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廷燁看她的樣子，不緊不慢的說一句：“那就不去了，時間也來不及。”
夕佳急忙的衝上樓，邊上樓便說：“怎麼能不去！我昨天都請假一天了，今天再不去團長會殺了我，他打過來有沒有說我什麼？”
這已經是關乎職業道德的事情，至少要把這次的演出做完再說離開的事情，動不動就開天窗怎麼行。
等夕佳又下樓，顧廷燁起來闔上電腦：“別那麼急，我送你過去，現在還有一個半小時，不會遲到的，先過來。”
夕佳看一眼表，有些頭痛的說：“不是這樣，是還有一個半小時開始，可是全員要提前一個小時就到後臺，整理着裝穩定狀態，現在衝下樓開車過去，也纔剛到。還要不堵車，雖然離得近過去還要化妝還要整理，還要調音……”
“臺下誰能聽得出你鋼琴走音？”顧廷燁聽她說，插進來一句。
本來就是交響樂，主要還是李浩然的小提琴部分，鋼琴在裡面真的是很不起眼的一個角色，何況臺下都是附庸風雅的人居多，真正聽得懂的人沒有幾個。
夕佳聞言瞪視過來：“我也是交響樂團不可或缺的一部分！要認真嚴肅的對待音樂！”
顧廷燁招手：“過來……”
夕佳走過去，顧廷燁一把抱住她的腰身，在她還來不及反應的時候，帶着她向下，兩個人雙雙跌落在沙發上面，顧廷燁在下面，夕佳跌在他的胸前，一個翻身，夕佳只覺得天旋地轉，還不知道怎麼一回事，就被壓在身下。
脣落過來，帶着一點霸道的灼熱，夕佳急忙的是要推，他卻不依不饒，按了她的手困住她，舌也翻卷進去……
一個*的法式長吻，他才鬆開她一點，卻又俯身到她的鎖骨上面，深深的吮。
“小叔，我時間來不及了！”夕佳被逗弄的身體不由的起了反應，想推開他卻是一點都不讓。
“來不及就不要去。”顧廷燁又說。
“不能不去！這是工作！”夕佳叫。
顧廷燁終於是翻身放過她，她急忙的爬起來，看見身上的衣釦已經解開了兩顆，逃似的爬起來，一步蹦到沙發那邊去，生怕他再撲過來。
“*！”夕佳大聲。
顧廷燁站起來，嚇的她趕快就往門口跑。
“回來！包都沒拿跑哪裡去？”顧廷燁一手從沙發旁邊的地上拎起她剛纔激烈掉落在地上的包包。
“你這個*誰知道你打什麼主意！”夕佳不動。
顧廷燁卻是拿了她的包，也過去門口：“我送你。”
***
顧廷燁換了輛低調的車子，從正門直接開去地下停車場，門口的記者們根本看都不看一眼就放他們過去，壓根沒人相信顧廷燁會開這樣的車子出門。
進了地下停車場，顧廷燁低聲：“晚上結束來接你。”
夕佳纔想起來什麼，問道：“明陽去澳洲的事情，是不是你弄的？”
她就覺得明陽在這個節骨眼上忽然就澳洲有事很有問題，怎麼可能這麼巧。
顧廷燁拍拍她腦袋，避而不答，只說：“乖了，還有四十五分鐘，快上樓整理心情化妝，準備你的交響樂最不能被人忽視的鋼琴演奏。”
帶着點戲謔的。
夕佳看時間來不及，也只能下車，往前面走，顧廷燁在後面開車，夕佳走了幾步回頭看，顧廷燁也是停了車降下一點車窗來看她，走了幾步，又回頭，他還是在原地看她，臉上不由的就露出笑容來。
低頭往前面走，正要上電梯，一羣記者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衝上前追問：“顧小姐，來談談你跟李浩然的事情，是真愛嗎？”
“顧小姐，何先生遁走澳洲另會*你知道嗎？有什麼想法……”
