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異人,姜尚的結義哥哥,家住朝歌城附近,也是家財萬貫,頗爲仁義
姜尚下山之後別無去處,便投奔了宋異人;宋異人當真講義氣,爲姜尚說了一家六十八歲的黃花大閨女,讓姜尚成家。
而後宋異人又爲姜尚各種出錢、出物、出畜生,讓姜尚學做生意;雖姜尚做什麼虧什麼,但宋異人皆是笑笑,繼續支持。
終於,姜尚顯露了自己道法,宋異人爲他開了個算命的小鋪,就在朝歌城中。姜尚也由此有了個營生,在朝歌城有了託身之所。
姜尚今年七十有二,宋異人也已是白髮蒼蒼。
這不,聽宋家的家奴回報,說姜尚被甲士拿了,還給上了枷鎖。宋異人當下匆忙趕來,生怕姜尚有個三長兩短。
家中出了這麼大的事,馬氏自然也要跟着,故而一路追了上來。
也就看這洪荒之中靈氣充沛,凡人大多壽長,馬氏這位六十八歲的黃花大閨女身子骨硬朗,三十里地也硬撐了下來。
可跑到牢房前一看,姜尚正滿面紅光的站在一位美貌的年輕女子旁,似乎還要上馬車而去。
“賢弟!賢弟啊!你這是怎麼了?”
宋異人連聲呼喊着,跑過來拉住了姜尚的胳膊,“我聽聞你和幾個行乞的起了爭鬥,可曾傷到了筋骨?瞧你這臉上的淤青,你這把年紀還斗的什麼狠!”
姜尚也不知自己爲何有些尷尬,但此時確實有些尷尬,對宋異人拱拱手,道:“勞仁兄奔波了!”
“哼!”旁邊傳來一聲冷哼,卻是那馬氏。
仔細想想,馬氏能在閨房待到年過六十八還未嫁娶,其相貌說不上半點柔美,也沒這個年紀應該有的氣質。
她面容不算醜惡,但一張臉有些長了,此時冷着臉,頭髮灰白、面多褶皺,又喘着粗氣……
姜尚暗自皺眉。
馬氏一甩衣袖,喊道:“宋伯伯!咱們這是壞了人好事哩!不如現在就回去!”
“弟妹莫急,弟妹莫急,”宋異人畢竟已經年長,見的多了,如何不懂馬氏在生什麼氣?
他笑呵呵的看着一旁的柔兒,道:“賢弟啊,這位是?”
姜尚忙道:“哦,這位是柔兒夫人……咳,柔夫人,也是城中商賈,我今日得以脫困,全仰仗柔夫人相助。”
“如此,多謝柔夫人,”宋異人拱手做禮。
柔兒欠身還禮,輕笑道:“不礙事的,我與姜尚先生一見如故,也都曾修過道法,故而談的投機,引爲知交好友。”
“是極,是極,”姜尚看着自家娘子,心中莫名有些煩躁,道:“還不快過來與柔夫人見禮?”
“哼!”馬氏扭頭不理,顯然頗爲氣憤。
宋異人拉了下姜尚,對姜尚使了個眼色,又呵呵笑着,“賢弟,今日天色已晚,不如請柔夫人明日來府上小聚。”
柔兒掩口輕笑,輕聲道:“此事因我而起,本該是我賠不是。便這般,明日我備上禮物,去姜尚先生府上賠罪。不知貴府所在何處?”
宋異人忙報上家門,柔兒也將自家落腳之地言說,三言兩語,她也不久留,便告辭登上了馬車。
進馬車時,柔兒扭頭看了眼姜尚,又對宋異人輕輕點頭,喊了聲:“伯伯,明日再會了。”
宋異人一愣,那馬氏聞言便是一副要當場炸了的模樣,強忍怒意。
姜尚反倒是溫和的笑了,心想,這應是見宋兄太年長了,所以柔夫人喊了聲伯伯,這又如何?
