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挪着到雷遠君的臉孔上面,任飛揚提到喬靜言的時候那種一瞬間的柔軟已經夠讓人發火的了,這裡竟然還又來一個,那個女人是要怎麼樣,讓全世界的男人都圍着她來打轉嗎?
不過是個普通的女人,怎麼有這樣大的作用!
“雷遠君!你什麼意思?”索菲亞一字字的開口,審視的目光看向雷遠君。
這個時候,章霖昭身邊只有他們三個人,這三個人任飛揚是一定站在喬靜言那邊的,雷遠君是她要拉攏的對象,不能太壓人,否則這裡畢竟不是她的地方。
“我們自己的家務事,老大的命纔是最重要的,誰都比不過老大的命來的重要,今天我雷遠君話就說道這裡,人是我帶進去的,誰都不準進去搗亂,老大要是有個大事小差,我第一個拿你們都剁了問罪!誰進去就是給我雷遠君過不去!送客!”雷遠君一點不讓,站着在病房門口,硬生生是沒人敢過去一步。
雷遠君雷脾氣,脾氣上來沒人敢招惹了。
索菲亞直直的盯着雷遠君:“遠君,你……”
“送客沒聽見嗎?”雷遠君卻是大聲打斷她的話。
在場所有人一時噤聲,任飛揚過來,拍了雷遠君的胳膊,雷遠君只是看一眼,恨鐵不成鋼的樣子,挪開了眼。
有人過去到索菲亞那邊,伸手做一個“請”的姿勢,請索菲亞出去。
索菲亞最後看一眼,揚聲:“我還會回來!你們就護着這個禍水,到時候我倒是要看他們能有幾日好,不氣的章霖昭吐血,那就不是喬靜言!下次回來我看你們怎麼後悔莫及!”
一言,就說到最關鍵的地方。
雷遠君最關心的就是這個,喬靜言能把老大氣的吐血的本事。
臉上只是淡漠的神情,好像沒有聽見索菲亞說話一樣的,雷遠君站在病房門口,目光裡有些不確定,可是依然堅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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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有這一個老大,無論如何我要他活着,你照顧他,要是他氣出一點問題,我都爲你是問。”雷遠君的原話就是這樣的,好像是算準了她是能惹了章霖昭生氣的,平常沒覺得雷遠君有這麼可怕,章霖昭在的時候,雷遠君好像脾氣也是不錯,聽愛嬉笑的,跟任飛揚一起嘻嘻哈哈沒個正形。
忽然之間,就感覺出章霖昭手下的人,沒有一個人是容易相與的。
看着雷遠君說這話時候的表情,那麼認真的樣子,不知道章霖昭跟他之間曾經是怎樣的淵源,讓他老老實實的甘心在章霖昭之下,很關心章霖昭這個老大。
喬靜言的性子,第一次屈服的這樣徹底,好像是一場槍戰之後很多東西改變的太快,她不知道如何是好。
他醒來的時候,她在一邊看見了,木然的,沒有淚也沒有笑,只是看着,看了足足五分鐘纔想起來叫人進來,*醫生都衝進來檢查了一堆,難爲他們這些天壓力也大,雷遠君放話說要是章霖昭不好,就把他們都陪葬了,雖然知道也是不可能,可是那些醫生護士嚇得都快哭。
此刻看見章霖昭醒了,應該更激動的是他們……
任飛揚也過來,大概看了一些數值,喬靜言盯着他看,看他微微的鬆一口氣,自己才一下子放鬆下來……
醒了就好,沒事了就好。
轉頭,對上章霖昭的眸子,他似乎只是看着她,躺在*上隔着那樣多的人,透過護士和護士之間的縫隙,看她,目光一瞬不瞬。
有一首歌說一眼萬年,好像真的是穿越了幾萬年的時光,對上他的眼,她這樣長長的鬆一口氣,他的眸子不似從前那樣水亮帶着壓力,可還是讓她挪不開目光,半天終於是一切都定下來,雷遠君進來看了章霖昭,臉上也露出笑容。
他這樣一笑,別人才輕鬆。
最後是雷遠君推了所有人出去,任飛揚最後走的時候看過來一眼,她是避開了,雷遠君推了任飛揚出門。
門關上,兩個人在這裡,章霖昭虛弱的不成樣子。
“我給你削個蘋果吧。”喬靜言說。
一覺得有壓力她就想找個藉口乾點別的什麼,否則會覺得尷尬。
拿了小刀子,削一個蘋果,他點頭意思說好,她就開始削,手忙腳亂,削的醜,蘋果皮不知道斷了多少節,好容易削好了,正要給他,看見他已經閉了眼,好像是又睡過去。
於是放了蘋果在一邊。
過來仔細的看他。
他是累了,很累很累,身體被之前反覆的發燒弄的太過疲憊,她看他的臉孔,有些胡茬,這些天都沒有刮過鬍子,看着就有些扎,她這樣看着他,他的臉孔跟以前似乎不一樣,這麼多天她在這裡,反反覆覆的對比印象中的他和此刻這裡的他,臉有些浮腫,除此之外,他閉着眼的時候,真的沒有那麼可怕,沒有那樣銳利。
從前,他只要出現,周身就帶着難以言喻的壓力,幾乎是要壓的她喘不過氣,只想要衝破。
現在他,脆弱的在這裡。
伸出手去,拉了一下他的手,握住,還是一樣的冰涼,把他的手放在被子裡面,靜靜的看一會兒。
從前在一起,好像都沒有看到過他這樣閉着眼睛溫和的樣子,那時候只覺得恨,恨的徹徹底底,什麼別的都顧不上。
現在呢?他醒了,她是不是可以不用這麼良心不安,是不是可以離開?