“有人把泰坦尼克的露絲和你對比，李浩然在你心中的地位是？”
……
夕佳只管往前走，按了電梯上樓，沒想到這裡還有這麼多記者。
有車庫的服務人員過來擋了記者，電梯門關上，終於清靜一點。
夕佳想到了五年前，第一次被媒體披露出來她跟小叔的戀情，正好是遺產分割最關鍵的時候，爆料出來也讓媒體瘋狂過一陣子，標題聳動，不過都是當做戲言，現在娛樂產業太多噱頭，爆料出來沒有真憑實據也沒人相信，只是看個熱鬧。
上樓去，按了第二層，先去了團長的單獨房間裡面，打算跟團長說一聲。
敲門，裡面沒人迴應，裡面團長的聲音：“進來。”
她開門進去，一進門，纔看見李浩然竟然也在，坐在一邊的沙發上面，跟團長正在說着什麼。
也不算奇怪，她回來都是先來跟團長說一聲，想必李浩然也是。
團長看見是她，激動的一下子站起來：“真是太好了！你回來就好！李浩然也回來了，你不知道，昨天底下的觀衆發現你們兩個人不在有多牴觸，晚上散場的時候，連記者都不見一個，真是……你們能來就太好了！後面幾場都會來吧？”
“都會來，昨天真的抱歉。”夕佳低聲說。
團長伸手，讓她過來沙發這邊坐，夕佳看一眼旁邊的李浩然，挑了稍微遠一點的沙發，坐下來。
李浩然臉上是淡淡的神情，好像是真的已經放下了，沒什麼太大反應。
“別說什麼抱歉，以前就覺得你這孩子真是用功，來了s市，才知道你真是太不容易！你這樣有身價有背景的人，竟然願意這麼辛苦的學音樂，實在是太不容易了！呵呵，你小叔真是幫了我們樂團不少，改天一定邀請他抽空來聽我們的交響樂！”團長雙手搓着，幾乎是喜不自禁。
夕佳不知道顧廷燁給了團長多少好處，怎麼就能讓團長高興成這樣。
李浩然臉上有些陰沉。
“他忙，可能沒時間。”夕佳低聲。
團長那邊還要說話，忽然手機就響起來，看一眼，回身跟他們說：“抱歉，去接個電話。”
說着就走出去。
夕佳想走也來不及，團長出門去，房門關上，小小的空間裡就只剩下李浩然和她兩個人。
頓時就有些尷尬。
夕佳看一眼李浩然，李浩然也看向她，她避開眼睛去。
本來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關於她跟小叔的事情，她也不想再多說，很多人無法理解，她也都能接受，可是不想聽任何人用任何名義的指責，至少現在不想。
李浩然卻是忽然的開口：“還沒有謝謝你昨天送我到醫院。”
“不用謝，你幫過我很多。”夕佳回答。
李浩然的確是幫過她很多的忙，她剛剛進樂團的時候，有個她學校裡面高年級的學長來追求她，有些類似騷擾的天天來樂團門口堵着她，某天忽然消失不見，後來一次遇見了那個學長，才知道是李浩然去跟那個學長談判，號稱是他女朋友，才讓那個學長心服口服的退了出去。
據說，還有一段小提琴的比試，賭約是她的自由。
有點像小孩子一樣的賭氣了，她問過李浩然，李浩然說，大家都是華人，總要幫幫她，說的輕描淡寫，隨即就開始調侃，問什麼時候可以一起約會，笑容裡面都是一貫的**。
李浩然聲音忽然的低：“我昨天在醫院裡，想了很多事情，你可能有你自己選擇的理由，雖然是錯的，可是心是自由的不被控制的東西，就好像我一樣。”
夕佳看向一邊……
氣氛一時沉默下來。
好在外面團長很快的回來：“奧地利那邊的電話，沒辦法，老婆大人是一切。好了，你們回來就很好，各自準備一下登臺吧。尤其是夕佳，非常看好你！”
