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柳掃了日影一眼,不太贊同日影和她們一起走,因爲宮裡此時需要人手:‘你留在宮裡保護皇上吧,我身邊的人手夠了。”
“不,皇后娘娘出宮去,臣不放心,要是娘娘有什麼事,臣無法和皇上交差。宮裡有很多侍衛,還有武林盟主戰雲也在宮裡守護着呢,皇后娘娘放心吧。”
“好吧,既然你執意跟本宮出去,那明日一起出發吧,不過要喬裝一下,別讓人認出你來,”柳柳叮嚀一聲,她有些累了,回身往寢宮走去,身後日影應聲:“臣遵旨。”
一夜飄雪,天矇矇亮時,柳柳便起身,着了男人的裝束,一身的鐘離毓秀,舉手投足散發出迫人的英氣,一個絕世逍遙的翩翩佳公子,因爲外面的天氣太冷,紅袖給她着了狐狸毛的白色大氅,那華貴的大氅更增添了她的不凡魅力。
“走吧。”她開口,一干手下同時點頭:“是。”
出了未央宮,只見宮外成了一個銀裝素裹的世界,寒風呼呼的吹嘯着,宮檐之下的冰棱垂掛如一柄柄銀魚,整齊有序,觸目所及,到處是一片白色的世界,只有牆角伸出來的獨枝梅花,點出幾抹腥紅,妖嬈而絕豔。
柳柳決定前往離松山,因爲阿豹的師傅阿鬆老人就住在離松山上,阿鬆老人今年已經一百多歲了,仍然神采奕奕,他的醫術高明,是天下少有的神醫之一。
離松山離京城相去甚遠,在偏遠的峻山祟林之中,但是爲了鳳邪,再大的困難她也要走一遭,柳柳坐在馬上回望那高大雄偉的城門,遙遙的默唸,鳳邪,我一定會爲你把解藥帶曰來,你一定堅持住,讓我們一起努力吧,想完掉頭一拉繮繩策馬狂奔,寒風冷冽如刀的刺過她的臉頰.她也感受不到疼痛,心裡卻是暖暖的,因爲知道他在等着她。
身後的一隊人馬一甩繮繩緊跟着她的身後離開京城,前往離松山。
一行人日夜不停的趕路,大家是又累又餓,可是主子就像瘋了一樣的日夜兼程,他們看到這樣子的她,好心疼啊,可是誰說的話她都不理,一連行了半個月的路程,總算離離松山不遠了,此時恰逢一個小鎮,大家死也不走了,最重要的是主子的臉色瘦了一大圈,那張明豔的小臉上蒼白得像個鬼,本來就受蠱毒之苦,再加上一連數日的趕路,就是常人也會受不了的,所以他們是死也不趕路了,堅持要我一家客棧住下來。
落日的餘輝照着這個百餘戶人家的小鎮,青牆紅瓦,有積雪堆在瓦上,街上人煙稀少,一陣風吹過,落雪被捲起迴旋着在半空蕩着,飛捲到他們的身上,臉上,幾個人不禁同時笑起來。
“主子,你看你都成了白毛人了。”
紅袖想緩和一下氣氛,取笑着主子,這幾日主子身上的弦繃得太緊了,還是調和一下,離松山很快就到了,明日就可上山,主子可以放心了。
“你們也都是,”柳柳知道大家的心意,扯出一抹笑,身子有些疲倦,牽着馬往小鎮上走去,這些日子確實大家也累壞了,休息一晚,明兒個早上前往離松山吧。
“黛眉,找一家客棧住下來吧。”
“是,主子,”黛眉領命,翻身上馬疾駛過去,他們幾個人牽着馬在大街上轉悠,引人注目,這種鬼天氣敢出門的人還真少,所以大家便覺得稀奇,很多人探頭張望,柳柳冷冷的掃過去,明明是一個絕美的少年郎,偏是那周身的殺氣唬得人家立刻縮回頭,然後是咣噹咣噹的關門聲,這些小地方的人,向來膽小,生怕惹禍上身。
黛眉已經迴轉過來,躍下馬車,恭敬的抱拳:“主子,前面有一戶客棧,我們過去吧,這種天氣真是該死的糟極了,”黛眉說完呵了一下手,顯然很冷,柳柳點頭:“好,上馬吧。”
一行人躍身上馬,跟着黛眉的身後往客棧而去,留下一連串的馬蹄聲。
很快到了一家不算大的客棧,此時一個人影也沒有,那店小二和掌櫃的在客棧裡打磕睡。瘋怪五郎君個性本就暴躁,走過去用力的一拍櫃檯,如雷的聲音響起來:“立刻給爺們安排房間。”
掌櫃的和店小二被他的聲音嚇了一跳,受驚的瞪向眼前的幾個人,好半天才反應過來,這些人是來住宿的,立刻高興起來,他們已經一連多少天沒看到客人了,這店裡除了住着的一個絕色美公子,再沒有一個客人了,想不到眼前又來了一個美公子,立刻咧嘴笑起來,露出一嘴的黃牙,柳柳的眸裡一絲厭惡,掉頭往店堂走去,找了一處乾淨的地方坐下來。
“客官要幾間房呢?”掌櫃的掃視了一下眼前的幾個人,上上下下的打量着,估不定要幾間房,瘋怪五郎君的脾性本就不太好.立刻用力的再拍一下櫃檯:“你是沒長眼睛還是怎麼的,幾個人就用幾間房啊?”
