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說,結界能撐很久,可是像現在這樣,狼羣不斷涌上來,碰撞擠壓,相當於在與丁晨對抗。這麼多的狼,這結界遲早會被衝破的。
只是溫月成萬萬沒想到,自己的話纔剛說完,一道綠光從山頭那邊飛來,不偏不倚打在了結界上。瞬間,金色的光屏碎裂,綠光打在丁晨的劍上,他踉蹌後退了幾步,嘴角溢出鮮血,不由得擡目向山丘上看了一眼。
一雙蒼綠的眼,魁梧的身姿,昂首立於山丘之山。四肢健壯,一身王者氣魄,那應該…是頭狼。
“你沒事吧!”溫月成扶住了丁晨,擔憂的目光掃過他,最終落在不遠處那山丘上的頭狼身上。雖然早就知道這亭山之巔有狼羣居住,但是溫月成沒有想到數量會這麼多,而且這隻頭狼一看就不簡單。想必是聚集了亭山之靈氣,快要修煉成妖精了。
“現在怎麼辦?”西門舞問道,看着由上而下衝來的狼羣,她揚手,無形的力像是無數的手臂,伸向那些奔跑的狼羣,握住它們的前腿。
西門妝看見的是一頭頭雪狼跌倒,翻筋斗,再爬起來。總之速度變慢了,可是卻很有毅力。
這就是西門舞的力量,身爲吸血鬼,被溫月成轉化後的第五代吸血鬼,她的能力也是不可小覷的。思及此,西門妝不由垂眸看了看自己的雙手。她一直以來都不知道自己能做什麼,自己到底擁有什麼樣的力量。
頭頂一道勁風劃過,西門妝擡眸,只見方纔立於山頂上的頭狼已經一躍而下,從他們頭頂越過,落在了西門妝他們身後不遠的平地。魁梧的身軀迴轉,一雙蒼綠的眼滿懷敵意的掃過西門妝幾人,最終將目光停留在丁晨的身上。
尖長的嘴微張,渾厚的男音響起,“捉妖師?溫離那老傢伙的徒弟?”
呃——
頭狼說話了,西門妝一行人愣住了。尤其是丁晨,他如何也沒想到,這匹狼竟然還認識他師父。
“吸血鬼和捉妖師,你們的組合真奇怪啊!”頭狼的嘴一張一張的,繼續說着。
蒼綠的眼移到西門妝的身上,狼眼半眯,它接着道:“這個身上帶着封印的丫頭是怎麼回事?”
封印?
西門妝微微一愣,換來溫月成深邃的一望。狼羣已經將他們團團圍住了,幾人的目光聚在西門妝的身上。
許久,丁晨才道:“你既然是這裡的頭狼,是否代表,只要我們打敗了你,就能翻過這座山丘,找到婷花?”他的語氣堅定,饒是現在形勢對他們不利,可是他要採婷花根的心卻是一點都沒有動搖。
西門妝亦然,既然已經上山了,已經走到這裡了,她一定要幫丁晨拿到婷花根。
蒼綠的眼輕閉,半晌才睜開,長嘴裂開,森森白牙顯露,那頭狼似是在笑,“這句話只有你師父纔有資格對本王說!你,真是年少輕狂。”
“念你是溫離的徒弟,本王放過你們!現在,立馬滾下山去,不要讓本王再看見你們。”毛髮旺盛的脖頸揚了揚,下頜微擡,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打量着丁晨幾人。
頭狼是狼羣的王,西門妝他們此刻被狼羣裡三層外三層的包圍着,暫時不敢輕舉妄動。
可是要他們就這麼離開,那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
“好,我們下山,不過還請狼王讓條道。”西門妝眉目微冷,她說話間,步子微移,向着前方那匹頭狼移動。西門妝一動,周遭的狼羣便虎視眈眈的盯着她。隨着西門妝的腳步移動,狼羣也不動聲色的隨着她移動。
溫月成的目光一斜,明顯感覺到身後同往山丘的那條道上的防禦鬆懈不少。所有的狼羣都將注意力集中在西門妝的身上,溫月成和丁晨互看了一眼,默契的後退,帶着西門舞,不動聲色的後退。
西門妝阻擋了狼王的視線,而周遭的狼羣都將注意力集中在她的身上,誰也沒有注意到悄悄移動的丁晨三人。
