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晉承看着宋安寧這張不施脂粉卻明豔非常的臉,這張臉上有着不似她年齡的滄桑和惆悵,彷彿藏着許多心事。
跟往常他周圍那些圍繞着的成天聊着鞋子包包的女人完全不同。
他看到她的臉上,不知道因爲想到什麼,時而滿滿的幸福,下一秒卻又流露出身不由己的悲傷。
就在距離他們不遠的地方,夜褚真躺在棕櫚樹上綁着的網牀,黑色的墨鏡,遮住了他半張臉。
喝完手中的啤酒,他側目看向躺在邊上的小七,道:“要不要去浮潛?”
“不了,太陽下山了,水溫有些冷,明天吧。”
小七搖了搖頭,拒絕了,跟着,側過頭來問他,道:“我們把你哥哥一個人留在塔妙妮,他不會生你氣吧?”
“放心吧,我哥那個人本來就不愛湊熱鬧,要不是安寧姐在這裡,他根本就不會過來。”
夜褚敏捷地從網牀上跳下,跟着,走到小七身邊,將她從網牀上抱了下來,道:“說不定他還嫌我們兩個在那邊礙眼呢。”
他牽起小七的手,往沙灘上走去,“我們去那邊逛逛。”
“好啊。”
小七點了點頭,剛走了兩步,一道熟悉的身影,閃過她的視線。
她腳步一頓,目光朝右前方看了過去,隨後驚訝地拍了拍夜褚的手,道:“喂,你看,那不是安寧姐嗎?”
“安寧姐?”
夜褚也是驚了一下,順着小七手指的方向看過去,果然,見宋安寧跟一個陌生的男人坐在一個棕櫚樹下,笑談着什麼。
“安寧姐怎麼也在這裡?”
夜褚驚呼出聲,目光下意識地朝四周掃了一眼,“不會我哥也來了吧?”
夜褚的心裡有些抓狂,都躲到這裡來了,難道還要在那個變態的眼皮底下跟小七親熱嗎?
“我猜你哥哥肯定沒來,他要是來了,安寧姐哪有機會跟別的男人說話。”
夜溟不在這裡,小七難得大着膽子調侃道。
根據這幾天夜褚給她的科普,那位夜家大少爺對安寧姐的感情,近乎霸道,怎麼可能容許她跟別的男人在一塊這般說笑。
“你說的也是。”
夜褚滿意地一笑,“那就不管他了,他一來,我就沒好日子過。”
他牽着小七的手,往海邊走去,走了幾步,他又停了下來,猶豫了一番之後,道:“還是給他打個電話吧,那小子變態是變態了點,但是他追這個老婆是追的夠辛苦的,我吃他的用他的,也該幫他個忙。”
小七站在一旁,抿脣輕笑,“看你還挺有良心的嘛。”
“那當然,我不但有良心,還很專一,有沒有覺得又多愛我一些了?”
夜褚一邊打電話,一邊在小七的臉上親了一口,被小七紅着臉瞪了一眼。
他朗笑着摟住小七的身子,這邊跟夜溟打電話。
電話,響了幾聲之後,總算是接通了,電話那頭,傳來夜溟有些疲倦的聲音。
“哥,你怎麼了?”
電話那頭的人,似乎並不想理他,低沉的嗓音裡,透着幾分不耐煩,“找我什麼事?”
“當然是關於你的終身大事了。”
夜褚大聲道,隨後,嘴裡發出了幾聲嬉笑,“你猜我見到誰了?”
電話這邊的人,愣了幾秒,夜褚這語氣,不用猜他都知道夜褚說的人是誰了。
那個該死的女人,他就是比她遲了半個小時回來,她竟然不聲不響地退房離開了。
他以爲她已經出境離開斐濟,沒想到去了別的島上。
斐濟除去那些沒人住的島嶼之外,就有106個島嶼,他就算是要去找她,也得碰運氣。
他黑着臉,一邊打電話,一邊直接拿着護照和新買來的換洗衣物,從酒店離開。
站在前往金銀島的渡輪上,夜溟終於承認了宋安寧罵他有病是對的。
他確實有病,不然爲什麼會對一個一心只想着害自己的女人這般在乎,這般窮追不捨。
從美國追到斐濟,從塔妙妮追到金銀島,他竟然還樂此不疲。
在得知她退房的時候,那種失落感,遠遠超過了在得知她七年前背叛過他的事。
他甚至可以肯定,就算那個女人真的拿着槍斃了他,他都不會恨她。
上輩子真是欠了她嗎?
夜溟在心裡苦笑。
從塔妙妮到金銀島的路程並不遠,獨輪過去沒多久就到了。
夜溟到的時候,天色開始一點點暗下來了,沙灘邊上的人陸續少了許多,但還有人在那裡辦篝火晚會。
夜溟辦了入住之後,便被夜褚拖着去了沙灘上。
他一心想着要去找宋安寧,可又有些拉不下面子。
儘管,他那點面子,早在他打算跟着夜褚來斐濟的時候,基本上就沒有了。
夜溟的心裡越發覺得鬱悶了。
目光卻下意識地在沙灘上尋找宋安寧的影子。
下一秒,他的目光,便定格在遠處,冷了下來。
見宋安寧跟一男子正並肩說笑着朝她這邊走來,那樣子看上去還十分熟稔。
周身瞬間凝聚起了一絲冷意,他站在原地沒有動,只是看着他們二人走來。
宋安寧本是想要回房間休息的,許晉承說自己也要回房間,便跟她一道回來了。
許晉承這人她倒並不反感,言行舉止都十分得體,並沒有任何過分的言辭和舉動,她即使再不願意跟陌生男人接觸,這會兒也不好明着避開人家,便只要一路硬着頭皮往酒店的方向走來。
可走着走着,她便察覺到了些許不對勁,好像有兩道目光正對準她直射過來。
剛這樣想着,她便擡起頭來,在看清前方站着的那個人時,宋安寧嘴角的微笑便僵住了,腳步也停在了原地沒有動彈。
許晉承注意到她的不對勁,不放心地開口問道:“怎麼了?”
宋安寧猛地回過神來,看着夜溟那殺人般的眼神,心頭一顫,夜溟這個人可不會給任何人面子。
她跟夜溟之間的恩怨,沒必要把別的無關緊要的人給扯進來。
便對許晉承道:“遇上了一個老朋友,許先生先回去吧,我去打個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