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樓後,我沒有回值班室。而是直接去了那輛A6那裡。把錢放進副駕駛位置的手套箱這纔回來。
下午,我開車拉她去市委開碰頭會。最後一次落實許省長來開發區剪綵奠基的一應事宜。
第二天是星期六,欒麗傑沒有休息。她和宋兆信,秦主任、徐娘四個人帶上開發區某些局委辦(例如公安局)的頭頭去探看現場,制定各種預案。尤其防止被徵了土地又對賠償不滿的村民們藉機鬧事。
這一天我卻請了假,因爲我爸這天出院。我要辦完手續把他送回家去。等辦完所有出院手續,我又去向秦衛東道謝。秦衛東則安排一輛急救車把我爸給送了回去。
我爸這一次住院,所有的花費加起來是四萬八千多,我手裡的錢基本上都花光了。就剩下兩千來塊錢。
欒麗傑又給的那兩萬,我都存到了我的銀行卡里。
安頓好我父親後,我大伯回家了。家裡就剩下我一家三口。我把我媽叫到外屋,給了他兩千塊錢。囑咐她我大伯家裡也不寬裕,等一下就把他的五百塊錢先還了。
“小楠啊,你和媽說,你哪裡來的這些錢啊?都借的誰的?”我媽手裡攥着錢,神情很緊張地問我。
“媽你別亂想。兒子一不偷二不搶,也沒機會貪污受賄。錢是我炒股票掙來的。你就放心吧。另外我還借了英傑一點錢,但是不多。不到一萬。這點債等我手裡的股票漲了我一拋掉就可以還上了。犯法的事情我不做,你的兒子你教育的,是個什麼人品你自己還不知道嗎?”
說這些話的時候,我的內心並不平靜。因爲那個隱憂已經存在我心裡,儘管我現在還是有意識地不去觸動它。我也沒有觸碰的勇氣。
其實欒麗傑有幾十萬的存款,我覺得不意外。我害怕的是那兩棟豪宅。
我媽半信半疑地不吭聲了。我又進屋去安慰我爸。我爸這幾天除了流淚,就是唉聲嘆氣,也不怎麼吃飯。怕尿牀直接不敢多喝水。
我和我爸說,爸你在家好好養着,吃喝拉撒該怎麼樣還怎麼樣。誰都不願意有病,可是咱得了這個病咱就得想開。好好活着。要不你老這樣,我和我媽不看着更難過嗎?錢的事情,你不要發愁。有我呢。前些日子我跟人借了五千塊錢學着炒股票,已經賺了好幾萬了。怕你們擔心我不敢提前和你們說。總之你好好養病,過段日子你就可以下牀了。這是出院時醫生說的,可不是我騙你。不信你等會問問我媽,她也聽見的。
說了好一通話才把我爸安撫住。我出來給我媽說,叫我爸按時吃藥,他想吃什麼,你就到集上或者四嫂家店裡買。老天爺已經叫咱家很不好過了,那麼咱更得往開處想,要不咱就更沒活路了。是不是?
中午,我和我媽做了午飯。我爸愛吃豬頭肉,我就去四嫂店裡買了一斤,拿回來叫我媽切了一些伴好。我餵我爸吃,看得出來我爸很開心,一氣吃了一大碗米飯和一小碟豬頭肉。剩下的豬頭肉我們沒吃,給我爸留着。
吃了午飯,我看我爸已經睡了。又說了一大堆寬心話,我這才身心疲憊地告別了母親,從村裡步行到去玉峰鎮的公路口。兩點鐘的時候,我坐上了回崇寧的郊區小公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