“好,好,立刻給客官准備,”掌櫃的立馬歡天喜地的開口,看來這些人都是有錢的主,不過眼前這位主看來不是好惹的人,趕緊吩咐店小二給客人準備房間,柳柳掃視了一眼大家,又冷又餓的,房間倒不急,淡淡的開口:“先熱些酒送過來,再把好菜送些上來。”
“是,客官稍等,”店小二笑容滿面的開口,掉頭往裡走去,準備一桌酒菜,很快便上來了。
幾個人喝了一些熱酒,吃了一些熱菜,身上的疲倦被衝散不少,店小二已經把房間準備好了,又把他們的馬匹牽到後面去餵養,酒足菜飽,衆人起身上樓休息,柳柳走在前面,卻被從上面下來的客人擋住了去路,不禁有些惱火,周身釣冷氣,撒旦一樣的狠眸掃向來人,卻在一眼後呆住了。
眼首的人一襲純白的袍子,玉簪束髮,玉澤光輝耀映着一張出塵不染的面孔,晶瑩的眼眸裡閃過驚異,一抹神彩瞬眼間渲染着他的脣角,他笑意盎然的開口:“柳兒,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呢?”
“南宮月,你跑到這小鎮子幹什麼?”柳柳的聲間透着無盡的喜悅,一來是因爲異地遇到了熟人,二來是因爲南宮月的醫術可是相當高明的,一看到他,柳柳便像看到了希望一樣,伸出手抓住南宮月的手,南宮月的指尖一顫,如火般的熾熱感漫延到他的全身,而這製造出別人困擾的女人卻毫不自知。
“我怕睹物傷情,所以便離開京城了,四處流浪,”南宮月意有所指的開口,柳柳一愣,明白他的意思,趕緊鬆開南宮月的手,訕笑起來:“難怪我去你的住處沒找到你,本來我還有點擔心你,其實你這麼高強的武功到哪裡會吃虧啊。”
“柳兒費心了,”南宮月柔潤的聲音響起,眸光癡癡的纏繞在她的身上,柳柳身邊的黛眉和紅袖看到這南宮月對白家主子如此大膽熾熱的眸光,不由得有些惱怒,這男人想幹什麼,以前她們還希望主子跟着南宮月呢,但現在不一樣了,皇上可是爲了娘娘連命都不要了,這樣癡情的男人到哪裡去找,所以她們不要主子變心了。
“對了,我有事找你呢?”柳柳想起毒蠱的事情來,想開口問他,南宮月繞過柳柳的身子往樓下走去,輕輕的開口:“我還沒用晚膳呢?”
“好,那我陪你吧,”柳柳轉身跟着南宮月的身後下樓,看到手下都準備跟着她,忙揮了揮手:“你們不必跟着了,都去休息吧,不是一直嚷着很累了嗎?我有事和南宮月商量。”
紅袖撇了撇嘴,叫了一聲:“主子,我陪你吧。”
“去吧,去吧,”柳柳揮手,這家小店裡有什麼需要陪的,揮揮手示意她們都上去吧,不明白這幾個傢伙怎麼了,全都一臉憤恨的盯着南宮月,南宮月沒做什麼對不起他們的事吧,相反的他可是她的知己,一直在她困難的時候幫助過他,兩個人雖然不能成爲戀人,可不代表不能成爲朋友啊。
“是,主子,”幾個人沒辦法,不甘不願的開口,掉頭往樓上走去,想想不放心又回頭望了一眼南宮月,奇怪的想着,南宮月怎麼會這麼巧就出現在這家客棧呢,難道真的是天下太小了,走到哪都可以遇見,這也不對啊,這種地方偏僻久枯荒.他會來這裡還真讓人搞不懂他想幹什麼,不過這男人倒不可能欺負主子,幾個人上樓休息。
樓下,早有店小二擺了可口的飯菜,南宮月低頭用起膳來,動作優雅,不緊不緩,一個男人連吃飯看起來都賞心悅目,一直守在門前的店小二和掌櫃都看呆了,眼前這個謫仙似的男人,他們是看一回呆一回,沒想到現在又來一個,那兩個人把眸光轉移到柳柳的臉上,這小公子不比先來的大公子差,粉妝玉徹得就像天上的耀眼的星辰,此時這一大一小兩個美男坐到一起去,真有種讓人要流口水的感覺。
柳柳無視門前的那兩個人,她此時的心裡除了焦慮還是焦慮,一想到鳳邪此時所受的苦,她的心頭便如壓了千斤墜一樣沉重,心痛莫名,臉色陰驁的望着南宮月。
“南宮,我問你,有一種叫食血花的蟲蠱,你有辦法解嗎?”
