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涌剛剛出了地下甬道來到火車站廣場上,正準備叫一輛出租車,這時忽然有人從後面拍他的肩膀,劉涌一回頭,見是一名警察。出於本能,劉涌撒腿想跑,可是晚了一步,這名警察上來就抓住了劉涌的右手腕,麻利的給劉涌銬上了手銬。劉涌細看這個警察,竟然是他昔日的屬下馮奇志,也就是前文曾提到過的大志。
“大志!想不到是你。”劉涌鎮靜下來後說道。
“你一下火車我就看見了。我也想不到會在這兒碰到你。”大志的語調平靜,表情沉穩,顯然比幾年前已經成熟了很多。
“大志,我的包裡……”劉涌的行李裡邊放着三十八萬現金,他首先想到的是用錢收買大志。
“啥都別說了!”大志打斷了劉涌的話,一拉劉涌胳膊,又說道:“老老實實跟我走吧。看在以前咱們共事的面子上,我不會難爲你。”
大志一手拉着劉涌,一手提着劉涌的行李,沒用五分鐘就來到了車站派出所,如今的大志已經升任爲車站派出所所長。當時車站派出所剛剛新建了一幢二層辦公小樓,原來辦公的平房已經拆除,在平整出的空地上面修了幾個花池子。
可能是中午的緣故,除了一個值班的民警在睡覺外,辦公樓裡再沒別人。走到辦公樓跟前時,劉涌看了看四下裡無人,突然停住腳步,低聲對大志說道:“大志,我包裡面有三十八萬現金。現在放了我,這些錢就全是你的。你考慮考慮!”
大志看了劉涌一眼,也不說話,微微搖了搖頭,接着一拽手銬,把劉涌帶進了他的辦公室。大志辦公室的暖氣管子上此刻還銬着兩個人,其中一個也是劉涌的老熟人,當年誣陷白潔賣淫的劉凱峰是也。除了劉凱峰,另外還有一個長着大鬍子的中年人,則不知是什麼來路。
劉凱峰認出了劉涌,但卻沒敢說話。劉涌也認出了劉凱峰,心裡更是暗叫不妙,他怕劉凱峰再把當年他們串通一氣誣陷白潔的事情翻出來,那就更被動了。
大志把劉涌也銬在了暖氣管子上,然後摸起桌上的電話,按下了一串數字。等了一會兒,電話沒打通。大志又撥了一遍,還是不通。換個號碼再打,佔線。大志有點不耐煩了,他對劉涌說道:“劉涌,你的案子是市局八處在辦,我管不了。這會兒聯繫不上他們,等我吃完飯回來親自把你送過去,你先在這等會兒吧。”
劉涌知道沒什麼可說的,只得點了點頭。
處理完劉涌,大志拿出一根電警棍,走到那個大鬍子中年人身邊,把警棍往這人身上一戳,按下了電源按鈕。電警棍上噼裡啪啦火花直冒,大鬍子開始劇烈的顫抖,同時裂開嘴嗷嗷亂叫。
因爲都被銬在同一根暖氣管子上,劉涌和劉凱峰也都感覺到手銬上傳來一陣電流,只是不那麼強,可以忍受罷了。
大鬍子是大志這天早晨剛剛抓到的一個拎包賊。拎包不是什麼了不起的事情,一般也不會被刑事處罰,可是這個大鬍子在派出所裡竟然鐵嘴鋼牙,就是不交代他自己的身份。這就成了此地無銀三百兩,大志便明白大鬍子身上肯定揹着大案子,爲了撬開大鬍子的嘴,於是就用上了電警棍。想不到大鬍子也真有種,被折磨了一早上,仍然是隻字不吐,堪比當年的地下黨了。
電了足足有一分鐘大志才收手,問大鬍子道:“咋樣?想起自己叫啥名沒有?”
大鬍子臉色煞白,嘴脣發紫,卻仍是不說話。大志微微冷笑,調了調電警棍上的電壓,又把電警棍插入了大鬍子的褲襠裡。只聽大鬍子一聲慘叫,整個人瞬間癱軟,雙膝跪地,腦袋耷拉下來,被銬着的兩手腕勒出了鮮血,他被電的休克了。
大志哼了一聲,罵道:“裝逼。”擡手看了看錶,已經十二點十分,他便不再理會大鬍子,轉身吃飯去了。大志的午飯很簡單,距離派出所不到三十米的地方有一家燻肉大餅店,一般情況他都是在這家小店裡解決午飯。其實大志的家距離車站派出所很近,但大志不喜歡回家,因爲他一回家頭就大,主要原因是大志的母親胡雪英從農村搬了來與他和白潔一塊住。胡雪英是那種不怎麼講理的人,儘管白潔一再忍讓,可還是不能讓胡雪英滿意,於是爭吵就不可避免了。大志夾在老婆和老媽中間,經常受夾板氣。好在大志能夠自己排遣鬱悶。怎麼排遣呢?就是揍犯人出氣。每當心情不好,大志就狠狠收拾被他抓到的那些罪犯。
可是此刻在肉餅店裡吃着“燻肉大餅”的大志並不知道,他的命運已經發生了逆轉,可以隨便收拾犯人出氣的日子也許已經永遠結束了。改變大志命運的人,正是大志自己親手抓獲的劉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