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祁黃大夫隨即趕到了於家,他在於廣源的東間裡察看於昭湘的傷勢。
這當口,徐明侯攜着張士祺的手走進屋內,在中間的客廳裡坐下來,又把於廣源叫過來坐下,徐燭在旁邊爲他們沏茶倒水。
“事情我都知道了,只是沒有想到會弄到這種局面。”徐明侯喝下一口茶水,繼續說,“士祺佔着十分情理,就是把老三投進監獄也不過分,但是這樣做對誰都沒有好處。但是如果讓老三歸還新娘,無疑是要了兩個人的命。”
徐明侯的話讓在座的張士祺、徐燭、於廣源都大吃一驚。“老師的話學生不明白。請老師明言。”張士祺實話實說。
徐明侯解釋道:“於昭湘寧死不捨其表姐,如果李雲霞嫁給你,他還能活嗎?李雲霞的心早就交給他表弟了,嫁給你是無奈之舉。現在,老三爲她命都不要了,她還能再去嫁給你嗎?”
張士祺聽後臉露失望之色,但是他仍然不甘心地問:“老師何以見得李雲霞心屬於老三呢?”
徐明侯笑一下,說:“這是明擺着的事情,如果他不想嫁給老三,她自己早就出來找你了,還用你來苦苦尋找她嗎?你可能說是於老三把她關起來了,這絕對不是事實,因爲於老三對別人可能要關押起來,但是對他表姐,他一定不會這樣做,也沒有必要這樣做。士祺,你前前後後想一想吧!”
張士祺沉思片刻,臨上轎的那一刻,李雲霞哭得撕心裂肺;在花轎被劫持的過程中沒見李雲霞半點反抗等等反常的事情又閃現在他的腦海中,如今彷彿都得到了圓滿的解釋。
看到張士祺不語,徐明侯又說:“天底下傾心於你的女子千千萬萬,無需強扭這不甜的瓜。”
聽老師這樣說,張士祺神色黯然。但是他不甘心地說:“老師說的句句在理,只是學生不見李雲霞的面心裡不甘。”
“這好辦,亮侯,打發鳳鳴鎮保安隊員把李雲霞叫過來就是,說徐煥在這裡。”徐燭應聲出去了。
過了不大一會兒,徐燭果然領着李雲霞來了。李雲霞被於昭湘藏在老吳的屋裡,隱隱約約聽見西院裡沸反盈天卻不敢露面,聽說徐明侯在那裡纔敢過來,在來時的路上聽說了今天事情的經過,頓時花容失色,珠淚縱橫。來到客廳誰也沒有搭腔,直接去了東間。
張士祺一看就明白了,他站起來,對徐明侯說:“老師所言句句真理,學生五體投地,今天的事情老師看着辦就行了,我不說半個不字!”說完這話,又向於廣源和徐燭各作了一個揖,說一聲:“告辭!”扭頭就走,頭也不回。
第二天,徐明侯在徐燭帶領的保安隊的護送下親自來到商芝鎮張家村。他帶去了三把匣子槍,三匹馬和兩千大洋。徐明侯先去安慰了張士祺的母親,然後坐下來同張士祺聊天。他一直納悶張士祺何以在二十六歲上才談嫁娶之事。張士祺告訴他說自己家貧難以娶得如意女子,想等自己混個一官半職再論婚娶。自己好容易相中一個,卻被人搶了。說完他苦笑一聲。
聽他如此一說,徐明侯突然心有所動,問張士祺:“鄭鳳池的女兒鄭玉簫你見過嗎?”
“見過一面。”
“怎樣?”
“國色天香!”
“我給老弟做媒怎樣?”徐明侯笑着問張士祺。
張士祺搖搖頭說:“老師取笑了,人家將門之女豈能看上我這寒門陋夫!”