柳柳的話音一落,南宮月手裡的動作停下來,擡頭,眸子裡一片驚詫,好半天才開口:“那蟲蠱我解不了,怎麼了?誰中了那蟲蠱。”
“是我,本來我中了那蟲蠱之毒,可是鳳邪把那蟲蠱吸附到他的身上去了,”柳柳的嗓音有些哽咽,鼻子酸酸的,南宮月先聽到是柳柳中的毒蠱,手輕顫了一下,心疼起來,後來聽說鳳邪爲她解了毒蠱.心裡鬆了一口氣,隨即想到一件事,那個男人都願意爲她死了,那麼她還能無動於衷嗎?一想到這個,飛快的擡頭,只見她明豔瘦弱的小臉蛋上滿是傷心,一雙黑色的水眸中,閃爍着疼痛,那種爲了心愛男人痛心疾首的疼痛,刺激了他的眼,他的心陡的抽疼了起來,如果能一死換得她如此深沉的思念和哀傷.他倒寧願一死啊。
“南宮,你聽到我的話了嗎?你真的一點辦法都沒有嗎?”
柳柳風南宮月好半天沒反應,心急的開口盯着他的臉,南宮月深吸了一口氣,掩去心頭的痛苦,臉上露畝一抹笑:“我沒有辦法,對於蠱術我向來不精通,不過聽說世上有一種果子,叫血滴子的可解天下的所有的蠱毒。”
柳柳低下頭,心裡越發的難過起來,連南宮月都沒辦法了,她要怎麼做才能讓他免受這種痛苦呢,血滴子雖然有用,可是誰也不知道血滴子長在什麼地方啊?這大千世界中她該到哪裡去找那小小的血滴子呢?
可是我不知道血滴子長在什麼地方啊?”柳柳的心都在滴血了,自從出宮來,只要她一閉上眼,便會夢到鳳邪失去了呼吸,一想到這個她就痛得不起閉眼,所以纔會晝夜不停的趕路。
“那你們這是去哪啊?”南宮月柔聲詢問,看她爲了另一個男人如此傷心,他的心裡很痛,但是卻又感謝那個男人不惜犧牲自己的性命也要保全住他,幸好她沒事,就算此刻她爲那個男人擔心,他也沒有什麼好憤怒的,若非他柳兒就會遭受毒蠱之苦,一想到這些,南宮月的脣角抿出一抹如水的弧度。
“我們去找阿豹的師傅阿鬆老人,他就住在離此地不遠的離松山上,只要我們上了山就可以詢問他老人家,那阿鬆師傅活了百餘年,相信他對於血滴子應該有些耳聞了。”
柳柳無奈的嘆起氣來,這也是最下等計策了,日前他們也想不出什麼好辦法,而鳳邪身受蠱毒之苦,她不知道他還能撐多長時間。
“我陪你一起去找阿鬆老人吧,”南宮月放下碗筷,伸出大手握着她的手,眸光給予她堅定的信息,希望她不要焦急,一定會有辦法的。
“謝謝你了,”柳柳說完放開南宮月的手,站起身往樓上走去,那背影纖細而蕭條,南宮月看着一向冰冷沉穩的她,也有如此驚慌失措的一面,心裡窒息得快抽過去了,究竟是誰比誰更痛一點,那個男人睡在那裡,卻得到了她全神的注意和關愛,而他卻在這裡心痛着,也許睡着的人才是幸福的,他站起身上樓,這痛在長夜漫漫中更難受。
暗夜深沉.南宮月在客棧的房間裡,無聲的靜坐着,柳柳就睡在隔壁的房間裡,四周靜謐無聲,他第一次和她呆得如此近,近到好像她就在他的身邊,那細微的呼吸聲,輕輕的傳到他的耳朵裡,他一動也不動,不放過任何一點的她的呼吸,如果時間可以停止,他寧願永遠守住這一刻。
忽然有一道細微的聲音從頭頂上方的瓦上響起,他的眼神陡的幽沉下去,嗜血的殺機浮到脣角,他悄然無聲的閃出房間,躍上客棧的屋頂,看到兩個黑影飛奔而去,正想追出去,身邊已多了一道影子,原來是柳柳,當下停住腳步,夜色下,白色的積雪映襯得夜如白晝,清晰的看到她身着一件單薄的中衣,他心疼的立刻伸出手拉她走進客棧去,迎面見到她的幾個手下全被驚動了,一起涌到她的身邊追問。
“主子,出什麼事了?”