待柔兒走後,姜尚站在原地輕輕一嘆,目光久久未回。
宋異人面色有些不好看,嘆了聲,讓僕從租來馬車,也沒說什麼,就道:“賢弟、賢弟妹,咱們也上車回吧。”
“回去?回哪?”馬氏反問了句,瞪着姜尚,在街路上大喊大叫,“我還回得了那府上嗎!姜尚你到底那般意思?這是和一個年輕貌美的勾搭上了,就想將我甩開嗎!”
姜尚皺眉,看了眼街路上的重重人影,道:“上車吧,這些我在車上解釋。”
“解釋?呵,你還解釋什麼?”
馬氏利齒當真不饒人,“我嫁與你這纔多久?可有過一日恩愛?今日你出事,我更是跑斷了我這兩條腿過來,卻看你和那般狐媚女子勾三搭四!”
“弟妹,莫要這般……”
“柔夫人如何狐媚?”姜尚瞪着馬氏,“鬧夠了沒?先回去!”
馬氏還要分說,姜尚卻已經抵不過周圍行人那異樣的目光,將馬氏直接用法力裹了塞進馬車。
馬車起行,姜尚鐵青着臉,坐在那怫然不悅。
這一路,宋異人各種勸說,這才勉強穩住了馬氏,也把這位老哥哥累的滿頭大汗。
空中,一道幾乎透明的身影注視着這輛馬車漸漸遠行,身上還是那身武官的衣袍,但面孔已經恢復成了原貌。
楊戩。
今日這堂戲碼,便是楊戩在暗中一手操持,非但一衆大能大神通者被他瞞了過去,就連在局中的柔兒,也並不知一切都是他在謀劃。
對付姜子牙,楊戩想出了一招簡單又有效的辦法——美人計。
也是受九尾狐迷帝辛的啓發,弄了這一處兔子精惑姜尚。
那柔兒,或許姿色比不得那些絕色女子,但勝在氣質嬌柔、性情溫柔;姜尚如今鬱郁不得志,怕是抵擋不住這般的女子連番示好。
迷惑帝辛,或許要一具絕美的肉身;但拴住姜子牙,卻需才情與氣質兼備。
當然,這也只是楊戩算計姜子牙的始端,遠非全部。
從今日,到姜子牙去磻溪釣魚,還有差不多兩年半的時間。
而這兩年半,已經足夠楊戩做幾件事,既用美人消磨姜尚的志向,又去弄垮姜尚在俗世的名聲……不對,姜尚此時還沒半點名聲,賴以揚名的‘火燒琵琶精’早已無緣。
那兔子精此時姓李,名李柔兒。
“這也算是文賄吧,”楊戩搖搖頭,披上淡黃袍,悄然離了朝歌。
此事急不得,他也不能離着這是非之地太近;種子已經種下,他在一旁看着便可。
今日讓他想不到的,是黃龍師伯的突然出手,封住了姜子牙的法力,讓姜子牙被痛毆了一頓。
顯然,姜子牙在闡教之中,也沒幾分人緣。
楊戩其實並不打算虧待姜尚。
若一切順利,他會讓兔子精李柔兒一直陪伴姜尚,再讓李柔兒給姜尚納幾個人族女子爲妾,爲姜尚添個一兒半女延續香火,也會在封神之後,讓姜尚圓他封侯拜相的美夢。
待姜尚去投胎,李柔兒也會被楊戩安排在梅山修行,有楚倩照料,自不會受委屈。
他想要的,只是讓姜尚讓出‘封神使者’與‘打神鞭’,將封神之人的氣運讓給自家師父。
接下來,楊戩又犯了愁。
等姜尚丟了封神使者之位,又如何才能讓師父成爲封神之人?
當真要好好勸說師父一番,讓師父沒事了就去玉虛宮溜達,在聖人師祖面前多幾分存在感……
其實封神之事,在楊戩心中,有一個最合適不過的人選。
玄都大法師。
這位師伯道行高深,又是人族出身,身份、法力都力壓三教弟子,更是老子首徒,本就不入封神榜,他來封神最合適不過。
但若讓玄都封神,那當真就太多變數了,還是攛掇攛掇自家師父吧。
自己來?
楊戩嗤的一笑,他瘋了還是傻了?沒事給自己弄個這出力不討好的差事?師父若是做了封神之人,又豈會虧待了他這個徒弟?
