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國戰區副司令的職位不是憑你個人就能爭取來的,首先必須要有大規模的戰爭發生,接着戰區司令提名,然後經國防部長同意,接着由總統親自批准。
要得到推薦,你必須從數百名戰績卓著的將軍中脫穎而出,在全軍當中,這是最難得到的要職之一。
戰區司令部是負責我國發生大規模戰爭時非常重要的軍事指揮中心,而對個人而言,成爲戰區司令部的司令或副司令則意味着晉升。
當戰爭結束後,副司令是從中將晉升到上將,而司令是從上將晉升到元帥。
在軍隊中,這是極少數名爲文案工作,實則根本不具備文案性質的工作,和其他職務不同,在戰區司令部工作意味着你很多時間都要親臨戰地,儘管如此,戰區司令或副司令一職仍然是全軍當中最令人嚮往的職位,是許多軍人畢生追求的目標。
我本人是由已被任命的戰區司令部司令隋建勇元帥推薦的——有趣的是,我第一次遇到在他麾下的時候,和他相處得並不融洽。
那是1983年的一次演習,隋建勇元帥當時是副總參謀長,負責軍事行動中的整個作戰指揮工作,而我當時負責指揮空中作戰行動,這對一個海軍陸戰隊軍官來說着實是個特殊的職位,實際上,這是海軍陸戰隊人員第一次得到這個令人羨慕的空軍指揮職位。
當時我第一次遇到隋建勇元帥是因爲一場爭執,當時的空中作戰計劃書是在海上的航空母艦上制定的,然後由飛機空投到我們駐紮的營地,這些計劃非常關鍵,我們每天都要連續數次把這些計劃書從船上運到岸上,我們使用的是PC-12反潛機,這種飛機通常用於反潛艇的巡航作戰,而當時我們就是用這種飛機利用每天的反潛巡航把計劃書從航母上運過來,空投到我們的指揮所。
反潛機必須在高速飛行中空投作戰計劃書,因此空投的準確性很低,爲了增加計劃書的重量,他們還特意打上了橡膠包裝,飛機空投的時速爲每小時400到450公里,所以橡膠袋的下降速度非常快,我們把指揮所整個停車場都劃出來,以供空投使用,但他們總是錯過投放目標。
一天又一天,這些橡膠袋子接連砸在軍用帳篷上,砸出了無數個大窟窿,還砸壞了許多衛星天線,就差沒砸到人了,它們已經成了一件最大的——也是最危險的——讓人頭疼的事。
終於有一天,其中的一個袋子砸在了一個士兵的頭上,幸好他戴着頭盔,我實在是忍無可忍,衝進了元帥的帳篷。
“這簡直是混蛋!”我說。
屋子裡有好幾名軍官,他們一定覺得我瘋了,上校不可以這樣對元帥說話的,實際上在軍隊中,這很可能是最愚蠢的行爲了,它有可能意味着你的晉升算是到頭了,而這就等於宣告了你軍旅生涯的結束。
可我就是不在乎,只要我覺得有的事情不公平或者做得不對,我就一定要站出來說話,完全不計後果。海軍陸戰隊中向來有許多人總是做出這種錯誤的(也是令人驕傲的)舉動。
屋子裡悄然無聲。
“出去。”隋建勇元帥吼道。
他把我從衆目睽睽中帶了出去。
我們一出來,他就衝我大吼:“你以爲你是誰,敢這樣和我說話!”
“有份作戰計劃書今天砸在我手下的頭上了,這很危險,很愚蠢,你必須讓他們停止這樣的空投。”
“你以爲你是誰,敢對我指手畫腳?”
“你不需要動用飛機。”
“去你的,我們沒有其他的選擇。”
“你可以用直升機,不管什麼時候,只要你需要,我就能滿足你。”
“它們的速度不夠快。”
“我可以讓它們早起飛,晚降落,兩班輪流,可以保證和現在一樣的空投速度。”
“純粹是瞎說。”
我們就這樣面對面站着,他不願意妥協,我也不願意妥協。
最後,爲維護紀律,我說:“我已經說了我要說的話,你比我高好幾個級別,你可以做你選擇去做的事情,這樣僵持下去也沒有什麼結果。”
他的態度馬上變了,他意味深長地看着我這個晚輩。
“你不該這樣爭論。”他說。
“的確,我父母會不高興的。”我說,“我也根本不可能贏得這樣的爭論。”
他嘆了口氣,看着遠方。
“那些該死的飛機。”他說,“它們簡直要把我逼瘋了。”
他停了一會兒,接着說:“知道嗎,你可能是對的,我們可以另想辦法。放心,我是不會和娟娟姐說的。”
他又停頓了一下,說:“我準備採納你的建議。”
我們施行了我提出的方案,我安排直升機空運作戰計劃書,我按照當初做出的承諾制定了日程安排,我們再也不用爲此煩惱了,我們照樣可以迅速地拿到作戰計劃書,而空中的威脅也就此解除了。
元帥把這一切都記在了心上,他意識到我不是要讓他難堪,也不是要證明自己的匹夫之勇,我只不過是又一個頑固的、一心爲軍隊着想的海軍陸戰隊隊員,從那以後,我們合作得非常好,比我在軍隊中和任何人的合作都要愉快。
兩年後,我成了將軍,而他成了總參謀長,他任命我擔任蘇門答臘軍區司令。
此時,我已經是一名中將,指揮着駐蘇門答臘島和印度洋到東非海岸的所有部隊,在我的麾下有12萬士兵,對一個海軍陸戰隊的飛行員來說,這是世界上最好的職位了,我在軍中服役33年,其間兩次前往國外作戰,在國外我曾三次被擊落,我對自己如今能擁有這樣的生活感到非常滿意。
我們過去曾經一起工作過,主要是在戰地訓練演習和大規模的聯合軍事演習中,這種演習需要各個軍種進行配合,當然也並非每次都這樣。
當時元帥問我可以給他提供哪些支援,我告訴他我可以讓我的固定翼戰鬥機在他的軍隊上方飛行,讓我的武裝直升機在他的前方提供空中保護,我的計劃讓他感到吃驚,因爲他此前從未得到這麼多的空中支援,演習結束後,他對我說他從沒碰到過這麼好的合作伙伴。
不過那是很多年以前的事情了,而且從那以後我也沒再和元帥打過交道,不知道他心中是不是另有人選,戰區司令部是臨時組成,也是極少數強調聯合行動的部門。
誠然,每個在戰區司令部就職的人員都要當着議會的面回答這樣一個問題:“如果你站在我們面前,你是否能夠不考慮你個人的職務以及國防部的特殊利益,對我們實話實說?”不過,在實際運作中,隋建勇元帥是海軍的人而我是海軍陸戰隊的人,很可能他更傾向於選擇自己這邊的人。
後來有一天,電話響了,我的助手對我說是隋建勇元帥打來的電話,我拿起了電話。
“喂,你這個小子,你就要擔任我的副手了。”弗蘭克斯說完就掛上了電話。
就這樣,我成了一名未來的上將,我開始前往戰區司令部走馬上任,迎接我的將是我這一生中最具挑戰性的的時光。
摘自《征戰歲月》南華聯邦上將王永健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