柳柳搖頭,剛纔她睡得正熟,忽然聽到頭頂上有聲響,便躍出屋頂,但沒看到那些賊子,倒看到南宮月迎風站在屋頂上.柳柳搖頭:“沒事.剛纔好像有人過來了。”
“什麼人?難道是鐵血十三鷹餘下的那幾個鷹,還是襄王呢?”黛眉皺起眉,憂慮的猜測着,另幾個人搖頭否決:“他們怎麼會知道我們在這裡呢,也許是別的人。”
南宮月看他們只知道議論,柳兒還穿得如此單薄呢,立刻揮手:“都回去休息吧,柳兒身上沒穿大氅,很容易感冒的,明天還要進離松山呢?”
衆人一聽南宮月的話,便知道主子把事情告訴他了,也就不說什麼,想也知道主子一定詢問過南宮月有沒有辦法可解那蟲蠱,南宮月的醫術可是極負盛名的,但是醫術好,不代表會解所有的毒蠱,或者解毒,因此大家瞭解的點頭。
“好,主子快進去休息吧,”柳柳在衆人的目光中走進房間,等她走了,各人便散去,此時已經三更天了,很快天就亮了。
南宮月回身走進房間,慢慢的思慮,他幾乎可以肯定那兩個黑影是誰,一定是義父手下的兩個得力戰將,他們也得到消息,柳兒出宮來了,此次十三鷹折損,義父相當惱怒,把所有的責任都怪到柳兒的頭上了,他猜測過他會瞞着自己對柳兒下手,如今看來果然是這樣,義父派人來對柳兒下手了,看來接下來的日子,他一定要小心謹慎的保護好柳兒,不能讓她受到絲毫的傷害。
第二天,大夥兒起牀後,用了早膳,對於昨晚上的事,閉口不談,一行人動身前往離松山,南宮月也隨着他們一同前往,對此大家沒說什麼,因爲南宮月的醫術特別好,如果阿鬆老人沒有辦法,說不定還可以讓南宮月想想辦法,誰讓他是無涯子的徒弟呢?
出了小鎮,行了不足半天的路程,便到了離松山的山腳下,高大陡峭的離松山,四面高大的樹木,雖是冬天,卻滿山頭的蒼翠,只是在那蒼翠中掛滿了積雪,耀眼美麗,那簇簇的青松針,沾染上積雪,就好像一朵碩大的銀松花一樣美麗,在風中左右的搖擺。
上山的路程被積雪塗了一層,此時被冰凍住了,便變成了滑滑薄冰一樣的地面,人走到上面極容易滑倒,衆人騎馬上山。
可是山上並沒有人,阿鬆老人住的小木屋裡,根本沒有人影,就連伺候着阿鬆老人的兩個童子也不見了,阿豹不禁心急了起來,師傅那麼大的年紀了,可能去哪呢,柳柳吩咐人在木屋的四周尋找一圈。最後發現離木屋不遠的小溪邊,兩個擡水的童子被人殺死了,阿豹一看到這種光景,眼睛都紅了,一定是有人劫走了阿鬆老人,而他們這麼做的原因是,怕阿鬆老人找到救治鳳邪的辦法,那麼這些人一定是十三鷹的人.或者是鳳羅的人。
因爲阿鬆老人被人劫持了,眼下該怎麼辦,幾個人圍着主子商量對策,一直站在外圍沉默不語的南宮月,此時周身的凌寒,臉孔陰森森的分外難看,因爲那些人分明就是衝着柳兒來的,能做出這種事的只有義父,看來義父是勢必要殺柳兒了,他可是爲了保全柳兒和幕星不受到傷害才答應加入十三鷹的,誰知道他竟然出爾反爾,那麼就別怪他不認帳了,從此之後,十三鷹裡就沒有他了。
“柳兒,你們別太擔心了,我帶你們去找我的師傅無涯子。”
南宮月的話音一落,衆人就像看到東昇的太陽一樣興奮,因爲無涯子比阿鬆老人有名得多,天下神醫之首就要數無涯子前輩了,他那個人不但醫術高明,最重要的武功絕世。
“南宮,這是真的嗎?太好了,那我們立刻下山吧。”
柳柳心急的開口,一刻也不能等待了,已經過去這麼長的時間了,皇上不知道怎麼樣了,幸好她最後離開時有派人吩咐鳳冽,必要時可以封住皇上的穴位,把他呈假死狀態,要不然只怕他就被蟲蠱嗜食了,此時她再也等不起了,南宮月自然知道此事重要,如果鳳邪真的出事了,只怕柳兒也難以開心了,所以他絕不會讓柳兒痛苦傷心一輩子的。
“好,我們立刻下山,其實我師傅住的地方離這裡不遠,最快二天便可以到了,”南宮月領着衆人翻身上馬下山而去。
阿豹因爲牽掛着師傅的事情,在山下抱拳和柳柳道別:“主子,你們去吧,有南宮在,你們一定會找到血滴子的,我要去找師傅,我不放心他老人家,”柳柳一聽,當然同意了.只是有些不放心他一個人:“你小心些,如果有什麼情況,立刻通知我,我會幫你的。”柳柳一想到阿鬆前輩是因爲自己要來找他,所以纔會被人抓走的,心裡很是不安,但願阿豹可以找到他老人家。
其餘的人隨着南宮月前往無量山而去,無涯子前輩正住在無量山上。
兩天後,到達無量山。
無量山上,滿山的積雪被陽光照射,化爲清澤的水份,照得整座山頭亮瑩瑩的分外耀眼,無量山山形陡峭,連上山的路都沒有,只有那崖壁上碎石點點,點綴着翠綠色的藤羅,大家仰天望過去,好半天才反應過來。
“這怎麼上去呢?”
