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嘯南音訊全無,這一點比別的什麼消息都更加叫人憂心。ai愨鵡琻
因爲,他一定會回來的。
顧念深以爲然,說:“趙彤是個可怕的女人,她手裡掌握了餘嘯東和餘太太大量的資料,信息量多到足以讓餘嘯南對餘氏一擊斃命。以前的餘氏,以餘老爺爲核心,餘太太,餘嘯雄,餘嘯東三個圍繞在餘老爺身邊,餘嘯南勢單力孤,潑水不進,只好把自己僞裝起來,潛伏在國外。如今餘老爺中風,餘太太死了,餘嘯雄也倒下了,如果連餘嘯東都出什麼意外的話,餘氏恐怕就只有落入餘嘯南手中。餘嘯東想要餘氏,還會有把餘氏發揚光大的想法;餘嘯南……他卻只想毀滅餘氏。”
“哼,什麼毀滅餘氏,未免太天真了。”餘嘯言忽然冷笑起來,“難道餘家的人真死絕了不成?再不濟……也還有我。餘氏是我們餘家好幾代辛辛苦苦經營起來的,我餘嘯言雖然不爭氣,也不能眼睜睜看着餘家被莫名其妙的人毀掉!”
他秀美的眼神,變得堅毅眇。
“我要去找二哥。”
餘嘯言說罷,撐着身子跳下牀去,要去找餘嘯東了。安知薇本來有些不放心,她想要跟去,卻被顧念拉住:“這些到底是他的家事。我們是外人。”
安知薇有些愕然,然後明白了顧念的意思,微微點頭療。
“那我們現在可以做什麼?”安知薇說,“你一定已經找到餘嘯南下落了吧?”
顧念打了個響指點頭,“不過,我們並不用大費周章找他出來。只要守在餘嘯東身邊,他如今的目標是餘嘯東,自然會找上門來。”
…………
這邊廂顧念在密鑼緊鼓安排着,那邊的餘嘯東和餘嘯言兄弟,在一個多月後終於再次聚首。
“嘯言,我很高興你終於振作起來了。”
想到他逼死了餘太太,餘嘯言對眼前的二哥就恨得牙癢癢。可是想起從小到大一起長大的親厚,他又禁不住難過。看着眼前的兄長,餘嘯言心中打翻了五味瓶,甜酸苦辣樣樣俱全,沉默半晌,才生硬地說:“餘嘯東。”
“我知道你恨我。但是我得說,我雖然想要餘氏,但我從來沒有想過要害死母親。那天的一切,都是意外……”
“別說了!”餘嘯言大聲打斷餘嘯東的話,他拳頭握緊又放開,放開又握緊,最後難過地低下頭,“別說了……”
“嘯言。”
餘嘯東垂眸。
“顧念剛纔跟我說,嘯南想要你的眼球。”餘嘯言簡單扼要地說,“爲了打開保險庫大門。所以這段時間,顧念會安排人來保護你。”
明知道自己的兄弟在暗處想要自己性命,餘嘯東遠比餘嘯言想象中淡定得多,他只是淡淡地笑:“該來的自然會來,到時候拼命自保,也就是了。”
說完這一段,兄弟兩再次無言。餘嘯言發現庭院到處都紮了白紗,靜悄悄地,卻又沒有辦喪事的痕跡,就沒話找話道:“怎麼把花園搞成這副樣子?”
昔日的風流繁華,餘老爺餘太太領着四個兒子,站在平臺上迎接四方來賓的盛景,如今已經消逝無蹤。餘家雖然資產不減,然而庭院蕭瑟,風光不再。
“大哥前天走了。”餘嘯東簡單地說。
餘嘯言一驚!
“他大概感應到安知夏離去,當天晚上就停止了呼吸。我……讓人收拾了一下安知夏的遺體,把她帶回來,和大哥安葬在一處。我想,大哥那樣地愛着安知夏,雖然這個女人人品不好,不過一個願打一個願挨,也算是遂了大哥的心事。”
餘嘯東話音未落,餘嘯言已經淚流滿面!
餘嘯東刻板的聲音,平平板板地在庭院裡兀自迴盪:“喪事很簡單,當天我就處理好了。我想着你……也就沒有通知你。如今你回來也好,到大哥靈前上柱香吧。”
餘嘯言恨餘嘯東入骨,餘嘯東顧慮餘嘯言的精神狀態,沒有把餘嘯雄逝世的事告訴他。
“那……父親呢?”
