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完洪歷後回到家時已經是過了午後,葉思雨進門時蘇兒正在前院給花壇裡的植物澆水。看到晚開的花會露出甜美的笑容,烏黑的秀髮隨意披散在身後,宛如一條黑色的瀑布掛在她身上。
見到葉思雨無精打采的進來,蘇兒猜想,她八成是去找洪歷去了,這陣子除了那個人再沒有什麼人或什麼事可以撩撥葉思雨的心絃。這麼想着,蘇兒放下手裡水瓢,迎着葉思雨的方向走去。
見到蘇兒的那一刻,葉思雨忍了好久的淚水馬上就絕了堤,而且越哭越兇。擔心太多人看見,蘇兒趕緊帶着葉思雨跑到花園的深處去躲着。走到一棵柳樹下,蘇兒警覺的觀察了下週圍的情況,確定沒有人在附近後才停下不再繼續往前走。
任憑葉思雨哭的再兇,蘇兒都不曾開口說過一句安慰的話,她知道,此刻的葉思雨最需要的不是安慰而是宣泄,可憐她小小年紀心卻像個大人一般成熟。兩個人在那坐了好久,葉思雨也哭了好久,中間兩人也沒有說過話,只是蘇兒偶爾伸手拍拍葉思雨的被表示關心。直到葉思雨哭累了停止了抽泣,蘇兒才從懷裡掏出自己的手帕給葉思雨拭去臉上的淚漬。
葉思雨心裡一堆的煩惱無法得到排解,鬱悶的不行。雖然有蘇兒在,但她從未把蘇兒當過大人,感情的事不好跟她說,蘇兒也從未主動給她出過什麼主意,一直是隻按照葉思雨的吩咐做事,所以在她看來,蘇兒還只是一個不諳世事的孩子。但好在身邊還有她在,至少讓她在這個偌大的葉家裡還有一個可以說話的人,不至於覺得那麼孤立無助。
“我找洪歷去了。”
雖然早就猜到是這個樣子,但蘇兒聽到葉思雨親口說出來的時候,心還是悠的一緊。表面上裝作沒事,但還是忍不住問了句:“他怎麼惹你不開心了?”
“我喜歡他,我真的真的好喜歡他,可他爲什麼不喜歡我,不喜歡我就算了,還偏偏長成我喜歡的樣子。”葉思雨說着說着又想哭了。
“小姐,這個好像不是他能決定的吧,誰能決定自己的相貌啊,那••••••他是拒絕了小姐的求愛嗎?”
“沒有”
“那就是答應了,那小姐你哭什麼?”說這話的時候蘇兒散發着隱隱的痛楚。
“那是因爲我沒有給她算計拒絕,她想開口拒絕的的時候,我就、就不爭氣的逃走了。”
“小姐你怎麼知道他不喜歡你呢?”
“感覺”
“感覺?小姐,你有這東西嗎?或者說,準嗎?”蘇兒跟了葉思雨也有一段時間了,對於葉思雨所謂的這種感覺,蘇兒覺得她的‘感覺’就沒有準過。本來對洪歷還抱有‘三絲’希望。現在只剩下‘一絲’了。本着父親的交代,蘇兒還是盡力的撮合他們。
蘇兒的希望滅了,但又燃起了葉思雨的希望。“蘇兒,你是說洪歷是喜歡我的?”
“嗯,呃沒有,我是說小姐你是高高在上的千金大小姐,而洪歷只是個窮小子。”,說道‘窮小子’的時候,蘇兒心裡念道,“我也喜歡這個窮這些呢!”。
看着葉思雨用那哭紅了的眼睛眼巴巴的望着自己,蘇兒覺得她好可憐,繼續安慰道:“或許他只是自卑,可能他決定自己配不上小姐,或許他只是不希望小姐跟着他受苦,希望你可以找一個更好的。”最後一句是蘇兒說的唯一實話。
“是這樣嗎?”葉思雨也開始懷疑自己的‘感覺’是不是出了錯。
“嗯也許吧,當然或許他是真的不••••••”
“一定是這個樣子,我是誰,論家世論樣貌,她沒道理不喜歡我。”彷彿在黑暗當中看到了黎明的曙光,葉思雨又重新燃起了希望的火苗,
蘇兒的話被葉思雨硬生生的打斷了,她想說‘或許他是真的不喜歡你’,最後‘喜歡你’三個字沒有說出口,無奈只好閉口不語,葉思雨說的沒有錯,論家世論樣貌,洪歷沒道理不喜歡葉思雨,自己算什麼,心裡的無奈只有她自己懂。
因爲蘇兒的話,葉思雨的心情很快多多雲轉晴,嘴角也揚起了一絲笑容,只是眼角還泛着尚未流乾的淚水。
“蘇兒,你有喜歡的人嗎?”
突如其來的問題讓蘇兒覺得有些不知所措,她能告訴葉思雨自己喜歡的也是他喜歡的人嗎?不能。昧着心說“沒有”。
“不敢,你還小,等你有了喜歡的人一定要告訴我,我們•••相互扶持。”
“相互扶持?”相互扶持是什麼意思,蘇兒不太懂她的意思,但還是答應道:“好的小姐,我知道了,如果我有了喜歡的人,一定第一個告訴你,然後我們相互扶持。”
蘇兒說完後兩人相視一笑,葉思雨一把抱住蘇兒,讓蘇兒嚇了一跳,“蘇兒,還好有你在,要不然我的心事跟誰說啊,你以後不要做我的下人了,做我的妹妹吧。”
葉思雨的話又把蘇兒嚇了一跳,趕緊把她推開,“這怎麼行的,龍生龍鳳生鳳,麻雀就只是麻雀成不了鳳凰的。太太不會同意的,你得叔我父親更不會同意這種越矩的行爲。小姐你放心,蘇兒以後會繼續對你好的。”
蘇兒想到,要是做了葉思雨的妹妹,將來有一天,如果葉思雨和洪歷在一起了,那洪歷就是自己的姐夫了,如果蘇兒還繼續喜歡着洪歷,那麼這不就成了**了。其實在她心裡,這是不是**她她也不清楚,只是心裡這麼覺得,就拒絕了葉思雨好意。
“還真是小孩子,又沒讓你進葉家跟我姓葉,我的意思是我們以後要像姐妹一樣,知道嗎?”
“那也不行,下人就是下人,怎麼能和主子一樣,小姐,蘇兒保證以後會好好對小姐的,你就被爲難我了好不好?”
“行行行,聽你的,但是蘇兒,有我在你在葉家不會被欺負的。”
蘇兒笑道:“說的我好像被人欺負過似得”。
就這麼聊了一下午,葉思雨覺得兩個人的感情就好像親近了很多,但在蘇兒心裡,天是太,地是地,一切並沒有什麼變化。
千里之堤毀於蟻穴,在不久的將來,蘇兒始終一直後悔沒有說出口的那句“他可能沒有那麼喜歡你”。