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纔來呢……”米莉都快要靠着靠背睡着,困到不能再困了,看着門口站着的人,低聲的問。
一天了,嗓子纔回復一點,勉強可以順利說話。
“有點事情忙沒空過來看你,聽joy說你割腕,米莉,這不是你的風格,你我之間再怎麼樣,也犯不着鬧這麼大。”王釗好像根本不想靠近,站在門口的地方,目光說不讓熱絡,一身紈絝子弟的勁兒似乎又回來了,衣冠楚楚,偏偏看起來冷漠無情,連笑容也沒一個歧。
“王釗……”米莉覺得很累,只想看見他想汲取一點力量,一睜眼睛看不到他,總覺得心裡不安,生怕發生什麼,雖然現在看,他好的很,可她也是累到了極致,所有話都服軟:“我睜開眼睛看不到你,我很怕。”
不久之前,他纔對她說過的話,不過那時候躺在病牀上的人是他,她是那個被他一句話就感動到不管不顧的人驁。
王釗的眉頭微微的皺了皺眉:“米莉,你這樣就不像你了,我曾經給你的好,你拿着不當回事,現在沒了又來討,我又不是股票,隨時出手隨時又能買回來。我傻了這麼多年都清醒了,你清醒這麼多年這時候糊塗了?還是裝糊塗?”
米莉眉心皺了皺,反問:“王釗,你到底要怎麼樣?”
“我曾經要你,可你要的太多。”王釗似乎已經不耐煩,微微踱着步子:“好聚好散,總不至於要難看收場,你的電影我也不會虧待,已經仁至義盡,現在是你還想要什麼?”
米莉定定看着王釗,似乎想要看清楚一點,看清楚面前這個人到底是誰,怎麼這麼陌生。
她昏迷的時候,分明還看到王釗就在她身邊,他的手心那樣溫熱,她睡着也睡的安然。
有的人就是如此,知道有他在,就可以放心,無論發生什麼事,因爲知道有那個人在身邊,就什麼都不怕。
可現在……
“可我暈倒,你第一個過來找我,我躺在病牀上唯一清醒的時候,看見你就在我牀邊,你明明擔心我。”米莉盯着王釗,質問。
王釗停了一下,站定,彷彿是理了思緒,再擡頭對上米莉的眼睛:“她跟你不一樣,她很單純,也沒那麼大的野心,她只想讓我開心,她什麼都不要,更不會仗着我還對你有一點關心就故作手段,拿那點小聰明來博,米莉,你該適可而止。”
米莉的心涼到幾乎是冰凍,手緊緊握着被單,身子在微微顫抖,腦子裡也都亂了,好像在重複王釗他說的句子,可是每個字都像是刀子,紮在她的心上,好像怎麼也都理解不了。他到底在說什麼?米莉手心裡一片發疼,是指甲扎進了手心。
絲絲的疼痛提醒她,連夢都不是,就是真的,真的是王釗,真的在她面前,真的說着這樣的句子。
“不是每次從樓梯上滾下去都能一個腦震盪就敷衍過去,你自己的身體,疼也是你自己,割腕之類的把戲對你來說不合適,手腕上留了傷被記者拍到會亂寫,你那麼怕緋聞,或者你要什麼你自己說,我都答應,就當是補償你的那個孩子!”王釗聲音平靜。
“滾!你滾!”米莉尖聲,捂住自己的耳朵,她一個字也不想聽,一個字也聽不進去,他竟然說的出這些話!
很多年了,她當初流掉那個孩子的時候很有決斷,以爲自己只是做了一個簡單的決定,可是在後來,無數個夜裡,一想到那個孩子,她心裡都有酸澀,那種感覺說不出來,只知道無法平復,只知道就算獲得再多的榮耀,也無法彌補。
“要麼就一次說清楚,要麼就別再找我。”王釗聲音有些煩躁:“我很忙。”
米莉擡起頭,眼淚從臉頰滑落,她的雙手還捂在耳朵上,他的聲音一個字一個字都鑽進她的耳朵裡,任憑她怎麼捂着都沒用,她鬆開手,盯着他,一字字問:“王釗,這次是要真的分開了是麼?”
