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柳一步步走向香椿林,那個翩若驚鴻的身影,依舊孤寂的林立在花海里,吹着他的蕭,好似塵世間的一切都與他無關,她沒有驚動他,悄無聲息的坐下來,聽着他的蕭聲,和他的人一樣美,她聽得如癡如醉,這樣的月夜,聽着這樣哀怨纏綿的曲子,她的心靈好似被洗滌了一樣,靈魂安定下來。
他爲什麼如此傷心,是什麼人傷了這樣一個男人的心,使得他痛徹心菲,就連吹出的蕭都是如此的淒涼?
他只吹了兩首曲子,便收起蕭離去,仿若不知道她在這裡,其實她不知道的是,他以往只吹一首曲子,因爲她所以多吹了一首。
柳柳等到他離去了,才起身回華清宮,這次她沒有使用輕功,慢慢的走回華清宮,因爲心情仍然震憾,堪至有一些心疼,爲何她對他有一絲親切的感覺,看到他傷心,她的心便感到抽痛。
等到她走回華清宮,夜已經很深了,翠兒和彩霞守在門前,一見到她回來,高興的迎進去。
“娘娘一定餓了吧,奴婢們把飯菜熱了幾次,快吃點吧。”
柳柳聽到彩霞的話,纔想起自已晚膳還沒用呢,肚子果然感覺到很餓,點了一下頭:“真的餓了,把膳食擺上來吧。”
就在這時,夜暗沉下來,柳柳擡頭望天,天上烏月遮住了銀輝,使得華清宮慘淡暗黑,心不禁輕跳了一下,難道宮中又要生出事來了,一搖頭把不安的心緒甩開,兵來將來,水來土淹,紀人憂天不是她柳柳的習慣。
翠兒和彩霞很快撿她喜歡吃的膳食準備了一些上來,她吃了一些,因爲想到南宮月的憂鬱和傷心,不自禁的失去了胃口,只略吃了一些,便吩咐兩個小丫頭把東西收下去,沐浴盥洗後睡覺,有什麼事等明天再說吧,說不定明天又是美好的一天。
不過很多事好的不靈,壞的便靈驗了,
因爲皇上曾開口提過大婚之時,讓金佳麗登上百官臺接受百官朝拜,結果卻沒實現諾言,幸好他沒有親口許諾,只是在太監面前提起過,可那意思便落到金佳麗的耳朵裡了,皇上終究有些內疚,又恰逢金佳麗的壽涎到了,便吩咐大總管江成給淑妃娘娘辦一個熱熱鬧鬧的宴會,而金佳麗見皇上對她寵愛,便乘機提出要求,請皇后娘娘也參加。
皇上鳳邪毫不猶豫的答應了,一大早消息便送到華清宮來了,翠兒見主子還沒醒,便沒叫醒她,只等她醒了,才把這件事稟報上去,柳柳的秀眉蹙了一下,昨兒個皇上才說不找她麻煩的,這會子竟然讓自已去金佳麗的宴會,這金佳麗擺明了是想給自已一個下馬威,難道鳳邪糊塗不成,還是他本來就存在了隔岸觀火的心思。
“不去,”柳柳冷下臉,站起身,聽任巧兒和明月給她穿衣服,兩個小丫頭挑了一件碧藍的繡着盤扣的直排衫,下着同色系的百褶裙,腰間繫一條白色的蝴蝶煙霞羅,整個人水靈可愛,完全沒有那種脂粉味。
翠兒和彩霞一聽娘娘的話,相視了一眼,如果單是金佳麗請了,娘娘不去倒沒什麼,可這是皇上派人過來吩咐了的,怎麼能不去呢?不去就是抗旨不遵了,那些女人還不是抓着把柄不放,到時候連柳家都受到連累,翠兒柔聲開口。
“娘娘,如果你不去,就是抗旨不遵,到時候老爺和夫人就受到連累了,”翠兒知道娘娘的軟肋在哪裡,柳柳一聽到翠兒的提醒,果然不言語了,好半天才不甘不願的開口:“好吧,去就去吧。”
壽宴設在廣陽宮的雲香宛,天空萬里無雲,明潔得沒有一絲暇疵,陽光灑下悶熱的光輝,使得人壓抑的燥熱,好在雲香宛,湖泊倚岸,清蓮懸湖,湖上亭子衆多,三步一橋,五步一亭,錯亂有致,既是一體,又是獨立的,岸邊怪石嶙峋,摺疊成土丘形的假山,翠綠色的藤曼垂掛在上面,遠遠望去,就是一道清涼的屏障,竹林掩映,碧湖泛波,明晃晃的瀲灩動人,好一個鐘毓靈秀,清秀雅靜的地方。
