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了洪荒，就彷彿把那些算計籌謀、勾心鬥角全都甩在了身後。
楊戩駕着墨梭，朝着玄都城極速遁去，心中卻不由浮現出天炎道子與自己交手的短暫瞬間。
那一瞬，楊戩察覺到了某種和他所理解的大道截然不同的道與理，那應該就是天炎道子的道，難以名狀，卻讓他感悟頗深。
他本想找天炎道子借混沌鍾一用，多給自己一些修行的時間，但他並不知何處去尋天炎道子。
轉念一想，天炎道子若是想借混沌鍾給他，憑他那一切爲了洪荒、爲了三界衆生的性子，應該會主動找楊戩纔對。
可能借混沌鍾放緩歲月長河流速的辦法，除了天炎道子其他人無法駕馭吧。
想不通就索性不想，這畢竟不是正途，總是動這些歪腦筋，難成大事。
楊戩又想了一路師父所說的那句話，依然捉摸不透其中的意味，心中總不免多幾分苦悶。
坐在墨梭的蒲團上，左手在面前緩緩緊握，他已經有些迫不及待要去找琉璃寶主驗證同修之法。
天炎道子有混沌鐘相助，那是天炎道子的‘機緣’；
楊戩要同修兩門玄功，邁入聖人境時直接立兩條大道，進駐至強者之列，這是楊戩所尋的‘捷徑’。
可惜，單論風險，楊戩的這條捷徑當真是太艱難了些，此時也只存於楊戩的幻想。
能不能真的踏上這條捷徑，還要看不敗金身決的開創者會如何評斷師父玉鼎的‘修繕’了。
半日趕到玄都城，楊戩看着已經堵在玄都城邊界之外的黑靈國，心中泛起了少許自豪。
雖然很想現在就去找大夫人和小娘子相聚，但玄都城還有更重要的事；楊戩只能按捺下心中的火熱，直接選入了玄都城的大陣之中。
黑靈國，也就是原本的四靈界，已經成了楊戩的‘大本營’。
這裡離着洪荒不遠也不近，能夠快速整頓大軍源源不斷的馳援洪荒，也和洪荒天地保持了足夠的緩衝空間。
將黑靈國推到玄都城外，是楊戩當年突發奇想的主意，歷經數百年，總算達成。
由此地，敖心珂構建的一張大網，正灑向混沌海各個方向。
通過一些特殊的陣法，將一些簡單的訊息在混沌海中快速傳遞，由此搭建起了一個完善的體系，源源不斷匯聚着混沌海各處的訊息。
黑靈國吞併了王殃國之後，實力本就膨脹到了一定地步；而楊戩用幾百年時間整合了百山，更是將他們這股勢力培養成了混沌海中真正的霸主。
一路路遠征大軍派遣出去，越來越多的混沌靈族高手被掌控靈核之法掌控；也有越來越多出走混沌海的洪荒修士前來投誠。
但凡被征服之地，都會被安置大陣，推着那些陸地在混沌海中漂流，朝着黑靈國匯聚。
就算無法真的再在混沌海中聚一片無垠的天地出來，這些勢力離着黑靈國近些，也方便敖心珂他們統治和調度。
“總算，”楊戩扭頭看了眼重重大陣之外的黑靈國，心中多了幾分安寧。
抓在手中的勢力，也算是實力的一部分。
玄都城內空空蕩蕩的，巫鬼巫婆也已離開了玄都城，常年待在黑靈國效命。
他們早已經成了敖心珂手中的底牌，哪裡遠征遇到了硬茬子，就要靠他們去踩平。
初祁、孔宣、巫鬼、巫婆，這差不多算是黑靈國最頂尖的四位大能高手；當然，嚓合這般境界的混沌靈族也有不少，實力也堪比洪荒大能，可他們始終受制於人，無法與初祁他們相提並論。
由此，玄都城倒是又安寧了下來。
斷壁殘桓，風波不起。
小鷹落在楊戩肩上，鷹眼掃視着各處，似乎想在這裡面尋找些寶貝出來。
熟門熟路的進了聖人墓，走過心海的時候遇到雪聖殘靈，閒談兩句也就順道走雪聖大墓，沒讓琉璃寶主出手接他過去。
“你修爲進境當真是恐怖，”雪聖殘靈輕笑了聲，“看來，你真的會是終結那些強敵的存在。”
“玄都師伯有回來過嗎？”
“許久沒見到他了，”雪聖殘靈面色有些不滿，冷哼了聲，“這負心薄倖之輩，當真是一點良心都不講！”
楊戩訕笑了兩聲，可不敢隨便接話。
“雪前輩，”楊戩問，“太始時，聖人大概有多少位？”
“大道聖人基本都葬在這了，半步至強者有兩位或者三位，聽說有人臨陣突破。有一位葬在此地，就是琉璃寶主，其他一兩位，屍骨無存。”
雪聖殘靈輕聲言說着，像是在說什麼無關緊要之事，“大墓之下鎮壓的那個混蛋，已窮盡了整個太始衆高手。可惜，依然沒什麼作用。”