趙瑞安也已經到了普通病房裡面,不在一個醫院,她都是聽任飛揚說的,她的未來又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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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小姐,吃晚飯了,送到房間裡嗎?喬小姐你可也照顧着身體,要養着,看電視上說出了車禍,真是嚇壞我,先生更着急,當時就出去了,最後看看……不過都好好的就好了,平安就好,雞湯加了不少中藥材,煲了四個小時的,您和先生都嚐嚐。”章家的管家李萬還是一樣的絮絮叨叨,笑容滿面的老頭子,讓人沒法拒絕。
尤其是吃軟不吃硬的她,只得同意點了頭讓東西送上來。
管家下去處理,這邊在病*上還看着文件的人瞅過來一眼,說:“就你愛彆扭,看見好脾氣管家你彆扭,看見雷遠君你也彆扭,看見誰不彆扭?”
喬靜言正要頂回去,深吸一口氣,壓下想法。
她看見雷遠君當然是覺得不自在,雷遠君現在看在章霖昭的面子上面,對她也算是和氣了,她可還記着雷遠君可怕時候的樣子,當然想避着,至於管家李萬,每次都特別好的笑米米看她,不動聲色的就讓她吃一堆食物,還不好意思拒絕,每一道讓管家說出來都是心血集成,全家上下對她的期待,她自然也覺得汗顏……
那邊那人出院之後,脾氣比原來還差一些,她儘量是讓着了。
“遠君脾氣不好,不過沒事,你不用這樣怕他。”*上那人補充說道。
雖然還不太能動,還在病*上面養着,可是精神好了不少,能吃飯能睡着。
這樣就挺好了,喬靜言沒想過有一天,自己對生活要求的這麼少,覺得這樣就是很多很多,以前覺得世界有多大,人心有多大,自由是最重要的,在有限的生命裡要做最多最多自己想做的事情,現在覺得,生命這樣脆弱,這樣的一刻安寧淡定,太值得珍惜,再也不想鬧,不想折騰。
晚飯送上來,她跟章霖昭一起吃,章霖昭忌口很多,只能吃一些對傷口好的,稍微帶點辣都不行,海鮮不行,牛羊肉不行,都是發物,相比之下,她的飯菜豐盛,章霖昭那邊就可憐的多,只有粥和小菜。
雖然那粥是松雞燉湯四個小時以上再下泡了一個小時的無常米,煮的每一粒米都開化,頂級大廚下功夫做的,自然香噴噴,不過很慘的是,少鹽。
沒了鹽,什麼都不是太有滋味。
章霖昭的筷子就往她這邊的盤子伸過來,喬靜言一筷子打開了,一點不讓:“不準吃這個!”
章霖昭一愣,也沒多說,又去吃他的小青菜。
其實還能有一些補血的食物可以吃,可是以前都不知道章霖昭挑食,動物肝臟和肺,他是碰都不碰的,又不吃這個不吃那個,最後落的只能抱着雞粥度日。
吃過晚飯,她跟傭人一起收盤子下樓,反正也要下樓的,就順便帶了兩個盤子放下去到廚房,回來的時候,忽然就聽見樓上盤子“砰”的砸在地上的聲響。
“對不起章先生,可這些都是按照醫生要求的,我……”一個傭人顫顫巍巍的解釋聲音。
喬靜言散步並作兩步的往樓上跑,拐角的地方看見管家李萬正站在門口,聽見她的腳步聲管家急忙的使眼色,小步子過來:“喬小姐,您快進去看看吧,您一不在先生就心情不好,小祖宗可別亂跑了。先生剛纔是想吃個蘋果,可醫生說了,晚上不適合吃,現在一切都是按照醫生說的來的,可是章先生哪裡肯……”
李萬臉上露出爲難的表情。
裡面的那個傭人大概更是爲難,更是怕的發抖。
她知道是怎麼一回事,章霖昭不喜歡自己被人當病人,剛纔吃飯不准他吃她這邊的東西,他還算是平和,他趁着他看書自己下樓,他跟傭人要蘋果,對方竟然不給,還說醫生說他不能吃,他是會一下子就發火了。
章霖昭的脾氣現在比冬天裡的大風天還難以捉摸,風向一天二十四個小時的變化。
她進門去,傭人嚇得都直哭,她讓傭人下去了。
章霖昭看見她,扭了頭沒說話。
地上的盤子碎的亂七八糟,有人進來快速的收拾。
都收拾好了人退出去,關了門,喬靜言才說:“想吃蘋果是不是?”
章霖昭沒回答,喬靜言自己去拿了刀子,削蘋果,削的一樣的醜,她是那種天生當不了賢妻良母的人,爬牆上樹她比較擅長,從小就想自己是不是小時候學個武術長大能當個殺手什麼的,削蘋果做針線活這樣的事情,她下輩子都沒辦法。
削好了,擡頭,看章霖昭正看過來。
她切了小塊,用牙籤紮了給他遞過去:“就只吃這一塊,不能再多。”
他伸手接過來。
“沒事就睡吧,我也會去房裡睡了。”喬靜言放下蘋果在茶几上,轉身就往外走。
其實才八點鐘,離睡覺還遠着,可是看他剛纔跟傭人發火的樣子,很本事,連盤子都摔了,氣性真是夠大的,嚇的傭人成那樣,當即就不想理他,爲了個蘋果,他真至於,人家也都是按醫生說的做,還不是爲了他好,他翻臉翻的跟翻書一樣快。
“在這裡睡。”章霖昭只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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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媽說會甜,但是下一章還是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