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釗讓朵兒不要一起去了,因爲有些話,想找輕絮單獨談。
朵兒本來就忙得不可開交,江釗這樣一說,便也應了下來。
海月樓的小包間,只坐着江釗和輕絮兩人,如江釗所料,輕絮開門見山,精神看起來並不太好,頭微微垂着,沒了以往的朝氣,聲音也不再清脆,“釗姐夫,你還記得答應過我的事嗎?”
“嗯,記得,你開口就是,只要是我能力範圍以內。”江釗沒有看到輕絮還好,一看到輕絮,總覺得這女孩所受的罪都是不該的,兩次受傷,他都有責任。
輕絮擡眼看着江釗,“其實我覺得我挺不是東西的,明明當初救朵兒姐姐的時候,沒有想過要問你要回報,我是真沒有想過。”
輕絮的言辭和聲音中有很深的無奈和自輕,好似這樣的舉動讓她覺得丟人,“可現在我也沒有別的辦法,找不到人幫忙,猶豫了這麼久,只能把這件事拿出來找你……明明很簡單的一件事,弄到現在被我弄得有些骯髒了。”
說到“骯髒”二字,輕絮微微蹙眉,似有厭惡。
“柳柳,你沒必要這樣想,即使你跟我提了條件,也不影響你是個好女孩的本質。”江釗心思翻轉間,已猜了個大概,雖然他討厭閔之寒,但如他所說,他一直都覺得輕絮是個好女孩……
輕絮淡淡的看着江釗,眸子裡有清澈純和的光亮,“閔宏生現在被定了罪,只是被判了刑,好在閔家債務不是那麼嚴重,所以倒也還能過過。可是閔之寒最近惹了些事……他惹了官司,他媽媽說他是被陷害的……閔宏生交待過,叫我看着他,別讓他惹事,閔家就這麼一個兒子。”
江釗亦是淡淡的笑了笑,“閔之寒的事,你想替他求情?”
須臾,輕絮緩緩點下頭,“嗯。”
“可我記得你以前不喜歡他。”
“閔宏生說,我和閔之寒都流着他的血。”輕絮輕輕的吸了吸鼻子。
江釗看着桌上的菜,兩人都沒有動筷,拿着面前的餐茶,兀自喝了一口,看到輕絮這個樣子,他想到了曾經的朵兒。
其實在輕絮救過朵兒一命之後,他就沒有想過再給閔之寒下套,可閔之寒不識擡舉,跑到朵兒的舞蹈室去招惹她,他若不給他點顏色看看,又怎麼可以?
閔之寒讓江釗的不舒服的勁,不壓於恩佑,而恩佑的長期蟄伏又讓他找不到任何破綻,所以在閔之寒挑到他神經的時候,就有些報復性反彈,走-私人!是早就想好的路子。只不過晚點用上而已。
可這些私人恩怨,竟在輕絮突然發紅的眼睛裡讓他長吐了口氣,問她,“如果是被陷害,要證據的,你有證據嗎?”
輕絮訝然一瞬,忽道,“那釗姐夫給我講講要怎麼找證據?我不懂,但可以試試。”
“柳柳,閔之寒不會領你的情。”江釗蹙着眉,想着那時候輕絮在肺部被肋骨插進去住院,閔之寒根本都不去看她,後來傷得那麼重,閔之寒也沒有皺過一下眉頭,仿似巴不得她死了一樣。
輕絮垂目盯着面前淡黃色的餐茶,不想讓自己顯得太過自艾,“可是他姓閔,閔宏生的家還沒有敗掉,以後還得靠他撐着,閔宏生的罪,我知道沒辦法了,只能想辦法好好改造,爭取減刑,但如果閔之寒也進去了,閔家就真的完蛋了,閔宏生這一輩子的心血,就完了。”
江釗輕嘆,輕絮都是叫着名字,可他看得出來,她很想說閔宏生是她爸爸,她的行動已經證明了,“他如果有你一半懂事,就好了。”
“男人總是成熟得晚,我媽媽說的。”輕絮聲音微有一哽。
“我記得閔宏生給了你不少閔氏的股份,你可以把閔家撐起來,不一定要靠閔之寒,不懂的,我可以幫你請顧問。”
輕絮搖搖頭,“我永遠都姓柳,即便有閔氏的股份,我也不會改姓,閔家以後都是閔之寒的,我不想要。媽媽沒留給我什麼東西,唯有這個姓氏了……”
江釗能看輕絮的肩膀抑制不住的發抖,這些女孩兒,哎,“嗯,把他撈不出來是不是?”
