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杜聞聲和蕭正龍都不能逼杜歆離開特種部隊,可現在,他爲了她,已經返回部隊去申請退隊離職,男人爲她做的犧牲,她當然是看在眼中。
想着以後杜歆離了隊,兩人能有更多的時間在一起,小丫頭是快樂而甜蜜的,連走路,腳尖似乎都飄着。
只是想着那晚杜歆抽了那麼多的煙,做出這麼艱難的決定,她還是有些心痛,她的本意,不是這樣的。
她再是有些缺心眼,再是喜歡跟男人作,跟他撒撒嬌鬧鬧小脾氣,但她並沒有想要他痛苦,她不是想將自己的快樂建立在他的痛苦之上。
“蕭容容,外面有個當兵的找你。”又有同學跑過來叫她。
她嫁了一個當兵的,婚事全校皆知,也知男方那邊的親朋好友基本全是軍方的人員,對一個當兵的來找她,同學們並沒有什麼奇怪的。
難道杜歆這麼快就搞定了離隊的事?蕭容容又驚又喜,這男人老是這樣,莫明其妙的出現,又不給她個電話,事情常常是出人意料。
校門外找她的,確實是一個當兵的,可是,不是杜歆,卻是一個英姿颯爽的女軍人,,何維桂。
蕭容容的腳步,有些沉重起來,竟似挪不開,,她不想看到何維桂。
雖然這女子並不曾傷害她,甚至算得上幫過她。
可看着她,蕭容容心裡是真的沒有底氣,何維桂就象一座標誌,彰顯着兩人之間的差距。
“很意外是吧?”她微笑着看向蕭容容。
蕭容容沉默着,卻沒有出聲,何維桂來,確實是很意外。
“能找個地方坐坐麼?我走了這麼久,也有些口渴了。”她如此說,卻是轉身向着學校對面的一間小小的冷飲店走去。
是不是進了特種部隊,人人都有些這麼強勢霸氣,一句話,就能料得別人非跟她走?
蕭容容咬了咬嘴脣,竭力保持着鎮定,還是跟着過去了。
“這兒環境倒不錯,適合校園裡的小情侶來。”何維桂如此說,已經尋了一處偏僻的角落,坐了下去。
蕭容容在她對面的位置坐下。
“放鬆,不用這麼緊張。”何維桂看着她,眉眼彎彎,有些笑意。
被人如此輕易就看出她的緊張,蕭容容有些惱,她確實有些緊張,連凳子,都只坐了半邊。
如果蕭容容知道對面的這個女子,不光是軍事合格政治過硬,連帶心理學都是她主攻的方向,蕭容容也就不會有如此強大的挫敗感。
冷飲店的老闆娘,挪着肥胖的身子過來,給兩人遞過單子。
蕭容容確實是蜜罐中泡大的孩子,別說平時不曾受過苦,連飲食上,她也一慣的不能吃苦,要了一份原味聖代,而何維桂卻是要了一份香草拿鐵。
她小口小口的舔着,卻是打定主意,不先說話,看看何維桂找她究竟有什麼事。
“今天我就回我以往的軍區去,來向你辭行的。”何維桂在一口氣吸了大半杯的香草拿鐵後,說出了來意。
一聽說何維桂回以往的軍區去,蕭容容聽着居然有些小激動,以往早就知道她三個月後就要回自己的軍區,可親耳聽她說要走,還是感覺很高興。
可蕭容容隨即又有些鄙視自己,何維桂回不回她以往的軍區,現在又有多大的關係哦,反正杜歆已經交了離隊報告,要不了多久也會離開。
她只是依舊舔着自己手上的聖代。
“好了,我也不轉彎抹角了,我直說來意吧。”見着蕭容容一副死撐到底的神情,何維桂打開窗子說亮話了。
“這陣子,全隊所有人都知道杜隊很難過,知道你們吵架了。我是局外人,你們夫妻倆的事,我也不想管,只是看着他整天痛苦,天天都在摩挲着特種隊的一切,極爲留戀。甚至在訓練時,差點從平衡木上摔下來……”
蕭容容不由擡起頭來,事關自己的男人,她當然關心:“他怎麼樣了?怎麼會摔下來?”
“你是他媳婦,他居然沒跟你說?”何維桂反問了一句。
蕭容容沒有吭聲了,部隊上的事,杜歆是極少跟她說的,便是她有時候問他,他也是撿些部隊裡有趣的事,至於訓練上出去執行任務上的事,他倒從沒跟她提過。
“既然你不知道,我就跟你說吧。有部隊的戰友,說,好象某天夜裡,看到杜隊悄悄在哭……”
蕭容容不由瞪大了雙眼,杜歆居然會哭?
哭一向是她蕭容容的專利,那個霸氣強勢的男子,也居然會哭?