柳柳到的時候,雲香宛已是極熱鬧的了,除了宮裡的妃嬪,還有很多官家千金和那些貴夫人,因爲皇帝格外開恩,允了金佳麗的請求,凡是她朋友和親人的都可以出席,此次宴會,除了是金佳麗的壽涎,還有另一個目的,皇上希望給鳳冽賜一個正妃,兵部侍郎金紹遠賜一門婚事,臣子們的婚事都是皇帝關心的,只有讓他們無後顧之憂,他們纔會全身心爲皇室效命。
柳柳掃視了一圈,只見那些千金小姐,打扮得多姿多彩,嬌羞如蝴蝶似的,不時以袖掩嘴,柔軟不堪一握似的,三五個一羣,分站在各個亭子裡聊得正起勁,一看到柳柳走進去,衆人便都圍過來,雖然眼神不屑,可還是故作親熱的打着招呼,柳柳淡淡的一一回了禮,態度端正大方,撇開她臉上的胎痣不說,皇后娘娘的丰姿還是無人能敵的。
柳柳討厭這些虛僞的應籌,找了個合適的位置坐下來,臨近湖畔,只見湖上荷葉好似一朵朵張開的墨綠色小傘,粉紅的蓮花從傘下冒出來,如娉婷嬌柔的女子,雅緻清新,柳柳看得入神,真想化成一朵盛開的蓮,釋放出一身的妖嬈,雖然只是一剎那的綻放,可那留下的清香,就是死了也甘願。
柳柳正想着,忽然鼻間聞到一股濃烈的香味,擡起頭,只見金佳麗和樓思靜兩個妃子一臉笑意的走過來,盈盈拜了柳柳。
“妾身見過皇后娘娘。”
柳柳伸手一擋,金佳麗便沒有拜下來,淡淡的開口:“今日淑妃可是壽星,就用不着這些俗禮了。”
“謝皇后娘娘,妾身去招呼客人了,”金佳麗哪裡是真心拜她,只不過做做樣子罷了,雖然她很想讓這個女人難堪,可還得一步步來,置人於死地前,最起碼自已不能失了禮儀,而讓人找出把柄來。
“去吧,”柳柳揮揮手,那樓思靜也過來見了禮,陪同金佳麗一起離開亭子,柳柳望着那兩個女人的背影,她們今日可謂盛妝出席了,本就美貌的人,更增添三分絕色,如果能夠純真一些,會引得多少男人視線呢,脣畔浮起淺笑。
翠兒和彩霞看主子有些悶悶不樂,忙恭聲開口:“主子不喜歡這裡,不如出去透透氣吧。”
柳柳聽得彩霞的話,倒真是個理,便站起身往外走,順着婉延的小橋走得遠一些,輕風涼習習的吹到臉上,少了那些吵鬧,果然清靜得多了,柳柳正想得入神,忽然聽到遠處驚呼聲起,只見四個如畫裡走也來的男子出現了,心下暗暗驚奇,鳳邪真是夠獨特,這種後宮聚會,竟然可以讓那些男人蔘加。
“皇上來了,”翠兒輕聲的呼叫,想叫主子過去,可看到娘娘只望了一眼,便掉轉身子繼續望着遠處的風景,一隻白鷺在半空中飛來飛去,時而快時而慢,最後竟落到荷葉上,單腳支撐着,沒想到這雲香宛裡還養了這種鳥,淡淡的笑了。
“人有時候都沒有一隻鳥快樂。”“
“皇后娘娘說得很是,”耳邊響起低沉的聲音嚇了柳柳一跳,忙掉轉身子,身邊的兩個小丫頭不知跑到哪裡去了,說話的人卻是那每晚吹蕭的人,御醫南宮月,白日裡見他,更是俊美不染塵世,眼神望向飛處那旋轉飛着的白鷺,有着很深的渴望,柳柳望了一會,也順着他的視線望過去。
“南宮大人怎麼跑到這裡來了?難道沒有看得上眼的千金。”柳柳相信皇上也是有意給南宮月指一門婚事的,要不然不會讓他過來的。
“庸脂俗粉罷了,”南宮月沉聲開口,掉頭掃視着柳柳,那眸光好似能穿透人的靈魂,看着眼前這個京城第一醜女,那胎痣並不如想像的那般可怕,只是不好看,並不是醜,但是她的淡泊卻引人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