“施展輕功上去,”南宮月冷然的開口,要不然怎麼會見不到他師傅呢,正因爲這無量山沒法上去,所以才見不到無涯子前輩,能上得了無量山的人修爲一定極高,就算上得了無量山,還要過他師傅的陣法才能見得了他人,所以說無涯子前輩是分外難見的。
“啊,”有人抽氣,這裡除了南宮月和柳柳,剩下的只怕就是瘋怪五郎君可以上去了,其她的人根本沒有把握上得了無量山,只能望山興嘆,柳柳知道大家的爲難,不過有她和南宮月上去就行了。
“你們留在山下吧,我們上去就行了,”柳柳冷沉着聲音命令大夥,她早心急如焚了,掉頭望向擊宮月,南宮月伸出手一拉她的身子施展輕功往無量山上疾駛而去,身後的瘋怪五郎君不放心主子,也緊隨其後的跟了上去。
南宮月拉着柳柳,風從他們耳邊飄過,只聽得懸崖兩邊的枝葉簌簌生響,腳尖輕惦,身上的衣衫飄飛着,剎是好看,就像兩隻雙飛彩蝶飄過,看得山下的人呆了,久久反應不過來,等到回過神來,崖邊哪裡還有人影子,他們早上山了。
山頭的風光比山下美多了,柳柳和瘋怪五郎君隨着南宮月的身子往前面走去,無涯子前輩住的地方果然擺了陣法,寒氣四竄,物生異相,觸目的都是凶神惡煞的東西,柳柳知道這都是虛幻的,陣法營造出來的。
好在南宮月對這些陣法很熟悉,很快走進去,還沒站定便聽到一聲爽朗的笑聲傳出來。
“是月兒來了嗎?快進來讓爲師瞧瞧。”
“是,師傅,”南宮月恭敬的抱拳,拉着柳柳的手走進那用竹子搭成的古色古香的屋子,屋前還用竹子圍了菜圃,長了許多的青菜果蔬,在空地上還放了一套竹製的桌椅,上面擺了上好的茶具,不過柳柳來不及再多看,就被南宮月拉進小竹屋去了。
竹屋裡雅緻清新,牆上掛着山水畫,桌上是文房四寶.窗前擺着琴臺還有一些別的樂器,柳柳看得咋舌,沒想到這山中竟有如此別緻的地方,看來這無涯子不似一般的老翁,怕是個有情趣的老者,正想着,便聽到有人的聲音響起來。
“主子,你慢點,”說着話兒,有人打起了外屋通向內室的一扇竹簾,一個梳着髻的童子走出來,隨之而出的竟是一個年輕的男人,眉目如詩如畫,雖然不及南宮月,可是舉手投足間卻儒雅緻極,周身散發出一股書香之氣,好像就是從那書裡走出來的白面書生,柳柳不禁猜忌,這人是誰,便聽到南宮月低沉的聲音響起來。
“師傅,來打擾你老人家了。”
“你這小子從來不來看我,這女娃子是誰?”原來這個年輕的書生模樣的人竟然真的是無涯子前輩,柳柳還是第一次如此失態,足可以用目瞪口呆來形容此刻的樣子,幸好這個無涯子前輩說出的話帶着無盡的滄桑,要不然還真的分辨不出他究竟有多少年紀了。
“晚輩柳柳見過無涯子前輩,”柳柳抱拳向無涯子打招呼,無涯子笑眯眯的招呼他們兩個坐下來,看着柳柳的眸光,是越看越有精神,越看越有點喜歡了。
“南宮,這是你媳婦嗎?”無涯子開口問,柳柳一聽到他的話,臉色有些暗沉,脣角染起冷意,淡淡的開口:“在下和南宮只是朋友,柳柳來拜訪無涯子前輩是因爲有事請教?”