“是。”王釗聲音微微一頓,旋即乾脆利落。
“就是我求你也沒用了,你就算退一萬步跟你說我什麼都不要了只要你也沒用對不對?就算我跟安雅一樣溫順討好你讓你說一不二你也不會再要我對不對?就算我放下一切,你也根本不在乎了吧?”米莉聲音哽咽,強硬的看着王釗,眼淚總是模糊,米莉伸手狠狠抹掉。
王釗沒有回答,房間有些靜,停了幾秒王釗才說:“你不要這樣……”
眼淚又落下,米莉一次又一次的伸手抹掉,倔強的擡頭想讓眼淚止住,只是太過艱難。
“就算我現在
跟你說我以後什麼都不爭了,只一心一意對你,我也做不到,如果我這麼做了,我也不是米莉,喜歡一個人的時候,她都是優點,固執就是倔強,強勢就是與衆不同,不喜歡一個人的時候,什麼都是錯,再怎麼也都是錯,而我現在,就是那個錯誤了吧?”
眼淚模糊面前的一切。
“這麼多年,我有想過離開你,可你不放手,我想過跟你永遠在一起,你又不要了,你變的太快,我跟不上了。我謝謝你這麼多年爲我做過的一切,沒有你,就沒有今天的米莉,我以前想過很多次我們分開的場景,我沒辦法祝你幸福,因爲你的幸福裡沒了我。”
過去想到離開王釗的那一天,總覺得遙遠漫無邊際,可時光飛快,她成了影后米莉,他也終於遇到一個讓他更喜歡的女人。
米莉深深吸氣,極力的平抑着自己的呼吸,看着王釗,想要將他深深刻在記憶裡,一字一句開口:“王釗,再見。”
米莉不再開口,王釗也不說話,房間裡一下子安靜下來。
***
“我沒事,我想休息。”米莉看着身邊忙碌來去一會兒削蘋果一會兒又去給花瓶換水的人,無奈的說。
她心情不好,如果是尋常人,她可以完全不理會,她需要靜一靜,可是旁邊的這個人,她不能。
這世上她可以不在乎所有人,可是這個人,她違逆不了半句。
“伯母,您休息一會兒,我來。”在一邊沙發上坐着的唐邵逸看見她這個樣子,主動起身到寧冬梅身邊,伸手接過寧冬梅手裡的玻璃花瓶,去洗手池接水。
米莉閉上眼睛,其實母親來了也好,至少房間裡有人走動有人說話,不會讓她一閉上眼就想到那天晚上,他走了,她一直在這病牀上坐着,坐了很久,周圍都很靜,那種靜謐讓人窒息。
寧冬梅掐一把米莉,衝着盥洗室那邊使一個眼色,壓低聲音:“人不錯,性格也好,人也有本事。”
米莉只想送母親快點走,不然寧冬梅會用各種詭異的目光盯着唐邵逸,打探唐邵逸家裡情況美其名曰瞭解人品,可自己腦震盪又常年在外漂泊幾乎沒空回家,寧冬梅哪裡肯放過,堅決不肯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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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米莉面前,寧冬梅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母親,在寧冬梅面前,米莉也是一個言聽計從沒什麼反抗餘地的普通女兒。
“伯母,好了。”唐邵逸接了水回來,把大捧白色的玫瑰花插在花瓶裡,花枝顫動,香氣四溢。
也不明白爲什麼,從來也都是謹慎的母親,對唐邵逸卻是十分滿意,連着好多天也都叫唐邵逸一起來陪她,每次唐邵逸都帶着玫瑰花,偶爾跟唐邵逸說話也都是長輩寵愛小輩的語氣,好像唐邵逸才是她的兒子。
“小逸你不知道,我們米莉看着聰明,其實最笨了,小時候四年級還尿牀呢,愁的我啊……”寧冬梅笑着給米莉補刀。
米莉猛的睜開眼,瞪着自己母親,只可惜寧冬梅全然感覺不到的樣子,就算感覺到了,也可以明目張膽的用慈祥的微笑擋回來。
唐邵逸的本來就微笑着的脣角更加的上翹:“我也覺得米莉是個迷糊鬼,需要人照顧的。”
“是啊是啊,可迷糊了,都念初二了,一天回家拿三次課本,喜歡班裡一個小男生,還寫了一整本日記。”寧冬梅接着就說。
米莉只想死。
“其實你沒必要陪在這裡,後期剪輯不忙嗎?我媽她就是這樣,你又是就走吧沒事,她回來我會跟她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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