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九歌一笑而前,逗逗小和尚,有時還算解悶兒,他的目光飄向南方,嘴角露出濃濃的殘忍和冷酷,這麼久沒有人追來,是我高估了你們的追蹤能力,還是我高估了你們的膽子?
慈悲小和尚心事重重,正在爲自己師門的重寶擔心,沒有注意到蕭九歌的表情。
週週轉轉上千裡。
蕭九歌忽然發現,這裡的天地大勢很奇怪。
雖然山川地勢的背後才隱藏着天地大勢的走向,但大多數情況,山川地勢的走向是符合天地大勢走向的,但這裡,天地元力的流向,似乎有點有悖常理,與山脈走向雖然一致,卻是逆流而行。
蕭九歌皺眉不語,天地大勢與山川逆行,若太過不尋常,只能說明一個問題,這裡的山並非是天生地養,而是人爲出現的,就如新川州的龍屍山脈一樣,是他當初借用夢龍山脈佈置的局。
但當時他是借時空,在其他位面,對這裡佈局。
而這裡的山脈雖然經久了風吹雨淋,歲月風華,但自其中卻散發着一股濃濃的祥和之氣,他一目望去,這裡的野獸動物也比其他地方來得溫順。
蕭九歌皺了皺眉道:“小和尚,當初,你們僧門前輩在涼州封印邪魔,大約方位在哪裡,你可知曉?”
慈悲小和尚回憶道:“據典籍記載,涼州苦寒,妖魔橫行,以人爲食,禍亂人間,整個涼州之地,幾乎成一片煉獄,比之枯族肆虐,也不差半點,我僧宗先輩與道門高人聯手赴涼州,誅殺邪魔,鎮壓妖靈,又以血肉之軀化改變天地大勢,淨化這裡的沖天怨氣,才讓涼州重新恢復了寧靜。”
蕭九歌凝望着下方的山脈,久久不語,血肉之軀改變天地大勢嗎?分明是以無上肉身,模仿古之仙人,化爲了山川河流。
這這便是古僧宗和道門的信念嗎?
誰說九界無仙?何爲仙,首要便是護佑,這些人其實也能稱得上仙的。
蕭九歌漫步而行,山脈之中,靈草靈藥甚多,還有許多通靈的小獸,在樹林中嬉戲,在泉下打鬧,好一片祥和的景象。
一邊欣賞着風景,一邊前進,多了一份枯燥中的樂趣。
又行七百餘里,山無盡頭,到時日頭快要降下了。
夕陽的餘暉,照耀之下,寬大而長的山脈籠罩在這金黃色下,像是傳聞中佛門的靈山,金光燦爛。
慈悲小和尚看着這幅奇景,默默停住,雙手合十,輕聲道:“我佛慈悲!”
蕭九歌輕笑一聲,點了點頭,整個身影忽然向前飄去,那裡竟然有一株上了百年的碧雲草,碧雲草已經長了上百片葉子,每一片葉子都如碧綠的雲氣一般。
碧雲草是一種祛毒靈藥,十年藥齡便爲上品,二十年爲上上品,百年碧雲草極爲罕見,號稱可解天下之毒。
身影未落下,羊脂白玉一般的玉瓶便已經出現,蕭九歌右手伸出,一丈大小的手掌直接將那一片土地給從山上剝離出來,然後直接塞進了玉瓶之中。
這時三道凌厲的身影向着他的方向急速而來。
蕭九歌眉頭微皺,身體陡然間後撤,到了十幾丈開外,負手而立,冷冷地望着來人,很顯然,三人的目標是他,但是三人皆是一線境,他也不懼。
慈悲小和尚單掌豎立,不言不語,但腳下雲佛印自己而動,與蕭九歌貼後而站,相距了一丈遠。
三人,一男兩女,男子二十多一點的年紀,單眼皮,留着些許鬍鬚,身穿一襲青衣,腰懸青翠色玉佩,十分圓潤,陽光而俊朗,身後的兩個女子也是上佳姿色,左手處女子的一身綠色裙裝顯得青春活力,右手女子一身火紅,再加上妖冶紅脣,顯得十分性感。
兩女的注意力在蕭九歌身上,目光中微微驚奇,向着蕭九歌點頭示意。
那男子怔怔地盯着百年碧雲草生長的地方,現在只剩下一個深坑,他苦笑着呢喃道:“終究是慢了一步。”
男子輕輕轉身,向着蕭九歌拱手見禮道:“在下建平城慕容夜見過這位兄臺,不知可否割愛,家父深中奇毒,急需這百年的碧雲草。”
他雖名夜,卻無半點夜的暗,看起來十分陽光。
他苦笑道:“也不怕兄臺見笑,說實在的,在下已經尋找這百年碧雲草數月有餘,奈何一直無緣,若是兄臺同意,我慕容家定有厚禮相贈。”
對方禮數週全,又是救父。
蕭九歌沒有直接拒絕,問道:“什麼毒,需要整棵百年碧雲草?”
慕容夜苦澀地道:“傳聞中的失心散。”
蕭九歌與慈悲小和尚聞之色變,失心散其名十分普通,甚至在普通人的江湖中便有一種毒藥叫做失心散。
但慕容夜口中的失心散顯然是修者世界中的奇毒。
身中失心散,會漸漸失去心智,而且心智會被他人控制,是修行界一種極端恐怖和無恥的毒藥,已經不顯於世間多年。
殺人的毒藥不可怕,控制人的毒藥才最爲可怕,一旦控制了別人的心智,特別是被控制之人位高權重的話,對於很多人來說,那將是一場浩劫。
蕭九歌淡淡地道:“我若是不借呢?”
話音未落,慈悲小和尚便在後面急急插口道:“別人爲救父,是爲孝,你怎麼可以不借?”
蕭九歌不理會小和尚,而是靜靜地看着慕容夜。
慕容夜臉色一陣黯然,輕聲一嘆,痛苦地道:“百年碧雲草可比得上千年大藥,可遇而不可求,兄臺不借,情理之中,夜不敢勉強,當下只得回返,將父親先禁制起來,再走遍天下,不惜代價,也要尋到百年的碧雲草。”
這時,慈悲小和尚又衝着慕容夜開始教訓,道:“你身爲人子,怎可如此對待自己的父親?”
慕容夜苦澀地道:“這位大師,是古僧宗的隔世傳人吧,教訓得是,只是,我若不如此做,就只能殺了父親,身爲人子,我怎能下得了手?”
慈悲小和尚勃然變色,怒道:“你竟然還想殺了自己的父親?”
慕容夜悲慼滿面,嘴脣哆嗦不停。
蕭九歌將碧雲草拿出,懸浮着遞了過去,說道:“我不借,但是可以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