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輩的錯綜複雜,她不知道究竟是什麼,只看見自己母親的眼淚,自己母親到最後也都沒有再去見父親一眼,從衛銘媽媽口中說出的是好像曾經有過很深的感情,可她這裡看到的是絕情的斬斷。
如果愛過,怎麼會在生死一線的時候都不能來見一面,怎麼會在曾經心愛的女人沒有錢付醫藥費就要垂死的時候還漠然的不理會羅。
她不能夠明白,一點都不能。
“我今天找你來,是爲了衛銘的事情,他從醫院出院的事情你知道吧?”王穎之收斂了情緒,鎮定下來說一句。
杜雪點頭:“知道,他去了美國治療。”
“他這麼跟你說的?”王穎之眼底有些說不出的傷痛得。
杜雪不明白爲什麼這樣問,難道不是?
“他根本沒去美國,就在s市。”王穎之沉聲:“他是我兒子,就算是抱養來的孤兒也是我兒子,這麼多年我一直拿他當我的親生兒子,這世上母親所能給他的我也都給他,可他一個人去了s市誰都不見,我想明白了一點,他現在想見的人不是我……”
王穎之看過來,杜雪眼底有些放空,承不住這樣的目光。
“他時間不多了,我只是想讓他在剩下的時間裡快樂一點,我知道你現在的生活什麼都不缺,可是算我欠你一個人情,你以後一定有要我幫忙的地方,這一次我求你,下一次我會還你。”王穎之說。
***
機票都已經準備好,杜雪點頭,衛銘媽媽從外面叫了人進來,推給她一些東西,又給她一張卡,她不要,對方只說是夫人要求的,必須要這樣,哪怕是不用也可以,何況這麼匆忙出來身上沒帶任何東西,還是拿着好一點。
車子飛馳在機場高速上面,杜雪看着窗外,竟然一眨眼她就已經要到機場去飛s市,什麼東西都沒帶,匆匆的去見衛銘。
“他時間並不多了。”王穎之最後送她上車的時候說,眼底有淚光,最後說一句:“我沒想過我竟然有一天要求你。”
送到機場,杜雪問前面的司機:“手機能借給我用一下嗎?”
她匆忙出來還沒有跟章東遠打招呼,以爲是下樓拿快遞沒想到拿了這麼遠,手機也沒戴貼身的東西幾乎都是沒有,只一心想着如果是衛銘要見她最後一面,她就算是在世界上任何一個角落也要趕過去。
司機把手機遞給她,送她往機場裡走,她打一個電話過去,本來接通了,可是很快的掛斷,再打就是關機,眼看着登機時間來不及,杜雪寫一條簡訊發出去,匆匆去過安檢。
***
“你說過你不會不要我!你說的!昨天你還來看我,她跟你說了什麼你要丟下我!你也不在乎我會不會死了對不對!”姚曼笙淚眼模糊的盯着章東遠看。
“曼笙,她什麼都沒說,是我決定的,你去療養的時候念心會陪着你一起去,我跟你沒有可能,就算我現在可以照顧你也不可能永遠在一起,我心裡的人是杜雪,我對你的愧疚不應該要她去承受。”章東遠一字字的回答。
姚曼笙眼底快速的變化,追問一句:“我不信,她到底說了什麼?”
章東遠不想再糾纏,轉身往外走,姚曼笙從牀上跳來過來一把抓組章東遠的衣袖:“你別走!我是姚曼笙!我是那個一直跟着你從來都不背叛你的姚曼笙!你不能這麼殘忍,你不會忍心看着我死的對不對?你明明心疼我!你走了我立刻去樓上跳下來!”
章東遠眼睛微微的眯:“曼笙,你精神很好,一點不像是病了。”
之前的姚曼笙都是躺在牀上好像沒了魂魄一樣的模樣,眼底一點焦距都沒有,連水都要章東遠給她倒了拿到牀邊來,可是現在抓住章東遠胳膊的手很有力,從病牀上一躍而起也沒有一點病態。
姚曼笙一下子頓下來,不知道怎麼回答,章東遠手機響,低頭看一眼正要接通,姚曼笙劈手奪過了,猛的掛掉大聲:“是杜雪的電話對吧!我們就不能有一刻沒有杜雪的生活嗎?爲什麼她一來就可以什麼都有!我那麼想嫁給你,你卻娶了她,我那麼愛你,你卻愛她……我明明比她好的多!”
“手機給我!”章東遠臉色有些不好看。
姚曼笙直直的盯着章東遠,搖頭,如果給了,章東遠會立刻出去,再也不回來看她!
