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八、煩擾 初夜
吳眠漫無目的地在園子裡閒逛着,不斷想起康熙的話,“朕欲立你爲妃…….!”“朕明日便擬詔!”
“呀!”吳眠使勁撞了撞柱子,頭疼起來,就不會再想了。
“澐漪姑娘!澐漪姑娘!”吳眠的手被人給抓住了,賈小渭略帶沙啞的尖嗓子在身後響起,“您這是爲何?”
“賈公公!”吳眠轉身靠在柱子上,“我心中煩悶。”
“何事?可否說與老奴知道啊?”
吳眠看着賈小渭真誠無比的神情,點了點頭,“皇上欲立我爲妃,我怕極!”
“老奴進宮三十載餘,頭一次見着您這樣的主子,居然不願飛上枝頭。”賈小渭搖頭嘆息。
“賈公公,您幫我出個主意啊,我現在是六神無主了。”
“澐漪姑娘,不是老奴不願幫忙。您瞧,這貴妃、皇貴妃、皇后娘娘,俱是經選秀進來,獨獨你不須。皇上如此待你,定然是對你非常之喜愛。老奴亦無法。”
“那我該怎麼辦呢?”吳眠苦惱地抓抓頭髮。不如逃吧?腦中忽然靈光一閃。
“公公,您能讓我見皇上一面麼?”
“這個好說,老奴這點兒小事還能辦到的。隨老奴來。”賈小渭自以爲前程遠大了,忙不迭點頭。
轉過彎彎曲曲的宮牆,不知走了多久,賈小渭才停下來,說是到了。吳眠擡頭一看,這裡的房子都是雕樑畫棟的,金碧輝煌,不由心生畏懼。
“公公,這……,皇上一向在此歇息嗎?”
“是的。皇上若要去哪位娘娘那兒,須先翻牌子,今日他並未翻牌,老奴想他定是在此歇息了。”說着轉身要走。
“哎!公公,您去哪兒?”吳眠一把抓住他的衣袖,心慌道。
“澐漪姑娘,老奴已經將你帶至此處,剩下的須全靠自個兒啦!”輕輕一掙,便掙開了澐漪的手。不多時,已經走進了夜幕裡。
巡邏的侍衛走過了一撥又一撥,門前的兩個太監不時望了望她,看得她好不自在。幸好剛纔賈小渭已經跟他們都打過招呼了,不然人家肯定會趕人。
“吱呀!”吳眠閉閉眼,深吸一口氣,終究推開了那扇門。
“朕不是說過,任何人都不許進來打攪朕了嗎?”玄燁頭也不擡。他的聲音淡淡的,不怒而威。
吳眠站在那兒,靜靜地望着正在燈下奮筆疾書的他。都說工作中的男人最有魅力,這話果然不假。昏黃的燈光照在他的臉上,更顯得英姿不凡。這在吳眠心裡形成了一陣不小的撞擊。
半天沒聲響,玄燁終於擡起了頭,看見了吳眠,他喜出望外,立時從書案後立起,走至她跟前拉起她的手,“漪漪,你怎會到此?方纔不是才見過,如此迫不亟待見到朕麼?”
吳眠還沉浸在剛纔的震撼裡,毫無反應地任由他牽着在披着軟緞的小牀上坐下。
玄燁伸出手,輕柔地拂開吳眠頰邊散落的碎髮,那吹彈可破的肌膚,嬌美粉嫩的紅脣近在眼前,他忍不住輕啄了一下,心中涌起一股春潮。
誰知吳眠像被什麼蟄了一下似的,驚叫着跳開,待看清是誰後,趕緊跪下,“皇上!皇上饒命!我不是故意的!”
玄燁見她如受驚的小鹿一般,更是喜歡,忙扶她入懷,一邊用手輕拍着她的後背,“漪漪,朕未生氣。”
吳眠不好意思地掙脫玄燁的懷抱,“皇上,其實澐漪過來,是想求皇上收回成命,澐漪實難當貴人!”