“他在顧念那裡,情況也不是很好。”餘嘯東喟嘆。
餘嘯言不再問及,說:“那你現在
帶我到大哥那裡吧。”
餘嘯東站起身來,帶着餘嘯言,穿過走廊,到了後面的祖宗靈位處。他讓過身來,說:“吶,就是這裡。”
煙霧繚繞的靈堂裡面,歷代祖先的靈位旁,赫然樹立着三個新牌位。餘嘯言一眼就看出了那個大一點的寫着“餘門方氏少君靈位”,旁邊則是“餘家第十三代長男嘯雄靈位”,眼圈一熱,忍不住就撲上前去,放聲大哭。
悲悲切切,眼淚漣漣,餘嘯言這一場哭把所有的感情都宣泄出來。他沒有留意到,原本站在他身後的餘嘯東,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來到他身後,他眼神閃動,手腕一翻,已經多了一把鋒利的刀子!
餘嘯東高高舉起刀子,猛地朝餘嘯言後心插下去!
噗的一聲輕響,觸感柔軟,刀下卻沒有血跡。餘嘯東圓睜眼睛,不可思議,餘嘯言一反手,扣住他手腕。餘嘯東又驚又怒,喝道:“你不是餘嘯言,你是誰?!”
“那你又是誰?”“餘嘯言”發出桀桀冷笑,“不用你回答,讓我猜一猜——能夠大搖大擺地不經過任何盤問就進入餘家,並且悄無聲息地把所有僕人全部換成自己手下。能夠做到這一點的,只可能是餘家三少爺,餘嘯南先生吧!”
餘嘯南見自己真實身份被識破,惱羞成怒,右手仍然緊緊抓着匕首,左手手腕卻寒光閃閃,朝“餘嘯言”一個黑虎掏心打了過去!
“好身手!不愧是歐洲自由搏擊大聯盟的三連冠!”假餘嘯言回過身來,跟餘嘯南見招拆招,竟然打了個不分上下。不過很快,高低就漸漸顯了出來,兩個人不斷扭打,餘嘯南的喘氣漸漸粗了,招數也開始顯得凌亂,假餘嘯言卻還是氣定神閒,遊刃有餘。
又過來十多個回合,餘嘯南露了個破綻,被假餘嘯言再度抓牢手腕,假餘嘯言問:“餘嘯南先生,你把餘嘯東藏到哪裡去了?”
趁着餘嘯東這段時間被安知夏分了心,悄悄潛回餘家的餘嘯南竟然偷襲得手,把餘嘯東綁架起來。他自己則打扮成餘嘯東的樣子,把餘家上上下下的僕人全部放了假,換成自己的人。餘嘯南纔不會老實交代,他咬牙道:“那個傢伙,我把他幹掉了!”
假餘嘯言驚訝:“那可是你的親生哥哥!”
“什麼親生哥哥,他只不過是餘家一隻養熟了的狗而已!那個餘嘯東,有奶就是娘,眼裡只看到餘家的權勢地位,完全忘記了自己的親生媽媽是怎樣悽慘地死去!”餘嘯南悲憤地喊道,“方少君那個女人,小三上位。媽媽爲了和她鬥,耗盡了心血,臥病在牀天天摟着我哭的時候,那個餘嘯東在哪裡?他去幫餘嘯雄做功課,做手工,討好餘老頭,看都不看我和媽媽一眼!他纔不是我大哥!”
大概是憤怒爲他帶來了力量,餘嘯南猛然發力,掙脫了假餘嘯言的束縛,就地打滾拉開距離,手裡拿出一個勺子,放在嘴邊吹響——
尖利的哨音,劃破天際!
“糟糕!”假餘嘯言眼神一冷,門外遠處已經響起了急促的腳步聲,餘嘯南得意洋洋地笑起來:“你也太大膽了,你假扮成餘嘯言,是想進來偷聽情報吧?可惜,你只能活着進來,躺着出去!正好跟餘嘯雄、餘嘯東一塊上路呢!哈哈哈哈!”
餘嘯南早就把餘家裡外的人全都換了,如今假餘嘯言只有一個人,數量懸殊,插翅難飛!假餘嘯言把生死置之度外,沉着地說:“你害死了餘嘯東?”
“不死也差不多了!等我一搜刮好這邊的東西,我就去幹掉他,挖下他的眼球,去倉庫提取文件——”形勢逆轉,餘嘯南一步一步走上前去,逼近假餘嘯言,陰森森地說:“你留着餘嘯言也無所謂。就讓他到時候背上叛國的罪名,做餘家的替罪羊吧!哈哈,哈哈,哈哈!”
他下了一盤好大的棋!
假餘嘯言緊抿嘴脣,不再作聲。門外走廊上的聲音越來越近,餘嘯南貪婪地舔舔嘴脣:“來了,來了。讓我看看你到底長什麼樣子?”
他伸手想要去扯假餘嘯言的麪皮,說時遲那時快,轟隆隆一聲巨響,天花板的冷氣管道穿了一個大洞,一個穿着緊身衣的年輕女人衝這邊大叫:“我拿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