“我也只是聽說,具體怎麼一回事,我不明白。”何維桂如此說,已經巧妙的轉過了話題。
“不過我比你大,見的事也算比你多,我能看出,他很愛你,爲了你,是什麼也願意放棄。可我不明白,你愛過他嗎?”
她看向蕭容容,語氣中,竟漸漸有了一絲指責的味道。
蕭容容已經因爲這句話,氣得臉有些紅了。
她怎麼不愛杜歆了,她是愛着他的,雖然對着杜歆,她經常口是心非的說不想他,可並不表示,她真的不想他不愛他。
她的臉紅着,胸脯也因着氣憤,微微的有些起伏,手上的聖代,慢慢的 溶化,淌在她的手上。
“你憑什麼認爲我不愛他?”蕭容容紅着臉,大聲的嚷嚷出來。
見得蕭容容如此動怒,何維桂趕緊安撫她:“你別激動,我也只是隨便問問。我見過的軍嫂不少,跟她們關係也是比較好。在我的印象中,她們都有作爲一名軍嫂的起碼覺悟,會支持自己丈夫的事業,會理解自己丈夫的行爲。所以好奇的多問了兩句。”
“你這是在指責我,指責我不是一個合格的軍嫂,不配當他老婆麼?”蕭容容呼的站起身來。
這個女人,這麼巴巴的趕到學校來找她,就是爲了指責她?
“我哪裡是來指責你,我今天已經是準備回我的軍區去的,只是想着你們倆鬧彆扭,想給你們勸和一下。他很愛你,若是你愛他,更多的支持理解他的事業,不讓他這麼難過淚流,我想他會更愛你。好了,話說到這兒爲止吧,我還要急着回我的部隊報道。”如此說着,何維桂已經起身,大步的離開了冷飲店,只留給蕭容容一個堅毅的綠色背影。
蕭容容依舊傻傻的呆在冷飲店,這個女人,這麼突然的來,又是這麼風風火火的離去,就是來跟她說這個?
一下午的課,蕭容容也沒心思上,外公接她時,看她垂頭喪氣的模樣,便想逗她開心:“怎麼了?容容今天好象不開心呢,是老師的問題沒答上,還是跟同學拌嘴了?”
蕭容容看了外公一眼,只管嘟了小嘴:“我是這麼幼稚不成熟的人麼?會爲了這麼點小事不開心?”
“那容容說給外公聽聽,是什麼事讓你不高興啊?說出來讓外公高興高興。”在車上,老爺子依舊笑呵呵的問蕭容容,這老了老了,倒還小了,跟着外孫女,倒也是有些年輕了。
“外公,你故意的……”蕭容容只管拉了外公的胳膊肘兒,開始撒嬌了。
“嗯,我家容容就該開開心心的嘛,要多笑,別想那些不開心的事。”老爺子捏了捏蕭容容的鼻子。
雖然她已經結婚嫁人了,可還是他的寶貝孫女。
蕭容容又想起何維桂跟她說的那些話了,何維桂回不回軍區,對她沒有多大的興趣,可似乎,她說自己的男人偷偷哭了呢。
早前她不知道杜歆有多熱愛特種隊,可這陣子,還是從杜歆的家人那兒,有了些瞭解,據說杜聞聲要將杜歆調離特種隊,去別處任職,他都不肯答應。
“外公,你這一輩子都當兵,是不是有當膩了的時候啊?”蕭容容問了出來。
“這當兵,哪有會膩啊,外公一生戎馬,那可是一筆財富,至今外公都還常常做夢,夢見在部隊,跟着當年的老戰友些,一鍋吃飯,一同行軍呢。”提起當兵的歲月,老爺子也有些激動。
“外公很喜歡當軍人啊?”
“那是當然,這隻有當過兵的人,才能理解這個感情的。”
蕭容容不作聲了,她當然沒有當過兵,自然是不能理解,她只是感覺,自己讀書都經常厭煩,都不想念了,怎麼當兵會有不厭煩的呢。
“那多苦又多累的啊。”蕭容容嘟囔了一句。
“當心中有個信念的時候,一切苦累都不是問題了。”老爺子輕輕拍着蕭容容的手,微微閉了眼,似乎又回想起以往的歲月了。
“那……外婆有沒有扯你後腿,不要你當兵啊?”蕭容容小聲的問了出來。
“當然有哦,那時候,她剛生了你媽,你媽成天哭鬧,她一人帶不過來,便經常跟我發火,那些年,通信又不發達,寫封信,十天半月才寄到。爲此,你外婆可沒少跟我吵架。”
“後來呢?”蕭容容追問。
老爺子睜開眼看了蕭容容一眼,頗爲意外,,以往這小丫頭,對逝世過早的外婆,並沒有多大的概念,她現在居然主動問這些過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