***
顧廷燁的車子開出去，兩個小時後又要回來，去公司也處理不了什麼，於是打算回家裡，鹿苑的那個家，再看看報表之類的就過來接夕佳，晚上打算吃點宵夜之類的，工作的事情推到明天再說。
車子開在路上，電話一時的響起來。
顧廷燁插了耳機，接起來：“喂，什麼事？”
是家裡的電話，顧家的。
電話那邊李婉婷的聲音柔和，說：“你今天一天都沒去公司，耀慶說給你打了好幾個電話，你就只接了一個，公司裡別的事情你不管也都可以，可是南發那邊的報表過來你也沒來得急看，現在送到家裡來了，以爲你晚上會回家，總要看一眼。”
因爲已經是斷了合作，新舊數據的對比是一定要的，以此看評估損失。
損失應該不小，可長遠來看，還是有未來的，他也是藉由這一點來說服的董事會同意這項決策。
頗費了一番功夫。
只是王耀慶擅做主張把報表送回家裡，令他有些不悅。好歹是多年跟着的，老爺子掌權的時候就跟着的，怎麼會這麼不懂事。
在很多時候，他身邊的人，都是站在李婉婷一邊，好像是篤定的認爲，李婉婷纔是會真的全心全意爲了公司好的人。
“耀慶是找不到你，纔打給我，我讓他送到家裡的。他年紀比你大，看的也比你多。”李婉婷像是知道他要說什麼似的，緩緩說道。
“好，我現在回去。”顧廷燁只說這句。
現在回家去，快一點處理完回來接夕佳，還來得及。
車子飛速的開出去。
***
“少爺……”他纔是踏入顧家的大門，門口的傭人低低的說一聲。
他脫了外套，傭人在後面接過，快速而安靜。
顧家一直就好像是一部機器，每一個零件都精密安穩的運行，在管理這一方面，顧廷燁也都很服氣顧家的老爺子顧憲東，只是他對待親人和家庭的手法跟對待企業如出一轍，一樣的幾乎是冷血的管理，將人只分爲可以利用和沒有利用價值兩種。
連同分家產，都很殘忍。
什麼都算計的那麼精確，到最後都要把所有人掌控在手心裡面。
顧廷燁進門去，顧家的老宅有些沉悶的氣氛，也許是因爲沒有人，也許是因爲老爺子的存在已經讓整個宅子裡的所有人都習慣了靜悄悄的行進，說話聲音都格外的小，宅子的裝飾也有些老舊了，房子裡的人忙着別的事情，沒人有空來重新修整它。
頂上的水晶吊燈，明晃晃的，顧廷燁進門去，叫一聲：“媽。”
話音剛落，就看見沙發上除了李婉婷，竟然還有兩個人，一男一女。
女的聽見他說話，轉頭過來，眼底有些希冀的光亮；男的看向他，眼底神色莫辨，好像不知道怎麼應對纔是。
顧廷燁看一眼李婉婷，李婉婷一派落落大方的樣子，伸手叫他：“廷燁，過來這邊坐。”
早就應該知道，他的母親李婉婷，就是說了彌天大謊也都能好像是一點事情都沒有的樣子，一點也不會覺得欺騙有什麼問題，以前是，以後也會是……
顧廷燁過去，李婉婷拍了拍她身側的沙發，示意要他坐下。
顧廷燁停了一下，李婉婷說：“坐下吧，莎莎和莎莎的父親親自過來談業務，真是太麻煩人家了，你就坐下來聽聽看。”
顧廷燁回身看謝莎莎和謝金科兩個人，還是坐下，既然人都來了，那就一次說清楚。
“廷燁，你看，跟南髮結束合作，顧氏的損失高達八位數這麼多，只要你讓一步，我們就不用承擔這些，這不是很好嗎？我都說過不管着你，以前我管的多了些，以後我都知道怎麼做的。”謝莎莎先開口，遞了文件過來。
謝金科也說：“顧總不妨再想想，畢竟是商業上的利益，我們做商業的，感情和工作還是分開的好。”
言下之意一點也沒有幫着謝莎莎的意思。
顧廷燁伸手接過文件來，看一眼謝莎莎，損失多少他心裡大概有一個數字，終端合作對於顧氏的損失比南發銀行要小得多，顧氏已經是南發銀行最大的顧客，現在忽然撤出，也砍怪謝金科會急了。