無涯子看着眼前女娃子不但長得美貌,而且那周身的清靈不是一般人能比的,舉手投足間尊貴無比,掉頭望向一邊的徒兒,徒兒望着人家的癡纏的眼神,只怕是流水有意,落花無情啊,這小子一向眼高於頂,沒想到也有人看不上他啊,不過既然是月兒的朋友,他做師傅的自然要給他面子。
“好吧,你們來問我什麼事啊?”
“在下想找到血滴子,不知道前輩可知道哪裡有血滴子?”柳柳說完緊盯着無涯子,生怕他再來個不知道啥的,一顆心提到了嗓眼上,心臟撲通撲通的亂跳,手心全是冷汗,一旁的南宮月看她緊張成這個樣子,忙伸出手拍拍她的手:“柳兒,別緊張,師傅知道一定會告訴你的。”
那樣深情款款的,無涯子感嘆,還真和自個年輕時候有些相似呢,嘆息了一聲,指了指對面的另一座山頭:“血滴子確實有,其實雪秀峰那個女人手裡有一株呢,就在對面的山上,看到了嗎?那座俊秀的奇峰上面,就有血滴子,可是她是不輕易把血滴子給人的,就算你們去了,也未必能拿到。”
無涯子的話音一落,柳柳那叫一個激動,哪裡聽得到無涯子前輩的意思,只要知道那裡有血滴子,她就不怕了,就算是求那個女人,或者是一命抵一命的換那個藥,她也要救鳳邪的命。
“南宮,快,我們去對面的山上去,請問無涯子前輩,對面山上的那個女人叫什麼名字?”
無涯子無奈的嘆息一聲,那個女人最恨的就是天下有情人了,不知道眼前這女娃子去取血滴子是爲了誰,如果是爲了心上人,根本就不可能拿到解藥,還要被她折磨死。
“她是我師妹雲姑,她的性情古怪,因爲?”無涯子前輩本來想把師妹的事講給他們兩個聽,誰知道眼前一陣風飄過,根本沒有人影了,不禁苦笑了一下,看來那女娃子是爲了心上人啊,可憐的南宮怎麼和自已當年一樣呢,師妹喜歡的是大師兄,而自己喜歡的是師妹,誰知道大師兄只把師妹當成妹妹對待,後來另娶了別人,大師兄成親那日師妹闖迸去殺了新娘子,從此後大師兄恨她入骨,一生再也不見她,而自己這個可憐人,對師妹那麼好,卻得不到師妹的半點反應,就算他住在師妹對面的山上,師妹也從不准他踏進去一步,否則就和他拼命。
無涯子眸光迷離的坐在竹屋裡想事情,而柳柳和南宮月已經下了山前往對面的山峰,對面的山峰叫雪秀峰,南宮月是知道的,也知道對面的山上住着一個美貌的女人,經常在山間飄來飄去的,小時候自己見過一次,還以爲那個女人是鬼呢,後來被師傅訓了一頓,纔不再叫她鬼,不過內心還是認爲那個女人是一個鬼,而且他從來沒聽師傅說過,那女人竟然是他的師妹。
雪秀峰和無量山一樣沒有上山的路,南宮月和柳柳還有瘋狂五郎君上了山,還沒等到三個人站定,耳邊香風飄過,眼前立着一苗條身材的女子,頭上長髮披肩,用一塊煙霞羅攏着,身上着一件黑色的袍子,邪魅而張揚、卻又帶着江湖俠女的意味,只見她頭未掉過來,狠厲的聲音已響起。
“大膽,竟然敢上雪秀峰。”
南宮月一抱拳,清潤的聲音響起:“在下南宮月,乃無涯子的徒弟.前來拜見師姑,”誰知道南宮月的話剛說完,那女人周身閃過森怒,一甩手一記耳光扔了過來,南宮月饒是慢了半拍,好歹也接住了,握住眼前這個女人的手,臉色冷沉下來,這還是個長輩的態度嗎?
