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
這一世,因爲提前見到了程景輝,他比印象中年輕了好幾歲,而且現在羽翼未豐,氣場未強,還在仰餘家鼻息過活。一時之間,安知薇竟然沒能把他跟印象中那個眼神陰鷙的笑面虎聯繫起來。
程景輝臉色慘白,抿着嘴脣,親自上前去把嗚咽不停的程亦可推進病房。程亦可還停在原地不願意邁步,餘太太來到她旁邊,冷冷地說:“亦可,你看看,前面這個,還是不是你大哥哥!”
程亦可聞言,抖抖索索地擡起頭來,看到病牀上大白菜似的餘嘯雄,低聲驚叫一聲,掩面哭起來。
“我不想,我不想的啊!”她哭道,“我沒想到會搞成這樣!”
程景輝見餘太太嘴脣翕動,搶着開口責備:“沒想到?你是不知道馬會發瘋呢,還是不知道人從馬背上摔下來會變成這樣?你以爲墮馬是鬧着玩兒的?”
程亦可只顧着哭。
餘太太見狀,更加惱怒,她說:“小孩子任性胡鬧,也就算了。你居然開這種玩笑!現在造成多麼眼中的後果你知道嗎?擡起眼來,仔細瞧瞧,你打算怎樣承擔這個後果!”
屋子裡鬧得不可開交,安知薇瞧了一會兒,餘嘯言輕輕拉她袖子。兩人就退了出來。
來到走廊外面,清新的秋日陽光打在身上,安知薇大力呼吸了幾口新鮮空氣,這才活了過來。
餘嘯言看着她。
“知薇,你是不是一開始就知道了,大哥的馬是程亦可做了手腳?”
餘嘯言不是笨蛋,安知薇表示默認。
“你吞吞吐吐的,是考慮到程亦可跟我們親厚,所以不願意做醜人?”
另一個聲音響起,原來餘嘯東也溜出來了。他走到窗邊,有意無意地站在了餘嘯言和安知薇中間。他說:“安小姐,你想得太多了。如果事實,你不妨說出來。我們絕對不會偏袒任何一個人的。”
這話聽起來怎麼有點兒諷刺呢?安知薇輕蔑一笑,說:“我記得就在不久之前,餘少爺才硬把我種出來的君子蘭,當成程小姐的手筆轉送李爾親王。”
餘嘯東沒想到她說話會這樣直接,臉色微微一白,目露寒光:“沒想到這些細枝末節的小事,安小姐居然還記得。那是我誤會了,我對你道歉。”
“不用道歉,書本上說過,‘人之其所親愛而闢焉’,餘二少這樣做,只不過人之常情。”安知薇毫不畏懼,她烏黑澄澈的眼眸裡,甚至透着幾分戲謔,“但是區區一件小事,搞不好就會留給別人永久的印象。”
“所以,知薇,你纔不願意開口說出真相……”餘嘯東有些失望,原以爲她跟別的女人都不一樣,誰知道還是這樣小肚雞腸,不能容人。
“不,二哥,不是這樣。知薇還是來找我們了,她本來就準備說的,對嗎?”餘嘯言打斷了餘嘯東的話,之前君子蘭的事,他不知端地,今天聽來,卻是安知薇已經受過天大委屈。可她還是不計前嫌,一查到事實就過來了,念及此處,餘嘯言的心開始微微刺痛,他說,“只是母親先一步突然來到而已。要是母親不來,知薇也一定會跟我們說的。”
安知薇輕聲說:“只不過信或者不信,就不是我的事了。”
她自己也有些後悔剛纔的魯莽,幸好餘太太來了,而且帶來的結果,跟自己調查的一致。餘嘯東可以不相信她,卻不能不相信餘太太。不,應該來說,是他必須要相信餘太太。
病房那邊,突然傳來程亦可一聲尖聲驚叫,叫聲淒厲。然後是震耳欲聾的肢體衝突聲音,餘嘯東嚇了一跳,正好這時安知薇手機響了起來,他趁機說:“我進去看看。”
安知薇看來電,卻是返回帝都多日的顧念。就先向餘嘯言告辭,邊走邊接聽電、話:“是我,安知薇……”
“我晚上的飛機回來。”顧念的聲音帶了疲憊,“你後媽的好日子差不多過完了。公安部門已經成立了專案組,不日啓程到新江市。接下來,只要我們看戲就行。”
“你一定知道,我那個好妹妹,已經成功跟餘家大少爺定下了婚事。”
“唔,這事情確實有些傷腦筋。不過又有什麼用呢?餘家大少爺已經是個空心大佬倌。忙着談戀愛泡妞的他一定想不到,自己弟弟的爪子伸得有多長——事實上,餘嘯東的主要勢
力,居然就在帝都。果然是不入虎穴不得虎子啊。”顧念低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