這件事本來就是他的人操作的,撈出來並不難。
輕絮眼裡一亮,忙不迭地點頭,“是。”
“行。吃飯吧,這事情別讓你朵兒姐姐知道了。”好不容易平等的關係,不想給她造成那些虧欠的心理。
“謝謝你,釗姐夫。”
輕絮從頭至尾都沒有發現,江釗對“釗姐夫”三個字,很是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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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夏炎赤熱。
節目組找到所有參賽即幕後工作者開會,大致的會議內容就是,收視率了得,快要進入決賽了,臺裡想要把收視點再創一個新高,想做一個不一樣的模式。
想找一處外景進行決賽的賽場地。
而決賽地的選定,又是一個賺錢的好機會,把國內幾個風景好,又是兄弟臺有聯繫的景區提供出來,讓觀衆發短信,打電話選,短信一塊錢一條,最後選定的地方,是票數最多的地方。
所以有人都以爲會是海濱城市會被選出來,畢竟現在是盛夏,有海有沙灘有比基尼的地方能感受到激情,可最後選出來的地方卻是呼倫貝爾大草原。
服裝,燈光,導師,都要參加,除非身體不適的。
每個人都做了身體檢查,朵兒原本以爲自己受過傷,不能參加,可沒有想到,檢查後,自己的身體狀況卻是良好。
小婭很興奮的抱着朵兒,“哎喲喂,太好了,太想找個理由離開海城這個鬼地方了,這次可是一個好機會,朵兒,你一定要跟我一起去。”
“你幹嘛,又不自在了?海城怎麼着你了?”
“哪有,我就是不想對着莊亦辰那個混蛋。”小婭覺得跟莊亦辰越來越沒有辦法溝通,雖然以前他們就沒有溝通,可是在牀上溝通的情況還很良好,現在她總是找着理由和藉口拒絕他,不喜歡他碰她,討厭他對她的不尊重。
“出去散散心也是好的。”
“嗯,你要跟江釗商量一下嗎?”
“當然要。”朵兒覺得雖然兩個人離了婚,已經不住在一起了,但江釗還是有任何事都要跟她說,並且每天都要問她幹了些什麼,習慣了,如果不把行蹤告訴他,會很不習慣。
“那你回去跟他商量,一定想辦法讓他答應。”
“我只要身體沒問題,他不會反對的。”朵兒很自信的笑彎了眼睛,兩彎月牙,幸福的掛在她的臉上。
江釗沒了以前的強勢和霸道,幾乎不會對她所做事提出質疑,這種感覺太輕鬆。
車子往九號公館開去,藍牙耳機掛在耳朵上,把臺裡的決定和自己的身體情況都如實告訴了江釗。
江釗聽着朵兒的陳述,自是欣喜,“好啊,還可以出去玩玩,別把自己搞得太累,我估計這幾天忙完,也會去那裡出差,說不定還能碰到。”出什麼勞什子的差,分明就是已經在動心思安排手裡的工作,準備去找老婆了。
“真的?哎呀,我本來還說讓你幫我接一下司傑。”
“沒事,秦家又不知道我們離了婚,我會跟管家說的。”
“爺,您可真好,奴婢千恩萬謝。”
“哈哈,又來了,開車小心點,別打電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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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席宅
恩佑身着簡單的白色家居服,一身清淡無爭的在畫室裡慢悠悠的看着自己過去的作品,有些已經殘破,雖有遺憾,卻還算滿意。。
雖然手已經不能再畫畫,可是那些曾經的東西印在腦子裡很是清晰。
走到窗戶邊,望着當空那輪彎月,摸着自己的那顆心臟,輕輕闔上眼睛,也還不知道能跳動多久,也許一年,也許兩年……
那些什麼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的話,其實都是騙人的。
還好他早早的發現自己無法跟她白首不相離,命運無法預估他的軌跡,卻能肯定他的結局。
還好自己並沒有做出一些讓她反感的事,就算有一天自己不在這個世界上了,她興許還會記得,哦,原來以前有個男孩叫席恩佑,在那條藝術街畫了那麼久的畫,颳風下雨從不曾斷過,他一定是很認真的追求自己喜歡的藝術。
她說,他是童話裡的王子。
原來王子的身邊不一定有公主。
雖然王子的身邊沒有公主,可是公主住在王子的心裡。
恩佑眨幹了眼裡的水氣,有些渴,他走出去。
想去看看爺爺休息了沒有,腳上的拖鞋軟而無聲,步上樓梯,又輕又淺。
書房外聽着書房內的聲音,不豁亮,卻清楚的能感受到講電話人的厲聲厲氣,“沒用的東西!這些人也好意思開價,沒做乾淨,還要我找人去做他們斷尾巴!”
恩佑略一皺眉,推門進去,輕聲問,“爺爺,又出了什麼事了?”
席振天一驚,慌忙掛了電話,忽地收上厲色,和藹道,“恩佑,你上樓來幹什麼?現在你不是該在畫室裡的嗎?”
太談來見。...................今天好象有大更,親們可以隨時來刷更,四五更總是有的吧。然後,就是求票票啦。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