“站住!”沉聲低吼,狼王只一句。
西門妝站住了腳,丁晨三人也站住了腳。狼羣也回過神來,這才發現丁晨他們已經靠近了包圍圈的邊緣,一個個發狠的咧嘴,露出森森白牙,開始躁動不安了。
西門妝揚手,幾乎是一瞬之間,雪地裡的雪悉數飛起,如一道白花花的水幕。
“快走!”丁晨低喊一聲,提步便穿過兩開的雪幕,拔出長劍左右揮舞,擋住零星穿過雪幕向他們撲來的雪狼。
西門舞和溫月成也是一路拳打腳踢,將涌上來的雪狼踢開。頓時,這白茫茫的雪地裡,嗚咽聲四起。西門妝眼前的雪幕頹然崩塌,她旋身翻轉,凌空後翻,輕盈落地。雪幕落地,簌簌落地,那匹魁梧的頭狼猛的躍起,穿過了雪幕向她撲來。
西門妝兩手微垂,剎那擡起,一雙黑瞳轉眼赤紅,眼角暗紋浮現,白牙微露,與頭狼那森森白牙有得一拼。
巨大的身影撲來,西門妝移步閃身,速度迅捷肉眼根本看不見。可是那匹頭狼也不是吃素的,轉眼落地,又毫不遲疑的轉身甩尾,再次躍起,向西門妝撲了過去。
後背勁風襲來,西門妝的身體一沉,黑影從她頭頂劃過,西門妝擡眸伸手,一把抓住了那匹頭狼的一隻前足,猛力一拽。
咚——
兩道身影幾乎同時落地,西門妝在雪地裡翻滾了幾圈,翻身而起。再看那匹頭狼,亦是翻滾了兩圈,利爪抓地,當即穩住了腳。
短暫過招,西門妝的雙眸更紅,一張死人般慘白的臉滿覆暗紋,叫人覺得恐怖。
那方丁晨揮舞長劍,已經爬上了山丘,溫月成與西門舞被攔在半途,只看了山丘上的丁晨一眼,示意他離開。
丁晨自然明白,目光掃過山丘下的一切,不禁握緊了長劍轉身繼續往前方跑去。他一定要拿到婷花根救蘇寒,如此一來,纔不會辜負了溫月成他們。
西門舞和溫月成看他離開,當即轉身,兩道身影在空中翻過,步伐一致,動作整齊,十分默契的落地。回到了平地,與西門妝背對而立,相隔十幾米遠。
狼王緊迫的盯着西門妝,慢慢的俯下身,後退微屈,一副蓄勢待發的模樣。
四目相對,西門妝咧嘴一笑,笑意微寒,“你方纔說,我身上有封印?”她的問題有些不着邊際,可是卻成功轉移了狼王的注意力。
狼王瞧着她,咧嘴,“有趣!一個未成年的吸血鬼,卻藏有這麼深的潛能。”
西門妝眯眼,身影一閃,向它奔了過去。像是一陣風,颳起地上的雪,如一道水浪。就在離狼王三步遠的地方,西門妝一躍而起,血口微張,目光鎖定那匹狼的脖頸,便猛的撲了過去。
長這麼大,她還從來沒有嘗過動物的血,而今就當是開個先例了!
“蒼炎!”一道沉穩的男音徒然傳來,就在西門妝將那匹頭狼撲倒在地的時候,一道白光從前方飛來,打在西門妝的眉心,猛的將她彈開了。
雪狼倒地,摔得十分狼狽。
西門妝的身體卻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熟悉的皂莢香襲來,少年溫潤的嗓音也隨之傳來,“小妝…”
是沈爾,還有…溫離。
西門妝和沈爾落地,少年鬆開了她,擡手揉了揉她的眉心,不滿的對不遠處在頭狼身邊落地的溫離道:“你下手這麼重!”
溫離掃他一眼,“失誤!”淡漠的解釋,溫離垂眸看向倒在一旁的頭狼蒼炎,“你這傢伙,怎麼這麼沒用,連一個小丫頭騙子都對付不了。”
蒼炎望他一眼,緩緩翻身坐起,轉而怒視西門妝,“這丫頭到底什麼來歷?”明明身上被施加了封印,卻還這麼厲害。
溫離不語,只是掃了沈爾一眼,道:“我說你小子怎麼這麼有閒情找我喝酒,原來是有計謀的!”
沈爾聳肩,左右環顧一番,狼羣停止了攻擊,溫月成和西門舞背對背而立,還沒有放鬆警惕。
沒看見丁晨,沈爾便笑了。溫離也意識到了這一點,不由的提步,從蒼炎身邊走過,向山丘上去。西門妝看他動了,下意識的移步,擋住了他的去路,一副絕對不讓路的模樣。
溫離站住了腳,凝視她,微微蹙眉,薄脣輕啓,道:“讓開!”