“朕意已決,毋須多言!”玄燁臉色驟變,用一種不容置喙的強硬聲調說。
“皇上!”吳眠馬上又跪下,“皇上!你想讓漪漪日日等待你翻牌子才能見你麼?你……,漪漪只是想可隨心所欲見到你而已啊!”
玄燁的臉色緩和下來,“唔,漪漪,如此說來你並不是厭棄朕欲封你爲妃之事咯?”
“漪漪縱使向天借了膽子,也是不敢!漪漪只是不願像欲……。”吳眠及時收口,差點兒將欲語說出來了,好險!
玄燁滿意地笑了,擁住吳眠,“漪漪,依你之見,朕該如何做?”
“燁,不若讓漪漪做你的使喚丫鬟罷,隨時在你身側,你意下如何?”吳眠眼珠一轉,又一計上了心頭。
“甚妙,甚妙!不過,漪漪,這便是委屈你了,朕不忍心呢!”
吳眠慌忙搖頭,“不會,不會,漪漪不覺委屈。”
“那就好,難得你如此明白事理。就這麼辦罷!明**便搬至暢春園,朕早已命人安排好了。”玄燁笑着點點吳眠的俏鼻。
“謝皇上!”吳眠高興地道了個萬福。
“漪漪,今日已晚,朕還有些奏摺未批,你先下去歇息,明日朕讓老賈去接你。”
“皇上……。”吳眠遲疑着。
“還有事兒麼?”玄燁望着猶豫的吳眠,鼓勵地看着她。
“漪漪的兄長他們,不知怎麼樣了?”
“看看這個!漪漪便可放心!”玄燁拿起案上的一起摺子,遞給她。
吳眠打開一看,是齊國臣的,上面說,衛鴻之事已然徹查清楚,於日前已安然出監牢,且贈與百兩白銀,以資其重建戲班。
“謝謝!謝謝!”吳眠激動得熱淚盈眶,忍不住投入玄燁的懷抱,“太好了!鴻哥哥沒事了!師傅沒事了!”
“唉!漪漪,朕可不愛見你爲別的男子哭泣啊,雖說他是你兄長。”玄燁憐惜地抹去她臉龐上的淚滴,“瞧你這梨花帶雨的模樣兒,朕會心疼的。”
“皇上……。”吳眠的眼淚重新涌出來,他怎麼能對自己那麼好!
“好了,莫哭,莫哭!哭得朕心都要碎了。”玄燁不住親吻着她的下頜,那滴滴珍珠盡數落入了他的嘴裡。
吳眠沒有拒絕,她還沉浸在剛纔的喜極而泣中。玄燁的輕吻漫天花雨,綿綿密密落在了她的臉上、頸上。
一念之差,吳眠沉陷了。如果這是玄燁要的,那麼,她吳眠就給!他救了衛鴻的命!衛鴻的命!鴻的命!的命!命!這個聲音在心中產生迴音,一直傳到心底最深處。
倆人的衣裳已經盡數被除去,玄燁把吳眠抱進了裡間,那裡放着一張整張花梨木大牀,鋪着繁複錦繡,吳眠在一遍滿目的明晃晃的錦瑟海洋中沉淪。當最初的尖銳的痛楚襲來,她突然就安了心。也許,某日玄燁厭了,或是看上了另外一個女子,我便能回家了。
只是鴻哥,鴻哥!心中真的就不痛了。原來當心碎到千片萬片之後,果然就不再疼,她覺得心中一片荒涼。世事變幻,滄海桑田就此狂笑着飛奔而過。
耳邊傳來玄燁不住的低吟,漪漪,你是朕的,朕愛你……。朕第一眼見你,便愛上你了。呵呵,不過各取所需罷了,吳眠在心裡嗤笑了。
他的身體很溫潤而暖和,剛好能溫暖她由四肢百骸傳出來的冰冷呢,她緊緊地抱住了他。玄燁得了她無聲的鼓勵,氣勢愈見兇猛。
在玄燁一陣猛烈的狂暴之後,無力地臥倒在她旁邊,吳眠的姿勢未變,手悄悄地耷拉下去。所有一切彷彿變成虛無,耳中只有玄燁的粗重的低喘聲,她的眼角,有淚水輕輕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