了一個嗨曲,臺上一片人頭攢動,下面的抽獎環節是重頭戲,由吳淺深攜夫人一同開獎。
夫人?他的夫人不見了姣!
吳淺深蹙眉收起手機,簡然人還沒到,電話打不通,他不耐煩的踱着步子。王彬鬱看見他難得不耐煩的神情,遞給他一杯酒。
“人都躺進醫院了,你還真是親生的?”
“他老當益壯,這麼個活動都捨不得放權,我不過讓他提前休息幾年!”吳淺深冷冷的回道。
“伏虎無犬子,我等着看好戲!”王彬鬱拍拍他的肩,優雅的翹起二郎腿。“聽景卓說你把人家的執照終結了?沒借着你的光反而被你滅了,下手夠狠的!你家那妞不知道吧?”
吳淺深淺淺的抿了口酒,輕描淡寫的說道。“一場非訴案非要走訴訟環節,是他太自負!我不過實事求是,法律精神!”
王彬鬱不屑的挪開視線,碰着吳淺深手上的酒杯,調侃道,“說曹操、曹操到,你的手下敗將!我可以打包票,你那妞今天肯定不是跟他私奔了!秈”
吳淺深沉着臉色看了王彬鬱一眼,不在意的挑眉,看到站在馬倩倩身旁的白延凱。他輕蔑的抽回視線,召來身旁的司儀交代了幾句。
頒獎禮,司儀一改之前的說辭,誇張的請出吳氏的兩大精英爲大家頒獎,特等獎獲得者將加贈神秘禮物,頓時氣氛都爆炸了。
熊抱、香吻還是按電鈴?尤其是吳淺深、王彬鬱兩大高冷、睿智、總裁範十足的帥哥,光在臺上一站,女性同胞都忍不住尖叫、捂嘴。
吳淺深壓根沒聽見司儀說的什麼,他剛剛又往家裡打去電話,擔心簡然到底跑去哪兒了。愣神的功夫,一個重型炮彈的女人擠眉弄眼的走過來跟他握手。
“吳總,我是下屬渤海投資公司公關部總監,很榮幸能見到您!”
他公式化的點點頭,實在沒有心情,敷衍的握了下那隻胖手。偏頭跟司儀低語的幾聲,衝着王彬鬱道。“我老婆來電話要我陪!”
“哎、”王彬鬱在意形象的收回嘴邊的話,手在鼻下掩飾憤慨的情緒,突然又紳士的笑起來。“既然吳總有急事,那我們繼續下面的活動、”
……
簡然原本打算坐車去會場,結果坐反了方向。她望着黑透的天空,放棄了過去的打算,最重要的是她口袋裡的錢不多了,等了很久都不見公交車。
有點懷疑她是不是沾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運氣背到家了。
打的黑出租車把她扔在半路上跑了,要不是看在天黑、氣溫低、肚子餓的份上,簡然想了想,踢着路邊的石子發泄。
小區門口有一大片的林蔭大道,即使冬天,密集的冬青也不會讓人感覺蒼涼,只是晚上有些陰森森的。簡然看了眼頭頂的狡黠的月光,給自己打氣,又有些責怪怎麼會選擇人煙稀少的小區,連遛彎的人都難得見着。
她想唱歌壯膽,據說那會加速某種靈異物質的靠近,越想她越覺得汗毛孔都冷颼颼的,腳步也不自覺的快了。
轉過那個走廊就可以進單元門,簡然迫不及待的小跑起來,突然從花牆竄出一個人影捂住了她的嘴,她嚇軟了腳任人拖遠。
簡然被那人重重的撩在牆上,重重的跌落地面,她吃痛的哼了一聲。
“我不會讓你見到他!”冷冷的嗓音,沒有半點感情,也像他空洞的眼神。
簡然驚恐的看着那雙眼睛,說害怕還有種熟悉的感覺,她皺眉去摸碰痛的肩膀還有膝蓋。黑暗中,那人的身形很眼熟,可她一時又想不出來像誰。
“你、你認錯人了!”簡然掙扎着站起來,蹭到了單元門前,她摸着身後的門把手,企圖逃進樓裡。
指紋鎖吱一聲解鎖的聲音,簡然成功鑽進去,等她回頭卻看見那人帶着低低的鴨舌帽和口罩,一邊推開了半閉的防盜門。
“你別跟着我!”簡然害怕的按着電梯按鍵,看見逐漸逼近的人,她大叫着跑進安全通道。
幾乎是閉着眼,慌里慌張的爬上七樓,聽不到身後的動靜,她還是拼命的往上跑,精疲力盡的爬到17層衝出安全門,眼看可以躲進家裡,瞬間她被人捉住了胳膊。
“放開我、放開我!”簡然張牙舞爪的拍打,直到聽到頭頂傳來那道低沉而無奈的嗓音。
“是我、然然!”吳淺深緊緊地束住她,一瞬不瞬的望着,對她也氣不起來了。
突來的安全感令簡然不爭氣的落淚,她帶着重重的鼻音埋在吳淺深的胸口,真的快要嚇死她了。
擡頭淚眼婆娑的望着吳淺深,簡然渾身的力氣瞬間像被抽乾了。“我好像被搶劫了
!”
