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什麼時候開始起,海灘上的遊客們已將這兩個緊緊擁吻在一起的人兒,團團圍住,熱烈地鼓起掌來!而那兩位輕狂的老外也已換上一副友好的悅色,由衷地微笑着讚歎道:“Only lovers, only to kiss so sweet!(只有相愛的人,纔會親吻得如此甜蜜!)
Lovers?相愛的人?
容天賜迷惘地移開了嘴脣,盯着喬小美那張忘記了哭泣,楚楚動人的小臉:靈動的黑眸夾雜着幽怨,茫然,困惑,正深深地探究着凝神於他;白皙無暇的小臉在陽光下泛着牛奶般柔美溫潤的青春光澤;如櫻桃般鮮豔香甜,紅腫溼潤的脣瓣依然微微地張着,彷彿是一種友好而誘人的盛情邀請;那低低的,急急的喘息,像是一簇可以燎原的星火,將容天賜冰涼的心連同他整個決傲的身軀都熊熊燃燒了起來-----------
容天賜用盡了全力,才終於成功地說服自己,將貪戀的目光從她的臉上挪開,清冷地喝令:“走!”
他拉着她纖細的小手,在柔軟的沙灘上飛奔!
身邊的景物呼嘯而過,往日的情景,歷歷在目!
喬小美盯着自己被容天賜整個拽進掌心裡的小手,萬千情思再次飛回到十五年前:那個神采飛揚的英俊少年,也曾這樣緊緊地,牢牢地將她的小手完全地包裹進他那溫暖的,寬大的掌心,那麼的叫人安心!那麼的叫愉悅!——就那麼心甘情願的被他拉着跟着他一直跑着、跑着--------
不知跑了多久,終於停了下來!
他神情自若地掃過被自己連拉帶拽跑得氣喘吁吁的她。
凜冽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像是要將她凌遲一般!
今天的她真美:一條白底上面撒着大朵大朵紅色“太陽花”的長裙,包裹着她劇烈起伏着的小身體,那張紅紅的小臉嬌豔得賽過滿身的“太陽花”!烏黑的秀髮凌亂地披散着,耳鬢上插着一朵白瓣黃蕊的雞蛋花已經搖搖欲墜了,斜斜地落在鬢角,映着她那張秀雅脫俗的臉龐。
一把拽下她耳鬢的花朵,狠狠地擲在腳下,用力地碾個粉碎,厲聲斥責:“爲什麼打扮成這樣子?”
怎麼又是這一句呢?喬小美有些困厄:這條連衣裙
是那天自己陪奶奶逛“容大”時,奶奶選的。雪紡的面料,很輕盈,很飄逸,卻又不失優雅俏皮。而辮子,她也是因爲聽他的話,再也不編“麻花”,也不束起了,只是隨意地披着。至於,那朵雞蛋花,是一位熱情的夏威夷小販,在集市上送給她,幫她插在耳邊的。
她結結巴巴,磕磕絆絆的解釋,令他更加的不滿!
“喬小美,再讓我看到你招蜂引蝶,你就死定了!”容天賜抓狂地吼着:他很少會這樣失控,而此刻的他卻像是瘋了一樣:“趕緊從我的眼前消失!否則——”他停了下來,咬了咬薄脣,狂燥地咆哮:“否則,就把你扔進海里去餵魚!”
“知道了。”喬小美望着怒不可遏的容天賜,抱緊了禮品袋子,乖順地點着頭,“天賜哥哥,再見!”然後,轉身,飛快地跑出了他拉長的視線---------
容天賜望着那急於逃離的身影,猛的一頭扎進苦澀的海里,想讓無邊的海水,澆滅自己心中無名的烈火-------
————
身體累得快要虛脫,卻,依然無法入睡。
一閉上眼睛,就會想起陽光下,沙灘上,喬小美那一抹嬌小纖巧的身影,她的脣齒間那妙不可言的滋味!
“該死的妖孽!”容天賜再一次輕聲詛咒着,從伊蓮娜的身上下來,走進浴室,用冷水衝着涼。
身體越來越冷,頭腦卻越發的困厄:僅僅是一個吻,就會令自己混亂到如此地步!過去那個“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容天賜,今天到底是怎麼啦?
不願去想,不敢去想,卻又不得不想:或許,當年媽媽苦苦告誡自己的原來都是真的!像林悅君,喬小美這樣的女人,表面清純得像個剔透的精靈,骨子裡卻是個撩人的狐媚,天生就是禍害人間的妖孽!像她們這樣的狐狸精,男人是絕對不能碰的!因爲,只要碰上一下,就會被她們的妖術蠱惑:陷入不歸迷途,萬劫不復,跌入萬丈深淵,粉身碎骨!
老天!多麼可怕的女人!多麼恐怖的妖術!
容天賜止不住打了個冷戰,關掉蓮蓬頭,披上了浴袍,走出浴室,回到臥房。睨了一眼被自己折騰得筋疲力盡,倒在牀上,呼呼大睡的伊蓮娜,不禁輕蔑地一笑:這個號稱模特界
第一美女的性感女神,睡覺的時候居然都帶着濃濃的彩妝!真不知道,這樣的女人是不是會令前赴後繼追求她的男人攝入過多的鉛而中毒早死!
死?!
想到了這裡,嘴角邊的笑意在逐漸加深,變得有些莫名的期許和憧憬:死,在許多時候,或許是一種美好的解脫!比如,爸爸容孝謙,比如,媽媽傅佩珊!
瓶中的烈酒已倒不出半滴,杯裡正在漸漸融化的冰塊浸漬着琥珀色殘酒,冷漠且無奈;菸蒂早已漫出了菸灰缸的邊緣,零星地散落在茶几和地板上,像是遺失在靈魂的某個角落不願再觸及的瘡疤-------
離開奢華的臥房,推開玻璃拉門,容天賜來到景觀陽臺,靜靜地佇立着,遠遠地眺着沉寂的沙灘和幽深的大海,任由清冷的海風,輕輕地吹撫過自己——
冷酷的眼神慢慢地變得柔軟,緊繃的神經漸漸鬆弛,起伏的心緒徐徐平靜------
下意識地舔過自己的脣片,不放過任何一個角落,想再從上面品嚐到一絲她的青澀與醇香;低頭,看了看自己攤開的手掌,又將手掌伸到鼻下嗅了嗅:上面似乎還留着她的溫度和香味---------
她?
自己的一切的失眠,失控都是因爲在想她嗎?
怎麼可能呢?
她,何德何能,值得自己爲她不眠不休?
是的,沒有理由,沒有來由!
可是,他的滿心,滿腦子都被她給硬生生地佔據着——
她知道,他在痛苦嗎?
她?
怎麼自己還是在想她?
她睡了麼?
睡得好麼?
迷茫的目光飄向隔壁的陽臺,剎那錯愕:原來,她也在!
抱着那張她媽媽與她的合影相片,腿邊放着早上的那隻購物袋,蜷縮在躺椅上,側着身子,安然入睡-------
恬淡的面容,安謐的呼吸,嬰兒般純淨的她令他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去,隔着空間與距離,輕輕地,輕輕地,撫摸着,撫摸着-----------
卻又驟然收手,握緊了拳頭!凜冽了目光,驀然轉身,返回了凌亂的暖牀,再次摟緊了熟睡的伊蓮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