男音低沉,西門妝聽得寒顫,可是她沒動,依然站在那裡,死死的攔住他的去路,“對不起前輩,丁晨沒有回來之前,我不會讓你過去的。”爲了蘇寒,丁晨可以拼命,可以不顧一切。身爲蘇寒的朋友,她亦然。
方纔西門妝發狠的樣子,溫離也看見了,差點咬了蒼炎,的確是不可小覷的一個丫頭。
不過——
“你知道婷花長什麼樣子嗎?白藤帶刺,長在山崖上,花色雪白,可是一旦吸食了人血,花色就會變紅。那個時候,婷花的花將不再是一味良藥,而是劇毒。能操控萬物之靈的劇毒,你知道嗎?”溫離徐徐道,他的眉頭始終蹙着,目光落在西門妝的身上,似是要將她看得更加透徹。
西門妝被他問得一愣,直至沈爾走到她的身邊,纔回過神來。
“吸食人血是什麼意思?”西門妝不解。
溫離也沒有解釋,只是提氣一躍從他們的頭頂掠過,朝着婷花生長的地方掠去。
雪地裡總算安靜了,西門妝愣愣的站在原地,沈爾站在她的身後,微微擡手握住她的肩膀,輕輕揉捏,“我想,現在丁晨已經採到婷花根了,你放心吧!”
沈爾的話總是能讓她覺得安心,西門妝看了他一眼,站在原地等着。只希望丁晨在採婷花根的時候,不要出事。
——
寒風呼嘯的山頂,丁晨的俊臉已經完全被凍僵了。他就蹲在懸崖邊上,手裡的長劍撬者冰塊。看見婷花的時候他驚了驚,與他想象中完全不一樣。婷花的枝葉像是冰雪一般結拜透明,依稀能看見莖葉,還有枝幹裡的紋路。花很精緻,雪白雪白的,交疊在枝葉裡,難以分清。
這就是傳說中的婷花,他今天算是大開眼界了。
婷花的根埋在冰雪裡,他正賣力的撬着冰塊,身後一陣清風拂來,丁晨手裡的動作停下,目光不禁一斜,掃了一眼,緩緩站起身。
身後站着的男子不是別人,是丁晨的師父溫離。
溫離看着他,眼裡閃過一抹痛心,不禁搖頭,“丁晨,你太讓爲師失望了。”他曾說過,婷花的根根本不能起死回生,可是丁晨還是一意孤行。
“師父,你難道沒有愛過一個人嗎?心愛的人死去,如果換做是你,你能接受嗎?明明有一線希望能救活她,你能放任不管嗎?”丁晨很冷靜,冷靜得有些異常。一張俊臉,退去平日裡的玩世不恭與痞氣,此刻一臉嚴肅,十分認真。
溫離看着他,不覺有些恍惚,就好像看見了當初的自己。這世上真的有起死回生之術嗎?即便他活了這麼久,也不知道到底有沒有。
“那些都只是傳說,爲師從來不做沒把握的事情。”溫離沉聲道,臉色從容,似乎打定主意不讓丁晨得逞。
少年看着他,不由抿脣,嚥了口唾沫。他的目光不由移到崖邊的婷花上,已經來到這裡了,婷花的根唾手可得,他現在怎麼能放棄呢?
“師父,您要是不讓,那我只好得罪了。”長劍微挑,少年的眉梢上揚,一雙眸子定定的看着溫離,一如既往的堅定。
溫離有些驚訝,畢竟這麼多年了,丁晨一直是一個孝順的徒弟。現在看來…無論什麼感情,在愛情的面前都會變得無比的卑微。
“丁晨…”溫離纔剛剛開口,少年的劍已經逼到了他的眼前。
下意識的撤步,溫離輕揮衣袂,飛起一腳,腳尖踢在了丁晨的劍身上。身子掠起,那少年從他身下劃過,刺了空不說,背上還捱了一腳。
丁晨落地,衣袂一卷,沉眸道:“你不是我的對手!”
男人的話傳到丁晨的耳裡,他突然止步,眼簾壓低,目光壓下,望着地上的冰雪。山巔的風更寒,那張俊氣的臉慘白,冷風吹着皮膚,一陣刺疼。丁晨知道,他不是溫離的對手。可是他還有一計,他打算和溫離賭一場。
“師父,我知道,我不是您的對手。但是婷花的根我一定要拿走,還望師父您成全我!”丁晨說着,收劍緩緩回身。長劍背在身後,與他身上的羽絨服搭配在一起,生出一種違和感。
溫離看着他,剛想拒絕,卻見那小子向後退步。他的身後是懸崖,看這趨勢,是想要——以死相要挾?
“丁晨!”