“給我!”章東遠聲音帶着幾分冷。
外面病房門被
打開,章念心進來,看見裡面劍拔弩張的樣子過來拉了章東遠的胳膊:“哥,怎麼了?出什麼事你要跟曼笙這麼叫。”
章念心看一眼姚曼笙,姚曼笙也是撇頭看向一邊。
“哥,你先出去待會兒。”章念心過去扶了姚曼笙,讓姚曼笙到牀邊坐下。
章東遠看一眼,轉身往外走,姚曼笙急了又要去追,被章念心按下:“你別追着我哥了,先坐下,我哥根本不是吵架能吵回來的!”
章東遠吃軟不吃硬,姚曼笙也知道,想明白就坐下在牀邊,呆呆愣愣的看着面前。
現在章東遠鐵了心要走,她根本沒有辦法挽回,於是只可能是現在這樣的結果,只能看着章東遠離開她。
付出了這樣大的代價還是不能挽回他絲毫!
章念心拿了水杯過去給姚曼笙倒水,姚曼笙手裡捏着章東遠的手機,手心忽然的震動,看一眼,竟然是一條簡訊,陌生號碼的,她看見首頁上的內容簡介,上面寫着杜雪兩個字,飛快的點開來,看一眼,心裡一下子的掠過什麼,飛快的按了幾個按鍵徹底的刪掉簡訊。
章念心倒水回來,看她拿着手機問:“看什麼?”
姚曼笙搖頭:“沒有,有點愣神。念心,你跟我最好,我跟東遠就真的不能在一起了嗎?”
“我哥真的喜歡杜雪。”章念心含蓄的回答一句。
***
“邵律師,你的咖啡!兩杯奶不加糖!”李莉珍從袋子裡面拿出來打包好的咖啡杯,放在邵一佳的桌子上面。
不知道這幾天是怎麼了,邵一佳一改以前的習慣,中午吃完午飯都在辦公室裡面坐着,買咖啡的事情就交由她來處理,反正邵律師的口味她很清楚,也偷偷的點過一樣的咖啡嘗過,真是不好喝,一點都不甜,奶味倒是十足。
邵一佳忙着看文件,略微的點一下頭就算是知道了。
以前邵律師再忙也都有空跟她下樓去買了咖啡,有時候還去三樓的空中花園略微的走一圈,現在天天都粘在工作上面……
“最近這個案子很忙嗎?”李莉珍試探的問一句。
“嗯。”邵一佳只回答一個字,就又投入到文件裡面去。
“忙也要注意休息啊,總是這麼忙都沒空交女朋友了!”李莉珍笑着打趣說。
邵一佳沒回答,低頭繼續看文件。
李莉珍有些尷尬,最近的邵律師好像格外的心情不好,以前都還能笑着跟她說話,最近好像都不說了,也可能是實在太忙?
“我剛纔下樓買咖啡發現前兩天看見的那個角落裡的神秘愛馬仕女人很久沒來!好可惜,還想看她的包的!”李莉珍沒話找話說,隨意的找了一個話題。
沒想到邵一佳手裡的筆忽然的頓住了,擡頭看她問一句:“很久沒來?”
看見他有迴應,李莉珍立刻回答:“是啊,很久沒來了,好像從我自己去買咖啡就沒遇到過了,羨慕能有愛馬仕的女孩子!等我攢足了錢買一個高a的,可又覺得我揹着哪怕是高a別人也都覺得是假貨,畢竟那是愛馬仕啊!”
說完看向邵一佳,卻發現邵一佳目光已經有些放空,根本沒在聽她說什麼。
***
飛機落地並沒有多久,杜雪手裡拿着地址坐出租車,下飛機的時候她還去公用電話給章東遠打了一次,還是沒人接,不知道在忙些什麼。
頭靠着在車窗上面,這是她第一次到s市,已經是快要晚上,s市的暮色紅的美麗,溫度也宜人,看司機一路上走走停停,想着就要見到衛銘心裡不知道是什麼樣的感覺。
明明迴應不起,可那個人是衛銘。
“到了。”
司機的話打斷她的思緒,面前是一所宅院,獨門獨棟,杜雪用身上不多的零錢付了車錢,下車來看着面前的建築。
這種寸土寸金的地方竟然隱着這樣一所院落,過去的西式建築,看起來就堅實,杜雪過去敲門,門上有對講的設備,沒想到裡面開機就直接問一句:“是小小姐嗎?”