“事在人爲,我看有七成把握!”徐明侯臨走的時候對張士祺說。
徐明侯說到做到,春節剛過的時候,他藉着去看望義妹鄭玉簫的時候把這件事對鄭鳳池夫婦提出來了。夫婦兩個當然沒有什麼意見,因爲他們整天爲女兒的婚事發愁。鄭玉簫開始不願意,在徐明侯委婉相勸之後,也同意了。
自古道:民不告官不管。於家出了這麼大的事情,在徐明侯的婉轉之下終於風平浪靜了。李雲霞的父母第二天來到於家,看到事已至此,心裡憂喜各半,但是最終接受了這個事實。
他們要把李雲霞先領回家去,但是李雲霞放心不下於昭湘的傷勢要求留下來,從來沒有違背父母意願的李雲霞這次表現得異常堅決,李百順夫婦順從了她的意願。
老吳在於家停屍三天,半個莊子的人都過來看看這個在鳳鳴鎮生活了大半輩子、沒與任何人有半點睚眥之怨的老人,人們把自己的眼淚毫不吝嗇地送給老吳。於廣源本想把老吳葬在於家老墓田裡,醒過來的於昭湘堅持要把老吳葬在南湖岸邊。
在給老吳出殯的時候,於昭秦於昭楚全家都從省城回來爲老吳送行。於昭湘強撐病體走在送葬隊伍的前面,親手爲老吳摔了瓦盆——這種事情都是子孫輩來做的。於家上下包括覓漢一律披麻戴孝,很多人哭得如喪考妣。
因爲不知道老吳姓甚名誰,在樹碑的時候遇到了麻煩。於廣源在這個時候作出了一個超乎常人的舉動,他找到於家族長於昭順,決定把老吳作爲於家人來對待,因爲他爲廣源家出了大半輩子的力,最後又爲於家人而死。
於廣源找到族中有名望的人,說願意拿出五百大洋作爲修繕祠堂之用,其條件就是讓老吳姓於,上於家的家堂。於昭順等幾個人一商量,沒有人不同意,於是於廣源就爲老吳取名於繼宗,作爲自己的親叔叔來對待,墓碑上直書:於繼宗之墓。下面落款是:孫昭湘恭立。
大年二十九那天,於廣源取出家堂,恭恭敬敬地把於繼宗三個字填寫在家堂上,與於繼祖並肩而立!曾經是死對頭的兩個人恐怕做夢也沒有想到他們在死後會成爲兄弟、接受同樣的香火祭奠!
於廣源此舉贏得鳳鳴鎮人交口稱讚。
不僅如此,春節剛過,於廣源又請來族長和族裡有名望的人,正式把於昭湘過繼到老吳名下。
李雲霞沒有回家過年,她像原來在於家那樣輕車熟路地操持着原來的家務。李百順夫婦一年來見慣了她以淚洗面的情景,知道她的心一刻也沒有離開過於昭湘,因此在這些事上不再過多地計較臉面,畢竟是至親。當於廣源夫婦在正月初五正式向李百順夫婦提出重新舉行成親典禮的時候,李百順夫婦非常大度地說不用了,只當他們沒有解除過婚約就行了。
李雲霞這幾天忙得團團轉,除了忙着過年之外,她還要爲於昭湘煎藥、搗藥;爲他喂水喂藥甚至餵飯。在老吳出殯那天於昭湘剛剛摔完瓦盆就又昏了過去。傷勢固然不輕,但是比傷勢更重的是心情。
每當他想到與自己朝夕相伴的老吳不在人世的時候,心裡刀割一樣難受,儘管他沒有爲老吳流過一滴眼淚,但是內心之痛超乎別人的想象。自從他回到鳳鳴村老家以來,老吳的全部心思都放在了他的身上,他的一個眼神、一個動作老吳似乎都能看出他的內心活動。
一天晚上,好幾天無肉可吃的於昭湘在老吳的炕上翻來覆去地睡不着覺,兩隻眼睛在黑夜中發出綠光。老吳悄沒聲地穿上衣服,悄悄地出去了。過了一會兒,於昭湘聽見場院的廚房裡傳來一陣忙活聲。接着,老吳一手端着一碗炸得焦黃的知了龜,一手端着一盆醬燜青花蛇就進來了。這些知了龜是老吳深夜獨自到野外摸來的,在摸知了龜的時候摸到了一條粗大的青花蛇!換成別人能嚇個半死,但是老吳大喜過望,按住七寸,生擒青花蛇。半夜三更老吳施展手藝,炸知了,燜青花蛇,忙得不亦說乎,自己卻一口捨不得吃,笑眯眯地看着於昭湘狼吞虎嚥!於昭湘美美地吃了一頓,舒舒服服地睡着了!