“師父,我真的很喜歡蘇寒。我希望她能活過來,就算用我的命來換,我也願意。”少年的臉上漸漸平靜了,脣角微揚,似是想到了什麼美好的事情。
溫離看着他,不由得閉了閉眼。他知道喜歡一個人是什麼感覺,嘗過愛情的甜,也嘗過愛情的苦。本以爲一個人處於世外,就能忘卻一切,拋開世俗感情。可是看見現在的丁晨,他才發現自己一直都錯了,從一開始就錯了。
當初尚且年少的時候,他就應該將自己的感情好好的表達出來,哪怕是讓她知道,也不至於現在後悔。
從來沒有告訴過薄煙,他對她的感情。他總是在等待,在守候,從來沒有勇敢過。因爲覺得太過冒險了,他從來不做沒有把握的事情。
“師父,您要是不讓我拿走婷花的根,那我現在就從這裡跳下去。”不論生死,都要追隨蘇寒,這是丁晨現在唯一的想法。如果拿不到婷花,不能讓蘇寒起死回生,他現在就去陪她。
溫離的瞳孔不由縮緊,看着丁晨,目光裡閃過一抹痛心。
他在猶豫,丁晨看得出來。
就在溫離猶豫之際,少年繼續往後退去,已經退到了懸崖邊上,“師父…”他的臉上沒有絲毫畏懼。
溫離的眸光微凜,不由得上前一步,“丁晨你不要這樣!”
“那你把婷花的根給我。”他的目光依然堅定。
溫離張了張嘴,沉默了很久。也許,丁晨是對的。凡是沒有嘗試過,怎麼能知道結果呢?
“好,你拿走吧!”男人的眉頭緩緩展開,迎風而立,似乎一剎想通了很多事情。
丁晨的雙目不由瞪大,爾後轉步走到了婷花根前,什麼話也沒說,繼續撬着根。他的動作很利落,因爲害怕溫離反悔。
可是溫離始終負手站在一旁,注視着他,似是陷入了沉思一般。
愛一個人,就應該這樣義無反顧是嗎?
這世上只有這一棵婷花,今日之後,這世上再也沒有花是透明的顏色了。丁晨因爲愛着蘇寒,所以拿到了婷花的根,那麼他呢?是不是也應該爲薄煙努力一把,就算犧牲再多,也應該一試。
溫離思及此,不由自嘲的笑笑。轉身離開,背影略顯蕭條。他以後再也不用守着亭山了,他也該去做一些自己應該做的事情了。
——
天色已經明亮,雪地裡,狼羣退去。只剩下狼王蒼炎,還有西門妝幾人還站在雪地裡。丁晨抱着婷花根回來的時候,蒼炎先是一驚,爾後緩緩站起身去。一雙蒼綠的眼深深看了丁晨一眼,爾後將目光移到了沈爾的身上。
“你們要婷花的根做什麼?”它一直不知道丁晨要婷花的根做什麼,可是當初它與溫離有過約定,一定會守護在亭山之巔這一帶。現在婷花的根已經被丁晨採了,這世上再也沒有婷花了。是不是代表,它以後也不用守在這裡了?
看了西門妝一眼,她似乎冷靜下來了,那張驚世的容顏雖然冷,可是看上去卻是十分可人的。至少比之前那猙獰的樣子,好了不少。
“聽說婷花的根有起死回生的功效。”溫月成代爲回答,四個人與一匹狼站在雪坡下,目視丁晨緩緩步來。
蒼炎閉了閉眼,粗壯的尾巴擺了擺,拂去毛皮上的碎雪,它道:“據我所知,這婷花並不能起死回生,不過既然你們已經採了,那就拿回去試試吧!”
丁晨正好走近,聽見它的話,不由得蹙了蹙眉頭,“多謝!”
