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滿整張喜牀的“早(紅棗)生(花生)貴(桂圓)子(蓮子)”咯得他渾身痠痛,接二連三的噩夢折磨得他筋疲力盡!
生着“起牀氣”的容天賜一邊懊惱地用胳膊撐着身體,坐了起來,一邊飛快地向門口瞟了一眼——喬小美已經起來了,門口的地鋪已經不見了。而昨晚被她拿去當枕頭的大靠枕,此時也已整整齊齊地擺回了他的牀邊。
“天賜哥哥,你醒了?”容天賜仍在盯着靠枕出神,耳畔卻傳來了喬小美羞澀輕柔的招呼,清婉動聽的聲音證明她昨晚睡得不錯!
容天賜徐徐地將目光從靠枕上移開,瞟向了絞着手指,羞怯地站在門口的喬小美——今天的她穿着一身改良式的緊身綢緞旗袍:大紅的底色上,綴滿了絢麗的牡丹與翩躚的彩蝶。精細的做工勾勒出她嬌小柔美的身段:修長的脖頸,連着精美的鎖骨,襯托着狹隘窄小的雙肩,連接着纖細舒展的玉臂;胸前的雙峰雖不飽滿,卻是那般的精巧細緻;纖細曼妙的小蠻腰幾乎不盈一握;挺翹的臀部被緊緻的旗袍勾勒出完美的弧線;過了膝蓋的裙襬掩藏不住她那白皙勻稱的雙腿;柔順的長髮被鬆鬆地挽起,烏黑的髮髻與晶亮的髮簪,優美渾然;薄施粉黛的小臉竟然使滿身的牡丹與彩蝶黯然失色!
容天賜生平所見多的是絕色傾城美女,卻從來都漠然置之不屑一顧!
可,莫的,這般古典雅緻的喬小美竟令他覺得心煩意亂,勾起滿腔的莫名怒氣,蹙起英挺的劍眉,低斥:“誰讓你穿成這樣子的?”
“是奶奶。”喬小美低着羞赧的小臉,輕聲呢喃着:“她說,我的樣子很適合穿旗袍,所以就——”
沒等喬小美講完,容天賜便冷冷地丟下“噁心”二字,進了浴室,“嘭
——”的一聲,狠狠地甩上了門!
半晌,等容天賜漱洗完畢,打開浴室門時,發現喬小美正捧着一身純手工精製的白色立領中山裝在等自己。他剛剛纔舒展開的眉頭,又皺了起來,寒聲質問:“這是什麼?”
喬小美低着頭,畢恭畢敬地捧着衣服,溫柔地解釋:“是前天晚上,奶奶派人和我身上的這件旗袍一起送過來的。”
容天賜突然冷笑了起來,輕蔑地反問:“幹嘛不叫人送一套長衫馬褂過來?那樣不更襯你這一身噁心俗氣的裝扮麼?”說完,撇下低頭不語的喬小美,徑直走進衣帽間。
等容天賜出來時,喬小美髮現平時西裝革履的容天賜今天卻穿得格外休閒:一件亞麻色的薄襯衣,只扣了胸前的兩顆鈕釦,領口與下襬都隨意地敞開着,下面穿了一條磨得發白,有很多破洞的低腰牛仔褲,腳上穿着一雙樣式簡潔的灰色真皮運動鞋。雖然,這些衣物一看就知道是價格不菲的名牌,而且,穿在他的身上有一種說不出的瀟灑俊逸,只是,穿成這樣子去給爺爺奶奶奉茶終究顯得很不餒當。
可,喬小美卻不再說什麼,只是輕輕地催促了一聲:“天賜哥哥,時候不早了,爺爺奶奶該等急了!”
“等急了?”容天賜像是聽到了個好笑的笑話似的“哧”了一聲:“難道,你不明白,今天我們去得越晚,就說明我們倆越孝順,他們也就會越開心麼?”
喬小美聽不懂容天賜話中的玄機,自顧着輕輕搖了搖頭,茫然地轉身離去:她只知道,這個早晨容天賜已經耽誤了太多時間,誤了奉“婆婆茶”的吉時是一種“大不敬”的忤逆!
而,慢悠悠地跟在喬小美身後看着她那凌亂而匆忙的背影,容天賜只覺得自己的眼前一陣繚亂:那些怒放的牡丹彷彿已隨着她那纖細的腰肢變得羞澀,而那些翩躚的彩蝶竟像是真的會隨着她嬌小輕盈的身子隨風起舞一般!
該死的!竟能將如此豔俗的衣服
穿出如此清雅的神韻,這樣的女人不是妖孽,不是狐狸精,還能是什麼?
當早已等候在祠堂中間的容耀華夫婦看到急衝衝趕來的喬小美和容天賜,果然並但沒有生氣反而一臉的寬慰。
只是在看清容天賜那一身邋遢隨意的裝束時,纔不禁微微地蹙起了眉頭,然而,凝眸於恭順地立在自己面前,溫婉秀雅的喬小美,二老卻又不禁喜上眉梢。
容天賜攜着喬小美在二老面前雙雙跪下,從林管家遞交過的茶托裡取出一副茶盞,雙手奉給容老爺,口中淡淡地說:“爺爺,您喝茶!”
“嗯!”容老爺接過茶盞,抿了一小口,用一種漫不經心卻富有威懾力的口吻輕聲叮嚀:“好好待小美,懂嗎?”說罷,放下茶盞,側身取出了一隻燙金邊,描金色喜字的大紅包遞給容天賜。
“知道。”容天賜一邊用雙手接過紅包,一邊慵懶地應着,又端起了茶盤裡的另一盞茶,奉給了容老夫人:“奶奶,您喝茶!”
“好!好!”容老夫人開心地接過茶盞,不住地點頭,慈愛地撫了一把容天賜的發頂:“天賜啊,娶了媳婦可就是大人了,以後,你可得給我乖點,知道嗎?”
“知道了,奶奶!”容天賜有些不耐煩,隨意地點着頭,奶奶的嘮叨總是讓他有些哭笑不得。
“好!好!乖了!”容老夫人又寵愛地拍了拍容天賜的肩膀,遞過一隻大大的紅包。
喬小美學着容天賜的樣子,從茶托裡取出茶盞,畢恭畢敬地高舉過頭頂,口中極其恭順的柔聲念道:“爺爺,您請喝茶!”
“哎!好乖!好乖!”容老爺忙不迭地接過茶盞,笑眯眯地端起喝了一大口:“好!好!小美,從今天起,你就是我們容家的媳婦啦!來!爺爺給你點見面禮!”說着,從一邊的幾臺上取來一個貼着大紅喜字的文件袋,笑盈盈地遞向喬小美:“這裡是容氏15%的股權讓渡公證書,算是爺爺送你的彩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