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奇讓他選擇,他理所當然地選擇了救孟家雨,沈意提都沒提一句。
他甚至在求着百里奇放了孟家雨,沈意的生死,幾乎跟他毫無關係。
試問,這樣一個女人,怎麼可能會是他唐允深愛的?
又怎麼可能如阿南說的那樣,他爲了救沈意,拿自己的命去撞飛機?
一個男人,在看到自己心愛的女人面對生死關頭的時候,又怎麼可能會冷靜到拿命去賭?
所以,他愛的人,絕對不會是沈意,而是那個叫孟家雨的女人?
唐允的心,越想越亂,越想就越煩躁。
儘管,這個叫孟家雨的女人,無法讓他回憶起半點心動的感覺,可是,潛意識裡對沈意的排斥卻在想起孟家雨的時候,變得越來越強烈。
沈意從房間裡出來的時候,看到唐允已經回來了,正臉色難看地坐在客廳裡,臉上的表情,狠厲又猙獰。
沈意的心,驀地咯噔了一下,一種說不出的不安,涌上心頭。
她從樓上走下來,似乎並沒有聽見她下來似的,他的臉色,一直很難看,很恐怖。
直到沈意走到他面前,他才注意到了她,陰戾的眸子,緩緩擡起看她,眼中閃過一道讓她揪心的殺氣。
沈意的目光,朝唐允的手中看去,見他拿着的那一本舊雜誌上,正是去年他跟孟家雨訂婚後各種秀恩愛的報道。
當時,他爲什麼把百里奇的目標轉到孟家雨的身上,確實下了不少功夫。
她也一直納悶,唐允不是個自私的人,爲什麼要拿孟家雨的命來爲他擋箭。
她一直想問,可每次當她想問的時候,都因爲一些插曲而略過去了,之後,也就把這事給忘了。
現在,他重新拿這份雜誌看,是要做什麼?
沈意的眼底,閃過一絲疑惑,也有些詫異。
視線投向唐允,“你跟孟家雨……”
話纔到了嘴邊,就被唐允一把揪住了胸前的衣領,用力甩到了沙發上,他臉上的狠厲跟猙獰,嚇得沈意臉色頓時一白。
“說,孟家雨是不是你害死的?”
沈意的眼底一慌,不知道唐允爲什麼要這樣問,孟家雨是怎麼死的,他不是比她還要清楚嗎?
當時,她從百里奇的手中逃出去之後,裡面發生了什麼事,她根本不知道。
後來就被夜肅開槍打昏迷了,醒來的時候,百里奇跟孟家雨都死了。
現在,唐允爲什麼要問她這個。
唐允眼中的殺氣和狠絕,無不刺痛着她的雙眼。
在往常對她的反感和嫌惡的眼神之外,她又看到了另外一種神色——懷疑。
他在懷疑她,懷疑她害死了孟家雨?
一言不發地咬着下脣,她看着唐允眼底絲毫沒有緩和的眼神,心,一直痛到嗓子眼。
呵!算是她害死孟家雨的吧,如果他沒把百里奇的注意力轉移到孟家雨身上,她就不會死了。
她是因爲爲她抵命而死的,可以說是她害死的吧?
既然是這樣,她還有在唐允面前辯解的權利嗎?
下一秒,她想到了小念,她害怕唐允對她的誤解,會轉移到小念身上來。
這段時間,他雖然排斥她,可對小念卻並沒有任何的排斥和反感。
如果因爲他這次的誤解而把怒氣轉移到小念身上,那……
沈意沒有想下去,只是看着唐允,用力搖了搖頭,“不是,不是我害死她的,你聽我解釋……”
“你想告訴我,我爲了救你,故意把百里奇的注意力轉移到她身上去?”
他冷笑着打斷了沈意的話,像是聽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話一樣,眼中帶着懷疑和鄙夷。
“別把阿南編出來的那一套來搪塞我。”
“編?”
沈意的心,顫了顫,唐允此刻的模樣,讓她覺得陌生得可怕。
可她還是鎮定下來,看着唐允寒慄的臉,問道:“你連阿南都不相信了?”
“我不知道你們這羣人在打什麼主意,我警告你,最好別再在我身上動歪心思!”
他的手,攥着沈意的手腕很用力,疼得她眉頭擰得很緊,可她現在顧不得手上的疼,趕忙解釋着。
“我知道你不記得我了,但是,別人你難道也不記得,不相信了嗎?是,我是想打你主意,我只想看到你平平安安地在我身邊,不要再有危險了!”
她兩眼痠澀地看着唐允,“我不知道是不是有心人跟你說了什麼,但是你一定要相信我,唐允!”
“有心人?”
唐允眼中的冰寒之氣並未減退,他看着沈意的眼睛,加深了眼中的嘲弄,“你說的有心人是誰?於夢佳?”
“看來你今天確實是看到我跟她在一起?爲什麼不敢進來,怕她對我說了什麼不該讓我知道的事?”
他的聲音,如一把冰雕出來的劍,又冷又鋒利,直勾勾地朝她的心臟刺進來。
“唐允……”
她眼中的錯愕,逐漸化作悲傷,在唐允面前淌過,“就算你不記得我,難道非要用這樣的惡意去揣度我嗎?於夢佳不能相信的,你相信我,於夢佳一定會害死你的。”
“閉嘴!”
唐允低吼了一聲,佈滿血絲的眼底,一片猩紅,逼人的殺氣,逐漸在沈意的臉上掠過,彷彿隨時會要了她的命。
他在沈意麪前站起,攥着她手腕的手,也隨即鬆開了。
他的眸光中,透着兇狠的警告,“你聽着,最好別讓我找到你害死她的證據,否則,我會讓你們母女償命!”
母女償命……
沈意的心,狠狠地抖了一下,完全沒有想到,唐允會當着他的面,說出這樣四個字。
他把小念都算上了。
她怔怔地看着唐允,眼中滿滿的震驚和不可思議。
就連唐允他自己,都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愣了一下,心頭劃過一絲異樣。
他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說出這樣一句話來,看着沈意不敢相信的樣子,他心頭的那股一樣,更加深了。
下一秒,他看到沈意苦澀地笑出了聲,“早知道你當初用孟家雨換我們,會有讓我們償命的一天,我就應該在那天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