“這事,再去找太乙師伯再琢磨琢磨,”喃喃一聲,楊戩當即改路前往乾元山。
但他剛轉身,眉頭忽的跳了兩下,感受到天地元氣隱隱有些暴動。
神識朝着元氣流動的方向延展,卻直接衝到了虛空之中,又被一股強悍的法力所阻攔。
有大能在虛空鬥法?
噹——
神識,捕捉到了一聲鐘響,這鐘聲還如此熟悉……
楊戩挑挑眉,剛想說此事和自己無關,遠在虛空之中的那段神識突然和自身失去了聯繫!
有人封了那片天地!
好厲害的手段,竟然能將神識都直接斬斷!
難道是那聲鐘響?楊戩額頭沁出幾滴冷汗,只感覺頭疼欲裂,此乃神識受損。
混沌鍾?
心中頓時浮現出一人一鐘的身影,楊戩心下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想知那天眼道人又在弄什麼。
他自忖,此時已有實力在大能手中逃脫,便沒多想,化作一隻金鵬衝向了天際。
只是遠遠的看一眼,應當不會有事。
那天炎道子,實在是讓人太好奇了些,若將‘炎’字去掉,當真……
有些嚇人。
轉眼間,楊戩化作的金鵬穿雲過霧,衝過罡風與天火,從天庭之下掠過,一直衝到了東天門附近方纔停歇,看向那片璀璨的銀河。
鬥法之地,還在幾萬裡之外,那裡星辰明滅,一顆顆星辰被強橫的法力波及,瞬間破碎。
但鬥法之地又被一口大鐘封鎮,神識完全無法查看到底是誰在鬥法;擡頭看去,隱隱可見那口包裹在混沌中上下浮沉的大鐘。
果然是混沌鍾。
楊戩飛到了一座漂浮在天河旁的荒山之上,離着鬥法之地還有萬里,雙眼綻放神光,隱隱能看到鬥法的情形。
似乎是兩人在圍攻一人,能看到三道模糊的影子不斷閃爍。
忽地,天河水泛起滔天波浪!數千裡外,一隻淺藍色的大手突然從天河中升起,轉眼跨過了層層時空,出現在混沌鍾前,抓向了混沌鍾。
與此同時,混沌鐘上出現了一道有些單薄的身影,穿着斗篷,站在鍾沿上。
天炎道子?
除了混沌鐘的持有者,誰還能站在混沌鍾之上!
這天炎道子任由那大手抓住混沌鍾,只是輕輕一跺腳,大鐘發出一聲嗡鳴。
只是一瞬,淺藍色大手寸寸破碎,化作了精純的靈氣,沒入了混沌鍾鐘身。
“呵。”
一聲冷笑,在鐘上傳來,於萬里虛空迴盪。
與此同時,那混沌鍾封住之地,似乎就要分出高低上下。
忽而,又是一道劍光自天邊而來!
彷彿就是劃開天地的那道亮光,夾帶着浩瀚之威、滾滾元力,斬在混沌鍾之上。
天炎道子身影暴退,似乎有吐血的動作;而那口號稱萬法不破的混沌鍾,竟被劍光直接打飛了出去!
楊戩在旁邊看的觸目驚心,那道劍光在他心中似乎刻下了一道烙印,讓他呼吸粗重,久久不能平復。
剛纔,是聖人出手?
混沌鐘被打飛,混沌鍾所封禁的那片虛空自得解封;一道身影瞅準機會疾飛而出,全力催動遁術,在虛空中轉眼便過萬里!
但這人不斷口吐鮮血,渾身鮮血淋漓,顯然已被打成了重傷。
他似有所感,在空中低頭看了眼,看到了天河,看到了漂浮在天河旁的荒蕪靈山,也看到了荒山上站着的身影。
“師侄救我!”
這人大喜,猛地墜落,
如此,問題便來了。
楊戩看着那急急追趕來的兩名道人,當真,不知道是該伸手接住這個掉在眼前的人影,還是該扭頭就走,說自己和此事無關……
掉下來的不是別人,金鰲島,趙公明。
追過來的也非旁人,玉虛宮,文殊廣法天尊,和一個坡腳背葫蘆的駝背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