“師姑,有話好好說,爲什麼打小侄,”南宮月冷冷的開口,他一個驕傲自負的人,什麼時候被女人甩過耳不,雖然這女人沒打到他,可是卻使得他生氣,臉色陰暗,琉璃瞳孔閃着耀人的熱氣。
柳柳已經看清楚眼前這個女人的臉,三十歲左右,瓜子臉,柳眉粉脣,年輕時候一定是個絕世佳人,柳柳猜測着,她和無涯子前輩都是怪物,明明是七八十歲的老人了,卻生得一副年輕的樣子,不知練的啥邪門的功夫,能把人保養成這樣的。
“打的就是你,無涯子個老不要臉的,竟然還讓他徒弟上我的雪秀峰,”雲姑說完毫無厘頭的再對着南宮月出手,這次手裡竟然多了一個兵器,一件帶着月牙形的軟刀,招招凌厲,步步緊逼的纏上了南宮月。幸好南宮月得了無涯子前輩的真傳,纔不至於死得難看,可是對付眼前的瘋女人已是相當的吃力了。
一旁的柳柳和瘋怪五郎君趕緊開口叫了起來:“前輩,前輩,我們是我血滴子的,求前輩成全。”
柳柳的話音一落,那雲姑陡的一收手,一雙美目射出懾人的光芒,狠狠的開口:“我就知道那個老東西沒有安好心,竟然想來打血滴子的主意,真是癡心妄想,立刻給我下山去。”
柳柳一聽到雲姑一口拒絕了,臉色陡的沉下來,寒意在體內遊走,眼梢間吊起寒凌凌的光芒,沉聲開口:“拿不到血滴子,我是不會走的,如果前輩不肯成全,晚輩就賴在這山上不走。”
“哼,不走關我什麼事啊?”那雲姑冷哼一聲,身形一閃,眨眼間消失了蹤影,只剩下空蕩蕩的山頭,枝葉搖曳,人影早沒了,柳柳心急得都快哭了,剛看到點希望.竟然又消失了,鳳邪哪裡等得了這麼長的時間,如果再拿不到血滴子怎麼辦,如果他有三長兩短,只怕自己也沒法活了,一死謝罪。
南宮月看到柳柳整個人都快絕望了,知道她心急如焚,他知道他們折騰的這些日子,如果再拿不到血滴子.只怕鳳邪就沒命丁,怎麼辦?還是儘快找到雲姑的住處,別看小小的雪秀峰,其實地方挺大的,要是慢慢找,真不知道找到什麼時候,三個人心急卻沒有辦法,這時候柳柳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她一定要想辦法拿到血滴子,眉頭一皺,計上心頭。
“我們三個人用內力發出吼聲,這山上回聲大,如果那個女人不風我們,我們就用力的吼,讓她不得安寧,我就不信她不出來。”
柳柳的主意一定,其餘兩個人全都贊成,三個人運用內力,發出虎嘯獅吼,一波一波在山上回蕩,震得林中的鳥雀四處亂竄,頓時山林間熱鬧極了,樹木搖晃,動物狂奔,吼聲震天,果然不大一會兒,那女人出現了,滿臉的憤怒,黑色的袍子張揚的飛舞起來,長髮飄飛,那張精巧的臉上陰暗冷驁。
“你們想幹什麼?”雲姑的話涼颼颼的,好似那六月心裡遇到了鬼一樣。
“如果你不給我們血滴子,我們三個人白天黑夜的讓你不得安寧,”柳柳無賴上了,爲了拿到血滴子,她什麼形像都顧不了,一個堂堂的國母連形像都不顧了,只要一想到鳳邪此刻受到的罪,或者不知道他堅持得到他們回去,一想到這個可能,柳柳只覺得心神俱裂,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整個人跌到地上去。
“雲前輩,求求你把血滴子給我吧,”柳柳輕聲的哀吟,南宮月看得心裡如被刀削過一樣,從前的她是何等狂傲的一個人,沒什麼可以擊挎的,只怕一把刀架在她的脖子上,都不會讓她低頭半分,或者皺一下眉頭,但是現在她看到她是如此卑微的去哀求眼前的這個女人,只爲了求得那解藥血滴子。
“柳兒,你別求她,我們自己找,就是翻遍了整個大山,我們也要找到血滴子,”南官月實在看不下去了,伸出手去拉柳柳,柳柳挺直的脊樑動也不動一下,眼神直直的落至雲姑的身上。
雲姑聽了南宮月的話,不禁哈哈大笑起來:“好啊,你可以試試看,就算你找到血滴子,看拿回去可有用,解不了毒,只送了一命罷了。”
南宮月一聽,知道那血滴子箇中還有名堂,如果這個女人不說,他們拿回去救不了皇上有什麼用呢?當下無法再說什麼,只能氣恨恨的看着那女人狂妄囂張的大笑着,明明是七八十歲的老人了,偏還裝嫩,南宮月的眸子不屑的望向別處,看也不看那女人,再看他就被她氣得抽風了。
雲姑笑夠了,斜眼望向跪在地上的女人,就那麼直直的迎視着,坦然, 不卑不亢,完全沒有惱羞成怒,整個人落落大方,倒顯得她小家氣了,雲姑不由得有些氣悶,這成了她一個人唱獨角戲了,本來想離開不理這三個人,可是自己一走,只怕這女人又開始吼起來,那她不就不得安生了嗎?