反倒是她愣了一秒才反應過來,自己還是衛家的小小姐。
“是。”杜雪回答。
門從裡面打開,有人迎出來,是一個兩鬢都斑白的婦人,過來說:“叫我王媽就可以,夫人已經囑咐過了,我一直就在這裡等着小小姐來呢。小小姐裡面請。”
杜雪走進去,裡面別有洞天,院子雖然不大可是處處都透露出精緻,亭臺樓閣蜿蜒流水,很是雅緻的一處地方。
“衛銘呢?”杜雪一邊往裡面走一邊問。
“夫人讓醫生來了,還在裡面發脾氣,我們都不敢過去,小小姐來了就好。”王媽回答。
衛銘發脾氣?
在杜雪印象裡面,那是最不可能的事情,衛銘什麼時候都是笑呵呵的,開口有的沒的總是逗的人笑,什麼時候見過衛銘發火?
跟着往裡面走,還沒到客廳就聽見裡面“砰”的一聲響,什麼東西碎裂的聲音,隨即是暴躁的吼聲,聽起來那麼沙啞:“滾!都出去!”
嚇了她一跳,裡面又傳來醫生的聲音:“衛先生,我們得檢查一下才知道情況,我們……”
裡面的人話音還沒落,又是什麼東西碎掉的聲響。
好像是花瓶之類的東西,一羣人一下子的安靜。
杜雪站在走廊裡面,眼看着一個管家一樣的人帶着醫生從客廳走出來,面露難色。
看見這裡的杜雪和王媽,管家趙普一下子像有了救星,急忙的問:“是小小姐是嗎?我是管家趙普,叫我老趙就可以,夫人吩咐了一定要醫生檢查,可少爺就是不配合,您看這……”
“我去看看。”杜雪聲音有些發抖,忽然之間意識到自己將要見到的衛銘可能跟自己心裡的那個不一樣了,以前她所認識的衛銘根本沒有這麼大的脾氣,可以請她去吃五星級酒店也能跟她和郭雯雯兩個人一起窩在學校門口的小火鍋店,還能逗的老闆娘笑呵呵的多送他們一個菜……
更不可能砸東西。
“小小姐小心一點。”管家趙普叮囑一句。
***
“我來拿醫院證明。”邵一佳說一句。
章念心看着站在房門口的邵一佳,他那樣站着好像她是洪水猛獸一樣,甚至不進門,也可能是怕她太骯髒沾污了他,根本不願意跟她共處一室,眼底的嫌惡那樣明顯。
這樣多年過去,一切不可能再回來,就算是她現在離婚也不可能,她那天晚上看着天花板想到很多個細節,她自己都沒料到自己竟然記得那樣清楚,關於他的每一個眼神,每一個動作,一幕幕的襲來,可再也不可能回得去。
“需要我幫你找主治醫生嗎?”章念心聲音很平靜的問。
“我拿到了!”一聲輕快的女聲響在邵一佳的身後。
章念心看過去,是李莉珍,活潑輕快的女孩子,走路都一蹦一跳,手拍在邵一佳的肩膀上,顯而易見的親密。
至少不是上下級可以有的那種親暱。
連看邵一佳的眼睛裡面都有着崇拜和欣喜,這樣的眼神她很清楚,這樣的女孩子配邵一佳也是合適,生性沉悶的他加上一個活潑的女孩比跟一個飛揚跋扈的富家女的組合要看上去和諧的多。
“還有一件事,曼笙不想告了,可能你們的辛苦要白費,我也正在勸她。”章念心說。
其實這是很早就提出來的事情,所以她都讓陸明回去,沒想過陸明竟然搬了邵一佳過來負責,她拖了很久都沒說,有些原因是不知道怎麼開口,有些是也許這一輩子都再沒有能這樣見到邵一佳的機會,所以放任了。
現在還是說清楚的好,看邵一佳的樣子好像對這個案子很用心,以後再讓他失望更不好。
“也就是說這個案子沒了?”李莉珍第一個說出來,聲音裡都是失落。
這樣大的案子,還有這麼多關注度,再加上是陸明陸律師推薦,種種都加起來實在是件好的不能再好的案子,如果贏了名利雙收,現在忽然的沒了……
邵一佳眼底波瀾沒變,看着章念心問:“是姚小姐不告了還是章小姐認爲我沒能力負責這個案子?”
