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五點鐘,我很及時地在公路邊等到了賈俊海的麪包車。臨走我把從銀行卡里取出的五百塊錢留在家裡。
賈俊海這次回來把他的兒子帶上了。說是明天借讀的學校要面試。小男孩倒是長得很出息。嘴巴也很甜,一路上沒少叫叔叔。
到市區後賈俊海送下老婆孩子,放下車。我們再趕回管委會大院也快七點了,食堂已經沒飯了。週末本來吃飯的人很少,所以飯菜也做得很少。我就請賈俊海到管委會門口不遠的新世紀拉麪館吃牛肉拉麪。管委會門前的這條路叫世紀大道。麪館是我們秦主任的一個什麼親戚開的,利用的是開發區公安局臨街的幾間房子。因爲附近飯店少,生意倒是不錯。
由於心情都比較壓抑,一人喝了一碗拉麪後,我又要了四瓶啤酒,兩個小菜,喝乾了,就有些醉醺醺的。賈俊海喝酒上臉,酒量也不大。我估計兩瓶的量已經是我們的極限了。
喝完酒哥兩個出得門來,晚風一吹走路就開始犯飄了。走着走着,賈俊海就開始乾嘔。連忙彎腰趕到路邊吐。折騰了半天也沒吐出什麼。倒是眼淚下來了。
“一楠,你看你哥這人活的,真是累啊。上有老下有小,掙這麼點錢,怎麼節省還是不夠花的。你知道爲啥嗎,就爲咱家是農村的,還是山旮旯來的,生下來就比城裡人低一等。人家生下來就享受到的,咱得低三下四努力很多年纔有。或者咱自己還有不了,只能指望咱們的孩子能有。不怪別的,就怪咱命苦投胎選錯了地方。”賈俊海平常在別人面前很強勢。從來都是一副對人不屑一顧的樣子。沒想到內心也這麼脆弱淒涼。
“俊海哥,別發牢騷了。咱們趕緊回去睡吧,龍飛(賈俊海兒子的名字)明天不還得面試嗎?”我還清醒些,急忙拽着他走。因爲夜裡治安巡邏的警察聽到了他的叫聲,已經開着電瓶車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