“說吧,你想拿那個血滴子救誰?”氣恨恨的開口,柳柳一聽到她的話,笑了起來,這女人總算拿他們沒辦法了嗎?太好了,飛快的開口:“我的相公,那蠱毒本來是我身上的,他用內力把那蟲蠱引到他身上去了,所以我不能讓他死,”柳柳的聲音此時是那麼的感性,帶着濃厚的深情,執着的望着眼前的女人,誰知道雲姑聽到她的話,臉色竟然難看起來了,想到她至死漢有得到的愛情,別人竟然輕而易舉的得到了,臉上露出陰森森的笑意,卻意外的同意了,不過那眸中一閃而逝的暗芒。
“你們跟我來吧,至於能不能採到血滴子可不是我的事情。”
雲姑身形一閃在前面領路,她穿着黑色的袍子,長髮垂肩,要是半夜三更的別人一定會以爲她是個鬼,柳柳起身飛快的跟上前面的影子,只見那影子根本不用腳走路,飄飄忽忽的疾駛過去,幸好三個人都武功高強,跟上她也不費什麼事。
一行人越過茂密的林子,陽光穿透間隙細密的灑在地上,投射下斑駁的影子,幾個人飛快的在林中穿過,很快便看到一處碧色房屋,隱在林中,如果不注意看,根本看不出端睨,因爲那上面被茂密的竹葉遮蓋住了,下面是幾間翠竹搭建的房屋,小巧而精緻,門前栽種了各式的藥草,形式不一,凌亂的分佈在四周,空氣中香味撲人,雲姑停下來,走到一棵青鬱郁的花果前,只風那是一棵四葉的植物,莖杆二尺兩高,四片寬厚的葉子,在那葉子中間竟然有四粒紅通通的小果子,鮮豔奪目,柳柳見南宮月的眸光緊盯着這四粒果子,立刻輕聲開口。
“這是血滴子嗎?”
南宮月研究了一下,根據書上的記載,這確實是血滴子,其實這株血滴子一定是這個女人從別處移植過來的,不過顯然被她照顧得很好,或許她已經研究出如何栽種這血滴子了。
“嗯,是血滴子沒錯,”南宮月的話音一落,柳柳哪裡還敢什麼,就算用搶的,她也要搶到這個血滴子,動作利索的伸手,一道勁風颳開她的手,傳來雲姑冷冷的聲音:“你搶去了也沒用,這血滴子另有竅門。”
柳柳一聽他的話。不知是真是假,當下不敢再有所動作,因爲眼前只有一株血滴子,如果她把這個血滴子搶了去,結果沒用,即不是害了鳳邪,所以還是聽聽這女人說什麼,再作打算。
雲姑見柳柳等三個人安靜下來,轉身坐到竹屋門前的竹椅上.悠閒的倒了一杯茶,茶香味四處飄逸,柳柳臉色難看極了,人命關天的時候,這女人竟然還如此悠閒的吃着茶,她真想一刀結果了她,可惜爲了那血滴子,只能忍着。
“雲前輩,人命關天的事,請你一定要救人一命。”
“也行,不過你要答應我兩個條件,我就把血滴子送給你,”雲姑難得很好說話的開口,啜了一口茶,享受的閉起雙眸,也不去看柳柳的臉,柳鉚哪裡不答應,此時此刻,就算是一萬個條件她也會答應的。
“好,我答應你,說吧。”
雲姑聽着她的話,滿意的開口:“一,你要讓我看看你的誠心,現在跪在血滴子面前,我什麼時候讓你起來了,你再起來。”
這個條件倒沒什麼,雖然南宮月和瘋狂五郎君的臉色難看至極,因爲主子可是皇后娘娘,這個老女人竟然讓主子跪一棵植物,但是柳柳卻不以爲意,只要能救鳳邪,她再受什麼委屈都不怕,立刻認真的點頭。
“好,第二個條件呢?”
“第二,服下這粒藥丸,你就是一個沒有記憶的女人,我住在這雪秀峰太寂寞了,你留下來陪我,哪都不準去,”雲姑嘆息着,這麼多年來,她確實太寂寞了,這女娃子她看得頗順眼,如果她留下來陪她,她就好心的把血滴子送給她救人,反正救一人得一人,她也沒什麼虧的。
“什麼?太可惡了,怎麼能把她的記憶洗刷了呢,”南宮月和瘋狂五郎君一聽這女人的話,哪裡願意主子失去記憶,皇上就是爲了救主子才中毒的,如果皇上被救了主子卻失憶了,那可怎麼辦啊?
“如果她不願意,那你們立刻下山吧,我要睡了,最好在我起來的時候,看不到你們的人影,否則別怪我翻臉無情,說實在的,剛纔我是沒對你們下手.”雲姑起身冷漠的哼聲,掉頭往裡走去,身後的柳兒哪裡還顧得了那麼多,立刻沉聲開口。
“好,我答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