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上的每個人都是獨一無二的,就算是外貌相同的雙胞胎,在生長的過程中也會因爲經歷的事遇見的人擁有不同的性格。
所以不同並不代表着,這個特別的個體的死去,會影響世界的轉動。
身邊的人的死會讓人悲傷,會讓人沉痛抑鬱,但絕不會說,你死了,這世界上的所有人便活不下去了。
日子總要過的。
死亡就算是坎,也總會過去的。
心上的痕跡終究會被新的人取代,再美好的過去也終究會淡退。
——就好像現在,人人都知道,合歡宮上任宮主妖重最得意的弟子,現任的合歡宮主祁粹,在參加今年的魔主選拔以後無故失蹤。
和她同去的人都回來了,卻只有她,莫名其妙地消失在了那個秘境。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這任的魔主依然出自合歡宮,雖然她的實力實在是跌破了衆人的眼球:因爲她無論怎麼看,都只是個資質和修爲十分普通的女修。
是的,這一任的代理魔主,正是紀珂。
之所以只是代理,倒是和衛祁的失蹤脫不開關係。
如果衛祁還在,妖重當然不介意利用紀珂發展一番宗門。
可現在她的繼承人沒了,紀珂的資質又是如此普通,後繼無人的合歡宮再坐上魔主的位置,會有什麼後果——
她可是很清楚樹大招風這四個字的內涵的。
是以他們很謙虛地商定了,一年之後,魔主選拔會重新開始,而這一年時間內,除了魔主宮殿外,形如稷山岱泉之類的藏寶之地會對所有人開放。
當然,稷山秘境除外。
到時候,他們可以再度使用往年的比武方式,決定誰纔是最合適的魔主。
對於修士而言,一年不過是彈指一揮間,再加上紀珂確確實實地是贏了,是以大家不過是眼神相對,便是同意了合歡宮一方的提議。
你問妖重,最得意的弟子沒了,難過麼?悲痛麼?可惜麼?
那是當然的。
她不知道花費了多少心思來調,教這樣一個令她滿意的“繼承人”,現在竹籃打水一場空,她所有的期望毀於一旦。
可是合歡宮總是要發展的,妖重從小在此長大,感情很深,是以她不可能爲了個回不來的祁粹一直等下去。
至於爲什麼這麼早就確認了對方的死訊,這便要牽扯到靈牌了。
與劍宗一樣,合歡宮也有類似靈牌的存在。
新入宮的弟子會引入一縷魂進入靈牌,若是他日一朝身死,靈牌就會碎裂。
而現在,放着合歡宮弟子的靈牌的房間中,最上面的那頂寫着“祁粹”二字的魂牌,卻出現了無法彌合的裂縫。
這證明她不是死了,就是受了什麼難以復原的重傷。妖重看重這個弟子沒錯,可是她的看重,同時也是建立在祁粹是合歡宮最優秀的弟子的基礎上的。
而且她對衛星宇的癡迷,已經同時佐證了她並不適合成爲一個領導者。
好在她再次醒來後學乖了不少,還接受了念祁,妖重對次欣慰的同時,總算燃起了點微薄的希望。
沒想到油門還沒踩,她就在起點翻了車。
所以爲了合歡宮的未來發展,妖重不得不對內開啓了對合歡下一任宮主的新一輪的選拔——畢竟曾經的祁粹天資卓越,不需要比試她也是被人承認的第一,妖重當時又沒有防患於未然的精神,是以祁粹出了事後,她連個備胎都沒有。
雖然這樣選出的弟子必然不如從小培養的忠心,但如今修仙界局勢紛亂,誰也不知何時便會爆發衝突,在這種局面面前,力量的重要性大於一切。
而新宗主上位後,在合歡宮的實力基礎上,妖重覺得,至少紀珂在位的這一年中,新宗主絕對能夠依靠力量威懾其他對手,同時這段過渡的時期,完全足夠妖重培養一個新的繼承人。
而有她在,她相信無論是誰上了位,局勢都能控制在掌心範圍內。
而其中最被看好的,就是那個看起來嬌嬌弱弱的外門弟子,夏星祁。
幾乎沒人記得她是什麼時候加入的合歡宮,但在宮內大比上,她幾乎是以一種一往無前的氣勢取得了外門的賽局的勝利。
衛祁其實也很無奈。
她好不容易換了身體,好不容易脫離了祁粹的身份,好不容易可以靠自己的身份回到劍宗,卻沒想到,沒想到!
祁粹的身體竟然是有隱患的,而且這隱患處理不好,就有可能危及生命!