蒼炎瞥了他一眼,轉身幽幽的向寬敞的雪地走去,“要謝就謝你師父!”話音隨着蒼炎矯健的步伐遠去,西門妝幾人站在原地,目送它離開,最終消失在雪地裡。
天際開始飄雪,一片片輕盈的雪花落在西門妝的發間。她微微擡目,冰涼的雪花滴落在她的眉心,化作水滴,微涼。婷花的根拿到了,蘇寒有救了。目光微側,她看了看丁晨。那少年臉上浮現的是難以掩藏的喜色,他心裡一定比西門妝更開心。
她雖然不知道這婷花有沒有功效,但是她的心裡總有一種預感,蘇寒會活過來的。現在拿到了婷花的根,這種直覺便更加真切了。
“我們趕緊回九州城吧!”丁晨提醒道,興高采烈的樣子,與來的時候那個憂鬱的少年儼然不同。
溫月成點頭,攬着西門舞跟上丁晨的步伐。
西門妝和沈爾落後些許,她微微側目,看向遠處那片結冰的冰湖,她的眉頭蹙了蹙。
“小妝,我們走吧!”沈爾握住了她的手,順着她的視線看去,落在冰湖的表面。沈爾的眼中劃過一抹狐疑之色,卻是什麼也沒問。
西門妝回神,點了點頭,隨着沈爾的步伐,緩緩的離開。他們的身影漸漸遠去,一縷白光投在冰湖湖面上,折射出耀眼的光芒。這山頂的景緻美好,可是沒有幾人能看見這樣的景色。
——
回到九州城,已經是三天以後的事情。
丁晨第一件做的事情就是去了警察局,領取蘇寒的屍體。聽說屍體已經拼合了,可是丁晨沒有資格將屍體領走。所以不得已的情況下,西門妝去蘇寒家裡找了蘇寒的母親。
約莫黃昏時分,一道斜陽穿過林葉,灑在人行道上。
警察局外,一輛路虎停靠在路邊,車裡坐着沈爾和丁晨。兩個人沉默着,等着西門妝和蘇媽媽一起出來。
“拿到蘇寒的屍體以後,你打算怎麼辦?”沈爾擡目,目光透過後視鏡落在丁晨的身上。
那少年微垂着腦袋,聽見沈爾的話,不由得擡起頭,看向他,“我叔說要在十五月圓之夜,陰氣最爲濃重的時候,以婷花重塑蘇寒之身,然後將她的靈魂召回。”
“連你師父都不能做到,你叔叔能行嗎?”沈爾蹙了蹙眉,不是他不信丁冶,而是丁冶與溫離相比,他更相信溫離。溫離說婷花根沒有起死回生的功效,這難道不是代表,他自己曾經嘗試過嗎?
都說這株婷花是這世上最後一株,可是誰知道,這是在此之前,有更多的婷花呢?
“沈爾,如果,我是說如果,把你換做是我,蘇寒換做是西門妝。你現在有一絲救她的希望,你會怎麼做?”丁晨極其認真的道,俊臉嚴肅。
沈爾語塞,丁晨這麼說也不無道理。如果換做是他,西門妝要是出了這樣的事情,他一定不惜任何代價救她。
這個念頭閃過腦海,卻讓他情不自禁的想起那個男人。他的叔叔,蘇伊士雲狂。
這世上也許不止他一個人這麼癡情,亦或者說蘇伊士家族的男人其實都是癡情的。
“如果救不活呢?”沈爾輕啓薄脣,再次問道。
這次換丁晨沉默了,他不知道如何作答,因爲他沒有想過這個如果,也不敢去想。
——
夜色很快就降臨了,西門妝跟着蘇媽媽去了火葬場,看着蘇寒的身體盡數火化,調換了蘇媽媽帶回去的骨灰,西門妝將蘇寒的骨灰帶到了丁晨家。在屍體火化之前,西門妝按照丁冶所說,將婷花的枝葉與蘇寒的屍體放在一起,她親自守着蘇寒的屍體被送進火爐,以確保屍體在火中與枝葉融合。
當西門妝抱着骨灰離開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點多,到達丁晨家的時候,約莫晚上十一點多的樣子。
丁冶早就準備好了祭壇,西門舞和溫月成以及薛靈都來了。
顯然,薛靈看見這陣仗的時候,嚇了一跳。他與溫月成許久未見,兩個人相見依舊無言,可也沒那麼仇深似海了。
祭壇搭在丁宅的後花園裡,爲了掩人耳目,丁晨佈下了結界,將這一切掩蓋。而丁冶,早就準備好道具,看見西門妝來,才從祭臺上下來。
“把骨灰放在花堆裡!”他吩咐道,臉色有些奇怪,眼裡是難以壓抑的興奮。
沈爾站在遠處,兩手抱臂的打量着丁冶。丁晨和丁香爲他護法,溫月成和薛靈負責前後,湊足了東南西北四個方位。
婷花被鋪了一地,蘇寒的骨灰被安放在花堆之中,而所有的一切都被囊括在一個八卦陣內。僅僅這樣一看,倒還真有點像那麼回事。
西門妝放好了骨灰罈,便退到了一邊,兀自鬆了一口氣,臉上揚起淺淺的笑意。她很期待,期待着蘇寒活過來,可是又很害怕,要是婷花沒用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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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V章003首訂:fdliir632015—03—3100:26:00手機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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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奴要補考,有點悲催,尊是太討厭愚人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