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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爭取張曉洋,鄭春雷又費了一番苦心。一開始他是想讓尚大同去做工作,後來一想,不行,一則,尚大同工作忙,抽不開身。二則,尚大同雖是政委,做思想工作卻是他的弱項,特別針對張曉洋這種人,搞不好會弄巧成拙。思來想去,鄭春雷腦子裡跳出一個人:曾麗。是啊,怎麼把她忘了!
於是,鄭春雷親自登門,去見曾麗。功夫不負有心人,鄭春雷的苦口婆心終於感化了曾麗,或者說,曾麗也漂在人生的十字路口,就等鄭春雷這樣的人給她點撥。總之,鄭春雷又下了一步怪棋、妙棋。那次開常委會,範宏大在市委大樓巧遇曾麗,正是曾麗主動找鄭春雷彙報思想,並表示一定要把張曉洋的工作做通。
那個雨天,聽雨巷那家叫雨打芭蕉的茶坊,曾麗推心置腹,跟張曉洋談了近三個小時,最後她說:“曉洋,是該我們振作起來的時候了,春雷書記說得對,人不能坐等機會,更不能把命運系在別人手裡,機會是我們自己爭取的。公安局的情況你我都知道,黑幕不黑幕我們暫且不論,水落石出那一天,真相自然會大白於天下。現在需要我們勇敢地站出來,跟他們做鬥爭。”
“他們……”張曉洋困『惑』地道了兩個字,有點膽怯地垂下了頭。
任何事都不是一蹴而就的,說服張曉洋更是如此。
當初安排張曉洋去黨校學習,鄭春雷就藏了私心:一方面可以讓張曉洋遠離龐壯國,從而達到孤立龐壯國的目的;另一方面,鄭春雷也是抱着期望,渴望黨校的學習對張曉洋有幫助。曾麗從黨校歸來,如實向他做了彙報,曾麗說:“他的思想很矛盾,怕是一時半會兒,還不能醒悟過來。”鄭春雷表示理解,人嘛,哪能說轉變就轉變過來。他熱情地誇讚了曾麗一番,然後道:“這事也不能太犯急,給他點時間,讓他慢慢思考。”曾麗遺憾地說:“對不起鄭書記,我沒把工作做好。”鄭春雷爽朗一笑:“哪啊,你能替組織分憂,我真高興。”說到這兒,鄭春雷忽然記起什麼,“對了,你上次反映的那個情況很重要,我已讓大同他們查了,情況確實如此。”
上一次,也就是範宏大在市委大樓遇見曾麗的那次,曾麗向鄭春雷反映,地產商黃金龍靠着龐壯國等人的庇護,在彬江大搞**彩等賭博活動,大肆圈錢。黃金龍還以金牌會員的形式,公開向市直機關領導派送會員卡,邀他們賭博,僅公安局內部,就有不下十人到他的龍虎山莊賭博。這事鄭春雷早有耳聞,也在常委會上提起過,但市長範宏大以保護私營企業爲名,搪塞過去了。這事比較棘手,公安局長公開做賭博組織的保護傘,後面又有市長撐腰,想查都沒法查。曾麗彙報後,鄭春雷跟尚大同商量了一個對策,讓尚大同派內線進去,先『摸』清事實,然後再作決定。誰知尚大同這邊剛確定了人選,還沒打進去,黃金龍那邊就聞風收手了。據說他將龍虎山莊那些賭具轉到了更隱蔽的地方,防範措施也更加嚴密。鄭春雷苦笑道:“現今我們是跟着人家的屁股走,等我們查到下一個地方,說不定他又搬別處了。”
“其實用不着這麼查。”曾麗略含靦腆地說。
“哦?”鄭春雷驚訝地擡起目光,直視住曾麗。
“我手頭有份會員表,只要派人盯住這些會員,地點自然就暴『露』了。”
“你哪來的會員表?”鄭春雷更爲驚訝。
曾麗一邊把會員表遞上,一邊說:“這些人都是他們嚴格篩選的,由黃金龍提出名單,再由龐局長審查,最後才能發給會員證。”
“龐壯國真的幹這事?”鄭春雷驚大了雙眼,他還以爲,龐壯國也就是湊湊熱鬧,頂多是爲黃金龍撐個腰,沒想……
“龐局長在澳門輸了錢,欠下一大筆賬,他老母親去北京做手術,手術費還是黃金龍交的。”曾麗又說出一件事。
鄭春雷沉『吟』半天,重重地說:“這個龐壯國,真是無可救『藥』!”
賭場的事說完,話題又回到張曉洋身上,鄭春雷希望,曾麗還能抽時間去一趟省城:“我們不能放棄,爭取到他,對整個局面都很有利。”
曾麗矜持地一笑:“鄭書記請放心,我一定會盡力。”
那天曾麗走後,鄭春雷獨自思考了很久:曾經榮獲全國公安系統先進單位的彬江市公安局,怎麼會變成這樣,難道僅僅是用錯了一個龐壯國?一個人的問題好解決,問題是,整個公安隊伍都被污染了。曾麗給他的名單,公安系統中層以上幹部就有十六人!這是個什麼概念?公安跟賭博組織攪在一起,爲賭博組織提供信息,提供保護,而且負責收取賭博欠債,這在全國,怕也是絕無僅有!——“黑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