聲音那麼生硬,聽的李莉珍都嚇一跳,伸手拉了一下邵一佳的衣袖,示意邵一佳剋制。
再怎麼說也是僱主,何況章家也不是個尋常人家,這樣的話怎麼能這麼直白的問出口!而且不知道爲什麼,有些吵架的語氣。
“我沒有瞧不起你的意思,是真的曼笙不想告了,現在外面流言太多,一個女孩子受不了這麼多所以她不想告了。”章念心解釋給邵一佳聽。
然而邵一佳眼底都是不信,滿滿的都是。
“還是章小姐不想再看見我?”邵一佳厲聲。
章念心不知道要怎麼回答,邵一佳一心認爲她是個玩弄感情的千金小姐,認爲她這次重新出現在他面前是爲了證明自己的魅力,認爲現在姚曼笙撤出訴訟是因爲她章念心無法在邵一佳身上得到迴應就乾脆的不想再見他。
她無論說什麼他都一樣會這樣認定,他有時候固執,固執的讓人拿他沒辦法。
“邵律師……”李莉珍是真急了,低低的念邵一佳一句,心都提到心口。
哪有這樣跟委託人說話的?如果章念心告到律師行去,就算是彭總對邵一佳一直很好也不代表章家的小姐親自投訴彭總會不給面子。
跟達官貴人打交道最重要的就是要小心迂迴,絕對不惹到,平常邵一佳都是懂的,可這次是怎麼了?
“是姚小姐提出來的,你可以問她,別的我沒什麼好說的。”章念心平靜的說一句。
邵一佳轉身往外面走!
李莉珍看章念心一眼,抱歉的樣子:“對不起章小姐,邵律師他……他是太關心這個案子了!您別生氣,他就是一個嫉惡如仇的人!看見富二代逞兇就想去伸張正義,他真就是這樣的一個人,章小姐您別生氣……”
看李莉珍一臉着急話都說的顛三倒四的爲了邵一佳求情,章念心的心裡並不好受,這樣說一句轉身過去沙發上坐下。
李莉珍最後看一眼,急忙的去追邵一佳的腳步。
***
章東遠驅車回家,推開門看見屋裡一片的漆黑,沒有熟悉的杜雪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的身影,也沒有餐桌邊那盞燈留着,愣了一下進門開燈,屋裡一切如常,上樓去看,屋裡燈也滅着,牀上沒人,想拿手機打給杜雪問她在哪裡,纔想到手機被姚曼笙摔了。
他在病房外面站了會兒,等章念心安撫了姚曼笙就進去要手機,姚曼笙態度倒是好,可就是把摔成兩半的手機拿出來給他,說:“東遠哥,我錯了,剛纔一生氣把手機摔了。”
他拿了手機就回來,現在沒法打電話。
下樓來用固定電話打過去,手機在樓上狂響,上樓一看,杜雪的手機就在電腦旁邊放着,根本沒帶走。
想了想拿了車鑰匙又往醫院開,杜雪在這城市沒多少非要去不可的地方,醫院算是一個。
到了醫院章念心還在,過去病房裡,一推門就看見姚曼笙在哭。
“曼笙怎麼了?”章念心過去扶姚曼笙。
姚曼笙擡頭,看着後面走進來的章東遠一字字的開口:“你們剛纔都不在,杜雪來過了……”
***
偌大的客廳裡面沒有開大燈,只靠着落地的一個小檯燈的光亮照的一片昏黃。
老式的傢俱,每一寸都透露出古舊的氣息,可並不讓人覺得壓抑,深紅色的木地板在靠近沙發的地方鋪着地毯,長絨看起來柔軟而舒服,地上砸着一部電話機還有一地的碎瓷。
這邊花架上放着一個考究的青瓷瓶,靠近衛銘的那邊花架上空空如也,大概想得出應該是就近摔了電話又摔了一對瓷瓶中的一個。
衛銘是背對着她,面朝着落地窗戶那邊,令人觸目驚心的是,他甚至不是自己站在那裡,而是坐在輪椅上面。
一瞬間杜雪不知道怎麼開口叫他的名字,這個角度看過去只看得見他的後腦,其餘的部分都被輪椅的靠背擋住。
越是靠近,就越是不知道怎麼叫他,在飛機上的兩小時裡面她想過這些,於想象中是她大大咧咧的笑着打招呼說:“衛銘!我又來纏着你了!”好像什麼事都沒發生一樣的又回到他面前,可是現在知道不可能。
怎麼笑得出來……
腳踩在地板上,發出“吱呀”的聲響。
“滾!”衛銘頭也不回的吼一聲,以爲她是剛纔的醫生或者管家之類的人,大聲的吼。
聲音帶着異樣的沙啞,杜雪的眼淚一下子就控制不住的要掉下來,才分開
不到一個月怎麼就變了這麼多,衛銘走的前一天還是好好的跟她說話。
杜雪站着不動,輪椅上的衛銘忽然的轉身過來,拉過身邊的一個鐵盒子回頭就砸過來,聲音很大:“我說滾!”