連女兒也不偏幫，竟然只忙着說商業利益。
當初用謝莎莎跟他訂婚來談商務合作的時候，可沒看見他這樣的嘴臉，當初不是一副疼愛女兒的模樣。
顧廷燁看一眼，推了文件過去：“公司上的事情，已經沒什麼好談，私人的事情，除了結束婚約，也沒什麼好說。”
“你怎麼能這樣，當初顧氏需要南發的時候，南發幫了顧氏多少！現在你……”謝莎莎不滿的脫口而出。
顧廷燁冷聲：“當時我就說過，我除了能給你一個發展的更好的南發，不能給你別的任何東西。”
謝莎莎眼裡卻是不甘：“可你跟我訂婚，不能給我任何東西里面難道還加了不能跟我結婚嗎？”
顧廷燁還沒開口，李婉婷接過去：“莎莎你也不要急，慢慢說，南發的股價在跟顧氏一起之後，漲了多少？”
李婉婷笑的溫婉，可是這溫婉裡面，每一個字都帶着力度。
謝莎莎一時語塞。
李婉婷看向謝金科：“我們廷燁就是那種死腦筋的人，有時候我也沒辦法，莎莎是個好女孩，我也很喜歡的，可是廷燁一點都不能被人管着，他要是不願意，十頭牛都拉不回來，以前他爸爸在的時候還有人能管管，現在老爺子不在，就真是沒辦法。不如這樣……”
所有人都看向李婉婷。
李婉婷緩聲說：“廷燁在生意上多幫着點南發，南發仍然是顧氏的合作伙伴，這樣至少不影響股價，開個記者會的事情，我親自去說。”
謝金科眼底已經是有了光亮。
這樣一來，對南發銀行的確是好的。
顧廷燁不置可否，他的目的地一直是而已。
這有謝莎莎不滿：“這不就是逼我嗎？什麼重新合作，以前就是一直合作，中斷了逼我解除，再回去？還有什麼好合作的！”
謝金科一把拉下她。
李婉婷淡淡說：“莎莎，我一直是站在你這一邊的，我怎麼會不顧着你，這些年我也當你是自己的兒媳一樣，廷燁的事情我管不了，可是未來的事情也難說，你也要跟我這個老太婆生氣嗎？”
謝莎莎氣的手握緊，這些年李婉婷待她好是不爭的事實，真的跟李婉婷吵起來，她跟顧廷燁也就徹底的沒了可能……
一時間，真的是沒有話能繼續說……
謝金科見好就收，站起來起身告辭。
送着謝家父女出去，顧廷燁回到家裡客廳，看一眼表，時間也差不多，拿了桌上的文件就要走。
李婉婷攔住：“又去哪裡？我好不容易給你處理了謝家的事情，你別又給我惹來別的。”
李婉婷都是爲了他好，他也是清楚，只說：“有事出去。”
李婉婷看他，幽幽的嘆一口氣：“廷燁，你跟夕佳的事情我總是放心不下，前天我跟銳合的王總夫人聊天，王總的女兒從加拿大讀書回來……”
“夠了。”顧廷燁開口攔住她繼續說下去，只說：“媽，我的事情我自己處理，我不會賭上顧氏的未來，也不會放手夕佳，別再想來什麼千金小姐，顧氏不需要，我也不需要。”
說着就大步的往外面走。
李婉婷在後面叫：“廷燁，你……”
門關上。
李婉婷的眉間有些愁色。
兩個人之間的感情，過了五年都沒有變淡，那麼就很難有變淡的可能，看他們現在的樣子，幾乎是更緊密的在一起……
早知道如此，就不應該這樣早就讓廷燁知道跟夕佳沒有血緣的事情，要不是多年前不小心被廷燁發現，她也不想說的，弄得現在不可收拾的境地。如果知道有血緣，廷燁一定不會去碰。
李婉婷回頭，看見客廳那邊站着的人。
定定看着，長長的嘆氣……
“他有自己的想法。”對面的人低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