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她想象中的雀躍，唯有那深深的恐懼和絕望。
王湘還沒來得及問，夏曦羽那邊已經掛斷了電話。
再打過去的時候，一直沒有人接，好在電話是通的。
王湘按下了手機上的追蹤軟件，才鎖定了夏曦羽的位子。
當她趕到的時候，便看到夏曦羽的車停在路邊。
“小羽？小羽？”
王湘試着從外面拉了兩下車門，竟然打開了。
夏曦羽的頭就靠在方向盤上，身下一片血紅。
王湘被嚇壞了，趕緊解下夏曦羽的安全帶，將她的椅子平放下來，撥打了120。
申擎跟申方儒那一通大吵之後，從書房裡出來，黑着臉下了樓。
他當初就不應該答應小羽說要繼續留在這個家，這個家，已經沒有讓他值得該留下的地方了。
剛下了樓，便見管家憂心忡忡地朝他走來，“少爺，少奶奶剛纔回來了……”
“你說什麼？”
申擎被他的話，嚇出了一聲的冷汗。
“少奶奶回來過？”
他問這個問題的時候，聲音在發抖。
管家點點頭，在申擎帶着恐懼的眼神中，下面的話，彷彿把他打下了十八層地獄。
“少奶奶在樓上待了沒多久，又出去了，我看她出去的時候，臉上很難看，我擔心……”
管家的話還沒有說完，申擎已經從客廳裡衝出去了。
即使沒有碰到，管家都能感覺到申擎整個身子都在發抖。
“少爺他怎麼了？”
申擎的車子，幾乎是從別墅裡飛出去的。
手，緊張地握着方向盤，手背上的青筋因爲過於用力而明顯突了出來。
指尖深深地掐進方向盤的真皮裡，只有這樣用力，他才能讓自己的雙手不至於顫抖得太過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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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羽終究還是知道了，他費盡心思地瞞着她，不惜付出一切代價，可還是沒能成功瞞住她。
或許，這是註定的，不管他怎麼努力都好，她終歸還是會知道。
可知道之後呢？小羽會怎麼做。
他跟她的這段婚姻，還能持續下去嗎？
他們之間的感情，是否會走向末路？
申擎的心，每想到這一點，就往下沉幾分，而後，越來越收緊，彷彿隨時要窒息。
他不停地撥打着夏曦羽的電話，卻始終沒有人接。
“接啊……小羽，接電話啊……”
從來沒有一件事會讓申擎這樣慌過，就彷彿天真的要塌下來似的。
過了好久，夏曦羽的手機終於被人接起，申擎的眼底，頓時一亮，“小羽，你在哪裡……”
“她現在在急診室，你馬上給我過來！”
電話那頭，不是他期待的那個聲音，而是王湘慍怒而低沉的嗓音從那邊傳來。
“急診室？她怎麼了？”
申擎雙手一抖，車子差點撞上了路邊的綠化隔離帶。
“你過來就知道了。”
那邊話音剛落，還不等申擎細問，便把電話給掛了。
申擎愣了兩秒鐘，隨後，車子直接從限速的街道上，直接朝附一醫的方向飛速衝了過去。
當申擎感到急診室的時候，看到王湘焦急地在外面來回踱步。
“小羽呢？小羽她怎麼了？”
申擎跑上前，快速將王湘拽了過來，眼中的緊張和害怕，讓人無法忽視。
王湘原本還想罵他一句，可看他這模樣，還是忍了下來，“還在裡面搶救。”
申擎整個人像是癱在了地上，渾身的力氣都已經被抽走了一般。
他狂躁地抓着自己的頭髮，雙目赤紅地盯着急診室的那盞燈，心，一點一點地開始收緊。
王湘看了他一眼，半晌，出聲道：“小羽懷孕了，你知道嗎？”
申擎的身子，瞬間僵住了，就像是被放進了冷凍室，給凍住了一般，半晌沒了反應。
王湘也不等他開口，繼續道：“今天下午剛檢查出來的，孩子的情況不是很穩定，她打算回家跟你說了這件事之後，就跟醫院請假的……”
說到這，她停頓了一下，目光又一次看向申擎，“你是不是欺負她了？”
雖然，現在的申擎讓她看不出半點像是欺負了小羽的樣子，可是……
小羽不可能好端端的就成這樣了。
申擎還是沒說話，脣角因爲用力而被他咬出了血絲。
肩膀抖動得有些厲害，還有一絲低低的嗚咽聲。
王湘看着他，覺得他有些可憐，倒也沒去勸慰他幾句，只是嘆了口氣，收回了目光。
緊接着，急診室的門開了，申擎僵硬的身子，瞬間衝了上去，“小羽怎麼樣了？”
負責搶救的是婦產科的主人，陸明。
他先是詫異了一下，隨後，有些惋惜地搖了搖頭，道：“孩子已經沒了，母體大出血，剛剛度過了危險期，後期得好好休養，不然會影響她以後受孕。”
申擎的身子，凍結在了原地，一言不發地盯着陸主任，心裡，宛如刀割。
孩子沒了……
他期盼了這麼久，纔剛剛得知這個孩子的到來，就又失去了。
還有小羽，差點也因爲他而……
此時的申擎，恨不得殺了自己還是覺得不解恨。
夏曦羽已經從搶救室推出來了，他鬆開了陸主任，快步衝向夏曦羽的推牀邊。
“小羽……”
他緊握着夏曦羽的手，指尖冰涼得可怕，好像體內的血液，無法流向她的四指一般，冰涼到能滲進申擎的血液裡。
夏曦羽很快便送進了病房，申擎去辦完住院手續之後，重新回到病房裡。
夏曦羽還沒有醒來，臉色蒼白如紙，如果不是那微弱的呼吸在支撐着申擎，她看上去真的就像剛剛死去了一般。
申擎在她身邊坐下，佈滿紅血絲的雙眸裡，載滿了深深的自責。
“小羽，對不起，你現在一定很恨我吧？”
他的心裡，還有一縷始終無法磨滅的恐懼，他甚至有些害怕小羽醒來之後，她要跟他說的那些話。
夏曦羽緊閉着雙眼，始終沒有任何動靜，可那蒼白到沒有任何血色的臉上卻佈滿了深深的痛苦。
申擎在她身邊坐了好久，也說了好多話，從他們認識到相愛相知，每一步，他都走得小心翼翼。
可到最後，他終究還是走到了這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