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安寧淡笑着搖了搖頭,聲音有些輕,“不,你沒有說錯,你放心,我跟你哥哥不會再有什麼聯繫的,我明天就回國去了。”
聞言,夜溟的臉色,驟然往下沉了下來,森冷的目光,停在宋安寧雲淡風輕的側臉上,暗沉的目光裡,淌出了一絲火氣。
夜褚沒想到自己剛纔只是爲了讓自己哥哥膈應而說的那番話,會讓宋安寧有這麼大的反應,心裡有些尷尬和自責。
聽宋安寧這麼說,立即解釋道:“安寧姐,你別這樣,我真的是開玩笑,我只是看我哥不順眼,才故意說那番話,你不要生氣,好不好,安……”
“夜褚!”
夜褚的急於解釋,讓宋安寧覺得有些好笑。
他根本就沒必要爲這種小事解釋,況且,他也說的沒錯。
藍伊人是夜溟的未婚妻,現在還懷着孕,夜溟現在卻跟她在這裡“鬼混”,這算個什麼事?
“跟你沒關係,只是我不想在這裡繼續待着而已。”
“安寧姐,我……”
“eden!”
夜褚的話被一旁的小七突然間給打斷了。
她快步走到夜褚面前,挽着他的手臂,道:“你不是說要帶我出去看夜景嗎?我們現在就走吧。”
說着,她在夜褚的手臂上用力捏了一下,又看了看夜溟,對夜褚用眼神示意了一下。
夜褚立即會意過來,趕忙點了點頭,“哦,好……好啊,我們這就走。”
說完,他快速拉起小七,快速跑向電梯走廊。
夜褚二人離開之後,宋安寧轉身往自己的房間裡走,並沒有再看夜溟一眼。
“你就這麼怕我?”
夜溟低沉的嗓音,在宋安寧的身後響起,帶着幾分隱藏着的失落,讓宋安寧停下腳步。
與此同時,心頭也跟着驟然收緊了些許。
片刻之後,她深吸了一口氣,轉過身來,面對夜溟,毫不掩飾地點了點頭,“當然怕,地獄門的少主誰不怕,況且,我曾經還出賣過你,我怕下次真的會死在你手上,原以爲你失去了記憶,我運氣就好了,誰知道這麼倒黴,連出門旅個遊都能讓你撞上。”
宋安寧這話,說得極爲乾脆和流利,每一個字都是在往夜溟的心頭,用力紮上一刀。
雖然,他有心理準備,自己曾經一定是愛過這個女人的,可他不知道,到底是愛到什麼樣的程度。
現在,他卻隱隱有些察覺到了。
只是靜靜地站在這裡聽着她這般冷靜地說出這一番話,他的心裡,有些悶疼着。
他本該上前,掐住這個女人的脖子,將她扔出去,可現在,他卻只是站在原地,靜靜地看着她。
宋安寧不知道他在想什麼,可他臉上那受傷模樣,卻讓宋安寧的心裡,泛起了一絲悶疼。
她沒去多想,從夜溟臉上收回了目光,轉身推門準備進去,一條長臂,在她面前,攔住她進門的去路。
宋安寧擡眼看他,眼底閃過一絲煩躁。
“那些我不記得的過去,你也想要跟我一起忘了嗎?”
他不相信他們之間,出了背叛和利用之外,真的什麼都沒有。
他就算大腦失憶了,可他的心卻還殘留着對她的那一份記憶。
只要一見到她,就會被連根拔起,扯得傷筋動骨。
宋安寧的心裡,狠狠被絞了一下了,看着夜溟,雙眼瞬間一片赤紅。
“我……”
她動了動脣,有那麼一瞬間,她真的衝動到想要告訴他,她其實很愛他。
可話一到嘴邊,腦海裡便閃過夜溟躺在牀上奄奄一息,彷彿已經死去的模樣,她那一股子衝動便全部收了回去。
“我們之間,除了我背叛你之外,沒有什麼過去,更沒有什麼需要我去記得的過去。”
她忍受着心頭那幾乎被碾碎的痛苦,狠下心腸,道:“夜少主,我曾經背叛過你,你記清楚了,如果再給我一次站在你身邊的機會,我還是會背叛你,將你地獄門上上下下所有人,都親手送進地獄,到時候,你可別後悔。”
她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夜溟,不敢有半點動作。
她怕自己動一下,眼淚就會在眼眶中徹底失控。
眼看着夜溟的臉色越來越沉,宋安寧收回了視線,推開夜溟攔在自己面前的手,快步進了屋,關上了門。
渾身的力氣,都彷彿被抽走了一般,她在地上緩緩癱坐了下來。
眼淚,終於開始斷了線一般,從眼眶中洶涌而出。
“對不起,夜溟,我不能再害了你……”
她聲音喑啞地將臉埋在雙膝之間,臉上一片悲涼之色。
我們之間的過去,你忘了,最好不過了,而我,就算忘不掉,也只能逼着自己去忘掉。
夜溟站在她的房門外,站了許久,臉上,縈繞着各種複雜的情緒。
有生氣,有難過,有憤怒,有失望,更有心疼&……
剛纔,宋安寧把話說得多麼絕情都好,他還是能在她的眼底,捕捉到那身不由己的悲傷。
他擡眼,看着面前緊閉的房門,半晌,轉身回到了自己房間。
第二天一早,宋安寧便醒來了,窗簾拉開,溫暖的陽光從窗外透進來,連帶着讓人心情大好。
宋安寧伸了伸懶腰,看了一眼腳背上已經癒合的傷口,起身下牀。
拿起牀頭櫃上的手機,打了個電話。
“您好,請幫我訂一張今天飛往z國華都的機票……嗯,不管什麼時間都行……今天沒有了?明天呢?”
宋安寧擰起了眉,抿着脣,等了幾秒鐘後,電話那頭才又響起了聲音。
“什麼?一週之內的航班都被訂完了?”
宋安寧不敢相信地提高了聲音。
現在雖然是斐濟旅遊的旺季,可也不至於一週之內的機票,全部給定完了吧?
宋安寧覺得自己真的是倒黴透了,自從再一次遇上了夜溟,她覺得自己做什麼都不順心。
“好,那幫我訂一張一週後回華都的機票吧。”
宋安寧無力地開口,瞬間沒了脾氣。
掛斷電話之後,看着窗外明媚的陽光,宋安寧卻再也高興不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