而這隱患的來源正是當時的靈牌。妖重顯然是看重衛祁的,甚至於因爲害怕她有朝一日會背叛,便給她悄悄下了詛咒。
不過妖重的擔憂也不是沒有道理的。
衛祁想,按照原身祁粹對衛星宇的瘋狂程度,背叛也是未來即將會發生的事了。
總之,不知道是不是因爲這詛咒是下在靈魂上的,她將靈魂轉移到傀儡身上以後,她不僅沒有脫離那份桎梏,甚至更明顯地感受到了來自合歡上任宮主的惡意。
好在這份詛咒並不具有定位功能,否則她絕對會先跑去一個隱蔽的地方,守株待兔想要追捕她的大軍。
而她雖然歸心似箭,但卻強行壓下了回宗門的想法也有這之中的一份原因。
只是這並不是最主要的。
她打聽了消息以後才知道,衛星宇在重傷歸來之後,修養了好長一段時間才重新出現在人前。
而他之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偷走劍宗的秘寶。
按照那些八卦的修士們所說,師兄最有可能來的方向,正是這些魔門宗派。
衛祁對劍宗的感情並不深厚,如今衛星宇不在,夏慕又是個常年不着家的,那她還回去作甚?
而她會再度加入合歡宮就更是一個巧合了。
誰會想到她隨手捏出的相貌竟會和宮中一個外門弟子生的一模一樣?她能說什麼?這個弟子長得實在太隨便了?
不過她思考過後又覺得,合歡宮的身份其實也算是最方便來調查消息的了,畢竟她曾經待過這地方。
她很清楚,合歡宮對門下弟子的約束並不強,只要不做背叛宗門的事,宮中的人一向是各過各的,井水不犯河水。
她完全可以做兩個傀儡平日裡擺着備用,時不時走走刷刷臉,擺出一副高冷姿態,就算有人上門了,她也可以遠程操控。
完美的設想。
但計劃總是趕不上變化。
頂着夏星祁的身份,衛祁好好的出了一番風頭。
在她剛進入合歡宮那段時間,因爲不想引人注目,她一直過的十分低調。
只是夏星祁雖然天資不算太高,卻勝在年輕貌美,外門弟子多數是豔麗成熟型的美人,像她這樣清麗的是最少數。
而人總是會嫉妒別人擁有的,自己所沒有的東西的。
原身夏星祁本來就是怯懦容易受欺負的性格,大家平日裡只當她是個笑話,偶爾出出氣,也算是放過了她,畢竟宮中雖然並不管他們的霸凌行爲,但若是出了人命,追究起來他們一個也跑不了。
只是現在外門大比在即,據傳聞這次圍觀外門比賽的還有內門中地位十分高的幾位長老,相對於內門的資源而言,外門過的都是苦日子,而既然待在外門,也意味着這兒多數是些資質不好的或是心性差的。
有改善生活的機會在眼前,誰不想被選中呢?
可特別的總是招人眼球的,尤其是最近她好像有點不一樣了——雖然她們並不知道這是因爲她們認識的那個軟妹子已經換了人,但這並不妨礙爭奇鬥豔的美人們同仇敵愾地對付起了夏星祁。
畢竟她漂亮也就算了,還偏偏漂亮的很乾淨。
在合歡宮這樣的地方,怎麼能保持乾淨?
若是原身的話,說不定就被算計了,畢竟外門之中除了修煉,就是這來來往往的美人心計,但現在在這裡的是衛祁。
她巧妙地避開了那些人的算計,還聰明地把這些把戲還了回去。而爲了不和這些傢伙糾纏於這些手段,在那些傢伙第一次下招以後,她便再也沒回過自己住宿的地方。
經過幾天激烈的角逐,以一種一往無前的架勢,衛祁擊敗了所有的對手,成爲了外門第一,而最強的她同時也獲得了參加內門比試的資格。
外門的比試並不難,畢竟這些大美人的心思多數都不在輸贏上。
他們的招式不是單純的花架子,就是用了太多好看的虛招,就算有幾個發揮不錯的,也實在是經受不住美色的誘惑。
要衛祁來看,整個外門拿得出手的,只有她和一個藍衣男修段嶺。
但外門畢竟是合歡宮的外門,若是真有優秀弟子,他們也不會排斥。
而內門的比試在一週後開始,他們會作爲內門普通弟子進行抽籤比試。
衛祁的安穩日子只過了不到2天。
大概是還把她當做之前那個好欺負的夏星祁,打扮地花枝招展的男修女修爭先恐後地上門,不是示威的,就是想借着她外門第一的威勢佔點便宜的,而更多的,是來和她打點一番關係的。
畢竟結仇不如多個朋友,她這樣的戰鬥力,說不定真的幸運的被內門中人看中了呢?
也因此,衛祁的日子過的是“苦不堪言”。
沒過兩天她就以要修煉爲由,進了合歡宮的後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