吳淺深將她整個人都摟在懷裡,摸摸她的頭,“讓你亂跑,你怎麼沒去會場,手機也打不通!”進家,他給她倒水。“先壓壓驚,看少了什麼東西?需不需要報警?”
“不用了!我的包落在你辦公室,身上也沒有值錢的東西。”
簡然嘆了口氣,抱着抱枕窩在沙發上,突然想起那人的話裡透着古怪。當時只顧緊張害怕,也沒注意聽。她的視線追逐着吳淺深西裝革履的身影,臉上充滿疑惑,剛纔的那人身材跟吳淺深很像,如果不是他的裝扮,她真的以爲是吳淺深,難怪她覺得眼熟。
她跪坐在沙發上,“剛纔把你當成他了,還以爲他跟着我上樓了,沒有打疼你吧!從背影看,你跟他好像!”
“好了,別多想了,去洗澡睡覺!”吳淺深蹙眉睨着簡然,忍不住催促道。
“但是我還沒有緩過勁來!”簡然用一種自己都沒察覺出的語態,跟吳淺深撒嬌道。
吳淺深脫掉了身上的外套,俯身壞笑。“需要我幫你安神麼?”
簡然瞪了他一眼,丟下杯子,乖乖的跑上樓。
看着她似乎沒什麼大事,吳淺深拿起煙走向陽臺。
他撥弄着手機上的號碼良久,提示音總是機械的留言聲,他幾乎判定號碼的主人拋棄了與外界的聯繫。深深的吐納,灌入鼻腔的冷風帶着菸草的苦澀侵襲了溫熱的軀體。
是他嗎?
突然,吳淺深被掉落的菸灰燙到手指,他一哆嗦,腦中閃過一絲疑慮,提示音換了,說明他回國了。
難道真的是淺墨!
……
“昨晚你去哪裡了?我安排好了車子去接你,你人呢?會場上都等着我攜夫人開獎,最後我跟王彬鬱上臺頒獎,你說像話麼?還有,我特意給你準備了一個一等獎,結果連你的人都找不到,手機也打不通!還記得我以前說過什麼?如果再讓我打不通你的電話,我一定會在你手機上安個跟蹤器!”
怎麼一覺醒來他會變成婆婆媽,真是能嘮叨啊!昨晚上不問,現在開始找她算賬!簡然知道因爲自己的緣故,肯定又給他添了麻煩,彆扭的站着被他數落,手摳着圍裙上的花邊。
她像個小媳婦一樣乖巧的請自己下去吃早飯,他還能計較什麼,算了!吳淺深哼了一聲,他的精心策劃全白費了。
簡然跟在他後面,其實她對年會也很好奇,昨晚離開吳氏的時候聽到保全人員用羨慕的口吻說要發獎金,還有抽獎環節,吳淺深嘴裡說的一等獎肯定是個不錯的東西。
她後悔的拽了拽吳淺深的衣袖,低聲問道,“一等獎是什麼?”
“ipad!”
簡然懊悔的撅起嘴,一張臉臭的比吳淺深還難看。
吳淺深眸光裡卻閃爍着淡淡的得意,他成功的轉移了簡然的注意力,不想昨晚的意外在她心裡留下陰影。
“張嫂,你幫我把湯裝到保溫桶裡吧,我跟着他的車一塊出去!”簡然想了想,跑上樓穿外套。她還是跟着吳淺深出門比較好,身上的幾個鋼鏰只夠坐公交車。
吳淺深也察覺出簡然每天都在忙,他放下碗進了廚房。“她剛纔說的湯要送去哪裡?”
家政嫂一怔,笑眯眯的遞給吳淺深一碗。“太太親手熬的,可能是什麼人病了?”
“流產的人能喝天麻烏雞湯?”吳淺深嚐了一口,聽說送人補養,他立刻聯想到馬倩倩,語氣不由變的冷諷。
“太太說是給老人補身體的!”
吳淺深斜了眼家政嫂,嚇得她表情僵住不敢再多話。
不過,他卻一口喝掉了碗裡剩餘的湯,站在原地,自言自語道。“很清淡,味道很像、”小時候他媽媽煲的湯,令人懷念。
簡然沒想到吳淺深猜到她給吳擁錦送湯,她還以爲他會跟自己說什麼,卻看到他連上去的打算都沒有。
“我去公司了!”吳淺深甚至沒有跟她對視。
簡然點頭,看着吳淺深嫺熟的駕車離去。
像往常一樣,她將保溫桶交到賀伯手裡就準備離開。她還沒走到轉角,就聽到保溫桶被扔出來,緊跟着賀伯也出來了。他手捂着另一隻手臂,顯然是被湯燙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