鐵盒子“咚”的一聲砸在她的頭上,杜雪撫着額頭苦笑,沒想到來了這裡先捱了一下子!
鐵盒子跌落在地,杜雪看一眼,是一個類似曲奇的鐵盒,幸好不重,否則這樣砸她一下她應該要先進醫院了,可真是疼,疼的絲絲的往四肢百骸裡鑽!
衛銘回頭看着捂着頭站着的杜雪,眼底一瞬間的驚詫,似乎是不能理解。
杜雪看過去,說一句:“好疼啊!我本來就笨,再砸就更笨了。”
衛銘眼底飛快的變換,怔怔的看着杜雪半天的沒說話也沒動,只這樣看着,彷彿是要確定她是真的在這裡還是隻是一場夢境。
杜雪低頭去撿了盒子,地上還有很多瓷器的碎片,她撿了大的放在盒子裡,地上還有針管,都是從盒子裡掉出來的,看一眼都是最基本的注射器,不知道是做什麼用途。
檯燈就在衛銘不遠的地方,杜雪蹲着撿瓷片,擡頭一眼看見衛銘的臉孔。
“你走,誰讓你來的!你現在就走!”衛銘厲聲,幾乎是躲着她一樣的在反應過來的一瞬間就扭頭,背向着她用沙啞的聲音吼着。
杜雪都看見了,看得很清楚,從來沒有想過會是這樣的結果,那一瞬間她幾乎認不出那裡的那個人就是衛銘,因爲不一樣,真的會不一樣,臉頰浮腫,看不出一點當初的樣子。
當初在學校裡來找她,筆直的如同一棵小白楊的衛銘。
“聽見沒有現在就出去!”衛銘聽不到身後的腳步聲大聲的嘶吼,輪椅被他捶的不住的晃動。
杜雪站起來,低聲:“你吃晚飯了嗎?”
“我讓你出去!”衛銘重複着一句。
“我做點吃的給你,我現在去廚房。”杜雪轉身,不能不轉身,再留在這裡她怕自己忍不住眼淚,也怕自己這個樣子被衛銘看見,只能先逃開去平靜自己。
出了客廳到走廊上面,趙管家在外面等着,看見杜雪的樣子也是很惋惜的樣子:“少爺最近總是疼所以脾氣不好,可不能打太多針他有不讓醫生檢查,小小姐別放在心上。”
杜雪點頭,眼前有些花,所有的一切彷彿都在眼前晃動,需要極大的心力去平衡。
***
“你幹什麼!別喝了!邵律師你別喝了!”李莉珍看着邵一佳喝酒就着急,真的是着急,平常從來沒聽說過邵一佳會喝酒,公司年會的時候也都只是象徵性的喝一點香檳,現在卻忽然瘋了一樣的灌酒。
真是像瘋了一樣,李莉珍都是酒保打電話叫來的,所幸邵一佳的手機裡面最近撥出的號碼並不多,因爲工作連續三個都是她,所以酒保還能找的到人。
酒吧裡音樂舒緩,桌子上面橫七豎八的擺着好幾個酒瓶,李莉珍掃一眼,什麼酒都有,還有一瓶烈性的,應該是一杯就醉倒的竟然就被邵一佳這麼給幹掉了。
“邵律師!別喝了,來,我送你回家!”李莉珍試圖把邵一佳的胳膊搭着在她的肩膀上,想扶着邵一佳回去,可邵一佳一手就揮開了!
邵一佳醉眼惺忪之中睜眼看她,脣角帶着說不出的痛:“念心……”
唸的太快,李莉珍一下子沒聽清楚,開口問:“你說什麼?”
邵一佳下一秒忽然的用力掙脫李莉珍的手,李莉珍一時沒扶住,邵一佳踉蹌的跌在面前的桌子上面,隨即大力的用力一揮,把說上的酒瓶全都推到地上去,好像瘋了一樣的又要去砸桌子,整個人身體都站不住的摔在桌子上面,好像要把這世上的東西全都一起毀了纔好!
酒保過來幫忙,扶邵一佳出去送上車,李莉珍看着錢包裡的錢真心的心痛,酒保說連打掃玻璃的費用一起收,邵一佳開的酒錢,零零總總竟然花了3000多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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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寫完了……我覺得我是個英雄,也許是個不擠不出油的牙膏皮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