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九歌是這煉獄的締造者。
無數次復生的四個少年怪人,此時倒在蕭九歌眼前不遠的地方,奄奄一息,隨時都會死去。
他們的眼神中充滿恐懼,恐懼活着,恐懼在這裡活着,他們寧願死,不願生,那一盞茶的時間裡,是他們願死非生的慘痛。
蕭九歌上前提起玄冰離火劍,拖在身後,向躺在地上已經血肉模糊的四個少年怪人走去,玄冰離火劍過處,一地的骯髒直接氣化,消失不見,留下一片被燒焦的黃沙。
他不屑地望着四人,說道:“我從不囂張,信了嗎?”
四個少年怪人不敢與他的眼神對視,挪動着殘缺的身軀向後移動,想要遠離這個恐怖的魔神。
“你們也會害怕嗎?”
他繼續道:“這麼多年,死在你們手上的人名不知道有多少,你們可想過會有今天?”
四人慘笑,齊聲道:“殺人者,人恆殺之,今天你造下的殺孽,將來一定會還。”
蕭九歌冷笑道:“你們四個竟然還知道這句話,也不容易。”
四人怒吼道:“快殺了我們!”
蕭九歌冷酷地道:“你們覺得這裡像是煉獄嗎?你們的功力已廢,魂將散,就留在這裡,好好陪被你們害死的萬千妖獸吧!”
言罷,蕭九歌提劍回首,向着西北的方向而去,腳下自動有風之陣生成,帶他向前而去。
他的身後一片荒蕪,毫無生機。
但是,相信不久,這裡就會恢復往日的模樣,植物甚至會更盛,因爲有人說過,血肉是最好的肥料,哪裡的草木旺盛,哪裡曾經就死過很多很多人或者其他有血有肉的生命。
當劍陣消失,終於有其他修士闖了進來,看着滿地的血泥,心裡驚駭無比,不敢深入。
有人看見蕭九歌從深處而來,截住他大聲問道:“小子你站住,你從那中心地帶出來,那裡發生了什麼?”
蕭九歌漠然擡頭,與之對視,道:“你在問我?”
那人結巴道:“沒……沒……沒有”
他的身影不住地後退,他從那一個眼神中看到了冷漠,不是對人的冷漠,而是對生命的冷漠,對生命的不在乎。
就在那一刻,他似乎看到了煉獄之主,衆生的命不過是一場遊戲。
而他甚至連遊戲都算不上。
蕭九歌與他擦肩而過,他偷偷地回望一眼,見蕭九歌消失不見,他忽然癱倒在地,坐在血泥裡嚎啕大哭,他無懼死亡,無懼疼痛,可他真的懼怕那個人冷漠的眼神。
蕭九歌路上碰到很多人,這些人有想了解信息的,有想奪劍的,可剛剛靠近,稍微感到蕭九歌那一身的恐怖殺意,都忙不迭地向後退去,只願離他越遠越好,甚至希望自己從來沒有看見過他。
現在月上中天。
算算時間,徐子恆魅心四人差不多應該在千里之外的西北之處。
蕭九歌腳下風之陣猛然加速,他似乎化成了風神,在隨風而動,隨風而飄,在森林飛快地穿越,自由極了,沒有什麼可以成爲他的牽絆。
一個時辰後,蕭九歌止住腳步,停下來,玄冰離火劍早已不見,他負手而立,輕盈地站在一處樹幹上,嘴角又揚起了那一絲笑意。
在丹心宗時,他是明朗的少年,他喜歡笑,林嶽也喜歡學他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