楊戩面色凝重的點點頭，“那些強敵是如何出現的？”
“不知，像是突然蹦出來的，誰都不知他們從哪裡來。”雪聖殘靈嘆了口氣，“可能，這就是境界的差距吧。”
楊戩道：“若是去盤問被鎮壓的至強者……”
“就算你戰力無匹，橫推同境界強者，這般念頭是萬萬不可有的！”
雪聖殘靈面色更爲凝重，注視着楊戩，沉聲道：“罷了，本不想讓你多些負擔，既然你有這般想法，我還是將當年之事與你簡單說些，我記得的也是不多。”
楊戩做了個道揖，與雪聖殘靈邊走邊說，雖聽聞了許多之前並未聽到過的訊息，但心情也沒因此變的更沉重。
或者說，楊戩早已有所準備了吧。
毀滅強盛到極點的太始界時，有九個強敵現身，但這些強敵雖都是至強者，實力碾壓太始界的衆聖；可這些至強者大多是單獨行動，而且實力有高有低。
比如此地鎮壓的這位至強者，實力在九強敵之中也是頂尖的存在。
這裡，原本是一個爲各個擊破至強者準備的陷阱；那名至強者十分自負的踏入陷阱中，與太始界一大半的高手展開大戰。
大戰的結果自然極其慘烈，這百多聖人墓就是最好的證明。
而這名至強者在大戰時所表露出的實力實在驚人，至少掌握了六條大道，橫掃大道聖人全無壓力。
最終，至強者重傷被鎮壓，戰死的聖人們用大墓構成奇陣，直接封禁這名至強者，至今已過不知多少歲月……
當留在此地守墓的衆殘靈以爲那至強者已死，琉璃寶主與其他幾人下去查探時，卻絕望的發現，對方依然活着，甚至比起最初被封禁時，對方並沒有任何變化。
“那心海界碑之中藏着的殘魂，已將不少修士拉入大陣之下，以真靈餵養那至強者。長此以往，那名至強者或許真的會脫困而出，故此，方纔封了外面的城，不讓後世修士再入內。”
雪聖殘靈說的很平靜，楊戩面色也沒什麼異常。
這些，他之前確實都已經想到過了。
楊戩道：“我還是想去見見這個至強者。”
“我知你想去探明強敵底細，只是這般做法着實太過兇險，”雪聖殘靈聲音變得柔軟了些，“你莫要心急，最起碼先邁入聖人境；如此，你纔有和至強者對話的資格。”
“前輩放心，我也不會拿我性命胡鬧，”楊戩回答的有些模棱兩可，顯然並沒有完全打消這念頭，雪靈也沒多勸。
不知不覺已到了聖人墓的另一側出口，楊戩行禮告辭，臨走時又忍不住問了句：“前輩恨這些毀滅太始的至強者嗎？”
“恨，也不恨，”雪聖殘靈輕笑着，“我只是守墓之靈，那葬在了此地的大世又與我何干？”
冷風吹過，她那銀白色的長髮隨風飄舞，身上的白裙也輕輕擺動。
美的驚心動魄，又有些不太真實。
出了冰雪大墓，楊戩徑直去了琉璃寶主那；沿途察覺到了不少聖人殘靈，還有躲藏在許多聖人墓中的古修士們。
這些修士，早已是行屍走肉，若非楊戩仔細去感知，都覺得他們和死人無異。
九個至強者……
毀滅太始的至強者數量是九，被鎮壓此地一人；
毀滅太極的至強者數量是四，當前沒有任何至強者戰死的訊息；
毀滅太素的至強者數量是一，這才讓盤古大神有機會開闢出洪荒。
是至強者漸漸死絕了？
不，只是這些大世越來越弱了，那些不斷毀滅生靈界的傢伙覺得沒必要現身罷了。
至強者自然不缺強者的尊嚴。
那洪荒將來要面對的，最少也是八個至強者；哪怕最開始只是一人現身，而他們勉強將這人擊敗，後面肯定會招來更多的至強者撲殺。
這死局，當真難破。
還是要依賴同修之法，哪怕只有一絲可能，那也可能是洪荒、是自己的一線生機。
而且，楊戩突然意識到了一個問題……
這九名已現身過的至強者，彼此之間似乎並不是那麼融洽，不然爲何有至強者被封在此地，其他至強者這麼多年都不來搭救……
只要一名實力全盛的至強者來到此地，怎麼可能救不下此地被困之人？
楊戩心中不由泛起了幾個大膽的想法，但這些想法又太過不切實際。
罷，抓緊時間修行吧。
落在琉璃大墓前，墓門緩緩打開，楊戩邁步前行，再次踏入了琉璃光芒四處流轉的大墓。
等他有朝一日真的成聖，定要去會會被鎮壓此地的至強者。
或許心中那一切的疑問，都能得到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