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人意外的是來人。
那竟然是紀珂。
年輕的,美貌的,合歡宮的那個紀珂。
她認識的紀珂。
衛祁下意識的隱藏了身形躲到了樹上,她的神色是全然的冷,完全沒有打招呼的打算,好像與眼前的女孩素不相識。
她不信巧合。
進入稷山秘境,成爲新任魔王。怎麼可能有那麼幸運的人呢?
所以這些輝煌後面,埋藏的一定是算計。
也許是她的,也許是別人的。
但毫無疑問,那一定是麻煩。
至於算計的是什麼呢?衛祁不明白,但她也不需要明白,她只需要做好自己就夠了。
只是她不想找麻煩,麻煩卻不會主動避開她。
赤炎雌蛇能夠聞到她的味道,大概是因爲她殺了雄獸,是以對方對她緊追的厲害,她根本安生不了多久。
而她雖然用溪水清洗了傷口,但這一路的氣味是無法掩埋的,如果雌蛇追過來了,她根本躲不到哪裡去。
如果這裡只有她也就算了,不過是再踏上逃亡的道路,都逃了這麼久了,她也不怕。
可這裡有紀珂。
她可不像是來做合歡宮的任務的。
衛祁總覺得,她是別有目的。
不過有這樣一個人在這裡也挺好的。
她想着。
雌蛇情緒激動,如果適當的誘導的話,說不定能禍水東引。
而紀珂……
如果她真的無辜的話,衛祁會救她。
重活了一次,劍宗少女至少學會了試探與警惕。
至於她要去哪裡……
她記得很清楚,過了河的不遠處有個山洞,山洞裡有很重的野獸氣味。
產期的野獸,都是無差別的兇猛。
但那雄獸爲了保護雌獸,每次捕獵都不會離開太遠,而母獸也會艱難地跟在雄獸不遠處,以免有人進入山洞偷襲。
而這,就是她的機會。
她想賭一把,睹她和將魂草的融合期,不會超過雄獸的歸期。
*
現在的衛星宇卻也重新回到了合歡宮——當然換了身份。
他當時的迴歸,本來就是爲了祁粹。
不是爲了愛情,是爲了報仇。
當然還有……
復活衛祁。
那本在藏書閣被他帶走的書冊,叫做轉生術。
那是一個很陰毒很陰毒的術法,就算是在魔道之中,它也是該被列爲禁術的存在。
但是它卻這樣隨意的被擺在了架子上——因爲它的達成條件很苛刻。
轉生的兩方相差不能超過兩個境界,轉生的兩方不能爲不同性別,而後最重要,也是最基礎的一點,如果爲女性,雙方必須是一樣的極陰之體。
極陰之體。那可是天生的爐鼎。
這樣的體質本來就是萬中無一,更別說是同時出現兩個。
所以就算轉生術被吹的神乎其神,它也只是藏書閣裡最角落裡堆灰塵的一本爛書。
因爲沒用的地方啊。
沒法用的話,再厲害也是紙上談兵。
但很巧合的是,身爲合歡宮主的祁粹是這樣的體質。
而作爲大師兄,衛星宇很清楚,衛祁也是一樣的。
他後來想想那一次的追殺,其實有很大的漏洞。
對方根本就沒有打算殺死他,他們所有的攻擊,對着的都是衛祁。
好像拼了命要從他手裡把她留下,就算是重傷了她也在所不惜。
爲什麼呢?
大概是爲了打消他的懷疑。
那可是轉生術啊。
一種把一個人完全變成另一個人的術法。
衛祁遭受的,是來自他的劫難。
這是他欠下的因果。
衛星宇想,假如他早早地告知全天下他的心意,或許最後能省很多事。
退一萬步說,就算她不接受,至少她活着的時候,能夠知道他喜歡她啊。
死亡大概真的是一種逃脫。
衛星宇相信,聰明的衛祁已經看出了那些人的針對,只是她以爲他們是她是仇家,所以纔會那麼果斷的尋死。
她大概想着,她死了,這些人就不會再追了。
畢竟在那麼危急的時刻,就算是天真也是下意識的爲他好。
就是因爲這樣他纔不能接受的。
這樣的死掉。
在衛星宇的幻想裡,衛祁的死亡應該是很久很久以後,他們和夏慕老頭都飛昇了,仙界的生活無聊透頂,可因爲大家在,所以這樣的生活一直過了下去。
災難死掉也好,無法升階自然死亡也好。
他從來沒想過分別會是這種時候。
他是有想過一起死掉的,可是夏慕攔住了他。
一臉嚴肅與回憶的攔住了他。
劍宗是個大宗門。
而大宗門的寶庫總是很多的好東西——比如溫魂引。
這就是夏慕提示的東西。
衛祁的靈牌裂開了,但卻沒碎,這也是衛星宇堅信衛祁還活着的原因。
而溫魂引的作用,就是溫養靈魂的同時,指引出殘魂的方向。
夏慕其實不信衛祁還活着,畢竟她自爆了元嬰,可他更不想看到衛星宇頹廢的活着。溫魂引至少會是個希望。
然而溫魂引是劍宗的秘寶,不能隨意的外借,衛星宇這一次出行,更是不知道什麼時候纔會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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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纔會有了叛逃的傳言。
衛星宇看着眼前慌亂逃竄的野獸,雄獸爲了保護雌獸受了傷,但即便如此,他也護衛着雌獸不肯離開。
心突然就被觸動了,他收了劍。
雌獸還有孕,所以這對野獸小情侶肯定不會離開洞穴太遠的。
作爲不殺他們的報酬,他們的洞穴,他就借用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