老年人尿泡小,老吳晚上要起來好幾次撒尿,但是隻要於昭湘睡在他的屋裡,不管寒冬臘月、天寒地凍他都要出去到屋外小解,從來不把尿桶拎到屋內。
出了正月十五,於昭湘的心情才漸漸好轉,身上的傷疤也一層層揭去,長出新鮮的皮肉。
正月十六那天晚上,於昭湘趴在炕上,讓李雲霞給他最後一次敷上治療棒瘡的草藥。李雲霞小心翼翼地給他把藥汁塗滿脊背,看着滿身的創傷,眼淚又滴落在於昭湘的脊樑上。
於昭湘不等她塗完藥汁,翻過身來從後面一把摟住了她的纖腰!臉趴在李雲霞的脖子上嗅着她身上特有的香味,熱血開始沸騰。
李雲霞掙脫了一下,無奈於昭湘的兩隻胳膊如同鐵箍一般結實,怎能掙脫得開!
“你的傷!再等幾天吧?”李雲霞羞紅了雙腮,喃喃地說。
於昭湘把她抱轉過身來,直視着她的眼睛,說:“我已經等了一年了!”
在於昭湘的懷裡,李雲霞如同一個嬰兒毫無反抗之力,在耳鬢廝磨之下她全身火熱不能自持,任由於昭湘爲她脫衣解帶,癱倒在炕上。
她的身體如同一個熟透了的蘋果,渾身散發出莫名其妙的香氣,這香氣薰得於昭湘有點醉了。“半尺半尺往裡進。”韓晉的話又在他的腦海中迴響,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身體,膨脹至極的下體準確無誤地插進李雲霞的下身。
在一聲聲說不上是痛苦還是愉悅的叫喊聲中,於昭湘和李雲霞完成了他們人生中重要的一環。於昭湘像是一個貪吃的孩子發現了一生中最美味的東西,纏在李雲霞的身上久久不願意下來,而李雲霞早已昏過去了。
鏖戰過後,於昭湘躺在炕上,看着身邊這個迷人的*,心裡想以前自己是不是太傻了。
過了好大一會兒,李雲霞才悠悠醒來,醒過來之後,她翻身抱住了於昭湘。於昭湘的熱情又一次被點燃,他又一次把她壓在身下。李雲霞卻堅持不再配合,巨大的疼痛讓她難以忍受,她只想靠緊於昭湘讓身體的刺激麻痹自己忘記疼痛。於昭湘意猶未盡,纏着李雲霞要再來一次,李雲霞被纏得沒有法子,裝出生氣的樣子對他說:“你就心疼我一次行不行?”於昭湘才作罷。
第二天,李雲霞很少出現在在別人的眼前,疼痛讓她走路的姿勢都變形了。
晚上,李雲霞把兩個侄兒叫到自己房裡睡,把於昭湘推擁到西間。於昭湘急得乾瞪眼毫無辦法。
第三天晚上,李雲霞仍然把於昭秦的兩個兒子叫到自己的房間裡睡覺。於昭湘仍然被她半推半哄着回到自己的房間。*燒身的他直到子時還沒有睡得着。他大睜着兩眼瞅着黑乎乎的屋頂,心想明天需要嚇唬一下自己的兩個侄子了,這兩個小子簡直是飽漢子不知道餓漢子飢啊!
就在他迷迷糊糊要睡着的時候,自己的被窩裡突然鑽進一個人來。熟悉的氣味立即讓於昭湘精神一振,他急三火四地就想上身。李雲霞抱住他的肩膀使勁咬了一口,說了句:“天老爺,你輕點行不行?你不想要命了我還想要!”
這是一個迷人的夜晚,兩個人在這一夜裡好幾次體味到人生的極度歡樂、到達了歡樂的巔峰。直到月亮西斜,李雲霞纔回到自己的房間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