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往學校大門的方向看了一眼,一眼便瞥見了那個站在人羣后面,臉色難看的女人。
宋安寧似乎是察覺到了從他這邊投射過來的目光,眼眸下意識地擡起,正好對上了夜溟那雙幽冷的目光。
也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她心頭一慌,本能地轉身逃走。
“宋安寧,你多走幾步試試。”
低沉又冰冷的嗓音,隔着人羣從宋安寧身後傳來。
宋安寧停下腳步,隨着身後那人的腳步聲逐漸靠近,宋安寧覺得自己的心臟都要跳出來了。
深吸了一口氣,她壓下心頭那莫名的心虛,轉身看向夜溟,無視了周圍這麼多雙震驚的目光,笑道:“夜先生,來學校接你女兒放學啊?”
“我他媽要是有你這麼不聽話的女兒,早一巴掌抽死你了。”
夜溟粗暴地開口,在衆人咋舌的眸子中,將手中的藥塞到宋安寧手上,拽着她從圍觀的人羣視線裡,上了他的車。
只見車子“嗖”的一聲,從濱江路小學門口絕塵而去,留下那些震驚的人羣,瞠目結舌,紛紛在議論那位宋老師跟夜溟是什麼關係。
宋安寧雖然聽不到那些人會議論她什麼,但也能猜到大概。
側目看向夜溟涼薄的側臉,擰了一下眉,“你去學校幹什麼?”
現在他這樣來一出,整個學校的人都知道她跟夜溟認識了。
他們辦公室那些女老師,天天都在討論夜溟,簡直就是把他當成神了。
要是讓她們知道她這個凡人跟這座神認識,可以想象明天面臨她的將是什麼。
“接女兒。”
夜溟沒好氣的聲音,朝宋安寧扔了過去。
“……”
宋安寧無語,瞬間覺得自己被夜溟佔了個大便宜。
突然間,她想起了夜溟帶她出來之前,塞到她手中的東西,低眉往手中看了一眼,竟然全是治療腸胃的藥。
宋安寧的心頭,顫了一顫,擡眼看向夜溟,“這……這是買給我的?”
“難道是給我自己吃嗎?”
夜溟給了她一個“你在說廢話”的表情,繼續冷着臉開着車。
宋安寧拿着手中的藥,沒有說話,心裡一起記掛着今天下午在醫院裡的事,心裡越發變得忐忑了。
她看着夜溟沒有作聲,半晌,才低低地說了一聲,“謝謝。”
夜溟沒理她,只是冷哼了一聲,將手邊一個暖水杯遞到她面前,“把藥吃了。”
宋安寧看着夜溟遞過來的水杯,沉默了片刻之後,接了過來,“謝謝。”
“不用謝我,我只是不想再被你吐一身而已。”
夜溟的聲音,依然帶着沒好氣的味道,臉上,還有些此刻宋安寧注意不到的彆扭。
宋安寧拿着水杯的手,有些發緊,“你不在我身邊,就不會被吐起來了。”
她低低地開口,像是在跟夜溟說話,又像是在自言自語。
而夜溟,卻聽到她這聲嘀咕,臉色驟然往下一沉,“宋安寧,你又想我把你從車上扔下去是不是?”
宋安寧沒有再說話,也沒任何動作,夜溟煩躁地擰起眉,板着臉,口氣生硬地問道:“怎麼還不吃藥?這麼大人了,需要幫你磨成藥粉讓你喝下去麼?”
他不知道此刻宋安寧的心思,如果她真的懷孕了,藥自然是不敢亂吃了。
其實,如果真懷孕了,孩子要或不要,宋安寧並沒有想好。
可是,或許是出於一種本能,她並不想傷害這個孩子。
即使,到這一刻,她都沒勇氣去確定她是不是真的懷孕了。
“那……那個……我下午去看了醫生,半個小時前吃過藥了。”
她隨口胡謅道,生怕夜溟會不相信似的,她從包裡拿出了今天掛號的就診卡,“藥都在這卡里了。”
她不會告訴夜溟,自己害怕,連婦科都沒過去。
夜溟側目,視線在她的臉上掠過,倒也沒逼她繼續吃。
“吃過藥後,好點了麼?”
夜溟的聲音,淡淡地傳來,也聽不出太過強烈的情緒,可還是在宋安寧的心裡,激起了淺淺的水花。
宋安寧拿着水杯的手,因爲緊張而發緊,“嗯,好多了。”
她撒謊道,目光不敢去看夜溟。
車裡,恢復了寂靜,兩人沒有說話,卻時不時地傳來夜溟陣陣咳嗽聲。
宋安寧這才注意到,從上車開始,她就聽了夜溟咳了好幾次了。
那一聲聲咳嗽,彷彿敲在了她的心上。
半晌,她忍不住開口道:“你怎麼了?怎麼咳得這麼厲害?”
夜溟看着前方的眸光閃了閃,眼底掠過一絲異樣,宋安寧這個問題,就像是在他已經習慣了冰冷的心頭,倒進了一杯溫水。
雖然不夠激烈,卻開始融化他心頭冷硬了多年的那塊寒冰。
“有點感冒。”
他淡淡地回答,情緒沒有大的波動,心情卻很好,也沒有在宋安寧面前掩飾自己此刻的症狀。
宋安寧側目看向他,想起昨晚在江邊,他把外套脫給了她,自己就穿了一件單薄的襯衫,陪她吹了半個小時的江風。
她擰了一下眉,心頭有些觸動。
“去前面買點藥來吃吧。”
她伸手,指着前方路邊的藥店,開口道。
“這點小感冒,吃什麼藥?”
夜溟沒好氣的聲音,傳了過來,只是見宋安寧這般關心他,心裡還是很開心的。
“可是你咳嗽的樣子,聽着很煩。”
見他好壞不分,宋安寧擰起了眉,沒好氣地回嘴道。
“宋安寧,你找死是不是?”
搭在方向盤上的長臂,朝宋安寧的頭上伸了過去,拍了一下她的腦袋。
力量不重,反而是在打情罵俏一般。
宋安寧往邊上一躲,順手抓過夜溟的手掌,用力咬了一口,最後挑釁地看着他慍怒的表情,心頭有些暢快。
“你這個該死的女人……”
夜溟臉色一沉,將車子靠邊停了下來。
高大的身軀,直接越過了駕駛座,扣住了宋安寧的手腕,壓在她身上。
宋安寧沒料到夜溟會有這樣的舉動,心裡有些慌。
剛纔,她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莫名其妙地抓着夜溟的手來咬,就像是一種本能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