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居宗珊絲毫沒有因爲黑田職高的誇獎,有任何得意之類的表現。但一條兼定卻皺起了眉頭,他一直沒有發現土居宗珊竟然會是這樣一個忠臣。
一條兼定雖說之前一直不喜歡土居宗珊,但是他看到還是很清楚的,他知道就土居宗珊剛剛對黑田職高問題的回答,實際上是在刻意的擡高自己,而將土居宗珊自己放在了一個比較低的位置上,即使是之後黑田職高想要封賞,最後也會落到自己頭上吧!
對於土居宗珊的回到,黑田職高一點也不在意,畢竟有些東西是很難改變的,也是黑田職高早就已經料到了的。所以他對着土居宗珊笑了一下,就轉頭看向了一條兼定說道:“一條兼定大人。”
“嘿!大人有何吩咐?儘管說出來就是了,在下一定盡力達成。”一條兼定馬上回應道。
“如果我讓你把土居宗珊大人,調到我黑田家,並作爲黑田家的直臣,而本家將會給與大人一萬石的土地作爲補償,大人以爲如何?”黑田職高這時候忽然說道。
黑田職高這時候,也是臨時起意這麼說的,因爲土居宗珊讓自己想起了兩個人,一個是一心爲了尼子家的山中幸盛,另一個就是家中的敢諫之人近臣信政。
這個土居宗珊在歷史上,是因爲屢次勸諫一條兼定,最後被一條兼定給斬殺掉,從而引起了家臣的不滿,被流放到了九州的大友家。爲了勸諫主公,連自己的命都不要了這是什麼樣的臣子呀!若果一條兼定願意的話,別說一萬石,再加一萬石,黑田職高估計也是願意的。
黑田職高前世雖說只是一個普通人,但是也一樣嚮往金戈鐵馬的生活。他喜歡收集名將,但是他更喜歡的是忠誠,而且有一定能力的人物。所以他很欣賞土居宗珊這樣的武士,同時也有些爲他惋惜,要是他隨便換一個聽得進去話的主公,或許土佐一條家,以其深厚的底蘊,也不會淪落到目前只能夠偏安一隅,最後被長宗我部家滅亡掉的結局了。
在黑田職高提出要求之後,一條兼定本來馬上就準備答應的。畢竟黑田職高的條件還是很誘人的,用一萬石的土地,換一個總是和自己唱反調的土居宗珊,這實在是太划算了,難道自己還能夠拒絕嗎。
開玩笑,就算是自己不爲那一萬石的土地,也當然還是不行了。現在的黑田家乃是百萬石的大大名,只要黑田家願意的話,隨便伸伸手,就能夠捏死自己還有一條家,不答應還能怎麼樣?
不過就在此時,就在黑田職高看到了一條兼定臉上的變化,覺得自己就要誘拐成功的時候。土居宗珊自己卻站了起來,走上前了一步,只不過身子還是落後一條兼定半步,在黑田職高的面前坐了下來,同時對着黑田職高一拜,不卑不亢的說道:“少主大人,還請您收爲這個請求。”
一條兼定再一次驚訝的,看向了自己的這個似乎平白無奇的筆頭家老。今天這個看起來其貌不揚的家老,帶給自己的驚訝實在是有些多呀!甚至可以說,今天土居宗珊的表現,甚至已經有些改變一條兼定的價值觀和世界觀了。
他真的是沒有想到,土居宗珊竟然敢於當面拒絕了黑田家少主,有西國麒麟之稱的,未來黑田家的掌門人黑田職高的邀請。
好吧!即使是直接拒絕黑田職高也就算了,但是他竟然還說出了,要讓黑田職高收回請求這樣的話,難道他真的瘋了,就不怕黑田職高殺了自己嗎?黑田職高是什麼人,是一個反掌就可以決定千萬人生死的大人物,那可不是隨便就可以拒絕的呀!
黑田職高對此倒是沒有太過於意外,只是苦笑了一下之後,就饒有興趣的看向了這個,當面拒絕了自己土居宗珊,想看看他自己怎麼說。
“哦!想要讓我收回成命是嗎?”
“嘿!在下斗膽了。”土居宗珊對着黑田職高一拜說道。
“你知道我是誰嗎?”黑田職高忽然加大了一分音調,而且明顯他的聲音裡面,明顯有一絲的不快。
“這……少主大人乃是西國無雙的武士,能夠掌握萬千人性命的大人物,這點在下是明白的。”土居宗珊說完之後,嚥了一口氣。
所有人都看向了黑田職高,等着黑田職高要說什麼,但是黑田職高卻什麼也沒有說。直到過了快半分鐘的時候,黑田職高說道:“想要讓我收回成命,也不是不可以,但是土居宗珊大人,你要給我一個充分的理由。否則的話,我是不會輕易饒過你的,你自己考慮好了再說吧!”
土居宗珊聽到黑田職高的話,不禁心裡一顫,背上的冷汗都流了下來,恭敬地跪地說道。“少主大人,請恕在下斗膽一言。”
“那你就說吧!”
“少主大人,現在在下的主公一條大人,雖說已經擔任了家督,並且平穩的帶領一條家前進,不過還並不夠成熟,所以還需要在下時常陪伴左右。我知道主公大人並不喜歡在下,但哪怕主公對於在下的言語聽不進去,在下也不願意離開主公,此乃是在下所認爲的忠之所在。
土居家從一條家初代當主開始,就一直服侍一條家了,從來沒有改變過。在下秉承家族傳統,乃是孝之所在。一條家對於我土居家一向恩情頗多,難以償還,土居家繼續輔佐主公,乃是義之所在。基於這些,在下不能夠出仕黑田家,還請少主贖罪。”
“果然是如此呀!一條大人。”黑田職高這時候,聽完土居宗珊的解釋,不但沒有任何東路的跡象,而且還笑了起來。
“嘿!”
“我真的是很羨慕你呀!”黑田職高有些酸溜溜的說道。
“啊!少主大人……這。”一條兼定不知道要說什麼好,他看看自己身後的土居宗珊,又看看面前的黑田職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